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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秦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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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大早,贵妃沈家接了赐婚的圣旨,沈家姑娘沈蕊被赐封穆王妃,宣德十四年秋完婚;转眼皇后懿旨又到了秦府,承安侯府四姑娘秦岁纷同时被册封穆王侧妃,宣德十三年夏入府,着令礼部安排。

    这下子京城里的贵圈子也炸开了锅——皇帝皇后的旨意,究竟是对秦家高看一眼,还是对沈家伸手给了颗吃,顺道再打一巴掌?

    ***

    今年正是宣德十三年,离岁纷出阁,也不过短短五六个月的观景了。

    秦家得了旨意,连忙和镇国将军李家商量,将二姑娘秦慧珠与兴隆长公主儿子的婚期,提前个把月办了。

    兴隆长公主是端太妃唯一的女儿,为人正直重情义,是难得皇室里不骄奢淫逸的一位长公主——这话自然是同先皇与太后的幼女熙荣长公主相比,先皇极其宠爱熙荣长公主,以至于她出嫁以后在驸马府里豢养了一群年轻面首,将驸马生生气极得了急症,没过久就一命呜呼。

    从此熙荣长公主就更加地变本加厉,偏先皇宠她,公主也并不干政,言官御史们看不惯,也没哪个脑袋真硬的敢上书直言。

    而至于兴隆长公主,先皇对她生母端太妃敬重有加,做主将兴隆长公主嫁给了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李尉,婚后夫妻和睦,生下了一子一女。

    说是镇国将军,然而李尉在京城被先皇御赐了宅院,又将喜爱的兴隆长公主下嫁给他,如同剪了翅膀的雄鹰,拔了牙齿的老虎一般被卸掉军权,禁锢在京城中。

    镇国将军李尉长子李诚思,早在两年前就与秦家二房的嫡女二姑娘秦慧珠定了婚事。

    秦李二府,原定的六月婚礼,本是要避开承安侯世子秦渊四月的婚事。而现如今过了二月岁华即将入宫,四月秦渊娶亲,六月岁纷嫁入穆王府。

    好在两家早已定亲,嫁娶的事宜都早已安排妥当,紧赶慢赶,总算两家商量商量,二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干脆就将婚期提前,省的三姑娘四姑娘出阁,几位姑娘顺序不同,多少有些不妥。

    四姑娘赐作三皇子侧妃的事情,皇后的懿旨一下,这下子总算是过了明路,主子们面上不显,下人们却都炸开了锅。

    小道消息在京城中传的总是最快,不出半日,当日苏府宴会里,沈蕊提出以琴技相较而秦岁纷拔得头筹,入了三皇子,如今改叫穆王,的眼,这消息就不知真假地在京城里传开来了。

    沈蕊前脚好生装扮,带着沉重的头饰装扮地端庄稳重接了圣旨,正喜笑颜开的时候,后脚就听小丫头来报信说,“秦家的四姑娘被封了侧妃,赶在姑娘前头,今年夏天就要出阁了呢!”

    沈蕊顿时一喜一惊又一怒,连带着些微的怨恨,失手摔了一套雨过天青釉的汝窑瓷器,“当日就见她不老实,眼睛勾着直往那边看——原来是打的这样一手好算盘!且走着看吧,进府早的是她,可正正经经的穆王妃却是我!”

    心里却焦急的直发颤——宇文悯心里喜爱秦岁纷,她又嫁的早等她与穆王完婚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从秦岁纷肚子里蹦出来个庶长子呢?

    就算没有,她比秦氏与穆王成婚晚了大约整整一年!到时候他们感情甚笃,她这个正妃身份,岂不尴尬?

    一想到秦岁纷往后这一年的时间在穆王府都如同正妃般,将主持府里的事宜,伴在穆王左右沈蕊就恨的牙痒。

第66章 不平() 
王氏半靠在临窗的罗汉床上,身后垫着厚厚的墨绿色大枕,低眉垂首地看着手里的礼单——周二夫人主持二姑娘蕙珠的婚礼,将几个在家的姑娘都叫到身边一起帮她操持婚礼,往来宾客的礼单送去孙太夫人一份,送往嘉木堂王夫人一份让两人掌眼。

    珍珠端进来一碗汤药,蕙芷笑着接手,给王氏递了过去。

    自从王氏气晕过后,蕙芷每日都让佩兰给她脸上多擦两层粉,过来侍疾,秦渊来过几次,被王氏轰了回去,岁纷来过两次,王氏给了她几匹料子,送了几个针线婆子过去,让她多做几套衣服“好好待嫁,不必挂心她。”

