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香-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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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茶香眉心一跳,摇了摇头,“我们按兵不动,对方沉不住气自然会跳出来。”
其实她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头一个怀疑的就是萧镇。
仔细的分析之后,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试想,萧镇如果早就明了,她进兴隆昌的目的,那么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时刻监视着,远远比把她赶出兴隆昌,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来的好。
第二个,让她怀疑的人,是庄雅婷,可,以她对庄雅婷的了解,庄雅婷不过是个被宠坏的丫头,心机远没有如此深沉。
第三个人就是庄博华,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自从她一路升迁之后,庄博华总是有意无意的针对她,这次借布事件,显而易见打了他的脸,以他的睚眦必报的个性,做出这样的事情倒是不奇怪。
当然在这件事情上,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蒋芳华,也没有想到要去怀疑蒋芳华。
下午,车间被安排织绢绸的工人关了织机闹起事来。
接到报告的梁茶抚了抚额,赶了过去。
车间里闹的很凶,叽叽呱呱吵闹甚至盖过了织机的轰鸣。
“有工作不做,一个个的干吗?”梁茶香冷着脸扫过众人,“都给我工作去。”
梁茶香年纪轻轻,进厂子不足一年,就当上了车间主任,妒忌者不在少数,如今又爆出什么奸细的流言,有心人就不安分起来。
“咱是兴隆昌人,凭啥给别人干?”
梁茶香冷冷扫了说话者一眼,转头对其他人的,“都是这样想的吗?”
在梁茶香上位者,咄咄逼人的气势下,有些胆小的打起了退堂鼓,低下头,或抠着指甲,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有些心里不服气的,眸光闪了闪,等着静观其变。
那两个说话的出头鸟,见状,沉不住气了,咋滴?就把她两人当成冤大头啊!
“刚刚大伙都是怎么说的?都哑巴啦!”
众人被说的缩了缩脖子,有的甚至退后一步。
第九十五章 交锋()
流言之所以称之为流言,就是因为上不了台面,只能躲在背后嚼嚼舌根。
再说了,对方可是车间主任,她们的顶头上司,自己的小辫还捏在人家手里呢,当面乱说,万一被她记恨上,秋后算账怎么办?
再者,平心而论,梁茶香平时很为手底下的职工着想,现在似乎有些忘恩负义之嫌。
好些人心生愧意。
梁茶香又扫了众人一圈,对班组长道,“看看还有哪个,不愿意给别人干活的,都记下来,换愿意干的上,都不愿意干,重新招人,我还就不信了,有活找不到人干!”
她把“别人”和“重新招人”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一听梁茶香要将她们全部换掉,众人燥动起来,饭碗都要丢了,还管什么以后穿不穿小鞋的,仅有的愧意更是化为污有。
“你有啥权利把咱都换掉?”
呼啦一声,众人把梁茶香围了起来。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这梁茶香是要跟全车间结仇么?
班组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还是太年轻了。
梁茶香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给你们十分钟,回到自己的岗位,如若不然,现在就可以脱了工作服走人。”
一向和颜悦色的梁茶香,今日一反常态,一路强硬,令人摸不着头脑,胆小者开始脸色惶惶,脚后跟向外移了移。
其实梁茶香也是有意为之,在对她不利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不拿出些气势,怎么镇住那些鬼魅宵小。
“发生什么事了?”
萧清扬挤进人群,悄然把梁茶香护到身后。
梁茶香暗道,来的正好,正需要借他身上的怀表一用。
“还有五分钟。”她熟门熟路地,从萧清扬的口袋中,取出怀表,打开锃亮的盖子,看了一眼。
她要用心理战术,压垮她们意识中,最后一根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我内急,”僵持中有人绷不住了,编了个理由,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抬脚走人。
既然有人先开了口子,很快,一个个都找了“合理”的理由走了。
管她是不是内奸,这个时候她还是车间主任,要是发起狠来,真把她们换了,谁会给她们出头?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自己。
正如梁茶香所说,她们不想干,外面等着干的人大把大把的。
再者说她们被扫地出门,外头人不知道原因,还以为她们犯了什么事,以后还有谁敢雇她们?
