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妃谋-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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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要再度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这一次朱雪槿倒是恢复了她百发百中的本事——毕竟这会子贼人与她的距离正是她理想之中的最佳;而且那些贼人又被荣天瑞纠缠,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要在后方安心支援便是。这样一来,十几人倒是容易解决的多了;眼见着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至最后全灭的下场,朱雪槿松了口气,奔到几人身边,谨慎的上下盯着他们看了半晌,这才笑笑,道,“见你们都安然无恙,那就好了。”
“这句话该我说才是,”荣天瑞心疼的看着浑身湿透、在冷风中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朱雪槿,忙摘下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你刚刚也太逞强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如何向朱伯父交代。”
“我们回马车上候着吧,雪槿这般,一会儿定要着了凉。”阳玄圣见朱雪槿的嘴唇已经有了些发紫的迹象,虽然心还在微微颤抖着,从刚刚的战斗中回不过神儿来,却也不无担忧道,“待一会儿朱将军回来,我们便去最近的城镇,雪槿这样子,该好生休整几日,我们暂时不要赶路的好。”
“我身子强壮着呢,四皇子不必担心,”朱雪槿摇摇头,婉拒了阳玄圣的好意,她怎能以自己的小事来耽搁夏国两位皇子宝贵的时间;别看对阳和煦总是不冷不热的,但这一点,她心中明白的紧,“不过回马车上也好,刚刚我已仔细观察过,四周该是没有窝藏的贼人了,我们谨慎着等爹回来便是。”
几人皆无异意,便准备离开;可谁知当真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再加上于尸体之中行走,才向前没几步的工夫,阳玄圣的双腿便有些发软,若不是一旁荣天瑞眼尖一把扶住,他当真是跌倒在满是尸首的地上了。就这么双双一前一后的又走了一段路,阳和煦忽然鼻子耸动了下,后停住脚步,半天没动过;朱雪槿离他最近,见他如此,便也停住脚步,不解开口问道,“八皇子,什么事?”
“有一股……很奇怪的香气,你们闻不到吗?”阳和煦眨巴着眼睛,他好香喜香,夏王宫内的香,有一部分都是他亲自调制的,所以对味道尤其敏感。
“奇怪的香气?”朱雪槿暗自思忖着,总觉得不对劲;后几乎是立刻捂住阳和煦的鼻子,也同时对前方不远处的荣天瑞与阳玄圣道,“快,快捂住鼻子,不要吸取这种气味!”
只是此时说起,为时已晚,离这香味最近的阳和煦已经开始身子瘫软,毫无气力,很快便倒在了地上;朱雪槿本想伸手拉住他,却因此跪倒在阳和煦身边,浑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阳玄圣与荣天瑞同样如此,软趴趴的倒在地上,连以手臂支撑着起身的力气都无。
“这些贼人当真是有备而来,”荣天瑞虽动弹不得,双眼却谨慎的四下望着;刚刚因为朱雪槿的突然出现,他情绪起伏过大,倒是对这些贼人的死伤人数而大意了,“八皇子,雪槿,你们……喂,你想做什么!”
一名本来已经被认为是尸体的贼人,挣扎着起了身,以雁翎刀为支撑,浑身浴血却摇摇晃晃的走到离他最近的阳和煦身边,完全不理会荣天瑞的怒喝,依旧刀身扬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阳和煦的胸口便刺了下来!
