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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金枝夙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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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顿了顿,“可你不问问,焕离与那位世子的关系么。怎么听着是在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无忧目光盯在那只笔上,淡淡溶溶,“问过,也改变不了什么。”

    大公主眼中灼灼燃烧着肯定,“不问,就一定不能改变什么。”再多的,大公主也不再提及,只是捧着那只笔在手目光上下打量,“谁道旧物不如新,一生都在寻找忠臣良将,却不知找寻到的那一刻,就是要舍弃的那一刻。是该庆幸还是该可惜。”

    无忧想,她说的,一定是那个善修世子口中的明大哥。从先时到今次,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那位明大哥是被抛弃的良臣忠将。善修对他的可惜与哀痛转化成了对大公主府的憎恶。

    无忧再抬眸望向大公主时,那张有倾城雍容的姣好面容上淡淡泛起一丝明愁。是无忧先时不能理解的。

    公主之贵倾极天下,即使不能说万事顺意,也仍然是富贵无极。

    但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惬意,才俨然是眼前看到的事实。

    想想,又觉得真是嘲讽,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哪有多余的时间想大公主的事。

    白日里看大公主写字,夜里仍在摹王羲之的字帖。

    然而书法其事,字形尚可轻易模仿,神韵养成却并非易事。

    好在,就无忧习字的时间与年岁上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大公主很是高兴,准了无忧无事可到王府的藏书阁阅览群书。

    不巧的是,本来以为不会成为王府常客的那位善修世子,奉皇上旨意来访王爷新造的艺园。

    既是奉旨而来,王府上下积极响应,但是都被善修大世子婉拒。只是传过话来说,让大家待做平常即可。

    大公主也乐得如此,由了大世子随时进进出出,王府各处都各忙各的。

    是以,那个并不待见自己的人,来不来王府,无忧都没有感觉到他。也以为,根本不会有机会烦他入目一次。

    *******

    第二天一早,公主进宫向太后问安,无忧换好了习字的童子衣服,领着蝶儿稳稳向藏书阁上去看书。藏在那里很好,不用担心得罪谁,连一个笑意都要思索再三才能笑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平日里除了蝶儿,就都是她要防备的人。墨香纷溢的藏书阁除了她与蝶儿,全是笔墨心声。

    王府的藏书阁给四面高起的轩阁围起,寒风经了几重减缓,已经变得温柔。虽是冬日却有几分春风骀荡错觉。

    无忧记着昨日看的一本,《宫词小札》不由加快了脚步。

    依旧找到位置,取下来坐读,看了半晌,抬眼,“看了这本书,可知宫怨深重了。也许会不如现在,也未可知。”

    蝶儿低声,“姑娘可要想得仔细了。如果进宫不成,我们恐怕会成了弃子。”

    “只等着就太闲了,大公主将我要来,也许是太闷了,我一介庶女又有罪责在身,能在这王府中出现已是鸿福,即便是个陷阱也不过殒身聊聊。”说出这样的话,无忧脸上也只是淡水无痕,可也只有她自己深知,心事已经流深。

    蝶儿听了心上不好受,紧紧咬着唇,不再出声。

    无忧的初衷是想安慰她。然而成了这样,再多的,也无话了。只是默着。

    阁中一时落针可闻。

    又并不明亮,四壁都挂了壁烛,烛头忽而晃了晃,似乎是有什么经过,带来风涌。

    蝶儿本能地扶住无忧,向着那个方向喊谁。

    无忧低着头,已看到地上靠过来的影子变大、变清楚起来。

    抬头,是棱角分明如刀裁的脸。因为精致得是如同书上的说的那种,不免多看了两眼。许是看这些宫怨词,心中有了怨气,看到他眼中如寒霜般的惊异,也不大当回事。

    人说灯下观美人,原来,也可观公子,这位善修世子,比昨日里见时,看得更细致,也就看出了风情来。

    蝶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又偷拉无忧衣襟,无忧倒是少有的无所谓样子。

第62章 书读() 
无忧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如刀裁的脸。因为精致如同书上的说的,不免多看了两眼。许是看这些宫怨词,心中有了怨气,看到他眼中如寒霜般的惊异,两厢冲抵得干净了,也不大当回事。

