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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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劝说撒娇，王氏最后总算是答应了，带着身边跟着的玲珑先回了嘉木堂，还不忘吩咐：“若是要查什么，尽管去查。若要对牌，只管拿去用。不拘什么，出了这么些事，一定要把内院外院的虫子都清理干净了才行。”
送走了王氏，孙太夫人脸色冷了下来。接着对周二夫人道：“你且去查查孙姨娘的库房吧。恐怕孙嬷嬷和段妈妈查起来，不如你这个主母做起来光明正大。”
周二夫人不疑有他，道了福也退了出去。
人都走了，孙太夫人冷冷地盯着孙姨娘的脸，孙姨娘觉得那目光十分冰冷刺人。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孙太夫人不复和颜悦色的，冰冰凉的口气质问她：“你可知道，你放了那丫头去传的消息，会有什么后果？”
孙姨娘连忙摇摇头，身体还不由自主地发抖。
“会彻彻底底地毁了我。”
偌大的福寿堂，屏退了众人之后，竟显得有些冷清。这样冷冷清清的气氛中，蕙芷轻轻淡淡地开口说的这句话，无疑如同一股阴凉的风。嗖嗖地似乎吹进了她十分粘腻的后背上，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起来。
毁了。。。六姑娘？
究竟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能毁了六姑娘？孙姨娘抬起头，目光带着疑惑，怔怔的看向蕙芷。
今天的六姑娘，仿佛格外不一样。。。也难怪，她只是个长居后院的姨娘，怎么会和侯府捧在手心里的嫡出姑娘常常见面呢。
蕙芷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伸出手慢慢地整理自己的衣襟。道：“能毁了我的事情，终究还没发生，不然我也不能安然坐在则例，这件事。旁的，姨娘不必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反而不好。姨娘只用知道，承安侯府若是毁了一个六姑娘，那以后七姑娘八姑娘。就跟毁了没什么差别，您说是不是？”
孙姨娘的表情更加愣怔了，点点头，又摇摇头，脑袋像是浆糊一般。蕙芷又轻轻开口问：“姨娘若是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祖母，想必既然算是同出一门，祖母开恩，姨娘性命无忧，应当不是什么问题。。。。。。”
“我，我只知道，林姨娘一直和外面的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有来往，至于他们怎么传信，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林姨娘出手十分阔绰。。。。。。”
不知道是不是被吓怕， 孙姨娘说话开始磕磕巴巴起来。
蕙芷低低地垂下了睫毛，深深地呼吸，然后抬起头微微笑着对孙太夫人道：“看来这件事情到这里，已经明了了许多，孙姨娘手脚不干净是真，放了丫鬟传消息是真，也是被人利用。丛青院里林姨娘，更要仔仔细细地查一查才行。孙女已经在前些阵子的往来礼单里发现了猫腻，前院回事处的几个管事们，也大有文章，至于丛青院里，我也从小丫头嘴里问出了些东西。”
孙太夫人看着有条有理的孙女，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是该好好查一查那个林姨娘了。早些时候闹出承安侯府要送女儿进宫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可惜后来她却怀了孩子，再后来还来不及接着查，她这孩子反而没了。现在除了小七小八两个丫头还没定下来，你们几个姐妹都有了归宿，也是时候好好查查她了。不然。。。”
许是说的话多了些，孙太夫人端起杯子撇了撇里面的茶叶，喝了口热茶，接着道：“四姑娘要嫁的，是当今的穆王，穆王的背后，是沈家和杨家——虽说不是正经姻亲，却难免别人会多想。如今朝局还算平稳，可难保以后，咱们侯府秦家，世世代代忠于皇帝，奉守中庸之道，可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将整个承安侯府拉到朝政的漩涡里。至于孙氏，等事情都处理完了——她身子不好，就送去保定的庄子里养病吧，不短了你吃穿就行。”
孙姨娘一听，不知是喜是忧，在地上长跪不起，知道孙嬷嬷和段妈妈回来后，叫人将她架了起来，暂时锁在了屋子里。