阳和煦痛苦的闭上双眼,就在他以为他的生命已经走向终结的工夫,一旁的朱雪槿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转身翻到了他的胸前,速度之快,让那贼人都无从反应;而那用力刺下的刀,便直接插入朱雪槿的右肩,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响。
“噗——”
“呃——”朱雪槿当即便冷汗下落,肩膀上传来的痛楚无以复加,她死死咬着牙,吸了口冷气,并未有一声痛呼;那贼人似乎并不放弃,摇摇晃晃的也未松手,想着刺透朱雪槿的右肩,刀尖便可直抵阳和煦的心房;却蓦地发现受到那香影响的不止面前四人,尚有自己,此时,他算是体会到何谓自作孽不可活了。所以尽管依旧死死抓着雁翎刀,他的身躯却开始不自主的向后倒去;而刀也随着他的轨迹,重重的在朱雪槿的肩膀至手臂,手臂至手腕,手腕至指尖,长长的蔓延,血液几乎成行的是喷薄而出,于她斗篷之上,绽出朵朵红莲。
阳和煦眼见着朱雪槿的脸色由苍白变至灰青,却始终未吭一声;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她的额头上,双眼因疼痛而充血,红的惊人,眉头拧做一团,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看得出,忍痛忍的十分辛苦;后她终于支持不住,双眼一合,头无力的垂在阳和煦的肩膀上,心跳较之前都微弱了许多。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当阳和煦终于反应过来的工夫,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眼泪沿着脸庞连线落下,一旁的土地已经有了湿润的土坑;他颤抖着、用尽力气抬起手,放在已经痛的昏过去的朱雪槿肩膀上,那种粘稠的感觉让他几近椎心泣血;再扬起之时,那一巴掌的绯红晃得他整个人痛心彻骨,正如落入冰窖之中,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又似乎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
“雪槿,雪槿……”阳和煦叨叨念着朱雪槿的名字,手无力的垂到一旁,香气越渐浓烈,已经开始夺取他的意识;他侧着头,脸庞蹭到朱雪槿冻得冰冷的耳;他想张开双臂,以身体为朱雪槿取暖,只不过却再没这个能力了。
***
“我记得我那时会发疯,也记得你为我挡下那一剑时,剑插入你肩膀的闷响,还有那一直在午夜梦回,都无法逃离的噩梦,”阳和煦想要伸出手来,捧起朱雪槿为他而伤的手臂,可是手停在了半空中,还是没有勇气继续,后讪讪的放了下去,何其突兀,“那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可我却从未有一刻遗忘。我不会遗忘自己是如何的在意你,更不会遗忘自己是如何的无能。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去,我要证明自己。不是为给你看,只是想让自己不要再做那样的噩梦。”
“可是八弟,那是血腥的战场,与那一次只是寥寥数个残兵不同。”朱雪槿再三的想对阳和煦解释,焦急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只是阳和煦低着头,却不再说一句话。朱雪槿当真也是没办法了,上前一步,死死的抓着阳和煦的肩膀,对他稍微大了声音道,“阳和煦,你抬起头,看着我!”
不是那么疏远的唤着“八弟”,而是唤出了自己的全名;这一刻,阳和煦好像满血复活了一般,听话的抬起头,双眼之间似是流淌着一泓清水,水中清清楚楚的映着朱雪槿的倒影,他开口,似乎还带着犹疑,带着欢喜,“雪……槿?”
“听我说,”或许只能用这样的办法,才能够让阳和煦听话;所以虽然有些为难,朱雪槿也唯有认真的望着他的双眼,一方面要让自己不要沦陷,另一方面,还要告诫道,“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但这一次,我求你,不要出战!”
“大半夜的,雪槿你与八弟在这里,是否有些不妥。”朱雪槿话音才落,阳寒麝却已经迈着强健的步子赶了来,且在抵达两人身边,阳和煦还一脸懵的时候,一把将朱雪槿狠狠的塞进自己的臂弯里,好像宣誓主权一般。
朱雪槿的心登时便跳到了嗓子眼儿,她本以为这般的离去,不会被阳寒麝发现,且也已经做好了警告过阳和煦就走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阳寒麝还是这么快便赶了来,她还真是小觑了阳寒麝。
而阳和煦,眼神一会儿定格在朱雪槿身上,一会儿定格在阳寒麝身上;阳寒麝话里的酸味如何明显,他怎会嗅不到,况且,这个时候阳寒麝的出现,再一次的警醒着他,朱雪槿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不该再这般纠缠了——饶是再爱,朱雪槿也不会属于他了。
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阳和煦的嘴角飘过一个苦笑,对着阳寒麝一拱手,如同往常那般恭敬开口道,“大哥切莫在意,一切皆是和煦的错,和煦愿……”
“和八弟无关,是我约八弟出来的。”朱雪槿打断了阳和煦的话,丝毫不畏惧的与阳寒麝对视,尽管身子依旧被他紧紧的钳制着。
“我自知八弟与雪槿不会有什么问题,只不过天色太晚,雪槿也该与我回去了。”阳寒麝这般说着的时候,手又加了几分力气,看得出,尽管言语依旧带着冷漠,可他已经是有些气急了。
271、滚下我的床()
朱雪槿不但事情没有完成,还反倒被阳寒麝抓了个正着,心里是又气愤,又担忧。阳和煦望着生生被阳寒麝拽走的朱雪槿,刚刚才看到的唯一一点点光明,也完全被黑暗吞噬。末了,他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意,向前一步的工夫,一个踉跄,好在扶到了亭旁的檐柱,不然,可是要结结实实的摔一跤了。
身体上虽未有任何疼痛,可如今的心,却已经是七零八落了。阳和煦一路心事重重,身前的朱雪槿与阳寒麝几时已经不见了身影,他都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心中,如今完完全全被占满的,全是朱雪槿。
朱雪槿的笑容,朱雪槿说的每一句话;还有离他渐行渐远的朱雪槿。那是如今他要唤一声皇嫂的女子,为何,他却如何都无法忘怀?
