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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盛世妃谋-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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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雪槿摇头,倒也不在这个事情上与阳寒麝多做纠缠,只继续道,“想来大皇子该是为今日的封王一事有些低迷。明明军功是您的,殷国也是您亲自拿下、交给夏王的,何以封王封领地,却对您只字不提,而将一切都给了八皇子。”

    “八弟是父王的嫡子,所有子嗣之中,第一个封王的便是最受重用、最得宠的皇子,这个荣誉归八弟,我无话可说。”在朱雪槿面前,阳寒麝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他真正的心计;毕竟,他尚需要试探,就算朱雪槿已经探得他的心意,他也不可完全在其面前表现出来。

    “天瑞哥哥临死前,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万事要以八皇子为先,”朱雪槿忽的这般说了起来,也第一次在阳寒麝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算是为了守护与天瑞哥哥的誓言,我也要力保八皇子坐上夏王之位。”

    “此事不需你力保,父王所有子嗣之中,谁都清楚,这未来的夏王之位该归属谁。”听完朱雪槿的话,阳寒麝难免有些心寒;如果朱雪槿确定自己一定要站在阳和煦那方的话,他就不得不对朱雪槿出些狠招才行了;既然不舍得让她人死,就得学着让她心死——反正必须要死一个,事情方可有眉目。

    “大皇子若将此事想得开,那席间夏王所言之事,便不是您想对我说的了?”朱雪槿抬着眉头,这般问了句,一双大眼之中,似乎如清澈的湖水一般,倒影着天空中的明月。

    “自作聪明,”阳寒麝嗤之以鼻,似乎情绪也恢复了些,又多了几分冷漠,对其道,“我只是知道了些事情,想要告诉你而已。”

    “高侍卫功夫极好,这宫中若有事想要满国大皇子,怕还真是有点难。”朱雪槿这般说着,说完之后倒也觉得自己失言了,虽然这话她是没有半分嘲讽之意,不过听在阳寒麝耳中,不知适合滋味了。

    阳寒麝倒是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继续冷冷道,“你可记得上次在盛京,荣天瑞忽然对你告白一事。”

    一提到荣天瑞,朱雪槿的心嗖的一下,好像刮进了一股凄凉的风一般,弄得她半天连动弹都动弹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恢复了说话能力,这才红着眼对阳寒麝道,“这件事情,大皇子也知道?”

    “当时一定弄得你措手不及吧,尤其是一转头就看到了八弟的工夫,”阳寒麝没有回答朱雪槿的问题,而是接着道,“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大皇子这么说,是何意思?难不成天瑞哥哥是故意为之?”朱雪槿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荣天瑞对阳和煦是如何效忠,从他临死都要将阳和煦托付给自己,便看得出,他怎么可能那样的伤害阳和煦的心呢?

    朱雪槿的表情,好像在把她的心事一点一点的都写了出来;阳寒麝自然读得懂,这也没什么不好懂之处,他蹙了蹙眉,接着道,“荣天瑞不会这般做,他对八弟的心,日月可鉴。他是为其他人而这么做,是受那人的吩咐,方才如此。”

    “那个人……”朱雪槿思忖了会儿,再度抬眼的时候,已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四皇子?”

    “正是。”阳寒麝说着,又负过手去,道,“四弟这些年一直是八弟背后的军师,八弟一切以四弟为主。我与你说此事,并非其他目的。只是觉得,你与其觉得我有心思争皇位,不如多去观察一下四弟。有些时候,越信任的人,越会背叛你,而且万一他背叛,你会万劫不复。”

    看来自己当日第一次见过阳寒麝之后,与荣天瑞说过的话,也悉数被高品轩听了去,且传到了阳寒麝的耳朵里。朱雪槿倒是也不觉得脸红,只接着道,“我不过是个女子,所做的一切分析也是妇人之见,大皇子不必在意。而夏王宫中子嗣如何争权夺位,也不是我一个辽国的平民女子可以左右的了的。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八皇子这一点,便足够了。”

    阳寒麝颔首,倒是没有多说其他;他今日与朱雪槿说的也足够多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究竟有没有达到。正思索着的工夫,朱雪槿再度开了口,可说出的话却与之前的南辕北辙,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一般,“其实……雪槿还想问,大皇子如今可有妻室?”