    蕙芷倒是天天来,王氏见她身体日渐好了过来,脸色也红润了些,索性拉着她手把手地教她中馈。

    一个怀胎无聊,一个养伤清闲,除了晨昏定省,母女二人每日里一个教的开心,一个学的认真,秦惟恩得知了消息,也觉得这样好,“省的夫人烦闷。”

    王氏笑着接了蕙芷递过来的药,放下手中的单子,闷气喝完了药,捏了颗蜜饯甜口,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蕙芷说话:“蕙珠转眼就要嫁了,你也长这么大了,府里的孩子们,过了这半年,留在府里的,就没几个人了”

    说完静静叹气,神色很是暗淡。

    也的确是,二姐蕙珠要嫁了,三姐岁华也快入宫去,四姐岁纷六七月也要出阁这样一来,长房就只剩下她一个姑娘,着实有些单调。

    “大姐不是说要明日回来探望母亲吗?”蕙芷笑意满满地逗母亲开心,一提起早早就嫁出去的蕙容,王氏脸上就带了笑,促狭地拉着蕙芷对她说:“蕙容回来看我,就有意思了!”

    看蕙芷没听明白的她的意思,悄声说:“靖忠伯来人报喜,你大姐姐已经诊出喜脉了。”

    蕙芷面上惊喜,接着就笑了出来:“母亲和大姐!也是一段佳话——母女二人都有着身孕可怜我那小侄子,一出生就要叫和他一般大的人舅舅或是姨母,真是,真是”

    “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她干脆拿起母亲的手,轻轻为她捏手腕子,“大姐既然怀了身孕,怎么还跑出来?姐夫能放心吗?”

    王氏拍拍她的手,道:“你大姐是太马虎了,怀胎已经满三个月了,自己竟然也不知道还是她婆婆心里不满要往你姐夫院子里塞人,你姐姐气恼,将晚上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这才请了大夫来看。”

    蕙芷也跟着轻轻的笑,王氏转念问又问她惊马的事,皱着眉嗔怪道:“你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我。和你父亲一般模样,出门在外受了伤也不同我说,我当日听见二叔提起你的事,真是心都要被揪出来了。”

    蕙芷连忙讨饶:“原都是父亲安排的,怕惊扰了母亲没想到瞒来瞒去,还是让母亲知晓了”

    “你就会怪你父亲,”王氏指尖轻点着蕙芷的脑门,“快抬头让我瞧瞧,脸上的伤有没有大碍。”

    蕙芷仰起脸指着下巴:“喏,已经好全了,药膏再用几日,也就大好了。”又卖乖道“看在我这几日辛苦侍疾的份上,母亲可不要怪我了!”

    王氏又笑又恼:“明日你可好好看看你大姐——那才是稳重的大家小姐,再瞧瞧你,泼猴一般,就知道卖乖!”

    两个人浑笑到一处去,连门口的玲珑同珍珠也忍俊不禁。

    笑也笑了,闹也闹了,王氏却突然正色起来,问蕙芷小日子的情形:“来了几日?疼不疼?这可是大事。在外面的事情,你父亲也略向我说了,裴府那里是一定要好好谢谢的。等我满三个月稳当了,在院子里也办个春宴,叫大家都来热闹热闹。”

    蕙芷口中说好,心里却无意想起岁平当日说的,“裴家的世子爷,名声也不大好。杨氏为他求娶我,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若说杨氏没有在这件事上插了一脚,她是绝对不信的,想到岁平,蕙芷低了声音问王氏:“祖母可有同母亲、二叔母商量过,五姐的婚事吗?”

    一提起岁平,王氏的眼神就晦涩不明起来。

    “岁平做的,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说到底,她也是秦府的姑娘。大姑娘、二姑娘都嫁的好,三姑娘四姑娘入了皇室,连皇上都赞‘秦家的姑娘教养的好’,水涨船高,若是低嫁了她,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探知出什么消息。”王氏手里抱着蕙芷塞给她的小暖炉,玲珑一早就带着屋里的丫头站在了门外廊下,留母女二人在屋里说体己话。

    蕙芷明白了家里的意思。

    心里却有些愤愤,岁平明明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侯府却还要将她嫁的好——全是为了府里年纪小的姑娘们!

