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寻道者-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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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反叛归反叛，真听到两老遇害的消息后，伦的心里还是很不好过的。

　　　　特别是，凶手为什么会变成了自己！

　　　　“这一定是有人嫁祸我。”

　　　　来不及为养父母的死伤心，伦和平首先要想的，是自己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

　　　　缉搜司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如无意外，自己只要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

　　　　海量的免费能源普及了科技，但却没有带来社会体制的进步。

　　　　赛里斯帝国本质上仍然是一个封建帝国。

　　　　皇帝高高在上，贵族众星拱月，一个将人跟人的不平等，明文写在法律之上的国家。

　　　　杀人的平民甚至无需经过公开审判，只要缉搜司同意，就能直接判处死刑。

　　　　为了提高破案率，同时在民众间维持恐惧，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

　　　　“我能相信谁？”

　　　　出了这样天大的事情，他觉得自己没有哪个朋友敢收留自己，帝国律例里，包庇可是跟主谋同罪的。

　　　　“亲戚？”

　　　　他一个战争孤儿，所谓的亲戚都是养父母的亲戚，现在坐实了弑亲的罪名，亲戚不抓自己就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

　　　　“对了，还有她。”

　　　　伦和平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所谓的“姐姐”。

　　　　两人都是十多年前被同一对夫妻收养的孩子，但另外一个孩子没过多久，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养父母偶尔还会去探望一下。

　　　　所以他对这个“姐姐”的回忆，基本仅限于小时候自己很怕对方。

　　　　……

　　　　“司机，去紫罗兰医院。”

　　　　伦和平悄悄地离开了公交车，然后又拦下了一台计程车。

　　　　“紫罗兰医院？”师傅皱了皱眉头，但没说什么。

　　　　车开了接近半个小时以后，在一所老旧，墙壁泛黄的医院门口，缓缓停了下来。

　　　　“小兄弟，这地方有点邪门。”开车的师傅忍不住提醒了句，让伦和平注意安全。

　　　　“恩，谢谢了师傅。”伦和平应了声，然后开门下车。

　　　　……

　　　　刚刚经历的一切，还有养父母的死，让他在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成熟了许多。

　　　　一个人站在医院门前，他的内心倍感迷茫。

　　　　医院建立在一片稀疏的树林间，地面积了一层薄薄的落叶，只有一条路通向外头。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消息最为闭塞的话，这里绝对是其中之一。

　　　　源石的光辉似乎完全没有照耀到这所老旧的医院，透过泛着星星点点锈迹的大门，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况。

　　　　身穿白衣的护工坐在一旁，拿着手上八卦杂志看得不亦乐乎，只是偶尔才抬起头，瞥向出来“放风”的病人。

　　　　无论是护工还是病人，都显得十分安静，安静得有些吓人。

　　　　……

　　　　“登记一下。”接待他的前台大妈，有气无力地递出了一本小册子。

　　　　伦和平看着册子上填访客姓名那一栏，犹豫了一下，填上了伦也这个假名。

　　　　“你是伦琴的家属？”大妈接过本子的时候，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似乎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不好的东西。

　　　　“是的，怎么了？”伦和平有些纳闷。

　　　　“每年来这里的那对夫妇呢？怎么不见他们。”中年大妈似乎对这个伦琴的事情记得挺清楚的。

　　　　“他们……他们过世了。”

　　　　“真是灾星。”大妈口无遮拦地小声逼逼，也没在意伦和平的脸色。

　　　　“五楼，最里面的507室。”

　　　　嚷嚷了几句后，大妈指了指那台老旧的电梯。

　　　　“请问那个……有楼梯吗？”伦和平看了两眼电梯的质量以后，决定还是走楼梯比较安全。

　　　　……

　　　　顺着大妈指的方向，他小心翼翼地穿过了尚算干净的走廊，来到四处都是烟头跟垃圾的楼梯。

　　　　楼道里还堆放着不少的垃圾，可以看出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收拾过了。

　　　　“五楼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穿过重重垃圾，来到五楼以后，伦和平发现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唯一的声响是他的脚步声。

