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神棍-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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抠抠搜搜搞出这些东西,又是死猫又是枯树,她是当真不怕坏了赵家的运势吗!?她是嫌阿显的官运太亨通了吗!?
蠢货!
还不如白九娘!
白九娘至少不会自己拿主意!
知道以夫为天是个什么意思!
老夫人心头窝火,再听耳边络绎不绝的褒赞声,看了看亭亭玉立在院落中,却一脸冷艳的孙女,心头舒了舒,那白九娘温温诺诺一辈子,好歹还是做了件好事,生了这么个女儿。
气氛渐渐恢复平静。
檀生背对众人,颔首挑眉,隐秘地冲李氏挑衅嗤笑。
“咣当”一声!
李氏手里的杯盏砸到了地上。
李氏气得发抖,陈婆子赶忙遮掩,谄笑道,“夫人仔细气坏了身子!江湖术士最会骗人,如今真相大白,不就好了吗?”
呵呵呵呵。
众女眷皮笑肉不笑,你高兴就好…
筵无好筵,刚过晌午,夫人奶奶们看了场好戏心满餍足地告辞。
檀生回到娇园,谷穗如饿狼捕羊一扑而上,连声唤,“姑娘!姑娘!快告诉我们,那黄表纸到底是怎么燃起来的!?”
腱子肉真实在。。。压得人有点喘不上来气。。。
檀生翻着白眼,将长春老道剩下的那几个黄表纸艰难掏出,递给谷穗,“…你…把纸叠在一起缓慢摩擦…”
谷穗照做,不过四五下,就有火星零星蹿出!
谷穗兴奋,“有火有火!”
“自然有火。”能顺畅呼吸的檀生重回淡定,“你再嗅一嗅你的手指尖。”
谷穗细细闻,蹙眉道,“…有一股蒜瓣的味道。”
檀生点头,“这是白磷,极易自燃轻微摩擦便有火星,火星沾到干燥的黄表纸上当然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这只是个江湖骗术,拿来唬人的。还有些乡间里坝,道士去捉妖,一伸手就有火星子,骗苦主是鬼火,从而大捞一笔的比比皆是。”
谷穗听得入迷,再问,“既然到处都是,那为啥今天这些夫人们还相信?”
大概是因为她们蠢吧?
檀生嗯了一声,“大概是因为她们足不出户,日常接触的至少都是清虚观敬人道长那样的人物,本事就算掺了水分,倒也有几分…突然来一个能说会道的长春道长,自然会被从未见过的市井玩意儿哄骗到。”
谷穗认真地点头,“这说明我们要多出去走走。”
走一走,见见世面是没坏处。
檀生深以为然,挑眉点头。
“光在大街上走是没用的,还得会听会看会想多留意。”
檀生想了想,也没错。
“姑娘,我就留意到,五井巷有家烧鸡似乎特别好吃…”
檀生默然转过脸来。
晌午刚过,初春三月的微光在雨后初霁时分透漏下星星点点的斑驳影子。
檀生眉心一动,轻声唤官妈妈,“妈妈,你去秦姨娘那里找小香秀磕磕瓜子。”
官妈妈望着手里这一大把五香瓜子,“嗯?”
自己家不是有吗。。。
檀生又默默将脸转了回来,在谷穗姑娘的蠢脸和官妈妈的懵脸中静静做出了抉择,冷静地望着正厢中间的滴沙更漏,“妈妈去找小香秀打听一下,长春道长之后去哪儿了。”
“诶?不是被押送官府了吗?”
檀生轻轻摇头。
赵老夫人绝不可能将长春道长押送官府,谁也不知道长春狗急跳墙会说出什么话来,李氏必定是出了一次大血,才将这江湖骗子按压下去,不让他那狗嘴里再吐露出任何一个字。
更或者给了这笔钱后,长春道长这个人干脆就永远消失在南昌府,甚至。。。这个世间。
官妈妈神色一凛,应声而去。
不出三刻回来,愤愤不平道,“俏姐儿你半分没说错啊!那骗子压根就没被押送官府!老夫人让赵管事狠揍了他一顿后,就把他捆成一团滚到府外去了!”
檀生双手交叠于腹间,沉吟半晌后,唤过小麦,“去请赵管事备马车,我要出去。”顿了一顿,“就说我出去照看善堂,老夫人会应允的。”
上午树起来的名声,难道下午不需要趁热打铁吗?
