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宠-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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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翎烁再一转身细看，竟又在芸儿的脸上看到了些许指甲的抓痕，脖子上也有些红红紫紫的，是水翎烁从前在电视上没少见过的那种……衣服还算齐整，但脚上的鞋却少了一只。
看来这护国侯府里住的也并非什么善男信女，她才嫁到这里饭都没吃上一顿，人家却把她的陪嫁丫鬟给欺负了。
“怎么回事？”放下梳子，水翎烁的脸上愈发平静。
芸儿知道这个时候小姐是上了心，小姐越是冷静便意味着越是在意。
芸儿暗自松了口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向水翎烁叙说道：“昨儿夜里，奴婢去了外头守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来了个小厮，与奴婢套近乎，奴婢听他说也是同奴婢一样自小便被父母从锦山卖到了主子家里的，便可怜他与我一般只是个为主子卖命的贱民，劝他不要再妄想从奴婢这里打探到什么。他也同意了，谁知……今天天刚放亮，奴婢就……就被他……”
“脸上的指甲印是谁弄的？”水翎烁站起身，便往外间走去。芸儿心气高，尚书府的小厮她没一个看上眼的，没道理跑到这护国侯府来就“变节”了。但凡事也无绝对，或许芸儿想弄出点什么事儿以向五姐投诚呢？
“是郡主跟前的丫鬟。”芸儿含着泪，眸中厉光一闪而过。
“那小厮呢？”水翎烁笑了。这笑容芸儿瞧着，不禁心里发慌，脸上却保持着那三分愤怒，七分凄绝，“他们都在等着外面小姐处置这件事。”
“这是敬重我么？”水翎烁停下脚步，瞥了芸儿一眼，却见芸儿似怒非怒地看着她。
“她们不当着小姐的面取笑小姐就该谢天谢地了！”芸儿把牙咬得发响，直视着水翎烁一双不喜不怒的眸子，半是失望，半是痛苦，“奴婢自打跟了小姐，凡事无不替小姐尽心竭力地办了，可是小姐，您看您现在的样子，您居然真的跟那个傻子好上了！小姐自来与别个不同，做的事情也自有道理……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小姐看在奴婢忠心的份上，放过奴婢，让奴婢回锦山去找家人吧！”
“从前也没见你跟我提什么锦山的家人。”水翎烁心中冷笑，芸儿的无情，果决，她是再清楚不过。自从着手改嫁护国候府起，她就等着芸儿和她翻脸，这丫头犹豫到今天才算把这事了了，这会是怎么样的决心呢？
芸儿心中再次涌起一股被看穿的羞恼，但她已决意如此，与水翎烁之间再无退路，脸上神情不变，回道：“卑贱之身，而今又是残花败柳之身躯，纵是再美的风景，又与婢子有何干系？”
水翎烁点点头，算是应了。她可从没有信过芸儿自锦山卖出的事，不说别的，单论芸儿看人的能耐，又哪里是一般穷苦人家能熏陶出来的？
庭院或坐或站地挤了不少人。
玉石桌当中坐着的那位身材丰腴却气得面容扭曲的，不用说就是这护国候府的郡主，云鸿逸唯一的妹妹刘溪颖了，刘溪颖的旁边分别坐着三名少女一名中年妇人，那中年妇人穿着素净却不失雅致，目中七分谦和，三分严厉，应该就是护国候府刘昌墨的妾室柯氏。紧贴这柯氏坐着的那名少女看着水翎烁的目光最是和善。
刘溪颖的身后立着一名正在不停抹眼泪的丫鬟，见着水翎烁过来，一脸的郁愤越发的多了。地上跪着一名小厮，明明是低着头，却在水翎烁二人才转出游廊的时候一下窜起，准确地跪倒在水翎烁的面前。
“求世子妃恩准，将芸儿许给小奴！”小厮将头与地面紧挨在一起，声音沙哑而诚恳。
“不要啊。小姐！”芸儿立即扑通一声也跪在地上，眼泪如夏日的骤雨又密又急，“如果小姐要为了息事宁人，强行将奴婢配给这污了奴婢，还欲毁小姐清白的淫棍，奴婢……”
芸儿说着便朝一旁的廊柱撞去。
当然，水翎烁拦住了她。
