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入藕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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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火气大的人就是厨房总管肖忠。我正神游呢，徒然觉得腰眼被戳了一下，赶紧一点头，行了个现代标准见面礼。
我瞅见肖总管马上皱起了眉头，一边的秀缘也一楞，赶紧打岔道：“总管别介意，这丫头是可怜人，患有哑疾，大概不懂礼仪，昨跟夫人进府的，将军怕她侍侯不周，先调来厨房做些杂事，将军特别交代要善待于她。”她按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身子弯曲，补了个鞠躬的姿势。平生第一次我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肖总管的脸色稍有和缓，细细打量我一翻，好声好气道：“以后你就跟着小木，做些洗菜烧火的活吧。”说完他扯开嗓子一叫：“小木，小木！”
从厨房里急急跑出个伙计，我一看居然是先前议论的灰衣小厮，一张圆脸上贴了些黑色的灶灰。到了跟前，他憨憨一笑道：“总管有什么吩咐？”
肖总管一指我交代道：“这是小怜丫头，以后就跟着你做些洗菜烧火的活，她有哑疾，你可不能欺负了她！”
小木友善的朝我招招手道：“总管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她的。”
我又是一窝心，看来这总管和小木都是心善的人，我惶恐的心有了一丝着落，我！林夕烟，不，应该是小怜！终于在古代有了一席之地。
我看看秀缘，她点点头道：“去吧！”
这样看来，阜南公子醉卧厨房的事不会追究了，背着他们，我偷偷得吐了吐舌头。
看着小怜和小木一并进了厨房，秀缘轻叹一声笑道：“瞧这丫头，怎么梳了个村姑的头式，还一点礼仪都不会，真怀疑这白府是怎么调教下人的。”停了停她又笑道：“可不知怎的，第一眼看到这丫头就忍不住心里喜欢呢。”
肖总管瞧着小怜背影也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刚才还觉得心浮气躁的，怎的一见这丫头就心平气和了呢？”
［蛰伏：第六章 大厨之争］
肖府的厨房并不是很忙碌，只是肖将军是个对饮食非常挑剔的人，他不常发脾气，但对不合心意的菜必定会让人重做。再加新夫人变着方的换着菜式，这成了肖总管最最头痛的事了。
不过，厨房里这类的事是属于总管和大厨们操心的范围，我这烧火的丫头是不够资格过问的，只在帮忙的时候听到打杂的下手们抱怨不已。大概上面的怪罪，让大厨也没有了好脾气。
厨房里大多数伙计的脸都是臭臭的，唯有我还落得个清闲，小木是个憨直善良的家伙，他对我真是照顾周到，从他那里分到我手里的活少之又少，无聊的时候曾试着拿着黑木炭在地上写字，这字明明很清晰的浮现脑海中，可一写到地上，就只是些不成形的蝌蚪文了，多试几次，自己也没了信心，索性就坐着发呆。就这样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
严格的说，是我在古代的第三天了，我满怀希望从早盼到晚，结果我还是不能说话，不能写字的小怜。
第四天，一大早，我还在睡呢，就听得小木将门敲得咚咚响，一面敲一面大叫：“小怜，小怜快起来！总管叫集合呢！”
“集合？”这还是第一次呢，我赶紧起来穿好衣裳，开了门。就见人影一闪，小木已经跑远了，我也连忙跟了去。
厨房里的丫头小厮站了三四排，肖总管黑着脸对面站着。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他咳嗽了一声道：“今天两个消息要告诉大家，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他威严的环视一遍继续道：“我先说坏消息，昨天大厨不辞而别，留了书信给我，说是没有办法胜任大厨位置。”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又道：“下面我说好消息，由于时间匆忙，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寻一个合格的大厨，我想在在座的各位中选拔一名大厨，希望大家踊跃报名，报名者准备好材料在二个时辰后进入厨房，一会我去请示夫人要吃的菜，只要合了夫人的意，就直接晋升为大厨，比原来的大厨每月多二两银子。
顿时，人群一阵骚动，条件丰厚，毕竟不是易事，最后我也只看见平日跟在大厨身边打下手（俗称墩子将）的两个人报了名，我突起玩心，拉了拉小木，动了动唇，比划了一下。
