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妃谋-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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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武器傍身,那不是羊入虎口?朱雪槿的心一下便紧了起来,开口道,“为何不让带武器,难不成你们贼寨那样庞大的人口,还怕我与大皇子两个不成?”
“规矩就是规矩,我知道你向来深谙兵法,不过激将法这一套,对我无用。”张三说着,吹着口哨走在前头;阳寒麝与朱雪槿双双对视,默契的发现彼此的头顶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不少人,那黑压压的一片,像是给大山镶了一层黑色的边。
阳寒麝深深吸了口气,既然他敢来,便已经想到了一切后果,“交也可以,你只记得,必须带我见到你的老大。”
“我们大哥想要见大皇子的执念,可是要大过大皇子的。”张三说着,这一次,口哨的声音极大;四面八方响起了雷动一般的欢呼声,因为有些混乱,朱雪槿大约能听到的就是他们在庆贺着张三的无恙归来。
在寨子门口,不负众望的,朱雪槿和阳寒麝被一群贼匪包围起来,两人将武器纷纷放下,见那些贼人径自笑的开心,阳寒麝毫无反应,依旧冷着一张脸;朱雪槿可是气的要命,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事已至此,除了隐忍之外,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望在身后偷偷跟随的高品轩,能够在关键时刻出来,最起码,要救下阳寒麝才是。
这种不安和不详的预感已经将朱雪槿完全笼罩,倒是阳寒麝,依旧冷冷淡淡的,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干,只是对一旁不知何时也跟着欢呼起来的张三道,“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就连朱雪槿都已经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可阳寒麝依旧如此冷静;张三心中有了自己的算计,屏退一干围上来的贼人,后道,“那便请吧。”后自行在前引路;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了,阳寒麝和朱雪槿已经犹如刀俎上的鱼肉,谅他们二人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反正武器都已经被缴了。
“喂!”才走出三五步的样子,阳寒麝忽的这般冰冷的开了口;这一次,可不是什么冷淡的语气,而是带着明显的警告,对着身后不远处拿着他的宝剑开始比比划划的贼匪,阴冷道,“别动我的宝剑。”
只这一句,那本来还比比划划的贼人忽然吓得宝剑脱了手,阳寒麝身上天生带着的那种王者的霸气,让人忍不住的臣服,这一点,朱雪槿深有体会。见那贼人悻悻的捡起宝剑,倒是没有继续比比划划,而是不再看阳寒麝,阳寒麝这才接着跟张三一路向前行,面色阴沉的很。
“大皇子似乎很在意您的剑。”朱雪槿说着,忽的念起阳寒麝在皇子所的房间之中,收藏了很多宝剑;可在她印象里,他一直不离身的,便是这一把——也不是从不离身,他曾经借过自己一次,就在那次对于殷国王宫的屠杀中。
“这是母亲所赠,意义非凡,轻易不喜让他人触碰。”阳寒麝说着话的工夫,也能让人听得出,他的确已经处于暴怒之中,只不过一直在隐忍,但是似乎也快要到极限了。
这柄宝剑,是敬妃还被称为铁血公主之时,驰骋沙场所用之剑,她用她引导了多少场的胜利;这也是阳寒麝从小便最渴求最想要的礼物,敬妃终于在阳寒麝十二岁的生日时候,亲手交给了他,从此之后,他如何都不愿离身,就算是武道老师亲自教授,他也不愿让老师碰到这柄宝剑,毕竟,这算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借给朱雪槿那一次,是第一次的意外;而这一次,便是第二次。若说第一次他是心甘情愿,他是为宝剑饮血,可这一次,他可当真是心不甘情不愿了,也难免心中有些烦躁。朱雪槿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对阳寒麝道,“大皇子莫要焦急,一切待我们见过他们的老大之后,再作定夺吧。”
朱雪槿越想张三昨夜的话,以及今日的表现,便越觉得不对劲;今日的他,种种作为,似乎都特别刻意,好像在试探着什么一般;念及此,她倒是完全忘记了阳寒麝向来不喜与别人太过接近,反而特别的靠近了他,用最低的声音道,“大皇子,你可觉得这张三,今日与昨夜好像判若两人?”
朱雪槿似乎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阳寒麝不会对她的靠近有任何的不适感,这是对敬妃都没有过的;他也微微低了声音,回道,“他好像故意的在惹怒我们。”
故意?没错,这种感觉非常强烈。朱雪槿颔首,接了话道,“他到底是想试探什么?试探高侍卫是否在身后?”