水翎烁扫了眼看戏的观众们，拉着芸儿走到离这包围圈中心不近不远的位置，耐心的向柯氏请教，“柯夫人可知那犯事的奴才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柯夫人显得有些为难，脸上歉意满满，却又痛苦犹豫。
“还用问吗？自然是你那不要脸的婢子勾yin了哥哥的小厮！”刘溪颖见水翎烁无视她，反而向柯氏问话，心里的火气更大了。她将袖子一甩，起身命令道：“你还是赶紧把你那贱婢乱棍打死，要么发卖了也好，我们护国候府不缺伺候人的！”
“既然如此，何不早早打死了？”水翎烁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早早安排的一场让本世子妃难堪的戏码呢？”
“你，你以为我不想？！”刘溪颖气得袖子一卷便要冲出来打人。侯府里除了她哥哥，便属她的身份最是高贵，平日出门到别个府上作客，也没见谁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又是个火爆脾气，能忍到日上三竿才理论，她自觉得已经很尊重这位嫂嫂了。
“看吧，小姐！”芸儿又趁机哭诉，“他们就是这般不讲道理，明明是那淫棍污了奴婢，却要打杀了奴婢……”
“本郡主现在就杀你！”刘溪颖不知打哪儿抽出一把宝剑，“唰唰唰”，便不管不顾的朝芸儿劈来。
芸儿哪料到刘溪颖真会劈来，吓得躲在水翎烁背后直哆嗦。
“不是不怕死，要撞柱子吗？”刘溪颖终是被贴着柯氏坐的姑娘拦住了，嘴上却仍不甘心地直嚷嚷，“有胆子死，就别躲着，小贱蹄子！”
这时候柯氏过来打圆场了。她一手拉着水翎烁的手，一手将手中的帕子捂在嘴上，咳了半响，她才好些了，道：“郡主是个直脾气，她母妃又不在跟前，贱妾是个没出息的，上不得台面，咳咳咳……郡主最在意的就是她哥哥了，你愿意嫁给我们世子，郡主比谁都高兴……只是出了这等事，唉……对了，那一位是我们侯爷昔年在战场上带回来收养的义女，叫水汀芳，她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原来那拦着刘溪颖的少女就是护国候的养女。水翎烁再次看了水汀芳一眼，那水汀芳立即礼仪周到地回笑。
第04章 闹大（）
“那婢子方才似乎说什么毁她小姐清白……颖儿，这事儿可得弄清楚了，断不能传到外头让人嚼舌根子。”原本坐刘溪颖旁边的一名少女忽然提醒道。
“是呀，思敏原以为这话旁人都没听到呢。”另一名少女立即附和。
“这……”柯氏又咳上了，“咳咳咳，那着粉衫的是黄尚书府上的二小姐，闺名月娇，咳咳咳……，这位思敏小姐是叶侍郎府上的四小姐，她们二人都是郡主的朋友，平日里总在一起玩，咳咳，她们原本是好奇，随郡主一起看新嫂子的……咳咳咳咳……”
柯氏咳得厉害，被水汀芳重新掺回座位，刘溪颖闹腾够了也被拉着坐了回去。原本坐着的又都坐好了，而站着的都各就各位，一切又都井然有序。
于是，审犯人模式又开启了。
水翎烁将各人神情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她大大方方地走到刘溪颖跟前，耐心请教，“请问郡主，咱们这侯府里谁才算是主子，是郡主还是世子？”
“当然是本郡主的哥哥！”刘溪颖毫不犹豫地回答。
“既然是世子爷为主，那为何我这个世子妃都没坐的地方？”水翎烁轻笑。
“你们还不快拿张椅子给嫂嫂，太不像话了！”刘溪颖赶紧呵责一众奴婢。她随即扫视一圈，把目光停在水汀芳身上，“你，退下来，把位置腾给我嫂嫂，真是不自觉！”
“是。”水汀芳红着眼眶起身，眼中晶莹欲垂未垂。
“郡主误解了，”水翎烁微笑着继续耐心解释，“既然郡主也认为这府里世子爷最大，那么，作为世子妃，当世子不在的时候，这招待客人之类的事便该由本世子妃来做，怎好让郡主劳心伤神？”
“不是这事也有你的份吗？”刘溪颖立即沉下脸来。
“就因为这当中有我的婢女，便算了我的份，那么，这剩下的一人，世子爷跟前的小厮，对吧？”水翎烁敛了笑容，“郡主这是想将世子爷定个什么罪？”
“你休要胡说！”刘溪颖一拍桌子，暴脾气又来了。她旁边的黄月娇帮着控诉道：“颖儿哪里好意思理会这等污秽之事？还不是你那贱婢，这府里那么多奴才她不去勾搭，偏偏去抢人家已配了对的！”
黄月娇的话无疑又激起了某些人的伤心事。芸儿与刘溪颖身后的那名婢子又比赛落泪了。
