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佳成-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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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心!”
“清儿谨记姑姑教诲。”
长公主细细打量着乖巧顺从的侄女,也不知究竟还能维持多久,复国不宜迟缓,否则真的会生出变数来。
苏琬清已经如愿以偿地面见了亲人,按照道理说,苏府的人不必再在京中逗留,但恰巧赶到了年节,便不着急赶回济南,在京城过完年再回也是一样的。
当夜皇帝终于又驾幸承乾宫,只不过神色倦怠,苏琬清便自告奋勇为他按摩放松,其实她别有用意,是想让姑姑在年三十进宫陪伴自己,也只有在大宴上,姑姑才有可能见到楚修泽。
而皇帝一早听过她的出身,瞬间便理解为她想单独和亲生母亲相处,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整个皇城银装素裹,守门太监红缨帽子上沾了星点的雪花,即融即落,小太监们的脸颊冻的彤红,止不住搓手跳脚。
苏琬清忙着试年宴上穿的衣裳,不经意瞄了一眼,便对荣宁道,“今儿是年三十,一会儿老夫人进宫之后,你就给他们发些赏钱,然后打发他们下去就是了,我跟前用不着他们伺候了。”
荣宁欢实应了,退出去准备银钱了。刚踏出去,便看着内务府的人抬着一顶红顶小轿徐徐而来,只好又连忙跑回去通报主子。
这回只有长公主进宫,苏琬清听了通报就连忙出来迎接,长公主拍着她的手说,“你也是有身孕的人了,日后要稳重一些,不可再如从前那般跳脱了。”
瑜英笑着帮腔道,“夫人此言可是帮了奴婢们大忙了,往日里小主高兴,奴婢们都不敢说什么的。”
“好了!你们都下去守着吧,不要误了时辰。”苏琬清佯装不高兴,撅着嘴如置气的小孩儿一般。
场面上的戏做足了,可她心里却有了一丝忧伤。当自己真正怀上孩子时,那种母子相连的感觉让她不愿割舍这个小家伙。可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呼喊,当初要孩子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借子嗣打压后宫中的对手。她此刻知道宋心彤早晚会复宠,却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她能不能狠得下心来了。
“清儿?”长公主不悦地又喊了一声,她把苏琬清眼中的悲伤看的真真切切。她没有指明道破,只是幽幽地道,“皇家的女人个个身不由己,并不止你自己。没有牺牲,焉得大业?就连姑姑,当年韶华正茂,还不是舍了驸马和亲子?”
苏琬清没有控制住自己,泫然滴泪,在粉妆玉琢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泪痕,“清儿知道了,舍得舍得,有舍方得。”
长公主将她按在梳妆镜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处处皆透着小巧灵动。再配上梅红色绣百花的裙装与银钗步摇,更多了一丝持重。两者并存,并不觉得有所冲突,反倒是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今夜是如何安排的?”
苏琬清抛开繁杂的思绪,只道,“年三十夜,皇帝依例会留宿贤妃宫中,所以特准姑姑陪我在宫中住一夜。稍后,清儿去参加大宴。待正式开始,宫巷中空寂了,再由画琴带领姑姑过去,她自然会将恪侯指给您看。”
长公主轻声“嗯”了,便是没有异议,“贤妃这几年做的倒是不错,大夏皇帝倒是一如既往地信任她。”
“贤妃是姑姑的人,进宫之前,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刚刚进入皇宫,我是怕你思绪不稳,贸然与贤妃交好,以致引起怀疑,从而暴露身份。”长公主顿了片刻,想了想道,“今后你也不能完全依靠贤妃,我希望有一天,你的位分能够超越她!”
苏琬清知道这很难,但在长公主的要求下,她不得不答应。她想,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盼望了,即便南楚复国,她曾经**于夏皇,也没有脸面再回归宗族。到那时,也许她会青灯古佛,残了此生。
神武门上的鼓声响起时,太和殿里的大宴也开始了。皇帝、太后与贤妃于正前方而坐,五品以上的六宫妃嫔分列于两侧,并以珠帘相掩,再往后则是肱骨大臣与皇族贵胄。
楚修泽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他难得收拾的清爽俊逸,一袭水紫棉袍显得人精神了几分,剔去下巴上的胡茬如白面小生一样。
画琴指了指,“夫人,那个就是恪侯。今日一瞧,这恪侯倒也长的不赖,都是往日里太邋遢毁了这俊俏的脸了。”
长公主只瞧了一眼,身上便失去了力气。像!真是太像安南郡王了,有那么一瞬,她甚至以为自己的四弟又回来了!
