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娇-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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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已被灭口了大概,蕙芷有些绝望地想。
她方才听到了刀剑刺进血肉里的声音,血溅出来的声音,溅的马车帘子上尽是血迹,还顺着木架子滴滴答答地流到了车门前。
凶多吉少,蕙芷一脸苍白,担忧地抬头看向岁平,却没想到,岁平竟然一脸平静,神色淡然,静静地看着自己。
然后她弯了一个极婉和温柔的笑,笑意不到眼底,看的蕙芷头皮发麻,这一股子让人颤抖的麻劲从头顶,越过后背,一直麻到了脚掌心。
脑袋里百转千回,难道这件事情,岁平是知情的?
亦或者说,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虽还不知头尾是什么——可是,这件事情竟然全盘都是个阴谋吗?
岁平所谋的,难道是自己的性命?
第48章 迷药()
“五姐既然与我在一辆车上,难道还能独善其身?”
蕙芷终于定下神来,沉着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
岁平弯着的嘴角慢慢挑起来,眼神也变得戏谑起来,她轻轻嗤笑一声,并不做声。
红药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冒进了她的脑中。
他吊着长长的眉,眼角邪魅地上挑,点着朱红的唇妆,没有唱戏的嗓音有些低沉,说出的话却让人匪夷所思:“六姑娘出门可要格外小心一些。”
当时她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来,红药与这件事,恐怕也难逃干系。
岁平又是什么时候牵扯进去了?
她明明让携芳佩兰连同阿蔓都盯紧了各处的动静。厨房、针线房甚至林姨娘那里的消息都刻意地盯着。
心跳咚咚作响,外面打杀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可脚步声却越走越近。一步,又一步,时间仿佛过的极快,又过的很慢。
蕙芷觉得像是有一条线捻细了在吊着自己的脑袋一样,嗓子发干发紧,不晓得能说什么。她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仔细想前情后续。
岁纷在宴席上喝了酒头晕,周二夫人就将她留在自己的马车上照料,岁平这才来和自己上了一辆马车。
而苏家准备的果子酒,比秦家姊妹们往常在家里喝的,酒劲大了很多——她还好,应景喝了一口,觉得辣了些就不再喝了;可偏偏岁纷喜欢喝酒,在家里管事的妈妈丫鬟们又看的劳,今天照水亭里与沈蕊明争暗斗心里烦闷,就喝的多一些。
岁纷平日就比别的姑娘家爱喝酒,偏偏酒量还不好。这都是闺阁女儿家的秘事,不会向外人道。
除了岁平,蕙芷想不到谁还能把这样的消息透露出去。
一直以来,与秦家针锋相对的,都是沈贵妃,怎么这次,连苏家都牵扯进来?
岁平坐的安稳,好像这一切,她都是能看破结局的旁观者一样。
岁平身边的绿浓开始哆哆嗦嗦起来;携芳在蕙芷身边,变的很安静,她手腕子上常年都系着细绢做的腕带,里面藏着绵绵密密的细针,针上有毒,是侯爷安排她们入府到六姑娘身边的时候,嘱托给她和佩兰的。
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当下之际,果然用得着。
蕙芷脑袋还在疯狂地转着。
苏大夫人姓沈,是沈家旧嫡支的姑娘;沈贵妃与皇商沈家,是后来兴盛的庶支。沈家嫡庶争端多年,席间看沈蕊对苏家几个姑娘的样子就知道,哪里有半点表亲姐妹的模样?
没想到现在却同气连枝起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岁平的手缩在宽大的琵琶袖里,然后从窄窄的袖口里伸出来。岁平的手指纤长细白,指甲修成椭圆形,淡淡的橘粉色,柔弱无害。
这样的指尖,却拿着一个粉彩绘蝶的小瓶。
“六妹妹喝了吧。”
岁平的声线波澜无惊。
“这是什么?”蕙芷还没开口,携芳已经出声问道。
“一瓶迷药罢了。”岁平笑着拿起一个杯子,“我还是让六妹妹听个明白吧。”
瓶子里流出褐色的液体,闻不到味道,倾在茶杯中。
“三姐就要入宫了。往后看,恐怕只有六妹妹前程最好。”岁平手里把玩着这杯药,“林姨娘的事,六妹妹一定知道。沈氏为了控制后宫,必定要把三姐握在手掌心里。”
蕙芷聪慧,一点就透。“所以便要毁了我?”
