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妃谋-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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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弓箭不偏不倚射在了天瑞的胸口……”朱烈这才开口,语气之中满是悲凉,“如今,只望天瑞吉人天相,南烛姑娘能够帮他捡回这条命……唉。”
朱烈自己说着,都直摇头;在战场上这些年,什么样的伤是华佗在世都无法挽回,他看得出。而如今,在他看来,荣天瑞正是这个状况。朱雪槿陪伴朱烈这些年,如何能听不懂他的话意;没有再三的思索,她直接冲入了自己的营帐,转身的瞬间,眼泪已经充盈眼眶。
而此时,薛南烛正在帮荣天瑞处理着胸口的伤口;她已经尝试以白药粉末迅速止血,且涂上消毒去肿的药膏,不过似乎都已经晚了,荣天瑞的气息已经愈发微弱,探其脉搏,已经逐渐的快要接近平息。薛南烛急的满脸通红,朱雪槿之前那么急切的要自己保住荣天瑞的性命,可此时此刻,她怕是要辜负朱雪槿的一番心意了。
“南烛姑娘,怎么样,我天瑞……我天瑞可还能痊愈?还能上战场?”荣耀已经猜到了那个最坏的结果,可是却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尽管子嗣并不止荣天瑞一人,可唯有这大儿子最得他心,他对荣天瑞也是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与爱;此时此刻,要他如何能够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荣天瑞微微眯着眼,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渐渐变得模糊;但薛南烛那死死咬着嘴唇、啪嗒啪嗒掉眼泪的样子看在他眼中,他还是微弱的开了口,对荣耀道,“爹……别,为难南烛了,孩儿,怕是不能继续陪在您身边……孝敬您了。”
“别胡说八道,”荣耀强迫自己要笑,可是本要扬起的嘴角,却不自觉的下撇,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南烛姑娘可是薛明世薛神医之女,哪里有难得倒她的病症?你且安心候着,南烛姑娘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这么大的帽子扣了过来,薛南烛心里更难过了,却胆怯的不知如何面对才好,唯有一面轻轻帮荣天瑞处理伤口,一面小声的抽泣着;朱雪槿冲进来的工夫,尚吓了荣耀一跳,见是朱雪槿来,荣耀摆摆手,依旧努力的摆着那张苦笑的脸,开口道,“雪槿丫头不必担心,天瑞不会有事,有南烛姑娘为他诊治,一定会好起来的。”
薛南烛回过头,正对上朱雪槿红着的眼眶;薛南烛一下便控制不住情绪,起身扑到朱雪槿怀里,呜呜呜呜哭的极为伤心;一面哭着,她一面言语不清的哽咽道,“南烛,让姐姐失望了,天瑞哥哥……南烛怕是救不回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天瑞——”荣耀的那最后一丝丝侥幸之心在此时此刻完全被浇灭,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似乎根本无法承受这个打击,直挺挺的向后倒了去。外头的朱烈听到声音,赶进来一瞧,忙对一侧高品轩吩咐道,“快带荣将军去休息!”
高品轩受命,带着一干士兵将晕倒的荣耀架走,朱雪槿又红着眼安慰了薛南烛几句,薛南烛可怜兮兮的颔首,后与朱烈一道,跟着晕倒的荣耀一起离了去,把荣天瑞剩余不多的时间,全数留给了朱雪槿。
或许,这也正是荣天瑞想要的。
明明离榻上只有几步的距离,朱雪槿这每迈出的一步,却都好像耗费了所有力气一般;待走到塌旁,跪坐好,朱雪槿的眼泪已经爬满了脸庞。她伸出手,一面轻轻抚着荣天瑞的脸,一面开口轻声说着话,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荣天瑞的身上。
“天瑞哥哥,你不必担心荣叔叔,南烛可以好好照顾他;只是……你的这条命是我的,如今,没有我的允许,你怎可……”
