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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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翎烁看着这人却觉得很是眼熟,尤其是他那双桃花眼跟她熟识的某人十分相像,当即走过去轻唤了声,“雾蕖?”话一喊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先前他与云鸿吉的对话她也听到了,云鸿吉喊他表兄那便意味着他是兰幽国的某位皇子。兰幽国的皇子潜伏在澜川国以出卖皮相来掩饰真实身份,这不是没可能,只是他为何从没对她坦露过?
她不太相信雾蕖会欺瞒她。
这会儿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正以一种极困惑的神情看着水翎烁,“你说什么?”
水翎烁见他举手投足间一股贵气浑然天成,神情姿态逼真,全没有心慌掩饰等不镇定的痕迹,她心中又益发不能将他与雾蕖之间划等号了,便又收起疑心,道:“我这里不方便招待外客,烦请您还是原路返回吧。”
“表兄似乎被嫌弃了。”云鸿吉这时候也进了画舫。他看了水翎烁一眼,嘴角隐约勾起,却是一本正经地介绍道:“这位是本王的表兄,兰幽国的太子姬如安。”
“这小娘子你认识?”姬如安转脸问云鸿吉。他手指在长腿上悠闲地轻轻敲击着,根本就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
云鸿吉也很配合地跟他闲聊着,“这是自然,她是我们护国候的儿媳,表兄当称她云世子妃才是。”
姬如宁却把目光投放在丛文诣身上,上下打量着,似思索又似困惑地低语:“都说那位世子是个傻的,我倒瞧着他这模样不怎么像……”
“他是给我治病的大夫。”水翎烁有点不耐烦了,这人演技一流,云鸿吉分明就是故意把他引到她这画舫里来的。但她与云鸿吉之间的疙疙瘩瘩只能背地里处理,她这时候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去指责云鸿吉什么,只能把面上的姿态尽量往好的方向引导。
“本太子是不是太亲民了,你这小娘子便不晓得厉害了?”姬如宁脸面上微微显露出不愉来,他随即毫无忌讳地上下打量着水翎烁,“本太子瞧着你不像是有病的模样——该不是得了什么心病吧?”
“劳烦堂堂一国太子给我一个小女子看病,真是叫小女子心下惶恐。”水翎烁转脸看了云鸿吉一眼,心中更是恼火了几分,随即又补充道:“不过,这位太子殿下,您的医术似乎还不够,应该再回去多钻研钻研才是。”
水翎烁已经不想再看这两位闲得无聊的大贵人,索性转过身子去看窗户那边。窗外,十多只画舫不近不远地浮着,她不禁看得又是一阵火大,“啪”地一下把窗帘拉上了。
这两个人来演戏,她可不想把自己也作为戏中一员被他们那些癫狂的粉丝给看了去。
这时候,连云鸿吉也闲适地坐下了。姬如宁还以主人姿态自居,招呼着云鸿吉吃糕点。两人吃得吧唧响,好似饿了几百年终于吃到了多么美味的东西一样。
其实,也本没有多大声响,只是画舫内一时没人讲话,显得格外的静,更何况水翎烁本就有耳能知微的能耐,此刻这些声音听在她的耳中无疑是煽风点火、火上浇油之举。
“请这位太子和吉王爷莫要误会,云世子妃与在下确实只是医患关系,她前些日子受了伤,这两日才勉强恢复了几分气色,在下是在云世子的要求下陪了她出来走这一趟的。”丛文诣突然解释。他言语姿态中并未任何卑微慌乱之迹,与他平日在水翎烁跟前显露出来的模样大相径庭。
水翎烁不禁看了他一眼。
“本太子又没说你们两个有私情。”姬如安双手抱胸,轻叹了口气,将二郎腿又换了另一只重新翘起,淡淡地继续补充,“只是,刚巧进来时看到你们二人抱在了一起。”
“都抱一起了?”云鸿吉似是应和姬如宁,又似是质问水翎烁。他似笑非笑地扫了水翎烁一眼,水翎烁莫名地就感到一阵寒气袭来。
“方才太子落水惊了这艘画舫,世子妃又晕船,差点掉到湖里,这才有了太子所以为的误会,说起来,这这种不必要的误会还得算太子一份子功劳。”丛文诣从容不迫地叙说。
姬如安当即嗤笑,“直接扶到怀里去?”