    她不必问他,但其实已经知道他听到了所有。那会是她致命的弱点。可她信他实在没有心思去钻那个空子。原因简单,他很骄傲。

    人说灯下观美人,原来,也可观公子,这位善修世子,比昨日里见时,看得更细致,也就看出了风情来。

    蝶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又偷拉无忧衣襟,无忧倒是少有的无所谓样子。

    他就站在她面前了,她仍然从容地想着,刚刚的话,他若是真的听全了,现下,会觉得他想对了吧。自己确实像他觉得的那样,不过是个钻营之人。也会想胆子更大一些吧,他瞧不起的这个女人,打的还居然是皇上的主意。

    可他虽瞧不起她,却不能拿她怎么办。

    想罢,向他行了个平礼。是有点想得多了。

    因并未起身,听到他在头顶发出的那声冷笑,“这又是何意,已经不打算文过饰非了么。”他的意思是看出来,她并不想解释刚刚那些越矩的话。

    “委过于人也并不那么容易。”无忧只淡如独自闲坐,独自呤一般地答着。言辞之间并无一分求饶之色。

    那冷笑继续,“道理不错,表情也够平淡,但是,我怎么觉得这么像是有意为之的偶遇。你这样心有不甘的女子,想要的不只是做皇上的一个玩物吧。”

    无忧行礼,“一切全凭世子判断做主。奴婢不敢有私。”

    “有姨母在,我当然做不了你的主。现在看来,姨母也不大能做得了你的主。我只是好奇,我那位聪明一世的姨母怎么会主动将你招到身边。”善修凉着语声,“哼”了一声。

    无忧清楚他说的是什么。也并不打算辩驳什么。只是淡然凭立在他面前,随他刻意菲薄。

    他目色依然清冷,看来对自己很是不屑。如果自己在他眼中不屑到尘土里,那样,也不会有什么发生,足以。

    这并不是说他是好人,无忧只是信实了他眼里十分的不屑。他是连看都不会看她的人,他不会觉得她是危害。她做的这一切只是要他这样想。其实他本来就会这样想。

    “打扰世子巡访,万死不足。”说完,无忧做出告退之姿。

    面前那人轻轻哼了一声,无忧倒退出几步来,才转身出了藏书阁。

    出来时,太阳西转了不少风也渐凉,蝶儿赶紧给姑娘披上斗篷,伴在身后,行到一半,姑娘停住了脚步,回望向藏书阁,驻立了半晌。蝶儿也忧怨地瞧了一眼,又努嘴低下头。

    无忧道,“今日里好生的大意。让这人握了实柄。了然了我们的意思。”

    蝶儿接口,“是奴婢的错,不曾看里面竟藏了人。但是,我们说的话会不会到大公主口里。”冲动了好几次,到底是咽不去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忧转回身,挑了挑斗篷上的飘带,继续向前,“这位世子,与大公主的关系,还没有到了讲闲话那般亲近,况着,近日还白着脸,一时不会传过去。我也只是要这个一时。做成那些事,远远离了这里。一切也就与我们无关了。”说罢向蝶儿笑笑,要她不要太担心。

    蝶儿看自家姑娘脸上还带着笑,心上总算是平了一些。想想又问,“三姑娘那边,过些时,是要见那位光禄卿家的公子的,六姑娘早就打发了人来问,说是要躲在山石后面瞧,问姑娘去不去呢。”

    无忧眼中现出一点点慰色,“终于得见了。三姐姐不知盼了这一日多少时呢。”

    蝶儿点头,“从前说那位公子是二日内出京呢,后来因事又延了几日,看来是与我家三姑娘有缘份呢。三姑娘人样子与诗情都是上好的,那位公子,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想到三姐姐,无忧先撂了下眼前的愁,慢慢点头,“从前还想到底要不要去,现下她们都埋伏下了,就真的忍不住要去看看了。”

    再转过一重榭,就要下楼旋转木梯了,忽然一个声音骄盛泠泠道,“像你这样没心没肺乱过活也挺好的啊。不知愁,万事不愁。”