朱雪槿几乎说不下去了,从出生以来一直到今时今日,她最痛苦的一刻,可能就是现在。如果可以剖开胸膛,她就可以看看,心是否在流血,是否刻了太多伤疤,不然,怎么会这样痛。
“雪槿,我不能保护你了,是我有负于你,也是我……没有珍惜你努力保住的这条性命。”荣天瑞说着,眼神都开始有些涣散,但还是努力的集中在日渐模糊的朱雪槿身上,“可我尚有一事,想请雪槿你无论如何也要答应我。”
“天瑞哥哥,你说,能做到的,我在所不辞;做不到的,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做到。”朱雪槿说着,紧紧握着荣天瑞的手,第一次有了不想放开的冲动。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一定要保护八皇子。”荣天瑞长长的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话能够清楚明白一些,毕竟如今,他的意识都开始离他远去。
“雪槿牢记于心,至死不渝。”朱雪槿定定望着荣天瑞,却发现荣天瑞的眼珠已经开始无法左右晃动了;只是嘴角努力的上扬,吐出一句渐弱的话——
“还有……临死,都有你陪伴,真好。”
第63章 63、以一岛之国,抵一人性命()
“动作真快。”
高品轩在陪着阳寒麝大半天之后,阳寒麝忽的放下手中兵书,这般望着高品轩,说了四个字,语气中没有任何语气,赞赏或责怪,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不过高品轩却对此司空见惯,对着阳寒麝一拱手,直接道,“大皇子既吩咐了,属下自该寻个最好的机会,完成这个任务;而这个最好的机会,自然就是混战之时。好在臣之前于辽国时候,弓术甚好,如此才能一箭穿心,又等了半晌,才假意发现此事,让奋武将军饶是在这神医遍地的闽国,也无法被救回。”
“嗯,事情交给你做,我自然放心。”阳寒麝说着,一面摩挲着扳指,一面道,“如此一来,朱雪槿便又成了我们扳倒阳和煦的最有利棋子。之前在盛京之时,荣天瑞几次介入那二人之间,甚是碍事。如今荣天瑞已不在,饶是阳玄圣再度给阳和煦吹风,想来他也不会再盲目听从了。”
高品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阳寒麝真正的想法,之前,他甚至以为阳寒麝可能是因为荣天瑞冒犯了他对朱雪槿的一番心意,方才下此狠手;如今听阳寒麝道来,高品轩那颗本已经有些冰冷的心都温热起来,难掩兴奋的单膝跪地,对着阳寒麝拱手道,“大皇子,之前臣妄自揣测您的心意,甚至误会了您,臣必须向您请罪!”
“高品轩,你且记着,我每走一步,都有自己心思。你若信我,便按我吩咐行事便是,不须多番置疑。”阳寒麝再次搬出了这几句话,后抬手示意高品轩起身;虽说两人一直是主仆相称,可私底下其实感情很好,阳寒麝最信任之人,除了敬妃,便是面前的高品轩了;而高品轩对阳寒麝的情感,更是不言而喻。
“是!从此之后,大皇子说的每一句话,臣唯有听从,绝无半分置疑!”高品轩拱手,双眼放光;他没有看错人,更没有跟错人,阳寒麝是注定要成为王的人,无论是从他的思想上,还是觉悟上。
三国联军攻打殷国水军,此役大捷;虽说牺牲了部分士兵,还有一位奋武将军,但殷国水兵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战船与武器全数缴获,也算的上是大获全胜了。尽管如此,第二日一大早,朱雪槿还是顶着厚厚的黑眼圈,与薛南烛一道出现在阳寒麝的营帐前,阳寒麝正如往日一般撩开门帘,准备练剑之时,冷不丁的看到这两人,心下当时一惊——朱雪槿面色惨白,整个人虽看起来疲惫不堪,却带着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眼,那眼中带出的情绪,似乎能够给她无限支撑下去的力量;而一旁的薛南烛,尽管满是担忧,却也勇敢的站在朱雪槿一旁,见阳寒麝出来,先福身请安,努力的大着声音道,“南烛给大皇子请安。”
“做什么?”阳寒麝没有在意薛南烛,反而直接将目光投向朱雪槿。
朱雪槿回望阳寒麝那冷冷淡淡的面庞,开口间,声音虽嘶哑,却带着深深的寒意,“大皇子,雪槿请命,带兵攻打殷国,雪槿要以整个殷国沦陷的代价,来抵天瑞哥哥的性命。”
“你——”听闻朱雪槿此言,阳寒麝都罕见的愣了一下;半晌之后,阳寒麝再度开口,眼神中带了些很难读懂的意味,“你可是认真的?”