“不像是如此,”阳寒麝说着,眼神却一直追随着前方不远处的张三,“他们似乎对我母亲很是敬佩,昨夜说到之时,你可曾见到张三眼中泛起的涟漪?”
自然见到了,朱雪槿颔首,道,“且听闻张三话意,似乎他们之前好像追随过敬妃娘娘一般。如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一会儿的会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残暴的场面了。”
说归说,猜归猜,一切都要等事实放在眼前才是。所以当朱雪槿和阳寒麝两个站在贼匪首领面前,看着对面坐在虎皮椅子上,年纪同样四十上下,可却干瘪的像个小老头儿似的男子时,都是一副讶异的样子——没错,这一次,连阳寒麝都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神情了,这哪里有一个首领的模样,似乎他随便一掌拍过去,这男子都要随风飘上一阵。
若不是张三的那句“大哥”出口,两人还是反应不过来;张三却恭恭敬敬的对那男子拱手,道,“这妞儿是朱烈的女儿朱雪槿,我们并不陌生;而这位公子,正是夏国大皇子,也是此番敌军主帅。”
张三对着首领介绍完朱雪槿与阳寒麝,这才对着他二人道,“这便是我们的大哥,我张三说到做到,没错吧?”
“就你二人前来?胆子也是不小。”首领嘴角横过一丝冷笑,后不待两人开口,直接大声道,“来人,给我把他们两个绑起来!那些先回来的人可是说了,昨夜被五花大绑的放置于军营中,今日,我便先为他们出这口恶气!”
“谁敢!”阳寒麝蓦地将这二字吼出口,倒是当真惊着了已经围上来的贼匪们;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为阳寒麝所震慑住了;张三趁机到了首领身旁,对他耳语几句;首领听完之后,眼睛蓦地瞪得老大,再度开口间,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先都退下。”
眼见着围上来的一群人都退了下去,朱雪槿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再回望首领的时候,却发现首领的眼中竟与昨夜的张三一般,泛着涟漪,此时此刻,她是越来越肯定,这二人——不,可能算上这整个山寨,可能都与之前的铁血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在下向昆仑。”文质彬彬的向昆仑对着阳寒麝拱手,接下来说的这句话,却让阳寒麝与朱雪槿都惊呆了,“也曾是铁血公主的军师。”
敬妃的军师……如今沦落到此做贼匪?朱雪槿不禁唏嘘,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向叔叔,何以沦落至此……”
“何谈沦落,”向昆仑微微笑着摇摇头,“这本就是铁血公主曾经的梦想,不过是辽国抛弃了她,可我们永远不会抛弃她,她无法完成的梦想,我们会继续替她完成。”
“这位夏国大皇子正是铁血公主之子,如今铁血公主已经嫁入夏国王宫之中,你们若一直如此,困扰的也会是你们曾经最最崇拜的公主。”朱雪槿说着话的工夫,余光却一直瞟着一侧的阳寒麝;因为她非常敏感的发现,刚刚阳寒麝的眼光中有一刹那的闪亮,不知是否想到了什么。
“大哥,三弟,我可否单独与大皇子谈谈?”向昆仑并未理会朱雪槿这番明显笼络的话,而是回过头,这般对李治与张三说道。
李治自然明白向昆仑之意,颔首的工夫,向昆仑对着阳寒麝做了“请”的姿势,意在让他与自己一道出去。朱雪槿对着阳寒麝摇摇头,如今就算李治三人都说明从前是敬妃的手下之人,向昆仑看起来还是敬妃的亲近之人,但是空口无凭,朱雪槿实在无法相信他们,自然也就不放心阳寒麝这般跟着向昆仑前进,谁知道前方到底是否为陷阱,她怎能让阳寒麝自己犯险。
“我要与朱雪槿同行。”阳寒麝明白朱雪槿的意思,也默认了她的想法;接着这般对向昆仑道,“我二人既一起来,自然何时,发生何事都要在一起,不能分开。”
向昆仑深深的望着阳寒麝,继而道,“如果我要与你相谈的,是公主的私事,你可也愿意与这位朱姑娘分享?”