    “嗯?”阳寒麝反应了半天,才确定了朱雪槿的问题,后扭过头,借着月色,都能看到他脸上的诸多疑问;这个问题,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询问,而且还是个小姑娘家这么问他。

    “就是……大皇子是否婚配?”朱雪槿抓抓头,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的话,但凡她能钻进去,她早就一下子钻进去了,这会儿,她可是脸都要红到脖子根儿了。

    “你要嫁我?”阳寒麝望着面前头都要埋到胸口的朱雪槿,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性;也不知为何,这句话问出口之后,他倒是第一次也有些害羞的情绪,脸色微微赧了起来。

    “不是不是不是。”朱雪槿又摇头又摆手的,头发都因为摇头的剧烈而弄得有些散乱了,一阵风吹过,掉落下来的发丝轻轻拂在阳寒麝的手背上,弄得他有些痒;但闻朱雪槿继续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就是想问问,大皇子可否有心上之人……”

    “如今我只想保卫夏国,并无他心。”阳寒麝说着,倒也是心里话;按照如今的发展,夏王之位离他越来越远,他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婚娶。所以虽然是夏国的大皇子,所有皇子之中年龄最大的,但却一直并未婚配。

154、她的深情(尾)() 
阳寒麝这么说,便是并无未婚妻。朱雪槿稍微松了口气,眨眨眼,又问道,“那……今日席间,所有人都对我姐姐青睐有佳,大皇子觉得我姐姐如何?”

    提到朱雪丹,阳寒麝的眉头总算松了些,也不自觉的微微扬了嘴角道,“朱雪丹的确是个极隐忍的好姑娘,从她的身上,能够看到我的影子。”

    “那夏王说的,要我姐姐嫁一位皇子的话,大皇子觉得,谁最合适?”朱雪槿进一步这般问道。

    阳寒麝几乎想也不想便立即答道,“那是父王的决议,与我无关,我更加不会插手。”

    怎么才给个甜枣吃就打了这么大一棒子,这阳寒麝的心还真是难懂。朱雪槿摸了摸下巴,不过好歹从阳寒麝的表情中,看得出他并不讨厌朱雪丹,不讨厌,便会有点喜欢吧?正常男子,见到朱雪丹,都会产生一点喜欢的。念及此,朱雪槿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打算,最后试探着道,“若夏王下旨,要大皇子您娶我姐姐,您可愿意?”

    “父王的旨意,无人可违抗。”阳寒麝这般说着的工夫,已经有些不耐烦;毕竟朱雪槿再三试探他这种儿女情长的问题,而非是谈论国家大事,这让他觉得着实无趣的很,“你要问的,就是这些吗?”

    “不错,而且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朱雪槿恢复了笑嘻嘻的样子,脸也不红了,脖子也不红了,看起来比之前倒是正常多了。

    ***

    朱雪丹的心意,藏在她的字里行间中,阳寒麝怎会感受不到;而那种感同身受,朱雪丹又可曾明白?初次见面的样子,那温柔的言语,一直回响在阳寒麝耳边,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无法忘怀。十八九的年纪,上身一件绛紫浣花锦纹夹袄,外批雪白缎子风毛披肩,下坠一条乳白柔绢曳地长裙,更显其身量纤纤;薄施粉黛,青丝高挽,发间斜插一珍珠钗,坠下的流苏前后摇摆;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嘴角微微上扬,漾着清浅微笑,微微一福身,对着众人打礼,声音中带着让人怜惜的柔弱感……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朱雪丹住进了他的心里;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昨夜,若不是那几句“八皇子”的刺激,他或许,已经下不去这个手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日后要如何面对朱雪丹。

    “饶是你这般说,”阳寒麝的眉头紧紧锁起,转而望向朱雪槿,一字一顿道,“在王位面前,一切都可以摒弃,何况美色。况且,谁言帝王仅可娶一后?还是你见识过哪朝帝王后宫仅一人。我想娶谁,谁又能阻止的了。”

    这话可当真是扎了心;一下便让朱雪槿刚刚燃起的一点点希望之火彻底熄灭。末了,她咬咬下唇,垂死挣扎道,“可姐姐要的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一心,一心,你可懂?”

    阳寒麝的目光忽的有些悠远,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雪花铺满地;他见到了那个被自己搅扰到,惊得犹如小鹿一般的女子——是的,就是朱雪丹。

    *

    “雪丹给大皇子请安。”朱雪丹对着阳寒麝福了福身子,甚至不敢抬头看他,双脚不自觉的向着与阳寒麝相反的方向倾斜,好像随时想要逃跑一般。

    阳寒麝有些无奈,不知为何,对着朱雪丹,他就是冷不起脸来,反而尽量把声音放到最温柔,又道,“可是惊着了朱姑娘?”