“红羽！”刘溪颖嘴上喊着她身后落泪的婢子，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水翎烁，一字一顿道，“说——给——她——听！”
“是。”红羽含着泪应了，随即便一五一十地将今早所见所闻仔细叙说了一遍。说到后面，她已泣不成声。
众人或叹息或沉默，独刘溪颖一改之前的暴脾气，极其耐心地哄劝着红羽。那神情举止，看得水翎烁心里直咯噔。
柯氏又咳了起来，向水翎烁请求道：“世子妃也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不似贱妾这般不明事理，咳咳咳……不如，就把你那婢子发卖了吧？咳咳……那小子原是别个府上赶出来的，到我们侯府也才两载，……咳咳咳咳……许是原先品行就不大好，奈何我们世子心善，不但领回了他，还一心袒护着，若不然，咳咳咳，哪里容得他今儿个在这里丢人现眼？”
水翎烁困惑了，芸儿要与她翻脸，挑了这么个复杂的关系，还不惜抹黑自身，真的好么？以芸儿的心思，她断不会轻易被人占了便宜，更不必说**这样于声名不利的事。她的目的无非是继续借势，攀高枝。她借势的对象极有可能是换了五姐，尚书府拟了亲却还未嫁的只余了五姐和七妹。七妹性子柔，定的又是太傅家的庶子老四，芸儿自不会选她。
五姐早就一颗芳心暗许了十一王爷，此番她水翎烁弃了十一王爷而选了傻世子，五姐自是一百个乐意看她不好过。只是，损敌一千自毁八百这样的事，芸儿断不会做。
除非芸儿能把这偷人的事转嫁到她的身上。
水翎烁轻叹了一声，自己是太轻敌，还是太心软了？
“咳咳咳……世子妃也知道谁才是这府里的主子。”柯氏见水翎烁没答话，又劝说道：“谁跟前没个伶俐人儿呢？我们世子爷没什么朋友，就认得这小子的好……咳咳咳，一会儿世子过来这事儿还没个定数，怕是不好……咳咳咳……”
郡主保着红羽，世子会保那小厮，独她的贴身侍婢要被打杀发卖。水翎烁瞥了芸儿一眼，不得不佩服她这丫头的勇气。
见水翎烁看自己，芸儿脸上的凄苦越发多了。
既然要闹，就闹个够，她水翎烁不介意把这场戏唱得更好。
于是，水翎烁也哭了。
水翎烁只是静静地流泪。
当然，还得配上台词。她一边淌着泪水，一边苦楚地同芸儿打着商量，“人人笑我傻，有那更好的不嫁，偏要嫁进这侯府。只有你懂我的心思，知道我是想过安稳日子，才甘愿随我来到这里。如今，生米已成熟饭，事情也算是说透了，没有谁真想为难我们主仆，要不，你就跟了那小子，总好过被打杀了去，叫我伤心不舍……”
“小姐……”芸儿哽咽，也只能哽咽。
主仆两个抱头痛哭。
“却不知她是揣着什么心思来当了这个世子妃。”黄月娇忽然开口，似小声嘀咕，却又偏能叫在场的众人听得个一清二楚。
“你以为有什么心思？”刘溪颖反问，随即话锋一转，“别把你家的事拿到这里来发挥！”
黄月娇被踩着了痛处，甚是恼火，“刘溪颖，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意思。”刘溪颖把头一偏，冷声命令，“好了，送客！”
“刘——溪——颖！”黄月娇气得跳脚，冷哼一声，却也不得不走了。
黄月娇走了，叶思敏知趣地告了个退，也追着去了。
柯氏连连叹气咳嗽，水汀芳一直帮着柯氏抚背。
水翎烁与芸儿两个一句伤心话两行苦楚泪的，哭得愣是没能停下。
第05章 初见文诣（）
刘溪颖瞅着那对哭得昏天黑地的主仆，心里躁怒，却又不得不暗自隐忍着。她本意是让红羽死了心，顺便杀杀水翎烁的锐气，叫她服软。哪曾想到那对主仆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不顾名声硬说自己被毁了清白，一个竟还妄想顺杆子上，拿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拉拢她世子哥哥的贴身小厮。那小厮也是，事先说好了只是吓吓那贱婢，怎的到头来竟是他死活要得了那贱婢去？！
要说那小厮真钟意那贱婢，她刘溪颖第一个不行。明里暗里的，她不知费了多少手段，心思，那狗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