只为了彻底斩断岁华在宫外,除了娘家的支持?
“不过是让六妹妹在城外住一宿,我保证六妹妹身上,一根头发都少不了。”
“啪!”一声,岁平刚放在小桌上的茶杯就被蕙芷挥到地上。
“都是秦家的姑娘——我的名誉没有了,五姐又能有什么好?”
“裴家的世子爷,名声也不大好。杨氏为他求娶我,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岁平咯咯地笑了起来,“可裴世子也是个人物,嫁给他,我才不会受委屈。”
终有一天,我才是秦家的姑娘中,嫁的最好的那个!
话音刚落,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近到了门口,“喝药了没?”
“再等我一刻。”岁平扬声道,拿着瓶子递过来,眼神里全然是冷意:“奉劝六妹妹还是喝了吧——喝了不过是昏迷一阵,六妹妹若是挣扎一番,衣服破了,将来可如何交代呢。”
携芳突然伸手,速度极快地抢了药瓶子扔到窗外,又挡在蕙芷身前。车帘被药瓶子碰开的一瞬,飞快地甩出去几根细针。
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有人倒地的声音。
与岁平说话的是为首的一人,穿着灰色的贴里,离车近,身上立马被甩上了两针,细麻刺痛的感觉立刻侵入四肢。
距离马车近的几人都中了针,灰衣男子一挥手,后面的几人随即上前。看到前面几人中了暗器,都非常惊讶。
一个下属模样的人问道:“车里不过几个弱质女子,怎么还会使暗器?”
岁平被携芳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心里漏跳了两拍,听到外面的声音,随即要扬声回答,却被携芳的动作吓到了。
她手中拿着几根针,低声道:“针上有毒,五姑娘慎言。”
岁平吓了一大跳。
可是没想到外面人耳力十分好,将这句话听的清楚。“放迷雾!管他奶奶个腿的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先把人掳走了领赏去!”
蕙芷听到外面响起了刀剑出鞘的声音。
携芳的手指间,夹着十几根针。可手心里却全是汗——一条细绢上的针并不多,如果贼人硬要抢人,她如何抵挡的了?
只希望周二夫人赶快回府里报信才是。
绿浓已经吓昏过去,不省人事。岁平的双手藏在琵琶袖里,她并没有想到,这些人,竟敢打算直接上车把人带走。
原以为,蕙芷喝了迷药,那些人驾车到该去的地方,再将她留在城外的驿站里,自去派人通知秦府也就完事了。
说辞她都已经想好:驾车的马受惊了,她和蕙芷说好一同跳下来,没想到她跳了车,崴了脚,蕙芷却没能下来。她就只好先沿着官道到了离城门最近的驿站。
驿站在官道旁,离城门也不过一刻钟的距离。这话听起来,也并不假。
至于蕙芷的死活和清白,她就全然不知了。
哪里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外面的人听说话都是糙汉子。岁平从袖子里又拿出一瓶药,打开盖子就往蕙芷身上扑去:“秦蕙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乖乖喝了药,还能保全性命!”
蕙芷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笑的极其明亮:“有句话我说了,五姐未必会信。信不信由你,喝不喝由我——就算喝了,我也会无事。眼前的模样,五姐难道还想顾全性命?”
说着从头顶拔下一枚玉簪,尖头抵着自己的手腕,“如果他们敢进来,我就敢以死明志——到时候,五姐若是活着,可想好了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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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追赶()
裴顾自从接到了消息,心里就忐忑不安的。
耳边的风呼呼地吹过,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这般卖命地施展轻功,是什么时候了。
是师傅全力在后面追着他?还是跟着追踪山里速度极快的异兽时?