风和日丽。
转眼间日子就到了四月底，京城里有两件大事——皇帝携带众臣工南巡江浙，巡视水利，体察民情，准备多时，不日就要出发；另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穆王第一位上了册子的侧妃，承安侯的庶女秦岁纷，嫁入了穆王府。
敲敲打打的喜乐经久不衰，蕙芷观了礼之后，就躲在屋子里练字，不由好笑：“穆王可真是打沈家的脸，娶侧妃居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娶的是正妃呢！”（。）
第130章 处置（）
佩兰在旁边打络子，闻言只轻轻笑了笑不说话。携芳在旁边绣着，撇撇嘴道：“可不是吗，虽说天家威仪，可嫡庶有分，四姑娘嫁过去又不是正妃，穆王何必连六礼都要走的规规矩矩的——说是礼部翻出来的规矩，可这些年，哪里有哪个王侯娶侧室，有这么大的动静？穆王可真是差点亲自迎亲，实在碍于规矩才没来。可姑娘知道宾客的名单吗？孝王、靖忠伯、诚意伯世子、武威候，能请过去的勋贵重臣，可都被他请过去了。”
蕙芷百无聊赖，扔了手里的笔，到旁边净手，叫了阿蔓进来道：“天气可真是热了，午膳上一道荷叶饭吧，再送上些小咸菜，吃别的总觉得腻口。”
阿蔓应了，蕙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阿珠回来后，怎么总是瞧着闷闷不乐的？”
阿蔓听了后回道：“丛青院的阿巧，和阿珠关系以前十分要好，可自打林姨娘出事后，她就大概猜到了事情，觉得阿珠为了立功便将害了她。。。。。毕竟她喜欢吃酸又不能吃凉的毛病，没几个人知道，便觉得她是被阿珠利用了，还告诉阿珠那么多。。。大概觉得阿珠出卖了她，两个人现在不怎么言语，阿珠于是很是低落。”
蕙芷闻言点点头，眼神暗了暗，道：“知道了，用过午膳去丛青院看看吧。”
后宅的事情，既是有心算计，就难免会伤到别人。她便去瞧一瞧这个叫阿巧的姑娘吧，毕竟后宅中，如此真性情的人也不躲了。
若是不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就像是埋了一根小刺在阿珠心里，以后。。。。难免会生出嫌隙。
算了算了，总之要去走一遭，正好也要去看看林姨娘，被幽禁了以后，如今是副什么光景。
更何况四姐嫁了。她也不可能再在丛青院里安生地待着了。是“暴毙”还是“病重”，趁着父亲还没跟着皇帝下江南去，早早的解决了才好。
不同于门外的熙熙攘攘，喜乐喧天。丛青院里则显得格外的安静。
午后的阳光刺眼，自从那天审问过孙姨娘和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以后，孙太夫人连着将还在养身体的林姨娘叫到了福寿堂，有了孙姨娘的证词，前院回事处那里拿到礼单的不正常。和丛青院小丫头阿巧的话，林姨娘“冤枉”还没有几句，看着满屋子证据，和孙姨娘愤恨的辩驳谩骂，很快就败下阵来。
那模样，如同淋了一身脏水的丧家之犬。
当日她冷言冷语地问林姨娘：“姨娘不喜蕙芷，蕙芷已知许久，可姨娘知不知道，这样做，将承安侯府置于何地？”
林姨娘全然不管不顾了平时的温婉小意。看着蕙芷，又看看在旁边一脸愤怒的孙姨娘，笑的妖娆道：“侯府煊赫这么多年，不过失了你一个小小的嫡女，哪里能被置于何地？皇上信重侯爷，二老爷也谋了好缺，世子不也正是圣眷正浓吗？哪里会有什么危难？如今可倒好，二房的一个姨娘脏手脏脚的偷了府里的东西，便要隔着房头污蔑到我的身上？亏我当时看你落魄，可怜你。替你找些绣活书画的生意，你竟对我反咬一口！真是白眼狼！”
孙姨娘不管不顾，扯着绿浓的事情骂她：“那么要紧的事情，你竟不告诉我事情始终！好在绿浓命不大死了！要不然我今天还能有活路？当初你可怜我？焉知不是你伸手太长？长房的宠妾。要是是想在分例里抢了我的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看我落魄再接近，打一棒子给个，好让我为你做事！我今天才算是看清楚！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竟丝毫不管不顾别人的性命！当时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信你！”
孙姨娘越说越恼，越想越气。瞧着林姨娘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就满心愤懑，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在地上跪了许久，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冲到林姨娘面前，对着她的脸和头发又抓又挠，两个形容狼狈的女人很快就厮打扭绕在了一起。
