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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金枝夙孽-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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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再想不出别的办法就只能那垂首站着。

    想到一半时,听到头顶的声音在说,“女差这样特特去取的酒,想来,会是大公主府上闻名天下的天山青吧。啊,这种淡淡飘散出来的香味闻着也像。”

    什么香味啊,这执壶明明是密封着的。他这样明明是话里有话。

    然后他又沉默了。

    无忧又迟疑了一下,点头应是。虽然,善修一时之间没有说出什么来,无忧却已经感觉出来了他不同寻常的意思。他不会真的是瞧出了这酒的别有不同。

    如果真的是那样,就要想想,在他的位置来看,该当是出手阻拦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无忧心里稍作猜想,已经是失望透顶。

    他会阻止鸣棋娶倾染染吧。

    反正,那种厌烦鸣棋的感觉上来,管他到底是对是错,都要先阻止一下才是的。他们当世子的都是这副德性。吃苦的,不过是像她这样要听人吃喝的人。

    善修轻笑一声,目光再次看向那酒壶,“既然是斐声太久的天山青,我到底想先托女差的福闻上一闻了。”

    无忧一颗心,这才是惊到了实处,虽然没有问过,但是这种独特的药,会不会只要是嗅上了就会立即发作啊。

    这一点,无忧完全不清楚啊。

    也就是说,根本不能答应善修的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能。要不然只会惹出更大的事端来。

    她支吾了一声,干笑着,“这一壶,是大公主殿下急着要的,奴婢这就要送到宴客厅去。世子稍安勿躁,奴婢送过了这酒,就去向殿下请示,给世子取那些还没有动过原存的天山青来。殿下一向疼爱世子您。”说什么都要搪塞过去啊。连这等大公主宝贝之极的东西,也豁出命去应给他了。毕竟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说完,看看善修的反应,自己这样的说法,于事无补,就想从善修身边夺路而去。

    善修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刚刚,我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女差的反应,真的是让人不得不联想得太多。比如,这柄执壶当中是藏了如何的东西,让人喝了下去,又要如何如之何的那种东西。让人真的好想猜一猜,这样的特酿弄来到底是要放倒哪一个的呢。要不然就是要放倒哪一双呢。我打小时候就知道,姨母这里的好东西多。现在还是一样的的多啊。”

    说完,他冲着无忧一笑。

    无忧心底还在泛急,下一瞬,已经劈手从她手上夺过执壶去。

    他动作太快,无忧还来不及抓得更紧,他已经握得了执壶退开无忧三步远了。

    这壶天山青,干系重大,无忧一时也顾不得身份地位相差悬殊这件事,急急向这人手中去夺。

    他将执壶高高举起。

    那是她够不到的高度。试了几下,她只有知趣放弃。

    无忧知道眼前只能另想它法,是以,看了一眼执壶又向善修道,“殿下吩咐说,这是几十年的珍酿,是以奴婢不得有失,还望世子赏还。况且宴客厅急需,救场如救火。凭世子与殿下的血缘之亲,世子必不是来捣乱的。”

    他仰起头看着那执壶,“女差这样的请求太过潦草。我又一向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世子。这两厢偏偏碰到了一起。啊,要不然,我就是来捣乱的呢。”

    无忧对上他定定的目光,心里大跳了一下,隐隐预感着事情可能并无回还之地。一着急,连冷汗也出了一整额。

    善修又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执壶在手里颠了颠。转身就要去什么地方。

    无忧本还算着时间点的,可现在亦顾不得了,发足去追。

    他忽然停下,“敢问女差,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无忧抿了抿唇,只得一口咬定是天山青,“是天山青,世子是知道的。不是也嗅到里面的香气了么。”

    他向无忧递过来。

    无忧一喜去接,他不肯放手,“只是天山青那么简单的话,我在这里为你向姨母求个情,你喝了它。”他唇角慢慢散出笑意来,“明人不做暗事我会说是我让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狼狈() 
善修向无忧递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确实是要递给她的意思。

