秦娇-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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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僵局（）
柳云青在被关押在大牢里的时候，也曾不堪皮肉之苦，吐露过一二。江南官场的脏银，大头都是孝敬进了京城。于是审问柳云青的重任，便放在了脏银进了京城后的去路。
可柳云青扯出的人，却是工部的张叙。
朝廷里恐怕十个人九个都知道，工部右侍郎张叙是穆王的人，剩下一个估计也只是装着样子不知道罢了。
然而柳云青的夫人分明是袁氏，柳家与袁家向来是关系密切的姻亲，柳云青就算不是太子的人，也不应当，更不可能是穆王的人。
审讯陷入了僵局，皇上刚刚下令将审讯柳云青的事项，从刑部秘密移交给锦衣卫，没想到萧铮带着锦衣卫正打算去大牢里将柳云青挪个地方的时候，却发现柳云青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仵作验尸，柳云青是中毒身亡，而这毒药发作极慢，粗粗推算，大约就是柳云青被下大狱的时候，就已经吃下了毒药。
柳云青的案子一时陷入了僵局。水师衙门表面上尚且风平浪静，私底下却已经暗涌波动，萧铮带着锦衣卫高手夜探水师衙门三次未果后，水师衙门搁放文书的阁楼便不知因何莫名“走水”，一应船册、人员名册，全部毁于一旦。
皇上这下大怒，在行宫里摔了一方砚台，震怒之下大骂了三句“逆子”！
群臣都知道他骂的是谁，可无论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顶着盛怒去劝慰皇上。
裴远山不免叹了口气。天家的权势之争，想来父子猜忌、手足相残，让人心寒不已。而皇上私下派裴顾回京。不仅仅是一道手谕交代武威候裴远山调度京畿卫所，严格操练，摁灭一切有可能挑起的暴动，更是将禁宫羽林卫七成兵力的兵符交给了裴顾。
不论太子还是穆王，一旦有丝毫异动，便将皇上密旨交给周太傅，立刻软禁。等候皇上回京后发落。
江南的气氛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而这时候太子妃提早生产，难产而亡的消息。也开始传到了江南。
得知消息，皇上自然是不悦的，但女人生孩子，向来是鬼门关里走一遭。他虽难过。可当务之急，毕竟还是眼前江南水师的案子。
仿佛一夜之间，所有和江南水师有关系的证据都被付之一炬，甚至私下去访查水军家眷，也没能再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除了施川还被锦衣卫关押在地牢里。可审讯也到了两难的地步，施川除了说出当年陷害梁恭义的案子，关于水师，他便半句也不提。任由地牢里种种刑罚，嘶喊的歇斯底里。施川也没能吐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江南水师的案子陷入了僵局，而得知太子妃薨逝之后，同在江南的简家人，没有一个是有好脸色的。
简滢的身体原本就弱，一路晕船更是疲惫不堪，只不过南下风光好，江南气候宜人，简滢心情渐渐舒畅，身体便似乎有了好转的迹象。可太子妃薨了的消息传到了简滢的耳中之后，她便又开始闷闷不乐，两天也吃不了一顿饭，拼命地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抄写她喜欢的魏晋古诗，眼见一天一天的变瘦，满院子的人，都拿她没办法。
到了六月初，约莫是邻着水边的缘故，杭州府的夏天似乎并没有京城那么炎热。
一顶青色幔子的马车从驿站里驶了出来，车帘是薄薄的绢纱，里面的素青纱，边角坠着雕铜坠子，轻风一吹，若是将马车外面的薄纱吹起来，透过一层颜色浅淡清雅的素青纱，便能隐约看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和旁边的浊世佳公子。
车子里坐着的正是简清和简滢。
“哥哥带我出来透风，原是好事，可我心里不开怀，惹得哥哥也忧心，就是我的不是了他逼我吃下毒药，若真是一死也就干净了，没想到他竟这样狠毒，结发妻子也能下得去手——”简滢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就心有余悸。原本以为太子只是说说罢了，不过是拿手段逼着哥哥为他一手出谋划策，可如今太子妃真的薨了，可见太子，是真的想娶她。