赵老夫人干脆应允。
还是头一回的车夫,只是这次待檀生几多敬畏,他眼中的赵大姑娘后背自带光芒。
“大姑娘,您说这回又去哪儿呀?”
“这南昌府哪儿的酒最好喝呀?”檀生笑道。
车夫眼神一亮,“小酿楼的梅子酒!”
檀生再笑,“那就去小酿楼吧。”
话音刚落,车帘子里就伸出一双手,手里摆着几枚铜板子,从里面再传出赵大姑娘的声音,“老夫人不喜姑娘家四处走动,还望师傅能…。”
“我晓得我晓得!”车夫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大姑娘您为民众修善堂、试药方子!去逛一逛酒馆怎么了!怎么了!”
都说有大本事的人就有大怪癖!
人小姑娘是会算国运天相的!
喜欢喝个酒怎么了?
就是喜欢逛窑子,那也得挑最带劲儿的姑娘来伺候不是!
车夫豪气顿生,把铜板子往里一推,“姑娘您放心!以后您要去哪儿直说就是!我瘸老三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搞到最得劲的。。。咳…最好的…无论是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马儿四蹄扬天,飞奔而去。
檀生抹了把额上的汗。
车夫大哥。。。似乎对她存在着几许误解呀。。。
马车刚出赵府,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门房探出个头来,望着马车飞奔的方向若有所思,想了半晌,转身向马车前行的反方向跑去。
第四十八章 砍你小鸡()
马车“轱辘轱辘”,车夫高扬马鞭,本着职业习惯张口高喝,口张到一半硬生生地打住了,转头隔着车帘嘘声道,“姑娘,咱到了。”
檀生:“…。”
她又不是逛窑子…至于像做贼似的吗。。。
檀生透过车帘细缝往外看。
这小酿楼地处僻远,一栋摇摇欲坠的小木楼,藏在深巷中。
还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呢。
檀生戴好帷帽,将眉眼尽数藏在纱幔中,一进小酿楼便径直上了二楼雅座,向下一瞅,果不其然,瞅见了喝得面颊发红,正烂醉如泥的长春老道。
那长春老道骂骂嚷嚷,“小二!小二!再给老道打两壶五更天!”
“叮铃铃”
铜板子砸在木桌上的声音。
这长春老道打了两壶酒要走。
檀生手一抬,官妈妈和谷穗二人当即得令“蹬蹬蹬”朝下跑去。
那长春老道一手拎一壶酒,还没跨出酒馆的门,猛地一下就被两女人一左一右夹住,老道醉醺醺向左扭头,唉呀妈呀,凶神恶煞老人妻;向右扭头,我的天呀,如狼似虎女金刚!
醉眼迷离中,只见那女金刚朝他咧嘴一笑,“…我家姑娘,请您去二楼喝口茶。”
话音刚落,就有两股蛮力一左一右把他向后拽!
“哐当、哐当、哐当”
是长春道长的小腿磕在木质阶梯上的声音。
酒馆掌柜瞪大眼睛,看着这两位青衣绿裳打扮的女子一左一右把一百五十来斤的长春道长。。。。给。。。抬起来了?
掌柜的揉揉眼,真是抬起来了!
这老道被架在空中,双脚悬空!
许是掌柜目光太炙热。
谷穗朝掌柜的憨厚一笑,“…欠了我家银子…叙个旧…保管不把掌柜的这里弄脏。”
混码头的青叶帮,也开始收姑娘了!?
掌柜的看这姑娘气壮山河地将长春老道一把拽进二楼雅间里,关门声把掌柜的惊出一身汗,店小二凑过头来,“掌柜的,咱要不要报官呀?”
掌柜转身一个爆栗子,“报报报!报个屁!这老道又喝又赌,仇家遍地是,你没听说今儿一早这道士着了道吗?没了官家太太庇护,这些仇家一准寻上门!”
店小二捂着脑袋惊恐地望向二楼。
姑娘都去混码头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职业规划了。
“砰!”
“咚!”
地板随声被砸出一抔灰。
官妈妈反手将门一关,手一松,喝得烂醉的长春道长砸到地上,痛得他抱着腿哎哟哎哟直叫唤,檀生摘下帷帽,面容冷静,轻声问,“酒醒了没?”