并且她们也是听别人乱嚼舌根,谁能真说她是奸细,要真有证据,轮不着她们说,萧厂长只怕第一个,就把她给开了。
很快只剩下那两个傻鸟。
梁茶香看了她们一眼,眉头上挑,“怎么,等着请你们吃饭呢!”。
梁茶香这是给他们台阶下呢,两人哪会不懂?
连声说不敢,不敢。红着脸,急吼吼的跑了,好像身后有谁在追赶她们似的。
梁茶香把怀表塞回萧清扬的口袋,眼角梢都不梢他一下,转身就走。
萧清扬哎了声,梁茶香沉着脸,瞥了他一眼,“难道要我请你吃午饭不成?”
萧清扬忙嘻皮笑脸的跟上,“不用,我请你吃”。
奸细的风潮还没过去,萧镇突然提拔了梁茶香当生产厂长。
任命书宣布时,不光梁茶香,就连萧清扬都愣一下。
他爹,一个字没跟他提过。
任命书一下,全场哗然,这个梁茶香,不知道交了什么狗/屎/运,被议论一次,就升职一次,照这样升下去,下一次再被议论,是不是就得越过庄博华去?
庄博华也很生气,“生产厂长”?这是什么鬼职务?
生产上的事都归她管了,那他这个副厂长还要来干啥?再说以前可没这职务。
他气急败坏地,找萧镇理论,萧镇却笑咪咪道,“以前没有不等于不需要嘛!从前还是大清朝,现在不是民国了吗?”
这是什么歪理,庄博华气的吐血。
他还待再说,萧镇用他的人事任命权来压他,庄博华碰了一鼻子灰,回到家里砸了十几只碗碟这才消了气。
十几天后梁茶香如约将绢绸还给了乐兴。
眼看着所有的麻烦都解决了,萧清扬松了口气的同时,想起了那天朱珍珍对他说的话。
备了礼物忐忑的去了梁家小院。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流水般的过去,梁茶香在兴隆昌,地位越来越高,复仇却遥遥无期,秋墨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正发愁找不着机会,打探萧镇的动向,萧清扬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秋墨好吃、好喝,热情的招待了他,温和的与之聊天。
萧清扬有事没事,就爱在梁茶香面前晃悠,刷刷存在感,今天不知为何,梁茶香总觉得不太习惯,直到中午吃饭,王茶花无意提起,“怎么没看到萧干事!”这才恍然大悟。
同时有些心惊,什么时候起,她竟然习惯了萧清扬的陪伴。
满腹心事的下班回家,刚到门口就见秋墨铁青着脸,把狼狈的萧清扬推了出来,紧接着各种礼品飞了出来。
萧清扬灰头土脸,沮丧极了,抬眸瞧见梁茶香,咧嘴给她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梁茶香莞尔,动了动唇,无力感浮上心头,身心俱疲。
“你给我进来!”秋墨打开门,声音冷的如寒风吹过树梢。
梁茶香赶紧进屋,经过萧清扬身旁对他道,“你先回去吧!”
在这件事里,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人,只怕就是他了,不快乐的人已经有很多,何必又再多拉上一个。
梁茶香在心中如此的说服着自己。
闻言萧清扬眼眸亮了起来,如夏日的阳光,使劲点了点头。
茶香心里是有他的,萧清扬一扫心中的郁闷,心情雀跃。
“你小心些。”他飞快的睨了屋里的秋墨一眼,小声叮嘱。
秋墨看见两人间的小互动,心沉到了谷底,一抽一抽的疼,寒着脸,一言不发地将梁茶香扯进屋,碰的一声关上门,差点撞上萧清扬鼻子。
秋墨拽着梁茶香的手腕,直接奔进小隔间,用力一甩,把梁茶香重重的甩到地上。
“你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双眼发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指尖轻颤,可见气的不轻。
第九十六章 动手()
“我说不知道,你会信吗?”
梁茶香迅速的抬起头,说完又垂下眸子。
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她拖了进来,到现在她都懵着呢。
又是这样!