他随即又转脸看向云鸿吉,“表兄我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你们澜川国不要脸的本事。一个说是邀我来游湖,却半道儿比起武来,硬是把我打下湖才罢休;一个明明把小美人抱在怀里,却偏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硬说他是不得已才抱的。”
姬如安面上阴郁难看,云鸿吉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糕点,好像姬如安那话里只骂了丛文诣一样。
丛文诣见姬如安这会儿怒瞪着他,也没有被冤被骂的羞恼不平,他微笑着解释起来:“在下并非乘人之危,太子若是不信,不妨假想您当时就在世子妃那个位置,您顾着男女之防不肯扶着在下,而船又翘起,在下见您要摔倒自然就不得已像方才扶着世子妃那般扶了您一把,您紧靠着在下得以平衡站稳……”
“什么乱七八糟的?!”姬如宁打了个寒颤,一双桃花眼几欲喷出火焰来,他“噌”的起身怒喝:“竟敢把本太子比作女人!”
丛文诣显得很无辜,温言解释:“在下只是让太子假想一番,并没有要太子把自己当成女人的意思。”
水翎烁心下暗自乐呵,丛文诣不温不火的一番话当真是替她出了不少恶气。而她经过一番观察,这会儿已完全肯定这个姬如宁就是雾蕖。
雾蕖面相阴柔,他只能接受自己扮作女人神情姿态时旁人的嬉笑,但他却决不能忍受别人对他内里的质疑或取笑。这时候的他是真的生气了,跟她所熟悉的雾蕖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云鸿吉见姬如宁大怒,他这时候不仅不帮着斥责丛文诣,反倒也紧跟着火上浇油:“我看表兄确实有些女人的神韵。”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声音也不大不小,但水翎烁敢绝对肯定他这时候早在心里笑翻了。
水翎烁自然而然地把丛文诣和姬如安归到自己这一边来,她这会儿越发看云鸿吉像伪君子,心中对他更是多了几分嫌恶。她此时倒基本忘了云鸿吉并没有说什么奚落她的话。
“好,你们一个两个的……”姬如宁蓦地取下腰间的银链,“唰”的一下便重重地击打在地板当中。他这一下威力极大,船板当即“劈啦”一声裂开五六尺的口子,湖水瞬间便凶猛地涌了进来。
“都给本太子到湖里泡着去!”姬如安手上银鞭不停,不一会儿便叫整个画舫化为碎片。
水翎烁哪曾想到姬如安会这样嚣张地释放怒气?她看着汹涌乱窜的湖水,整个人顿时都蒙了,手脚都不听使唤地直往水花浪头迎去。很快,她的眼睛鼻子都被湖水灌得发酸,她想张嘴呼救,却又被凶猛的湖水给灌了一大口……
惊骇中,她脑海中忽然蹦出这样的画面来: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泳池里胡乱地扑腾着,跟她现在的处境一样,正憋得胸口生疼。
“小烁,”一个男声在那女孩身旁响起,“抬起头来,双腿用力打水,两只手掌并拢,用力往两边划,把挡在你面前的水推开……好,对,再抬起头……加油……”
水翎烁照着那小女孩的样子在水中划动着。
……
第24章 困惑()
“烁儿。”姬如宁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你可还好?”
水翎烁抬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一头扎进了姬如宁怀里。怔愣了一瞬,她赶紧向丛文诣求救:“文诣,救我!”不管他是兰幽国太子还是霁月楼的雾蕖,她都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他扯上关系。否则,她在护国候府更是难混。
回应她的却是“砰”地一声水响。一块不大不小的碎裂船板猛地打在她身旁,四散的湖水立即打了她一脸。
干这好事的自然是与她没有好脸的云鸿吉。他踏在一块残损的木板上,神情冷傲,明明是他干了损害别人的事,他却还显得理直气壮,反倒怒瞪了水翎烁一眼。
“烁儿。”这时候丛文诣的声音也应了过来。他也立在一块木板上。
只有水翎烁与姬如宁两人泡在水里。
水翎烁看着丛文诣潇洒帅气地立在木板上,不禁火大:“你连衣服都没弄湿,却没办法腾出一只手来拉我一把?!”
“还是本太子知道心疼人。”姬如安立即接过话来,纤长的手指趁着水翎烁一个没注意,一下子划过她湿漉漉胡乱粘贴在额上的刘海,“小美人,不如随本太子回兰幽国吧!”