反观朱雪槿这边,被阳寒麝像提溜小鸡子一样直接提溜回寝宫,可她依旧不安分,怒气冲冲的样子。阳寒麝也不客气,反脚将门duang的一声关上,后再将朱雪槿一把扔在了自己的床上。朱雪槿挣扎着爬起来,又被不知何时已经大步冲上来的阳寒麝一把压住,感觉到阳寒麝口鼻之中炙热的气息已经快要扑到自己的脸上,朱雪槿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恐惧,她奋力挣扎,无奈,从以前开始,她便拗不过阳寒麝,如今,对上已经被愤怒冲昏的他,她更是无法。
“阳寒麝,你……你快起来。”朱雪槿这么说着的工夫,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虚弱,或许,更虚的,是她的心。
“朱雪槿,你好大的胆子啊,夜里私会阳和煦,你可知这事若传出去,抹黑的是谁?”阳寒麝的鼻尖都快贴上朱雪槿的,那愤怒的有些颤抖的身子,就那么重重的压在朱雪槿身上。
朱雪槿大着胆子,这个时候唯有先转移阳寒麝的注意力,让他千万别在自己身上施暴才是。咬咬牙,她开口,铿锵有力道,“怎的,你与敬妃两个狼子野心,要八皇子一同前往剿蜀的心思,究竟为何,我会不清楚吗?难道我要眼睁睁的看着八皇子就这么惨死你们母子两个的手下?阳寒麝,你别忘了,我到底是为何嫁给你的,也别忘了,当初你是以何要挟我。你明知我心中唯有八皇子,这件事情我既然知道了,我怎可坐视不理!”
朱雪槿这几句话,犹如一个霹雳,登时将阳寒麝劈的体无完肤;是啊,这些日子的相处,怎的竟让他忘了,朱雪槿心中的那个男子是谁;又怎的让他忘了,朱雪槿不会属于他。一时间,阳寒麝更加怒火攻心,可却对底下这个无论自己使用什么招式都无法降服的女子无可奈何。他起了身,一指一旁的地铺,冷冷愤怒道,“滚下我的床,去你的窝里睡!”
这可正是朱雪槿求之不得的,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就下了阳寒麝的床,一股脑的钻进了自己的地铺,还是不放心的面朝着阳寒麝的方向,生怕他改变心意,再把自己抓到他的床上去。阳寒麝气的连衣裳都没有换下,直接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后翻了个身,同样面对朱雪槿的方向——两个人就这样你瞪着我,我盯着你的,度过了一整个夜晚。
第二日,便更是夸张,为了阻止朱雪槿再去见阳和煦,阳寒麝直接让高品轩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没错,是眼睁睁的看着,就站在朱雪槿的对面,朱雪槿去哪里,他便去哪里;哪怕朱雪槿如厕,他也在外面就那么候着。朱雪槿当真是没有一点办法,打吧,她又打不过高品轩;逃,就更别提了,她怎么可能跑得过这夏国王宫第一高手。
可心里还是焦急着呀,朱雪槿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敬妃如此恨她朱氏满门,可为了能够让阳寒麝夺得这夏国王位,她都不惜暂时放下仇恨,要阳寒麝娶了自己。这一次,这样好的机会,她如何会放了阳和煦?
思前想后,念着高品轩这般看着自己,她唯有提步往永福宫走。既然无法阻止,她也要去敬妃口中探探虚实才是。高品轩见朱雪槿走了,也不多问,直接跟上便是;只是眼见朱雪槿竟是往永福宫去,心里倒也是有些疑问了。
见到敬妃没有多么难,毕竟如今敬妃也是她名义上的母妃。对于朱雪槿的到来,敬妃倒是不讶异,心中虽对朱雪槿依旧满是厌恶,面儿上却带着柔和的笑意,请她入座。待屋里唯有敬妃、明月、朱雪槿以及高品轩四哥的工夫,朱雪槿倒是丝毫不客气的开了口,语气中并无一丝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