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厂督大人惊呆了-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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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三人好容易吃完了,去书房谈话的时候,鸳鸯才有机会吃上一口热食。
三人议完事,曹静送马进良和谭鲁子出府。而金鸳鸯则要服侍雨化田就寝。
雨化田每日睡前都要沐浴,今日也不例外。金鸳鸯想着厂督大人沐浴都不用人伺候的,因此也稍稍放心。否则她真不知如何应付。浴室便建在雨化田主屋边上。厂督府气派非同寻常,饶是一个浴池也造的十分华贵——有一间正室那么大,中央一个大池子,有蛇头引水,水是温的。金鸳鸯以往只以为荣国府是富贵之极,但近来却有些改观。
因雨化田不必她服侍,她试好水温,便退下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雨化田才唤她进屋。金鸳鸯见他穿着中衣,也不似初见他的时候那么窘迫,问道:“大人可要休息了?”
因天气冷,金鸳鸯又赶紧给雨化田披了一件外衣。雨化田用眼梢瞥了她一眼,道:“时候尚早。”
金鸳鸯不再多问,随着他一起回屋,因他要看书,她只好在边上服侍,时而给他研磨,时而给他递茶。不过雨化田不像金鸳鸯想象中那般要人服侍,没一会儿他便道:“你自去外间歇着,有事本督再唤你。”
灯光下的他似乎比白天里的要温和许多。金鸳鸯觉得第一天伺候厂督大人,大人没有想象里的那么可怖!她心中一暖,福身道:“是,奴婢告退。”
为了方便伺候主子,大丫鬟的床便设在主子正屋里,只隔一道屏风。诚然,若是男主子则另有区别。不过金鸳鸯这位主子却身份特别,而且他仿佛也没将所谓的世俗习惯放在眼底。金鸳鸯刚刚退了几步,又听雨化田道:“本督喜欢干净的人。日后在本督房里伺候,每日都要沐浴。”
金鸳鸯听了,脸上一红——她本也是爱干净的,当然没雨化田这样有洁癖。只是这般私密的话被他拿来说,她觉得有些尴尬。
金鸳鸯赶紧退下去沐浴了。回来后,却见雨化田还在看书,她上前给他添了热茶,问道:“大人可要休息了?”
雨化田闻到一阵清香,抬眼看了看鸳鸯,随后放下书。鸳鸯见了,也不废话,赶紧出门叫小贵去打热水来给雨化田洗漱。雨化田看着鸳鸯纤细的身影,想着她确实比之前那四个蠢物好用的多。至少聪慧,一件事情不必说了又说。
炕子已经烧热,鸳鸯蹲着身子给雨化田脱鞋袜,又道:“大人,明日一早可想吃什么?”
鸳鸯等了半日不曾听到雨化田的声音,只得抬头去看。却见他正垂眸俯视着自己,待自己抬头了,他一双修长的手便伸了过来,两根关节分明的手指略略抬起她的下巴——鸳鸯还记得那日的疼痛,稍稍往后一退,但很快遏制住了自己后退的动作。雨化田眼底不带一丝情绪。电光火石之间,鸳鸯似乎察觉到那么一点不对的地方。
雨化田那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琢磨着本督想吃什么?”
像雨化田这样位高权重的人都不喜欢别人猜中他的心思,虽然有时候他会需要一个懂自己的人在身边伺候。鸳鸯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最后仿佛想到了什么,煞白了小脸,又因下巴仍是被雨化田掐着,故而无法低头,只得看着雨化田道:“奴婢不敢。”
雨化田这才松了手。
金鸳鸯心中想通的是,她这两日所做的膳食都是富贵人家才有的。而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出身差,入府后也一直是个粗使丫鬟,怎么会去做那些膳食?厂督心思缜密,只怕吃到糖蒸酥酪的那一日就开始怀疑了,那天他掐着自己的下巴说的话,原来还有这层意思!
若是雨化田问起来,金鸳鸯还真不知如何解释。
如今室内虽烧着炭,她却仍觉得浑身冰冷。
雨化田看着她的模样,淡淡地道:“退下吧。”
金鸳鸯僵着脑袋应了,只是出了屏风,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仍是觉得后怕。
适才厂督俯视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死物。
第10章:雪欲来
鸳鸯次日起来越发小心翼翼地伺候雨化田,期间虽无犯错,鸳鸯却总觉得雨化田今日的情绪不大对劲。只是她琢磨了一番琢磨不出,也就放开一边了。
在雨化田屋里伺候原也没什么事情,尤其雨化田午间都在西辑事厂,并不回府,这让鸳鸯越发无事做了。将里屋打理了一遍,至午间,鸳鸯便在自己的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
只鸳鸯不敢睡的太熟,半睡半醒间听到一声动静,她立马就清醒了。起身到外头一看,却是小贵。鸳鸯松了一口气,道:“小贵,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小贵笑道:“我看鸳鸯姐姐休息,怎么能打扰?鸳鸯姐姐可是乏了?”