　　　　就连渲染恐怖气氛的，滴答滴答的水声都没有。

　　　　只是心事重重的伦和平，没太留意这些细节，养父母的死，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凶手，惠最后的呼喊，这些爆炸性的消息早就将他的脑袋搅成了一团浆糊。

　　　　哪怕是真的有鬼，恐惧也被各种烦心事给挤到了一边。

　　　　“姐？”伦和平走到507房的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其实没锁，不过他还是礼貌性地敲了两下。

　　　　这个异父异母，而且长期都住在精神病院的姐姐，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找对方有什么意义。

　　　　但心里面似乎就是有一种力量，在敦促着自己前去找她。

　　　　门自动开了。

　　　　空旷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素白长裙的少女，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玩着手机。

　　　　微风吹起来她的长发，露出半边恬静的脸。

　　　　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伦和平不相信，自己是在精神病院里。

　　　　不过少女远比惠漂亮的面庞，却没有让少年产生任何一丝的欲念。

　　　　反倒是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

　　　　“你来了。”

　　　　伦琴如此随意，完全不像是两个十多年没见的人说出来的。

　　　　错愕的少年，僵硬地点了点头。

　　　　“看来他们死了。”少女用平淡至极的语气，说起养父母死去的事实。

　　　　错愕的少年，再次僵硬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还有，为什么你像是什么事情都知道一样？！”

　　　　伦和平歇斯底里的嚎叫，彻底打破了五楼的死寂。

　　　　一路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巨大心理压力走来，少年已经几近崩溃。

　　　　他顺着本能的呼唤，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以为能找到一丝希望，结果却得到这样的答案，伦和平实在接受不了。

　　　　现在的他，已经是有点逻辑混乱。

　　　　残破的大楼隔音其实不算太好，五楼的声音可以轻易传到四楼，然而并没有人来制止他。

　　　　

第六百六十三章　瑟（）　
呼……呼……

　　　　大声发泄过后，大口喘着粗气的少年，尝试着重新开动自己那早已是一片浆糊的脑子。

　　　　“你知道我是什么情况吗？”

　　　　伦和平抓住对方的肩膀，一喘一顿地说道。

　　　　“我成了帝国通缉的杀人犯！缉搜司悬赏了十万星币来抓我！但我真的没杀人，你知道，我真的是无辜的！”

　　　　但少女显得有些无动于衷，她只是轻轻卸开伦和平搭在自己肩膀的双手，走向了整个房间仅有的一个衣柜。

　　　　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装满东西袋子，又慢悠悠地走回来。

　　　　“这是什么？”伦和平透过袋子的缝隙，隐约看到有两套女装，心里产生了一些不太好的想法。

　　　　“你的道具。

　　　　市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你以为你不改头换面还能回去？”

　　　　“那为什么是女装？！”

　　　　“没什么原因。”

　　　　“里面还有一个硅胶面具，一套假胸。”

　　　　稍稍冷静下来后，伦和平一头黑线。

　　　　此时的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这个便宜“姐姐”有什么精神病。除了有点恶趣味以外，她的反应显得太冷静了，冷静得有些冷血。

　　　　……

　　　　“先替我办出院手续。”

　　　　正当伦和平捏着鼻子拿起桌子上的女装，尝试着在自己身上比划的时候，少女突然说道。

　　　　“啊？！你也要走？”

　　　　“……”

　　　　……

　　　　“小伙子，不错，居然还活着。”

　　　　当伦和平再次穿越那条堆满垃圾的肮脏楼道，来到前台大妈面前的时候，这个一脸苦相的中年女人，居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那个……想请问一下，出院手续在哪办理？”伦和平没有在意对方的调侃。

　　　　“你要给她办理出院？临时还是永久的？”

　　　　“当然是永久的。”

　　　　“你确定？”

　　　　“当然！”

　　　　“行！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中年女人扶了扶眼睛，认真地说道。

　　　　“啊？！什么都不要办吗？”

　　　　“走，赶紧走！”她像送走灾星一样高兴。

　　　　“能给我说一下她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怕姐姐，还有又是为什么，她会被送到这里来。”

　　　　伦和平对这个便宜姐姐的过去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看起来那么正常的一个人，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来。