“她是我澜川国护国候府世子妃,不是你要的起的!”云鸿吉一手微曲半提在腰侧,一手负在身后,一身墨色衣袍在微风中好似死水一般沉寂。
“那又如何?”姬如安轻笑着,眼中却是一片阴冷。这时候的他展露出来的是一种水翎烁从未见过样貌姿态,好似整个世界都有负于他一般,水翎烁不禁扭了扭被他困束得生疼的胳膊。
姬如安却又冷冷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澜川国护国候当年在战场上何其威风,把我们兰幽国的无辜百姓屠杀了一片又一片,如今本太子只是看他那废物儿子的女人有几分姿色,你们澜川国就给不起了?”
云鸿吉这时候倒勾起唇角笑了,“不过一个无能妇人,表兄此行若是只为了这么一个目的,怕是要把舅父气得吐血——你要美人,本王一定禀明皇兄,让他送你一车拉回去。”
“好,本太子就静候你们澜川国比送美人更实在的诚意!”姬如安一双桃花眼眯起,轻哼一声,紧紧圈束着水翎烁的双臂一松,弃了水翎烁,他身形在湖中残骸以及各画舫间起落腾挪,不一会儿便上了岸。
岸边早候着姬如安的随从们。一名侍从牵着一匹纯白色的马恭恭敬敬地行到他面前,他当即一个利索地翻身上了马背,手中银鞭高高扬起又不轻不重地落下,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在众人眼中快速淡去。
水翎烁扶在先前被云鸿吉砸过来的那块残破的船板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姬如安,不是自己所了解的那个雾蕖,两年多的交情眨眼就变成了可笑的谎言。可以说她到这个世界以来,最信赖的人便是他,他明知她到护国候府是别有用心的,却还是把她当做了泄愤的对象,这使得她有一种被当做猴耍的后知后觉。
这时候的她甚至怀疑自己曾帮助过的那些店铺老板,是不是也都只是为了利益而装作一副信任她的模样。可笑她竟然一直只想着怎么和气生财,却从未想过这些人是否真心。或许,是她太自大,过于低估自己内心对友谊这种东西的敏感度吧?
“烁儿。”丛文诣在她身边轻唤。水翎烁这才发觉丛文诣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她身旁。
“来,我们先去吉王爷的画舫上。”丛文诣微笑着递出手来。
他这是难得的不腼腆拘礼,水翎烁随即想到先前他不温不火把姬如安激怒的模样,她心中不禁好笑,连她以为的最是纯澈良善的人都这么腹黑能装,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信的?
这会儿丛文诣仍站在残木上,一手微微扶在膝盖处避免了他下面衣摆沾到水,一手伸到水翎烁面前平放着。水翎烁轻轻一笑,伸出手在快要搭上他手心的时候,却是用力一扯,装作仓皇从正扶着的木板上跌落的模样,往后仰倒……
毫无意外的,丛文诣也终于跌下水中。
水翎烁顿觉一口郁气去了不少,心里爽快得大笑,面上却惊慌哽咽:“文诣,对不起,先前被那位太子奚落,我这会儿还心里难受着,没想到……”
丛文诣似恼非恼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抓了她的手飞快地跃上了云鸿吉那艘大画舫。他随即从衣襟内掏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瓶子,递给她,“你的手流血了,擦点药吧。”
水翎烁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一根手指在刚才的做戏中被残木刮得掉了一块皮,这会儿已渗出血来。她倒不甚在意这么一点儿基本算不得伤的小伤,随便抖了些药粉在伤处便又把瓶子还给了丛文诣。
“世子妃。”梅儿竟也在这艘画舫上,这时候见丛文诣走开,她才上前行礼。
水翎烁点点头,“方才去哪里了?”
“你这丫鬟方才被本王表兄掳到了这边,毕竟也是长得有几分姿色。”云鸿吉不阴不阳地解释着,语气中好似在谴责她不知廉耻,竟然跟姬如宁在水中亲密待一块儿。
围观的画舫这会儿都渐渐散开。水翎烁看着重归平静的湖面,已没有心情跟这个骄傲的王爷扯话,只淡淡说道:“烦请王爷送我上岸,我乏了。”话落,她感到背上微微一沉,转脸看去,却是云鸿吉将一件大氅披在她身上。
不要说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便是两人偶遇独处,她都不会接受他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