身为一国储君，太子却能将毒手伸向自己的结发之妻，谁都知道太子妃萧氏，还怀有身孕想想太子妃每天里过的日子，简滢便一身冷汗。
简清低声地劝慰着妹妹莫要担心：“江南的江家世代经营医药，门下药师大夫数不胜数，更有许多在江湖上闯荡过的人，他们对毒药更加了解。太子以为他的毒药无人能解，可他既然敢逼你吃下毒药，又那么想娶你为妻，就说明这毒药，并不是天下至毒。”
简滢手指抓了抓绣着小荷初露的帕子，“哥哥的意思是这毒药虽然难解，可并非无解？”
简清淡淡地笑了一笑，“这天下之大，能人之多，以太子的才德，恐怕不能将天下奇人收归与麾下，我赌太子是试了手段才能拿到这毒药，解药却未必只在他的手上。你放心，太子这般无才无德，我定然不会让你委身嫁给他！”
简滢抬眼定定地望着简清。
自家哥哥的身体，她是知道的，并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可这几句话，即便是哥哥病弱之躯，却依旧说的铿锵有力，叫人心安。
简滢鼻头发酸，垂下了脑袋使劲眨了眨眼，再抬头认真地望着简清，浅浅地弯了弯嘴角，“我信你，哥哥。”
马车在一条繁华的街道尽头缓缓停了下来，简滢头戴幂离，扶着简清的胳膊下了车，隔着幂离抬头看着门口的牌匾，“江氏医馆”四个木雕烫金的大字，直愣愣地进到了眼睛里。
刚进了店门，便有年轻的小学徒上前问道：“二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劳烦小哥通告一二，早前下了贴子，还望请江氏家主来为舍妹把脉，这便是江公子的回帖。”简清气质高华，衣着素净，伸手递出了一张帖子，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江家如今的掌家家主江弋的字迹。旁边的简滢虽头戴幂离，可通身贵女的气质，仍旧引人注目。
小学徒闻言仔细看了看那帖子，字迹印鉴都能对的上，于是言辞礼貌恭敬地将两人请进了医馆里面的院子里。（。）
第178章 解毒（）
地面上铺着普通的青石砖，清洗的极其干净。天井院里四下的雕架上，摆着各色盆栽，绿意盎然。天井院里放着一块一人高的太湖石，形状奇俊，从前厅走到了这里，便觉得炎热的心头陡然沁入了淡淡的凉意，让人十分舒服。
“没想到这闹市中的医馆，竟也能收拾的如此雅致。”简滢瞧着这些盆景、摆设，一路上抄手游廊上的镂空窗子，不知为何，心情竟慢慢变的平静愉悦了起来。
“这天下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与这位江公子未曾谋面，只是名帖往来，便觉得他说不定，是个大隐隐于市的江湖人呢。”简清嘴角衔笑，侧过头静静地看着慢慢放下戒备的妹妹。
原就是天人之姿，多笑一笑，便更显得庭院之中，草木无光，鸟失色。
这样的好颜色，也难怪太子动了歪心思。
江家家主，便是平素里陪在秦渊身边的东方弋鸢。
东方将一方素帕子搭在了简滢的手腕上，桌上放着象牙雕的小插屏，隔着插屏，只能瞧见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搭在了简滢的手腕上。
室内茶香袅袅。
红木多宝架上摆着前朝哥窑的冰裂纹瓷器，小茶几上放着的茶盏是天青色汝窑瓷，釉色润泽细腻，饶是简清眼光刁钻，也不免十分喜欢这屋里的摆设。
东方把脉十分仔细，手指搭在细绢上片刻。才缓缓开口：“姑娘能否将幂离撤下，容在下瞧一瞧脸色？”
简滢闻言瞧向了简清，简清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应允。简滢于是将头上的幂离撤了下来。
可东方并没有将桌上的插屏挪开，只是隔着镂空雕的象牙插屏，细细地瞧了两眼。
去掉了幂离的女子容貌十分美丽，只是身上中着毒，思虑过多，饮食不佳，脸色瞧着不大好。连嘴唇都似是微微发白，眼底更是青青的一片。
“原本姑娘中这毒，虽然是奇毒。但并不霸道，可姑娘思虑太重，没有慎重保重身体，这才让毒药又入了腹三分。如今倒是难解。”东方淡淡开口。简清面色一郁。
简滢闻言，垂着脑袋咬了咬嘴角，不言不语。
“江公子无需多言，只消说舍妹身上的毒，可能解？”简清匆匆开口。