鸳鸯看他担心自己,摇头笑道:“没有的。只是闲着无事,便打算合一会子眼。你这时辰怎么来了?早上的时候不是打扫好屋子了?”
小贵从袖子里取出一盒药膏来,递给鸳鸯,道:“那嬷嬷今日出门采买,顺道带了姐姐要的药膏。我这不是特地拿来给姐姐的?”
鸳鸯喜道:“多谢小贵上心了!”她接过药膏,搁到袖子里的口袋中。心里想什么时候给锦绣送去才好。小贵知道她的心思,凑到她耳边道:“鸳鸯姐姐,等晚上大人回府,你就没机会去见锦绣姑娘了,要不要现在就去?”
这话正和鸳鸯的心思,她再次谢过小贵,随后方带着药膏去寻锦绣。因锦绣是在外院做洒扫的,这时候正好吃完饭,正是闲的时候,鸳鸯去的及时,将药膏拿给锦绣也不曾被管事嬷嬷等人瞅见。锦绣没想到那一日鸳鸯随口一说让她涂抹些药膏在冻疮上,这没几日她便不动声色地给自己买了。她拿着药膏,鼻尖酸涩,完全说不出话来。此时,小贵却气喘吁吁地跑来叫鸳鸯,鸳鸯只得先回屋去,未曾与锦绣说别的,直到鸳鸯离开一会儿了,锦绣才惊觉自己这傻不愣登的,不说没问鸳鸯这药膏买了多少钱,连一声谢谢都忘记了。
锦绣这厢苦于不能脱身而焦急,鸳鸯那边却是听小贵说,她家里人找来了。
“我爹娘和弟弟?”现在的家人对于鸳鸯来说是十分陌生的。然对于原主来说,被卖入厂督府也就过了一年的光景。如今家人都来了,她自然要去见面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无缘无故地占了人家闺女的身子,对待原主的家人,她自然要如自己的亲人般。
“那我去后门见他们罢。”
小贵听了便道:“既然是鸳鸯姐姐是家人,怎么能在后门见呢?我带他们来屋里?”
“大人不会同意的。”鸳鸯淡淡地瞥了小贵一眼。小贵恍然大悟,道:“是我欠考虑了。鸳鸯姐姐,倒是可以让大娘他们来你房里的。”
鸳鸯略一琢磨,仍是觉得不妥。最后仍是自己去了后门见人。
一见到金大娘,原主的记忆就源源不断地涌现——而且这金大娘和金老爹长的和鸳鸯自己的爹娘几乎一模一样,竟恍若前世。鸳鸯心绪复杂,一见到人,两眼就冒了泪光,哽咽道:“……爹,娘……”
金大娘和金大爷在外间来回踱步,显得很忧虑。听到女儿的一声爹娘,立即朝鸳鸯看去。
金大爷嘴角僵着,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没说。而金大娘则比较直接,几步上前抱着鸳鸯一口一个囡囡地叫着——这金大娘本是南方人,叫鸳鸯都是叫“囡囡”这个爱称的。
金大爷一言不发,但他的目光充满关切和担忧。鸳鸯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说这具身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诚然就是自己十四五岁时候的样子,如今连爹娘都是一样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和这原主本就是同一个人。她擦了擦泪花,看着他们鬓角的一些白发,心中一酸,问道:“阿爹阿娘都还好吗?”
金大娘听了这话就哭出来了,搂着鸳鸯道:“囡囡,今年收成好,我和你阿爹又向亲戚们借了一些银钱,我们这次来找你就是来给你赎身的。当年你弟弟得了那样的一场病,我和你阿爹把你卖了虽然是迫不得已,但也没睡过一夜安稳觉……”
鸳鸯心中一动,想自己前世本是荣国府家生子,父母俱是荣国府的仆人,她自己倒是想着赎身脱籍,可父母却觉得在荣国府当差很是不错——尤其她那个嫂子,应该更不想她离开荣国府。非但丢了荣国府大丫鬟的职位,没了接近主子们的机会,回家了还得吃喝他们的。而这一世的爹娘却宁可向亲戚借钱也要赎自己的。
鸳鸯正不知如何说话,遥遥听见一句“姐姐”,只见一个穿着青布棉袄,约莫七、八岁的瘦瘦小小的男孩两手藏在身后,怯怯地朝他们走来。金大娘见了,上前拍了几下小男孩的屁股,骂道:“一转眼就不见你了,要是被拐子拐走,我看你哪里哭去!”骂完小男孩,金大娘又说金大爷:“还有你,不是让你看着点狗蛋的?”