    “是雪丹走了神,没有听到大皇子的脚步声。”朱雪丹听闻阳寒麝的音调有了些许笨拙的改变,方才收回想要逃离的心思;昨夜宴席间,阳寒麝几乎一言未发,全程面无表情,这让她对这个夏国大皇子有了些惧意,而此时单独相对,她却似乎发现了阳寒麝的另一面,这让她很想把面前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看清楚。

    “闻你刚才所吟,似是听到哀婉的琴音,又似思念亲人。”阳寒麝负手与朱雪丹并排而立,依旧间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后抬头望着面前这棵落满尘雪的巍峨大树,余光默默的瞥着一侧的朱雪丹。

    但见其脸颊微微一红,低头搅着手中的绢帕,微微咬了咬下唇,后道,“向来听说大皇子善武,不曾想,对琴与诗也颇为精通。”

    “略懂而已。”阳寒麝说着,忽的右臂高高一扬,身后大氅立即随风舞了起来;朱雪丹尚不知阳寒麝要做什么,却发现自己头顶已经为阳寒麝的手臂与大氅所挡,有雪滚落的声音传入耳中。朱雪丹心头一热,微微抬起头,望着阳寒麝线条分明的英俊侧脸,虽保护了自己,但他的头上却有了皑皑白雪,眉毛与睫毛上,也占了点点雪花。

    朱雪丹大着胆子微微抬起脚,素手纤纤一挥,以绢帕轻轻帮他拭去了头顶的雪,此时心中对阳寒麝已是丝毫没了半分芥蒂,唇角绽放嫣然笑意,莞尔轻言,“大皇子可谓是雪丹的知音了。”

    就是这软声浅言,让阳寒麝有一瞬间的愣神,末了,他摇摇头,似是被朱雪丹的情绪感染一般,难得扬起了嘴角,道,“知音不敢说,只是好奇,这便是朱姑娘的家,姑娘又何来思念亲人一说?”

    闻言,朱雪丹的笑容之中,倒多了几分落寞;明眸微动瞬间,她开口,娓娓道来,“雪丹虽居于此,可此处对雪丹而言,却并非是家,更像是……”朱雪丹寂寞的眼在院落之中扫了一番,后低垂眼帘道,“一个困住雪丹的牢笼。”

    “你很向往朱雪槿兵戈铁马的生活吗?”阳寒麝回过头,一双眼亮晶晶的望着朱雪丹;他很难想象,一个这样的弱质女子,如何在战场上或挥刀杀敌,或坐于大营之中,决战千里之外。在他看来,朱雪丹这样的女子,最适合于宫中生活,听戏、下棋、赏花、抚琴,而不是像男子一般冲锋陷阵。

    “并非如此,”朱雪丹的回答也印证了阳寒麝的想法,“雪丹的生母是卫国人,于辽国做舞姬之时,与父亲相恋;但父亲当时已经与母亲成亲,且答应母亲绝不纳妾,所以……雪丹和生母一直都在风月楼生活,一直到八岁那年,生母因病过世,父亲才将我接了回来,亲自抚养。”

    “怪不得你与朱雪槿不止容貌、就连性子都大有不同。”

    阳寒麝颔首,却见朱雪丹的双眼之中忽然多了几分水意,她努力的仰着头,保持笑意,嘴角却忍不住的抽动,开口答阳寒麝道,“父亲与雪槿待我极好,可却不常在府中。与母亲在府中,雪丹多少总是……有些惶恐。”

    朱雪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阳寒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怎的就将这些事情告知一个陌生男子,还是一个来自夏国的皇子。阳寒麝望着朱雪丹微微颤动着的背影,幽幽收回了目光,开口道,“我和你处境相同,尽管是大皇子,却是皇宫之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你的心事我懂,可决不能因此而放弃、绝望,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出身,但是我们可以决定自己的日后。”

    朱雪丹的背脊一挺,感觉到身后的阳寒麝蹲下身子,再被阴影笼罩的工夫,她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手掌之上是满满的白雪,阳寒麝的声音打背后传来,带着能够温暖她的温度,“朱姑娘,那些无法克服的困难,正如我掌中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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