“恪侯今日这么一倒腾,真是亮人眼,奴婢瞧着,今儿太后也高兴几分呢!”
长公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瞬时愣在原地。她死死盯着太后瞧,眼中渐渐升腾起愤慨与憎恶。怎么会是这个女人,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成了大夏的太后?难道?
心口处一阵钝痛,长公主险些站不稳,幸亏画琴及时扶住了她,“夫人您怎么了?”
长公主艰难挤出两句话,“扶我回去,让小主快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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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琬清急匆匆赶回承乾宫时,便见长公主满脸苍白地倚在暖炕上,她神情呆滞,目光空洞,仿佛已经走到了尽头一般。
吓得苏琬清一边瞅画琴,一边问,“姑姑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
画琴惶恐的摇头,她们在侧殿门口停留时间不长,她怎么会知道长公主忽然间就成这样了。
长公主抬了抬胳膊,苏琬清会意,将所有宫人打发了出去。之后,便听长公主一字一字咬牙道,“秦怜儿这个贱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6章 我见犹怜()
苏琬清不明所以,只一个劲儿瞄画琴,然而画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长公主气从何来。
“姑姑这是怎么了?秦怜儿是何人?怎么会”
“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想不到她竟然还活着,还安安稳稳地成了大夏的太后!”长公主眯起眼睛,其中杀意毕露,令人胆寒。
“太后?”苏琬清讶异地低呼道,想不到姑姑和太后之间竟存了恩怨。
长公主回忆起恪侯楚修泽的面容,顿时睁大了眼,“我记得你说过,秦怜儿很重视修泽?”
苏琬清点点头,却见长公主嘴边露出一丝凄凉的笑,自言自语地悲叹道,“原来竟是这样,四弟啊!你瞒我瞒的好辛苦!”
断断续续,长公主总算是把事情原委告诉了苏琬清。现今为大夏国母的周太后本就不是周家的女儿,她是先皇从民间带回的,这一点画琴早就查清楚了。可苏琬清万万没想到,这位太后原名秦怜儿,当年只是金陵风月场的歌妓,也曾经与安南郡王有过一段情。
“你四叔叔当年不过才弱冠年纪,却偏偏瞧上了这个秦怜儿,说什么有了男女之实,硬是要将她娶回王府当正妃。”长公主谈及往事,神色苍白心痛无比,“若秦怜儿是老实本分的,由你母后颁懿旨抬举她未尝不可,可她根本就是个浪荡户,哪里是真心愿意跟着你四叔叔?”
“所以父皇母后决定送走了秦怜儿?”
长公主咬牙切齿地说,“原本是要光明正大赐死她的,但桐弟以死相逼,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明面上说送她去大夏,暗地里派人杀了这个狐狸精。”
“可她居然活下来了。”苏琬清皱眉道,心中仍有万千的疑惑解不开。
“想都不用想,我那个傻四弟收买了执行任务的杀手。”长公主悲叹一声,继而重重拍小几愤懑道,“时隔多年,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狐狸精,她祸害我弟弟终生郁郁寡欢,我又怎能让她如此心安理得地当大夏的太后?!”
苏琬清回想起安南郡王来,她对他的记忆只剩了一个轮廓,只是一个长得很高大却从来都不笑的男人。小时候宫里举办宴会,他很少参加,如果非来不可的话,酒过三巡也会无声走掉。那个男人的影子永远都那么孤单,那么寥落。
“姑姑,有一点说不通。您怀疑修泽哥哥就是秦怜儿所生,可修泽哥哥出生的那年,她早就是大夏后宫中的一品夫人了,怎么会”
长公主冷笑一声,“修泽生于隆化十七年,我却记得,大夏与我南楚曾在前一年边境交锋,夏朝先皇御驾亲征。那个时候,桐弟偏偏不在金陵,陪王妃去扬州游历山水了。当时我还奇怪,他那榆木脑袋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心疼王妃了,想不到竟是有所图!”