金大爷轻咳一声,道:“我自有分寸。我看着他呢。”
小男孩被打了也不哭不闹,只是从身后拿了一串糖葫芦出来,递给鸳鸯,道:“姐姐,狗蛋的病好了,不要把姐姐卖掉了。”
此情此景,令金大娘忍不住别过头去偷偷拭泪。
金鸳鸯强忍着泪意,在金狗蛋期待的眼神下接过糖葫芦。
“好,等赎了身,咱们一家团聚。”
鸳鸯又问了金大娘他们现在住在哪里,与一干事宜,并告诉他们赎身的事情还要得到主子的恩典,云云。金大娘他们不懂这么多,当即都面露难色。他们以为只要拿了钱就能赎人的,趁着今年大丰收,又和亲戚们借了钱,兴冲冲地赶来京城,就盼着年前给女儿赎身了,回家过个团圆年的。
鸳鸯只得笑着安慰他们,赎身的事情还有余地。
让他们宽了心,又说自己什么时候和主子请个恩典去他们暂住的亲戚家里看他们。因天色很差,眼瞅着还要下雪,鸳鸯让他们先行回去。看着两老和狗蛋一步三回头,相偕离去的背影,鸳鸯克制了许久才没让自己追上他们再多呆一会儿。
因为鸳鸯知道这一切其实都不属于她的。
听说当年牙婆把她卖入厂督府得了十两银子——这十两银子是金大娘这样的人家五年的开销,她甚至可以想象金大娘他们东北西走借钱的场景。一年前金狗蛋大病一场,亲戚里能借钱的人家都是借了的,这种情况下,他们再借钱,要看多少脸色?可鸳鸯不是原主,这样的恩德,她如何承受的起?她握着手里的糖葫芦——她如今的月钱二两银子,只要五个月帮能凑够十两银子,现在的关键却是——厂督会不会给她恩典让她走。
第11章:惊鸿影
这日雨化田回来的尚早。虽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然鸳鸯能隐隐感到他身上的寒意。故而鸳鸯想问的东西也没能有机会问。
晚膳他也吃的不多,吃了之后,又因马进良来了,二人便去书房谈话。
鸳鸯出门换茶的时候听小贵说,锦绣找来了。鸳鸯见雨化田和马进良正有要事谈,一会子也管不到她,便悄悄去和锦绣说话。一听锦绣的来意,居然是拿钱给她做那买药膏的钱的。鸳鸯一听就很是不乐意,当即说锦绣再这般她可是要生气的。锦绣不善言辞,解释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声谢谢,也没再说买药膏的钱。
与锦绣说了几句话,小贵已经将茶水换好了。鸳鸯端着热茶进门,给雨化田放茶水的时候,只见他的桌上放着一张折子,鸳鸯只见到“东厂”二字,另外的并不敢多看。
雨化田拿起茶盏,只见掌心那道伤疤已经看不出痕迹,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药。
“雨公公,贵妃娘娘传您进宫。”屋外传来一道阴柔的声音。雨化田眸色深沉,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将折子合起来,对马进良道:“此事再议。进良回去吧。”
马进良赶紧起身行礼,道:“是。属下告退。”
雨化田起身一拂衣袖,鸳鸯连忙拿过一旁的大氅给雨化田披好。
因为要给雨化田撑伞,故而鸳鸯是与雨化田一道走在前头的。至门外的时候,那传话的太监阴森森地看了一眼鸳鸯,笑道:“雨公公这个小丫鬟倒是不错的。”
雨化田只用眸梢瞥了他一眼,道:“本督的人自然是好的。”
老太监一噎,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只请雨化田入轿。适才鸳鸯被这老太监一“夸”,听着那阴冷的声音,真是觉得浑身发毛。可转瞬又听雨化田维护的话,忽然心里暖暖的。她与马进良二人站在原地,恭送雨化田离开。
待轿子消失在街尾,一向不搭理鸳鸯的马进良却忽然开口了:“大人不消一个时辰就会回来的,好好伺候着。”
马进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鸳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倒是又想起之前小贵和她说过的,不管多晚,大人都是会回家的,所以只当马进良是一般的吩咐,她颔首道:“是。”
马进良看着立在雪里的柔顺的女子,想起宫里那位半老徐娘,直觉一阵恶心,他朝鸳鸯点点头,然后也离开了。大人得那位青睐,虽说对仕途大益,然而……就像上次大人不知为何被那位养的小狗抓伤了,事后大人打杀了那位的一条走狗。大人心底自然不愿的,那位时常召大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