“若是能找到人，倒也不难解”东方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也叫简清心底一喜。
“能找到人？找到什么人？”简清反问。
“不知公子是否方便提及。姑娘这毒，是怎么中的？恕我直言。这毒药来自江湖密派千毒门，而这份毒药提取自天下奇毒‘离人血’，可毒性却比‘离人血’软和了七分，若非等闲之人，是不会拿这毒药出来害人的。”东方俊俏的容颜微微显露出了疑惑。
他记得当年在无音谷的时候，师傅手中曾经有一瓶“离人血”，却被刚刚入谷的小师妹无意喝下了半瓶。后来解毒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功夫，师叔和师傅的齐齐用内里将毒药逼出，又快马加鞭寻到了千毒门门主的掌珠弱水。
无音谷与千毒门常年不相往来，如今却要请少掌门去为无音谷的徒弟解毒，千毒门的门主，自然是提出了许多要求，其中一条，便是千毒门的少门主弱水姑娘，要留在无音谷多年，用以习得无音谷的密学。
弱水随师父快马加鞭回到了无音谷，看到昏迷在床的小师妹暖暖时，只喏喏了一句“幸好。”
从此之后每天，弱水都会取指尖血入清水，让暖暖喝上一碗。十天以后，余毒便清理的差不多了。
如今面前这位年轻姑娘中的毒药，约莫是千毒门后来研制出来的毒药，毒性里有三分“离人血”，可旁的东西，只凭把脉，他是理不清的，只好开口去问。
东方的话一出口，简滢的脸色就顿时变的难看了起来。
简清伸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膀，斟酌语句，慢慢说：“不瞒公子，我们本是京城人事，此次随皇上南巡而来。我妹妹在京城被勋贵逼婚不成，猜被逼服下了这毒药，后来虽百般交涉，将解药拿回了一些，可余毒实在难清，那人还是依仗着这毒药，想逼婚与我妹妹。”
东方听了个大概，心里了然了。
这新的毒药里，加的其他东西里有没有春。药，恐怕也是**不离十了。只是对面这人既然这样说出了口，可见事情难办，说不定那逼着这姑娘服下毒药的人，早就自己服下了解药，等着同这姑娘成婚，洞房烛，男女合欢，方能解此毒。
何况千毒门毒药品类众多，且毒药都怪异难解，也难怪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若不是他知道“离人血”的解法，且在无音谷里同弱水姑娘有着几分算的上半拉同门师兄妹的情谊，恐怕只凭诊脉，他也不知道这位姑娘身上的毒，究竟是什么了。
“这毒药出自千毒门。”东方淡淡开口，“若要彻底解了这毒药，这世上有两人可以相帮。”
简清一听有戏，便竖起了耳朵等东方的后话。
“一个便是千毒门的门主，人称百里回天，他的血入水饮之，可以解千毒门的所有毒药。”东方盯着简清一字一句的说。
“千毒门隐匿于江湖之中，饶是听说过这门派，可门主是谁，倒是没有听闻过一点消息恐怕难办的紧。”简清皱紧了眉头，何况简家在朝廷为官，虽然父亲养有暗卫，可朝堂同江湖想来分的开，恐怕寻这个人，有些难。“另一个人呢？”
“不错，百里回天十年里有八年都在闭关，剩下两年，恐怕便在四处游荡，东南西北到处寻找稀奇草药，他本人武功高强莫测，用毒更是出神入化，等闲之人难以寻的。这另一个人，便是千毒门的少门主，百里回天的独生女儿弱水，她同百里回天一样，只是她功力不大强，只有指尖血能入水解百毒。”
一番话，东方是说的清清楚楚，简清也听的明白细致。
一句话，要解简滢身上的这种奇毒，便要去江湖上寻找百里家的这对父女。（。）
第179章 询问（）
“那这位弱水姑娘的行踪，可好找一些？”简清觉得恐怕难寻，可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东方浅笑，“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这位弱水姑娘在哪里，我是知晓的。”
简清听他说了这样一句话，顿时十分惊喜，不由脱口道：“公子既然知晓，可否引荐一二，不论弱水姑娘提及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全力满足，只求将舍妹身上的毒药解掉。”
东方却微微摇了摇头，“事关师门秘辛，弱水姑娘在哪里我虽知道，却不能对外人言。”
简清心里一叹，难道妹妹身上的毒药，便没有人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