    无忧一喜去接,他拿着执壶的手一顿,看向她,“只是天山青那么简单的话,我要向姨母求个情,你喝了它。”他唇角慢慢散出笑意来,“明人不做暗事。我会跟姨母说是我让的。”

    一切尘埃终于落定,一切也都结束了。一直以为最不敢想的那个结果,就这样的出现了。

    无忧心上扬起的轻颤,已经带到了指尖,“世子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终于还是被这样的发现。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想问。

    却忽然觉得是卸下重担来,“世子既然知道这是殿下的吩咐,又何必干涉。这原不干世子的事。世子要关心的另有其人。”

    他从执壶上移过目光向无忧,“正好是相反的。”

    无忧想,自己真的是不必再多说什么了。他们的血雨腥风,吹到了她,纵然是无辜的又怎么样。

    只是很不甘,不能真的改换一次命运试试。而眼前的现实是,她又要来一次内忧外患。

    他忽然走向三步开外的东湖。

    此时,已经是到了冻人不冻水的立春时节。湖面早就开化。无忧有些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那柄执壶就已经从他手中脱出滑成长长的一道光线,直投进水面去。砸出大大的水花,终又落下。

    一切再也无法改变。

    善修拍拍手,从无忧身边走过。得偿所愿原来是那种步伐。

    无忧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他走出去三步的距离,忽然笑了起来。

    善修有些奇怪地回头看无忧。

    无忧似乎是笑得不可遏制,“世子为何如此呢,如此浪费上好的东西,该当是逼奴婢将它投到旖贞郡主面前的酒里的。那样,将要成全的就是世子您的愿望了。”

    他停下脚步,“比起如此龌龊,我更喜欢让人心甘情愿。”

    无忧声音萧瑟,“可郡主她不会答应的。”

    他却兴奋,“哦,我以征服为乐。也让鸣棋那样吧。要不然就真的只能当个小孩了,让一个女差如此算计,真是让人看不过眼。他没有小时候聪明了。或许,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变糊涂了。”

    心上涌起密密麻麻如针芒密布一样的痛来。他与鸣棋传说中的兄弟情,是发生在刚刚了么。而要付出代价的原还是她。

    这样的事要如何向大公主交代,同样也无法向倾染染交代。

    指端兴起寒意,将她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天地之间似乎只听得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她又听到自己问问题的声音,但那真的不太像是她的声音,那样冰冰的直线,没有任一的起伏,“大世子是怎么发现的呢,难道是在这府中有大世子的眼线么。”

    他笑,“啊,那个啊,如果他们不认为你是的话,那就没有了。”

    一个人向回走的路上,觉得就是在心底刮起了狂风急雨,然后感觉脸上有湿湿的东西滑落。

    抬起头来看,原来是下雨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就在昨天还是下雪的。

    这样的天气,真的是应衬她的心情。现下,不光是这颗心的里面,连外面也是这样了风雨如晦。

    园子里的人都变得急步。雨声滴滴嗒嗒,就像是淋了雨的心被冲得破碎了一样,连路的树也一瞬就被浇透了。那样一棵棵可怜地立在园子四处。从前它们都是高耸入云的不可侵欺的,现在也像她一样狼狈万分。。

    四周都像是被雨水一直压进黑暗里,抬不起头来。

    身边有人在唤“姑娘”,然后头上多了一柄油纸伞,她也没有作何反应。

    那人跟她走出一段路,才被她一下子推开,“天气很好。”

    那婢子小声嘀咕着,“可是下雨了,女差都快淋湿了。”

    她直直地向前走着,“我说了天气很好。”那婢子没有在跟上来,估计是以她疯了。

    直到一股力量,重新将她拉进伞底,她抬起头看向那力量的来源,还不等她瞪大眼睛说出什么,那人已经伸出手劈头盖脸地数落起她的不是来,“什么,在天山青里面给我下了药么,你这是要酒鸩世子么?文无忧我真的是看错你。我还觉得你胆子再大、再是不择手段,也就只是变着花讨好我母亲。没想到,你现在都能做出这种事了。世上像我这样的世子本就不多,还是喜欢你的世子就更不多了,我劝你的眼睛也不要一味向上看了,当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眼泪汪汪的,“是善修世子前去向世子告的状么,来的可真快啊。现下,世子不会有危险了。那米奴婢已经失了。鸡当然也没有偷成。”