“如今我军大捷,被俘的殷国水兵已经全数投降;我们可借助同样的兵法,借助艨艟直接进入殷国,直捣王宫,一举拿下殷国。殷国为岛国,军事本就单薄,如今最引以为豪的水兵已经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我们若想一举攻占,并不算难事,就算他们有蜀国做靠山,蜀国又能奈夏辽闽三国联军如何,定不敢贸然出兵,更不敢有任何动静,以暴露他们隐藏着的野心。这次的计划,是我想了一夜的,绝不会有任何漏洞,还望大皇子可以再信任雪槿一次。雪槿这一次,会回报大皇子一个殷国。”朱雪槿说着,双眼迸发出的刻骨仇恨,让阳寒麝都不得不正视起来。
阳寒麝可是没想到,让高品轩解决一个荣天瑞,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朱雪槿的计划听起来确无漏洞,他心中也实打实的赞成。只是没想到的是,朱雪槿竟是个如此重视感情的人,阳寒麝心下微微盘算,后爽快颔首,开口便道,“好,我便应允你此行。”
“多谢大皇子成全。”朱雪槿死死咬着牙,或许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想象,自己如今面儿上的表情有多冰冷。
“朱将军和荣将军那方,我自会说与,朱雪槿,你且安心按照计划行事便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若因此失了性命、或事情完全按照相反的方向走,你知道我会为此承担什么,毕竟你是得了我的应允。”阳寒麝微微低垂眼睑,给朱雪槿一个先行的下马威。
“雪槿以性命担保,此行,一定成功。毕竟,雪槿不止是一个人,还有天瑞哥哥的亡魂。雪槿……决不让天瑞哥哥在此枉死!”朱雪槿咬牙忍着疼痛,将右臂弯曲,对着阳寒麝单膝跪地,拱手打礼。
阳寒麝扶朱雪槿起身,后对其道,“你需要带谁前往,多少将士,几艘艨艟,算好之后告知我便是,我会差人为你准备,许你万全。”
朱雪槿用力点头,后转身,对着一侧满心担心却无法说出口的薛南烛道,“南烛,你对保尸之法甚为熟悉,天瑞哥哥的尸首……一定完好无损的保留到我回来,我要他带着这份荣誉,回到夏国,隆重安葬在自己家乡。”
“是……姐姐放心便是。”薛南烛点头答应着,对朱雪槿的话,她向来是言听计从。
“大皇子……我爹,此番定觉得我是冲动而为,还请大皇子安抚好我爹;其他将军我全数不需要,但我需要一个可以保住我的人,”朱雪槿微微低了头,再度抬头的工夫,对阳寒麝一字一顿道,“高品轩,此行,我想要高侍卫随行。至于士兵方面,我要带走全数辽兵,殷国王宫,就是我要血祭天瑞哥哥之处!”
“好,”对于朱雪槿的安排,阳寒麝全数通过;况且如今大营之中,若论身手,高品轩的确是数一数二的,有高品轩跟着,阳寒麝也放心些,“我便按照你所言安排,朱雪槿,别让我失望。”
第64章 64、血祭(上)()
阳寒麝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先斩后奏,让朱雪槿与高品轩调兵遣将出发之后才把这件事说与朱烈时,朱烈并没有如同他与朱雪槿想象的那般极力反对,或暴跳如雷;相反的,他极其平静的听完阳寒麝之言,半晌,才幽幽的叹了口气,摇头道,“大皇子可知,臣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阳寒麝不言,但摇了下头;朱烈低垂下眼睑,堂堂傲名惯五国的大将军,此时却像个颓废的村夫一般,开口间,语气中满是愧疚与懊悔,“若当时我没有为立军威而下重手,槿儿便不会一病不起;若槿儿一切安好,便可与我等一起出征,那样的话,天瑞也许就不会……”
朱烈用力的摇摇头,重重的叹息着;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定定望着,眼圈红了又红;荣耀老年丧子,受不住这个打击,尽管已经从昏迷中清醒,却是一直垂泪至今,一言未发。
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阳寒麝终于再度开了口;他本无心理会这些,毕竟荣天瑞的死是他一手造成,也是他的杰作。可对于朱烈,他是始终心存敬意,见朱烈如此,他心中竟多少生出了几分愧意,“朱将军莫要这般讲,世间一切皆有定数。奋武将军为国捐躯,英勇可嘉,日后父王定会重重有赏。”
“大皇子说的自是在理,”朱烈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开怀,人都不在了,要那些赏赐还有何用,不过是虚名而已;可对着夏国大皇子,这些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况且,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说,“这一次,槿儿与高侍卫一道出征,臣倒是并无挂牵。饶是槿儿不去,这一趟,老臣也是要走的,怎可让天瑞贤侄白白牺牲。”
说到最后,朱烈死死的咬住牙齿,脸色憋得铁青;荣天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