    留了小半日,蕙芷辞了母亲,绕到了秦渊那里。

    秦渊正在看一封密信,听见人禀报六姑娘来了,将信往袖子里一塞,叫丫头们上茶,请蕙芷进屋。

    “难不成是受委屈了?怎么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蕙芷一进屋,秦渊就看出来她脸色不佳。

    蕙芷就将母亲说的话同哥哥说了说,又道:“虽然知道也是为我好可还是心里不平的很。”又将岁平当日说杨氏要上门为裴顾求娶她的话转诉给了秦渊。

    秦渊听了她闹脾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揉的她发钗乱颤,快要炸毛的时候才顿了手:“她做了这些事,让她稳妥嫁了,是侯府宽待——事情难保将来不会闹开,父亲同祖母的意思,是将她远远嫁到外地,山高皇帝远,什么消息也传不过来。她过的好不好,也就各凭本事,送她出嫁,就是府里对她最后的照顾了。”

    将岁平远嫁出去,蕙芷还从来没有想到过,秦渊看她愣模愣样显得十分可爱,继续道:“武威候夫人杨氏在裴家半点话也说不上,管家权都还在先前萧夫人身边的管事手里,她这么对岁平说,也就是骗骗小丫头罢了。”

    蕙芷这才觉得心里憋闷的那阵不痛快,散了一些出来。

    “西北的李氏,福建的白氏,江南的孙氏,都是不错的人家。人丁兴旺,几代同堂而居,不愁为岁平找个好去处。”

    秦渊接着对蕙芷说了这几户人家的情形,蕙芷心里的郁气顿时散完了,顺走了秦渊一块玉雕的荷叶笔洗,脚步轻快地回了玉华馆。

第67章 风雨() 
镇国将军李尉,就出自西北地区的李氏,民风淳朴剽悍,京城里长大的娇女们恐怕会生活不惯。李氏一族子弟众多,人丁兴旺,然而自从李尉被先皇赐婚兴隆长公主后,李家在西北的军权就大大的缩水,颇有虎落平阳之感。

    福建白氏,与礼部尚书白益均同宗同源,是南方大大族,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纳妾,家风严格,书香门第,算得上是十分好的归宿——然而只有一点,南方气候与北方不同,水道纵横交错,水贼横行,倭寇多次犯边,白家的男人们出门领兵的不在少数,虽算得上是大族,却生存在不安定的环境中。

    江南的孙氏,就更不用说,正是当朝孙太后和承安侯孙太夫人的母家,然而烈火烹油,繁盛十分,又地处江南,奢靡之风盛行,子弟多顽劣,真才实学倒也有,只是实在不适合岁平这样二房庶出的、十几年没有其他进项,只依靠着府里的月例银子,节俭度日的姑娘出嫁过去。

    蕙芷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哥哥的话:“最适合的人家应当是孙家,毕竟是祖母的母家,离京城也不算远。祖母毕竟担心她万一破罐破摔,恐怕会带累府里的其他姑娘,孙家奢华,能磨磨她的性子。”

    与秦家是姻亲的孙家,祖母一定能妥善地安排些人手,万一将来岁平横下心要拉她落水,也会多了孙家这样一道防线。这样看来,不论从面子还是里子,江南的孙家,都是最好的人选。

    蕙芷回屋看着佩兰点了府里新发下来的香,味道清甜雅致,不由觉得心情也好了起来。佩兰见她开心,走上前倒了茶问:“许久不见姑娘笑的这么开心了,可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蕙芷不由摸了摸嘴角,喃喃低声:“有那么开心么?”喝了杯茶,随即起身去看看携芳的伤势,携芳身体大有起色,看到蕙芷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不由也问道:“姑娘今日瞧着倒是开心的很。”

    蕙芷撇了撇嘴道:“大约是小日子终于过去了”听的携芳“噗嗤”一声就笑出了声,扯到了胸口的伤口又疼的直“哎呦”,反而让蕙芷和佩兰也跟着笑了好一会。

    好容易笑过了,才想起来问她伤口可有扯到,等三个人笑闹过后,蕙芷才将哥哥告诉她岁平会被祖母安排远嫁的事情,跟两个人说道出来。

    携芳听到岁平的名字,神色就是一阵暗淡。

    ***

    秦蕙容第二天还没过巳时就已经在陈珺的陪伴下到了承安侯府。

    蕙芷辰正去给孙太夫人请过安后,就一直待在嘉木堂,陪同母亲说话散心。岁纷也在,她同蕙芷在福寿堂见了一面,相互有礼地问好后,又一前一后地进了嘉木堂。王氏自从得知岁纷不日就要出阁,仿佛对她以前所做的事情也有所保留地忘记——耐心地教习她桩桩件件,还送了一间绸缎店给她做体己。

    两个女儿都在,王氏无事,索性教两个姑娘看账本:“监守自盗乃是大忌,所以账房与掌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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