    一头扎进沉思中的无忧被刹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头看,是国公府家的焕离小姐。刚刚看到善修世子,对于她的出现也就不奇怪了。但并没有必要真的理她,所以,还只是礼到避开的意思。

    行礼之后,向左侧出了一步。想让出地方来让她先行通过。

    焕离亦向左,摆明了硬拦她。

    无忧只好停下来,淡色看着她,不著悲喜,只是那么看着。蝶儿欲抢步上前护住自己姑娘,被无忧拦下,转回身笑看着焕离,道,“焕离小姐并不是粗鄙之人,况着也是宾客的身份,怎会轻易造次无礼。”

    焕离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撇撇嘴,“我只当是什么东西变的,原来还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罪臣余孽。”

    从打外祖一家获罪,母亲被关进庵堂,无忧自认为已经再没有什么事会让自己心念悸动。哪怕是心中的伤痕被撕开的这种事,自己也会咬牙挺下去。

    是以,声音还只是宁静平和,“罪臣余孽是不该有人搭理的,焕离小姐又何必蹚这混水。”

    焕离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时扭曲,“你什么意思,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这点可不用你操心。”

    无忧听她将她自己绕进去,觉得可笑,“原来焕离小姐知道自己是出于淤泥的。”

    焕离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连脸色也白了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无忧觉得无趣,本就是没有所谓,更犯不上为此伤一分的脑筋。已经想要罢了手,离开。

    识懂了无忧脸上的漫不经心,焕离气了气,又忽然笑了起来,“是啊,身为罪臣之女,卑微如尘,一来到大公主身边便繁花乱眼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亲人还要受罪。”

第63章 跪求() 
焕离脸上得意的笑容一时扭曲,“你什么意思,和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我自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这点可不用你操心。”

    无忧听她将她自己绕进去,觉得可笑,“原来焕离小姐知道自己是出于淤泥的。”

    焕离脸上顿时皱成了一团,连脸色也白了起来。

    看她这个样子,无忧觉得无趣,本就是没有所谓,更犯不上为此伤一分的脑筋。已经想要罢了手,离开。

    识懂了无忧脸上的漫不经心,焕离气了气,又忽然笑了起来,“是啊,身为罪臣之女,卑微如尘,一来到大公主身边便繁花乱眼了,又怎么会记得自己的亲人还要在暗无天日的地苦苦受罪。如果能好好受罪也是好的,只怕哪天一个不小心,连命都保不住了。”

    被流放的弟弟,无忧只要想想都会觉得心痛。他年纪还那么小,又心智不全,离开亲人,离开看护……自己做这一切,也是为了能改变亲人的境遇,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改变。舍身殒命也没什么,如果不尝试,才一线天光也无。

    看焕离是知道什么的样子,无忧目色犀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着无忧深了一重的目光,焕离眸波有一点点闪烁,又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下一刹已经带足了笑意,“你弟弟是配在我哥哥人的手下,只要我修书一封给他们。哼,看你一直自恃聪明,弄什么手段,连大公主都被你蒙骗其中,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你会自己弄明白的吧。”

    无忧目色中悲伤痛恨又混了痛悸,一字一顿,“你到底要怎么样。说。”

    她见无忧目色深冷全身都在颤抖,一时之间有些发怔,半晌才说,“这么聪明的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真的很简单,我现在就是要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卑贱。你以为珍贵的亲人,只要我一个眼色,就会灰飞烟灭,可笑你还跟我摆什么候府姑娘的架势,还想跟我抢合周公子,说我的坏话,让他不肯理我。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奴婢性子。可是呢,若然是给我磕了头,发誓不再见和周公子,我就会叫哥哥手下留情,放过他们的贱命。那也没有什么难的。可于你就是千难万难。”

    蝶儿见无忧脸上的表情有异,忙拉住无忧的衣袖,“姑娘不可。姑娘是金枝玉叶,”

    “早就不是了。这世上,从来就会有一些人为了别人眼中的微不足道粉身碎骨。”袖角转瞬在手中滑脱。无忧已经直直地跪在了焕离跟前。她怎么会喜欢低头,作践自己,只不过,那些别人眼中视如草芥的性命,是她可以活下去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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