至今回想，还是蕙芷第一次瞧见两个女人打起来。
孙太夫人垂着眼眸不言不语，过了片刻才轻轻地咳了一声。旁边查过孙姨娘院子的孙嬷嬷和段妈妈这才上前将两个人扯了开来。
自从那天林姨娘从福寿堂回来后，住处便从丛青院里位置最好的屋子，当天挪到了旁边空置了许久的小厢房里，如同幽禁。
不许她见四姑娘岁纷，周围的丫鬟悉数换掉，昼夜都有一群看起来脸色冷淡，手拿武器的女子守卫着。
任由她在屋子里大声喊“我要见侯爷”，喊了几天，吵地一向好脾气的刘姨娘亲自求到了王氏身边，正巧秦惟恩也在。王氏还不曾开口，正想道“侯爷不如去瞧瞧，全了她的念想。”
谁想到秦惟恩就已经吩咐说：“她的心太大了，侯府已经容不下她了。饭食里下些迷药，让她且安生几天。等前前后后蛛丝马迹都查到后，再做处置。”转眼看见王氏面色有些不忍，不由解释给她听：“她被沈家的人盯上，在侯府里趁着你身子重不方便，大肆收买人手，传递消息，帮沈贵妃办了不少事情。现在还没出什么大事，可谁知道沈贵妃为了在宫里对付岁华，会怎么对家里的人动手？蕙芷上次入宫的时候，沈蕊不也受了委屈？若是轻易就绕了她，秦家以后定不得安宁。”
王氏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倒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软弱无害的林姨娘，她以为她最大的本事，大概就是拦下侯爷、给她上上眼药。。。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后宫。
听他说的厉害，王氏也就不再多说，只道：“既然已经不仅仅是后宅的事情，自然应当侯爷安排。”
蕙芷先去瞧了瞧那个小丫头阿珠。
长的眉清目秀的，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就是个直愣愣的性子。
携芳和阿珠陪着蕙芷过来，阿巧看到阿珠，气鼓鼓的对着蕙芷行了个礼就扭过头去不再看她，蕙芷弯了弯嘴角，让阿珠将食盒拿出来，一一摆在桌子上。
豌豆黄，酸梅糕，枣泥山药糕，桂糍粑，蒸饼，还有一碟酱黄瓜、一碟酸豆角、一碟醋腌小萝卜、一碟窝丝，还有专门找出冬天用的小手炉一直炜着的一壶甜茶。
阿巧看了两眼，心里还气，眼睛却有些挪不开，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角。蕙芷轻轻开口道：“好歹尝一尝吧，还都是热的，吃了不会闹肚子。”（。）
第131章 劝说（）
看阿巧还是有些气鼓鼓地，蕙芷又平静地出声道：“阿珠跟着厨房学了几天，今天一上午了好几个时辰一道一道亲手做出来的。你就算再气她，多少吃一点，也算是她向你赔罪的心意，这之后，不管你们是和好如初，还是老死不相往来，也算得上是两不相欠。”
阿巧听完，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蕙芷，心道，阿珠向来说她手笨，做不得这些东西，可如今看那些点心，却都做的精致又小巧，闻起来也香香的。。。。。。她又抬头去看了一眼阿珠，嘴唇轻轻张合由于似乎想说什么，蕙芷便放下阿珠在屋子里，对携芳道：“走吧，让她们姐妹在这里谈谈心，咱们去瞧瞧林姨娘。”
蕙芷刚一出门，阿珠就上前轻轻拽住了阿巧的袖子：“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千万别误会我！看你不舒服我心里也是难过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好歹接下这些，算是我的赔礼。。。”
“你别说了。。。我知道，主子们的事，原不该咱们做下人的插嘴，主子让你办事，你自然要办好才是。。。我不怨你，就是气自己管不住嘴。。。。。现在看来，姑娘叫你做的事是对的事，我不该气，也不能气。。。就算气你，看在你辛苦做这些的份上，也原谅你了，只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阿巧犹犹豫豫，话都说的不连贯。
阿珠竖起耳朵听着，“你只管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答应你！”
“出了这些事，丛青院我是待不下去了。。。”
“这个好说！我去求姑娘，让你去姑娘院子里可好？咱们一起当差，你也不用再做这些苦活累活了！毕竟你也算是立了功的！”阿珠欢欢喜喜地应了，“快来尝尝，我做的好吃不好吃！”
“酸死了！”
“这个好吃，你吃这个？”
“怎么这么甜？！”
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