一得到暖暖出事的消息,他放下手中的事情立马就出了门。纵然以他的名声,纵马上街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事出紧急,他披了件墨色的氅衣就从后角门出了武威候府。
一路上挑近道小胡同,用无音谷的轻功出了城,匆忙找到了他留在暖暖身边的暗卫留下的记号。
自从年前腊月里,在诚意伯家的赏梅宴上意外见到暖暖,回想起当年在无音谷中因为自己一时不慎,而使得暖暖中毒甚重后,他内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既有看到暖暖平安无事,从当年同裴颜一样的小丫头长成了如今出挑的大姑娘的欣慰;也有后怕——万一当时他回来晚一步,或是师叔没有用尽功力为暖暖逼出毒血、或是栖梧夫人没有从千毒门带回弱水,今天就不会有承安侯府的六姑娘蕙芷了。
他手中握着秘密的白虎卫,为了求心安,保护暖暖的安全,他私下里派了两名暗卫保护蕙芷。
白虎卫中的暗影武功高强,来去如风,甚至承安侯府里在各个暗处值守的暗卫也无从发现。
苏家的宴席结束了后,他刚回府不过片刻,就看到白虎卫里的一名暗卫匆匆回府,禀报道:“秦六姑娘与秦五姑娘坐的马车到了金鱼大街的时候就碰上了办案的锦衣卫,绕行从杏林胡同一出来就惊了马,现在马车在城外,一群灰衣人追了过去,恐怕有变故,属下赶回来报信,只有陆展跟在六小姐身边,世子爷。。。”
一听到驾车的马受了惊,裴顾的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没想到,惊马背后,竟然还有阴谋。
车上都是女子,陆展一人虽然武功高强,虽然是以一当十的个中好手,但未必就能护的了暖暖周全。
更何况,闺阁女子遇到贼人——再怎么掩饰,都会有失体统。
不等下属说完,他就匆匆出声:“领一组十人队,去城外接应我。”
话音还没落,裴顾已经不见了踪影。
***
陆展一个人还在苦苦支撑。
自从灰衣人步步逼近马车,而他听到了马车里两位姑娘的对话时,他就知道不能再隐藏实力了。
然而承安侯府里当真人才辈出,连驾车的车夫都功夫了得。只可惜被灰衣人一刀砍在手臂上,不能反抗。
如今还是生死未卜。
他就是方才灰衣人口中的“高手”。他本来在暗中观察情形,陆飞回武威候府禀报消息。
原想等听风带着援兵过来再出手,可现在情势危急——万一贼人逼近了,秦六姑娘拿着簪子自裁。。。这样的后果,他显然担待不起。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风要让他和陆飞一直暗中护卫秦六姑娘。。。难不成,世子爷对这姑娘有意思?
可是他眼瞧着,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身量还没有张开,长的倒是漂亮。。。可听风平素也不是个好女色的人,端看他继母安排的丫头被他放在院子里置之不理,就可探知一二。
两人或许有什么前情呢。。。他是不知道。
可是看到马车里飞出来的针,陆展的眼神,就变了变。
这种飞针名字叫梨针,改良自武林名器“暴雨梨针”,平时将针插在细绢做的带子上,缠在手腕上,最适合女子用。
不过最适合的,还是有武功底子的女子。
而且这种暗器,属于栖梧夫人门下不外传的武器。从倒地几人的面色看,针上有毒,且此毒奇异,半个时辰内使人绵软无力,无法施展武功。
当日栖梧夫人研制此毒,就是为门下习武的女弟子保命用的。
可是平白出现在此处,也是奇怪的很。
梨针又甩出车窗几只,只是因为有先前中暗器倒地的人,后面的几人都避开了车窗行进,而灰衣人人数众多,除了先前倒地的首领,后面还有一名穿着黑衣的人,眼神阴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蕙芷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人数越来越多,而携芳手里的针已所剩无几,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秦六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自己下车,跟我们走。”后面的黑衣人出声,声音十分阴枭。
“那我还不如自行了断——”
蕙芷一句话还没说完,岁平已经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又不知从哪里找出的剪刀要刺向她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携芳出手挡住岁平的手,将手里的针扎在了岁平的身上,然后依旧挡在蕙芷面前,可惜只挡住了岁平撕向蕙芷的手,然而那剪刀却直愣愣地扎在了携芳的胸前。
血立马股股地流了出来,岁平吓懵了,手颤颤巍巍地收了回去,蕙芷看到映入眼中的血,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