“我对朱雪槿,坦坦荡荡,无所不言。”阳寒麝回应了向昆仑的话,丝毫不以为意道,“既然我选择信任她,便是事无不可对她言,也不必劳烦你多番费心。”
坦坦荡荡,无所不言。这八个字听在耳中,忽的让朱雪槿心里生出一阵阵的感动。向昆仑摇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二位随我来。大哥,三弟,我等先告辞了。”
***
朱雪槿只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阳和煦紧紧抱的窒息过去,听着那些话从她耳旁传来,带着哀怨,带着不舍;可她又何尝不是如何。但事已至此,饶是僵硬的双手再想回拥了面前心爱的人儿,朱雪槿还是微微带着些冷意的开了口,说出的话,让她自己都觉得心寒,“八弟,请放手。”
269、都是命运()
270、突然出现的阳寒麝()
顾不上其他,阳和煦也不知哪里来了勇气,颤抖着俯身捡起地上跌落的雁翎刀,后双手紧紧的抓着,死死咬着牙——这个节骨眼儿上,若一直逃避、若再不勇敢面对的话,如何对得住为了他们的生而心甘情愿且毫不犹豫奉上自己生的朱雪槿!
“我……不会让雪槿失望!”阳和煦只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什么在填着、压着、箍着,紧紧的连喘气都有些费力;他不清楚这种情绪、或者说心绪是为何,究竟是恐惧、是紧张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并不了解的领域,如今他唯一坚定的就是,一定要活下去!
而反观同样意识到朱雪槿可能已经因他们而仙逝的阳玄圣,却是嘴唇哆嗦着,好像拼命的想说话,却最终无言可吐;本来白皙的面庞如今死灰一般的颜色,只有两眼不停的闪动,始终难掩惊惶之意。
尽管能看清眼前的战况,荣天瑞却只觉烦躁不堪、痛苦不已,仿佛浑身的血液全部流入心府一般,煎熬的几乎无法忍受。
“八皇子,四皇子便暂时由你守护。”
荣天瑞将肩上斗篷高高一扬,咬牙切齿的吐完这几个字之后,便飞身而出。下一瞬间,地面上枯叶飞、湿泥溅,荣天瑞那靓蓝色的身影与银白色的剑影交织,贯穿如电,宝剑在冲上来的三名贼人颈部急速划过,绽放出一朵朵血色之花;剑影几次漂浮,刀锋几次凌厉,一名贼人死心不改,即便脖颈处已经血流如注,却依旧努力拖着刀向阳和煦与阳玄圣所在的方向挣扎爬行,身后留下一摊触目惊心的血痕。阳玄圣吓得浑身颤栗,抖的筛糠一般;阳和煦却蹙着眉头高高扬起雁翎刀,眼中初次流露出令人彻骨心寒的颜色,后刀尖向下,毫不留情的向着贼人的后心房用力刺了去!
“八弟!”
阳玄圣捂着嘴惊呼出声,嗓音飙升的有些尖锐;他如何都想不到,昔日里善良天真的阳和煦,竟会有如此凶残的一面;阳和煦抽刀回头,面上有着贼人的点点血迹;目光之中似有千年不化的冰山,开口间,语气都让阳玄圣忍不住的颤抖,“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可这一次就算是为了雪槿,我也一定要活下去。”
阳玄圣眼见阳和煦这般,心里也不知作何感受;才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阳和煦的表情忽的怔住,那冰山一般的神情似是瞬间融化,再后,但见他咬着下唇,冰融成了泪,泪却也只是在眼圈之中打转,坚持着并未落下;阳玄圣顺着阳和煦眼神所在的方向望了去,却见朱雪槿落汤鸡一般的从马车中一跃而下,拉开弓弦,第一箭便正中想要从后方偷袭荣天瑞的贼人。
听到身后贼人闷声倒地,荣天瑞冷冷回头,却见穿透那贼人胸膛的武器正是箭矢;荣天瑞的心突然激动且热烈的跳了起来,抬眼望去,看起来有些狼狈、浑身上下湿哒哒的朱雪槿已经再度搭弓射箭,在不远处对他颔首,口中大声道,“天瑞哥哥,想不到几年之后,我们又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了!”
荣天瑞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登时信心满满的“嗯”了一句,再度回头对拼时,虽依旧卖了力气,却不再以命相搏;他知道,他这条命,必须留着;日后要保护之人除了阳和煦与阳玄圣,还要多加一个朱雪槿——此番再见,荣天瑞已经暗暗下定决心,绝不要再度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这一次朱雪槿倒是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