这样,一切就基本说的通了。时为一品夫人的秦怜儿或许陪伴夏皇出征,而安南郡王偏偏找借口离开了金陵。他们两个究竟是机缘巧合再遇到,抑或者是早就商量好,恐怕无从得知了!
“可还是有很多疑问,太后秦怜儿怀上孩子肯定会露出马脚,即便没有问题,孩子生下来也会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子,泽哥就不可能出现在金陵了啊!”
长公主道,“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清儿,你要尽快查明白。想来,知晓此事原委经过的也只有当年近身跟随夏朝先皇的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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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近身伺候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夏宫廷的宫女每五年就要替换一次,留下的老嫫嫫大多被指派去伺候太妃们,是极难见到的。
苏琬清思来想去,唯有暗中寻找旧年伺候的太监,可寻找的结果不由令她诧异——夏朝先皇曾在隆化十六年秋大开杀戒,先后处死近身侍奉的宫人近十名,还有许多被取了舌头从此再也不能说话的。
“此中含义不言而喻,先皇想隐瞒某件事情。”苏琬清断定道,她愣着神,手中一下下拨弄着鎏金掐丝小炉中的灰,“去查查那年太后是怎么度过的。”
“小主,奴婢查过了。隆化十六年,夏皇亲征,钰夫人周氏伴驾而行。亲征归京后,皇帝即刻下了旨意,钰夫人受伤需要疗养,由此在承德府的皇庄里疗养了一年半。”
“如果不是出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状况,何须送到承德府那么远的地方呢?颐清园或是畅春园都是修养身心的地方,大夏先皇倒也真舍得。”苏琬清冷哼道。
画琴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事情要禀报,但庭院外却传来阵阵击掌声,随后是司礼太监尖锐的喊声,“嘉顺仪接驾!”
匆促之间,苏琬清来不及梳妆,便只好懒懒散散地迎了皇帝进来。宇文彻倒是一点不在意,总觉得她只着月白外罩愈发像九天下凡的仙子。
“今儿是正月初五,可是迎财神的日子,后宫也承袭民间的传统,也弄了个什么仪式。只是嫔妾不太懂那些,又不好热闹,所以就没去。”
皇帝用右手提着瓷景鼻烟壶,凑近闻了闻,畅快地打了两个喷嚏,又擤了一通鼻涕才觉得舒坦。他皱眉道,“后宫求什么财神,荒唐。你不去正好,外面天气冷,省得冻坏了。”
苏琬清让宫女打了热水来,又替他擦了擦鼻头,只见受了风寒两个鼻头通红,她道,“皇上历来圣躬康安,这大过年的倒病的如此严重。瞧瞧,过两天太和殿临朝,只怕会被外大人们笑话失仪呢。”
皇帝一下子颓废下去,跟小孩儿置气一般道,“谁敢笑话朕,朕把他推出去砍头!”
“那不成了昏君了?”
皇帝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见她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有点羞恼,遂转了话题道,“好家伙,这小肚子见长啊,看来没亏待朕的儿子!”
苏琬清直翻白眼,刚怀上的时候胃口不佳发愁,如今食量大如“牛”也发愁,现下不过两个月多点儿,就已经胖了不少了。
“皇上别闹,按摩后背呢!嫔妾有一件事想请教您,说了您可不许生气。”
皇帝倍觉舒服,哼了哼道,“讲吧,小清子。”
“上回在乾清宫遇到的那位大福公公,可是皇上幼时的玩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57章 甘苦共济()
“福全?你怎么想起问他来着了?”皇帝不由得讶异,苏琬清与福全只有两面之缘,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苏琬清故作轻松地答道,“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荣宁讲过的一件事,恰好跟福公公有关。”
皇帝来了兴致,侧身躺着撑下巴问道,“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年前到尚仪局那边取送衣裳料子和尺码,他储秀宫门前看见这么一出,梅婕妤惩罚宫人,让宫女在宫门前跪着。当时冰天雪地的,着实可怜。大福公公心善,便替宫女说了两句话,谁知婕妤正在气头上,连带他也被骂了一通。”
这些后宫中的鸡皮蒜毛,皇帝向来不感兴趣,搁在这件事上,他也无甚表示,只道,“主子处罚奴才,自然有原因。只是福全还是老性子,该管的不该管的全都插手。梅氏进宫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