秋墨咬了咬牙,手指攥紧。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会信吗?”
当初她这样反问过她,今天又这样。
信吗?
信吗?
信吗?
秋墨的眸光渐冷,她倒是想相信来着。
来往这么长时间了,她不知道他是萧镇的儿子,她能信吗?
请求她,把茶香嫁给他,秋墨想起那个年轻人的笑脸。
老天爷,他在想什么?秋墨一阵晕旋,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眼瞥见梁茶香的死样子,无名之火噌噌噌的直住上涨,一把抄起供桌,青花梅瓶里的鸡毛掸子,尽管往梁茶香身上招呼。
边打嘴里边骂,“瞧瞧你那死样子给谁看呢!一提起报仇,你就这副死样子,这二十年我给你吃给你喝,就是让你来气我吗?早知道是个不省心的,还不如直接把你扔河里算了”
天气渐热,梁茶香只穿了件薄薄的春衫,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梁茶香挺直着脊背,咬紧牙关,任那鸡毛掸子雨点般的落在身上。
秋墨肆无忌惮的话语,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身上的这点疼痛,比起她心里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甚至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叫嚣,“打吧,打吧,重重地打,不要手软,把欠你的一棒一棒都打回去吧,这样你舒服,我也解脱了。”
甚至觉得,今天被打死也是件好事,早死早超生,起码不用这么累。
瞧着这木头似的,不躲不闪的梁茶香,秋墨心里说不出的烦躁、恼火、失望、伤心,愤怒。
她这是在逼她!
秋墨恨不得化成野兽,扑上去,把她一顿乱咬,才能解气。
不,就算那样,也解不了她此刻心中的郁结。
秋墨闭了闭眼,千万种情绪在心中奔腾着,叫嚣着、撕扯着,想要跳出胸膛倾泻而出。
好不容易压下心底所有的情绪。
“说,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秋墨不再疯狂的抽打梁茶香,鸡毛掸子指着她的鼻尖,越发清冷的声音里,还是带着无尽的恼意。
“同事关系。”梁茶香回答的很干脆,不知为何,嘴角向上翘了翘。
秋墨努力平静的怒火,又被她轻易挑了起来。
鸡毛掸子,狠狠的又落在了梁茶香的背上,腾起一片烟尘,“还想骗我,同事关系,人家能乐颠颠,提着东西上门提亲?”
提亲?
梁茶香眸光一紧,清秋墨发这么大的脾气,只是因为萧清扬上门提亲?
不是萧清扬的身份暴露了?
始一进院门,就见秋墨把萧清扬,连人带物的扔了出来,她以为是萧清扬身份的暴露了。
现在从秋墨嘴里,又蹦出来个什么提亲。
这让她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她的阿妈究竟,生气萧清扬上门提亲,还是他的身份?
今天一天都没有见到萧清扬,按理上门作客,时间应该不会太晚,尤其还是提亲这种事,照此算来,萧清扬上门的时间不短。
她的阿妈急于打探萧镇的情况,肯定旁敲侧击提了很多的问题,这其中,难保萧清扬不会把身世说了出来。
况且他还要提亲,自报家门,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萧清扬到底是,提还是没提呢?
万一没提,她不打自招
梁茶香眸光闪闪,她的阿妈为着提亲,把她打个半残,要是,岂不是更饶不了她?
梁茶香偷偷瞧了眼,脸色铁青的秋墨,哪怕给点提示也好呀。
“这件事,一时也说不清楚,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只想说,求婚这事他跟我提过几次,不过我没答应,至于今日怎么跑家来了,我真的不知道。”
梁茶香尽管有些疲惫,还是避重就轻,挑了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一个字也不敢提。
秋墨观察着梁茶香的神色,不像说谎的样子,到有几分信了,她哪里知道,这梁茶香“斗争”经验丰富,说起瞎话来,已经到了脸不红,心不跳的地步了。
当然也不是真不跳,要真不跳的话人就挂掉了。
“真的?”不知为什么,秋墨还是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