　　　　又是什么原因，让这里的工作人员都那么害怕一个病人。

　　　　“你不知道？”大妈突然警惕了起来。

　　　　她理了理身上的白袍，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伦和平。藏在桌子底下的左手，也放在了警铃上面。

　　　　“别，伦琴虽然是我姐，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送来这里了，我根本不知道原因，这次是因为爸妈过世，所以我才来接走她的。”

　　　　伦和平看见势头不太对，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解释起自己的来意。

　　　　“身份卡让我康康。”前台大妈显然已经起了疑心，用那不那么标准的官话说道。

　　　　“……”

　　　　伦和平犹豫了，他刚刚为了躲麻烦，报的是自己的假名，要是真拿手上的身份卡出来，马上就会露馅。

　　　　“这小子到底是来干嘛的。”

　　　　大妈看着陷入犹豫当中的伦和平，脸色越发的不好。

　　　　她倒不担心对方是来对伦琴不利的，尽管伦琴确实长得很漂亮。

　　　　那个灾星，只要稍稍靠近就会各种倒霉，喝水都能呛个半死，谁敢打她主意那是嫌命长了。

　　　　“还没好吗？”

　　　　老旧的电梯门打开，依旧一身白衣的少女，提着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重的行李箱，一晃一晃地向着前台走来。

　　　　原本像块木头一样晾在电梯门前等电梯的病人，还有翻着死鱼眼的护工，在看到少女的脸庞时，都像疯了一样往其它方向逃离。

　　　　原因无他，太邪门了。

　　　　“砰！”

　　　　“砰！”

　　　　“砰！”

　　　　“砰！”

　　　　三个护工，还有一个病人，他们没跑两步，就莫名其妙地左脚绊右脚平地摔了一跤。

　　　　但即便如此，这些人也依然是忍着身上的疼痛，爬着远离伦琴。

　　　　几乎每一个不信邪的人，都会被刻骨铭心的霉运所折服。

　　　　小到喝水呛着，肌肉毫无缘由地疯狂抽筋，玩游戏永远脸黑，平地摔。

　　　　大到工作无缘无故搞砸，天天遭遇高空砸物，进商店被冤枉偷东西，倒霉事一浪接一浪，让人感觉生无可恋，充满负能量，觉得这世界就是个垃圾游戏，最终崩溃。

　　　　……

　　　　“快带她走！”原本还想为难一下的大妈，看见那张白皙的脸以后，顿时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她的半边屁股已经离开了座位，打定主意要是伦琴继续往自己的方向走，那就马上开溜。

　　　　“好好好。”

　　　　侥幸逃过一次盘问的伦和平，小跑着来到自己的姐姐身前，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个巨大的行李箱。

　　　　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目送这对姐弟的离开。

　　　　当瘟神消失在视野当中时，他们如释重负。

　　　　……

　　　　伦和平的养父母，是这所紫罗兰精神病院的重要资助人，要不是有着这层关系，还有害怕惹到伦琴后，可能会遭遇的超级霉运打击，院方早就将她礼送出境了。

　　　　谁也不愿意有这么一个人形灾祸生成器住在自己的旁边。

　　　　“姐，我想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您身上有多少钱？”

　　　　走到医院门外，望着萧瑟的树林，伦和平才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自己快要没钱了。

　　　　他本来就是临时出门，打车过来已经用掉了身上大部分的现金，而且现在顶着个通缉犯的帽子，卡什么的全都不能用。

　　　　要是这位亲爱的姐姐也没有钱的话，那估计连计程车都坐不起了。

　　　　“拿着。”

　　　　少女不知道从哪整出了一沓大钞。

　　　　“……”

　　　　“白担心了。”

　　　　“在车来以前，还有最后一件事。”伦琴让弟弟将行李箱放下，“你的女装。”

　　　　“……”

　　　　……

　　　　“尺寸刚好。”

　　　　虽然很是不情愿，但伦和平还是无奈地在医院旁边的小树林里，完成了自己的变装。

　　　　他本来身材就属于偏瘦小的类型，即便是换成女装，在骨架上并没有多少违和感。

　　　　“腿毛剃一下，然后再穿裤袜。”

　　　　“……为什么不是裤子……”伦和平越发体会到对方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