    头上又重新落起雨来,原来是他将雨伞掷进了风雨中。

    她垂下目光去,“世子快回去吧,不要淋了雨,那样奴婢的罪过就更大了。奴婢的人生本就是这样身不由己。虽然很难开口说出这样的事实,但是世子的关心是不被奴婢需求的。”

    他静立在雨中,任雨水恣意滑过脸颊,眼睛里却透出因为发怒而生长出来的红血丝,“所以才说,你是这样的可恨,明明是这样的你,可我就是不能轻易忘掉。越是不理解越是变得更喜欢,你让我能怎么办。要怪就只能怪,你这样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淡淡地说,“为了救卑微的婢女,而这样的淋着雨,会让人笑话的。”

    他冷笑,“一直以来,不是也想过要怎样利用我么,就像是要将我出卖给那个倾染染一样。我现在说,你来利用吧。怎么还要将我推开呢。”

    她仍只平淡,“我想过,到底如何才算是真的靠近世子。后来又觉得,无论怎么样都不是真的在靠近。世子是觉得新鲜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羸弱又要装得很是坚强,这样无用,又执意要耍小聪明的女子吧。那样的新鲜感又会有多持久呢。”

    他愈加愤怒,“害怕只是这样就会丢掉母亲对你的佑护么?”

    她还是一样冰冷,就像是三魂已经走了一半,“我不是一直在承认么,失去大公主的喜欢就一无所有,我的命运早就交到了别人手里,如果我够聪明就会毁灭得慢一点,如果愚钝,不讨人喜欢,就会立地消失。事实从没有改变过,就算我想要忘记,可这尘世还有这尘世上的人都不会忘记。”

第一百六十七章 破罐子破摔() 
无忧语声冰冷,“我,失去大公主的喜欢,就一无所有,如果我够聪明,还会毁灭得慢一点;如果愚钝,不讨人喜欢,就会立地消失。事实从没有改变过,就算我想要忘记,可这尘世,还有这尘世上的人都不会忘记。”

    鸣棋张开臂膀,狠狠地将无忧拥进怀里。

    无忧只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这样被他禁锢的一瞬间,像是要靠在他胸前借到一点力量。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是没有眉目,那些失去却一桩桩一件件那么的清晰入目。

    她见风使舵,她巧言令色,她搜肠刮肚。然后,都没有用,这命运绝望得令人发指。

    她真像是百戏里的傀儡,被命运的蛊牵着丝。

    最后,还要紧紧抓住那样的丝,赖以存活。

    可她没有哭。那样的平静。就算是像脱缰野马一样地说出这些越矩的话来,她的内心还依然冷静得可怕,她不能哭。她想,她还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在大公主面前将一切挽回。

    而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现在就在她眼前。

    她怕得浑浑噩噩,可想要算计他的心思却是清清楚楚。反正不能直接求他。

    然后,她泼命一般挣出他怀里。

    鸣棋再也忍不住,死死拉住她。大声地问她,“你在做什么?”

    她根本不看他的眼睛,“不对世子小声说话,不对世子笑,也不再向世子示弱。”

    他皱起眉,“什么。”

    她忽然抬眼看定他,“再也不用对这么多人说话时斟酌每一个字。今后!”

    他声音清冷如冰凌,“你的意思是你要破罐子破摔。母亲可会让破罐子永入地狱。”

    她向他笑,空前绝后的美,“我一直身在地狱。而且世子也可以代劳将我这破罐子毁灭。”

    他有些没办法地看向无忧,“你要我杀了你。只为了那壶破玩意儿。”

    她很是确定地点头给他看,“没事,反正我已经习惯了,命微贱如草芥。”

    “哈,这样的胆气,现在就由我杀了,才是真正的可惜啊。无忧这个样子,简直可以一身救国。”然后,他有些无奈着揉着额角,“为了不当个坏人,我会很识相地救你的。”

    她心中一动。掐住自己的手心,但保持住冷淡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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