长春道长双眼迷蒙,见眼前姑娘唇红齿白,美得很美得很,不由咧嘴一笑,后排金牙在昏暗油灯下闪闪发光,“姑。。。姑娘。。。五百两卖不卖…”
后话还没出口,檀生反手“咣”的一耳光,把长春老道的假发打到了地上,露出可与油灯争辉的脑袋瓜子。
檀生轻声再问,“酒醒了没?”
长春道长被打得嘴里包了一口口水,滋滋地透着血腥气,长春道长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看眼前人,杏核眼、挺翘鼻、尖下颌。。。这绝顶的美人,五百两银子是不够…
等等!
长春道长屁股朝后一坐,嘈哦!!
这是白天赵家那邪门的大姑娘!
檀生笑了笑,一扬手,反手“啪”的一声又是一耳光!
“五百两?”檀生声音放得极轻,抿唇笑问。
长春道长一个挺身赶忙跪好,两边脸肿得发亮,一张嘴勾连出一道带着血丝的亮银线,“醒了醒了!小道有眼不识金镶玉,是小道的错,小道有眼无珠!”
一个字,一个巴掌。
这长春老道对自己够狠。
檀生下颌一扬,那长春老道这才放下手,规规矩矩地跪好,只剩一双眼睛四处乱瞄。瞄完就后悔了,加上眼前这小丫头统共也就三个女人,女人能顶个屁呀?这小贱货顶天了也就敢打他两巴掌,还他妈能干啥?还能把他给一刀抹脖子了!?
呸!
除非这死丫头想被投下狱!
酒醒了,想通了。
长春道长脚上一松,顺势就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檀生眼神一收,笑了笑,语声清泠,“将才请长春道长上楼喝茶,是为了帮道长醒醒酒好谈事。如今道长酒醒了,这事情才好谈下去。”
长春老道眼珠子一转,“好说好说。”
“广阳白氏,四月初四生人…”檀生张口轻道,“这些年头,道长一直在帮夫人做法,我想知道,做的哪门子法?为什么要做这个法事?”
长春老道斜挑一眼,“这个嘛…”
檀生向后一靠,官妈妈上前利落地把长春老道的后脑勺朝下一摁,“妈了个巴子!姑娘是给你脸,不要给脸不要脸!”
长春道长桀桀笑,“这世道凡事都有个价码,夫人给我贫道五千两银子叫贫道住口。只要大姑娘能给出五千零一两,贫道立马开口!”
檀生眼眸一垂,“我能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话锋一转,“更何况,道长当真以为您能活着走出南昌府吗?”
长春道长闷声笑起来,肩头耸动,官妈妈险些压不住,“强龙不压地头蛇!老道在南昌府坑蒙拐骗多年,豪门秘辛知道了个透!李氏要杀我,自然有人会保我!老道纵横江湖时,你小娃娃还没生出来呢,谁他妈稀罕东山再起啊!老道我拿着钱四下逍遥去了!”
檀生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抿唇笑。
长春道长渐渐止住了笑,眼睛一眯,金牙半露,“或者赵大姑娘。。。陪老道我睡一夜,老道就啥都告诉你…”
长春道长话音未落,就被谷穗一把拎起了后脖子肉。
“嘴巴放干净点儿!”
檀生笑着摇摇头,敛裙起身,缓缓蹲在长春道长跟前,离得很近,杏核眼微微眯起,“你再说一遍呀?”
长春道长哼的一笑,正欲张口,哪知突感胯下。。。胯下似乎有凉意!
有刀…有刀…顶着他那玩意儿…
长春道长瞬间变了脸色。
檀生敛眸浅笑,一笑梨涡就出来了,轻声道,“我是不敢杀你,我怕被捕下狱,坏了名声。可是若我砍了道长您的命根子,道长有这个脸四处叫嚷被赵家大姑娘变成了公公吗?你叫嚷出来,有人会信吗?官家积德行善、宅心仁厚的大姑娘怎么可能对一个江湖骗子做这等事呢?您说呢?”
长春道长瞳孔大放再大缩!
浑身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妈的!
这他妈。。。
这他妈不是个官家小妞吗!?
官妈妈默默别过脸去。
没错,这怪东西,是她养的。。。
她老实认领。
可她也不知道为啥会被养成这样!
雅间油灯昏暗,酒香四下散开,天已渐暮,天际尽处有群魔乱舞般的晚霞。
檀生手中的长刀向下轻轻一压。
长春道长面红眼肿,连声唤道,“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