“小怜，你是说让我去报名？”小木惊讶的指指自己的鼻子。
我高兴的点点头。
“不行！不行，我虽然也偷学了一点点，但从没有单独做过，再说将军和夫人对菜的颜色、刀工、味道都很挑剔，我可达不到。”小木双手乱摇。
我又急又快的比划，我告诉他：“你能行的，我会帮助你！勇敢点，成功了以后就是大厨，就算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一次锻炼！”
小木在我的连连轰炸下，终于勉强答应试试。我在一旁窃笑，我就不信我满脑袋的菜谱会玩不转这肖府的嘴巴。
这当儿肖总管将请示回来的菜写在了纸上，由两家丁拿着，上面写道：“一荤一素一汤”
看大家茫然的样子，肖总管解释道：“这夫人听说选拔大厨的事，觉得很有意思，决定以一荤一素一汤为标准，你们自己想菜式，胜出者夫人单独有奖。”
我心里暗道：“这白欣还真会把握时机笼络人心，树立威信。”
果然，报名者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报名者各自去想菜式，准备材料。小木苦了脸，拉着我到了我屋前的青石登上座了，瞪着我道：“小怜，这怎么办，要是夫人直接出菜式，我照着做还行，这要自己想，怎么选菜，怎么搭配呢？”
其实这题一出，我心里早有了主意，这两天虽然我一直在打杂，但也留意过这两天将军和夫人吃的菜：第一天是凉拌鸡块、炒菜心、菠菜汤。第二天是：红烧牛肉、炒藕丁和胡瓜汤。那么今天的菜里至少不能重复这两天的菜。
我笑笑，拍拍他的肩，比划道：“我帮你想到了。”
“真的？呵呵，小怜你真好！是什么菜快告诉我！”小木喜出望外。
我笑嘻嘻比划了几十个手势，再看小木时发现他一脸的白痴样，除了知道我选的菜里有鱼外，其他的一片茫然。这是非专业的哑巴比划的非专业哑语，难怪小木似懂非懂。
我们这样大眼瞪小眼好几分钟后，小木突然跳起来，瞧瞧无人，拖着我进了总管屋里，指着桌上的笔砚纸道：“写，不，我不识字，你画、画给我看！”
“对，画，我怎么没想到！在现代我的绘画成绩可不差。”
我兴冲冲的拿起笔先画条鱼，然后画了块豆腐，最后画了一锅有蛋黄有菜花的汤。
小木将纸拿起来看了看，道：“第一道鱼，第二道豆腐，第三道蛋黄菜花汤？”
宾果！全猜对！我快乐的拍拍他示意他猜对了，可他眉头拧得更紧了道：“小怜，那是什么鱼呢？干烧？清蒸？红烧？豆腐又是什么豆腐？素豆腐？”
这一问，我也傻了，我这两道菜是：“酸菜鱼和四喜豆腐，单纯用画是不能完整表达的。”怎么办呢？我咬着嘴想了想，向他比划道：“让我进去做下手，大厨不是都有下手的吗？相信一定允许下手一块进去的！”
小木眼一亮，竖起拇指道：“小怜，你真聪明！”
事情如我所料，我被允许与小木一同进入厨房做菜，进去时我看见肖总管的眼神，一副你们两个小鬼搞什么的疑问。我两神神秘秘的回了他一个卫生球。
我和小木是第一次合作，虽然生疏，但还算默契，只是这主厨和打下手的没什么角色区别了，我们相互交替着位置，在锅台前窜来跳去。终于还是在规定的时间里，将菜装盘，由丫头们端着送了进去。
其他两名选手的菜我瞟了一眼：其中一个菜里有鸡，光是这点恐怕就不能如主子的意，除非他做的鸡有特别的味道才能出奇制胜。另一个红烧的排骨，整个菜作料和肉浓浓的粘稠在一起，光是卖相就差了，看了他们的菜我有十足取胜的把握，我的第一道菜：酸菜鱼用青花摊扁鱼盘装盛，白嫩的鱼片上飘着酱绿色的酸菜叶，再零星的撒些葱花，配合浓郁的香味，直接刺激人的味觉；第二道菜四喜豆腐：因为用酱油、盐、汤兑成红汁，淋在豆腐上，鲜艳浓郁的色彩直接挑逗人的眼眸，况且，豆腐里还暗藏乾坤；第三道汤蛋黄加菜花也是黄绿相间的搭配，除卖相十足，味道也是清爽可口。这几道菜荤素搭配适宜，色、香味俱全，这小木不成大厨都难罗！
果然，几分钟后，肖总管匆匆而来，召唤小木道：“小木，夫人说你的菜很有新意，让你写个菜名进去！”
“我不会写，我不识字！”小木脸一白，小声道。他哪知道菜名呀，拿眼只瞅我。
我也急呀，又不能说话，正所谓急中生智，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我三步并两步跑进总管屋里，肖总管与小木自然也紧跟着跑进来，只见我拿着笔在纸上歪歪斜斜的画道：酸菜鱼、四喜豆腐、蛋黄菜花汤。
这是我刚刚想到的，我能画画，就能画字，一试居然真的行得通。
肖总管拿着画出的字急急去回话，也没时间问我为什么比小木还清楚菜名。
我和小木相互做个鬼脸，一同回到厨房前，大约半个时辰，肖总管笑呵呵的出来道：“小木，将军让你进去！”
我笑着做个恭喜的模样，目送小木进去。几分钟的等待后，肖总管和小木笑得开花开朵的出来了。肖总管眯着眼宣布：“从今起，小木荣升为肖府大厨。”下面一片艳羡之声。
小木很兴奋，吃午饭的时候抱着碗碟喋喋不休的描绘和将军的对话，下面是他们说话的原版：
将军说：“你的三道菜色彩搭配很有心思，且味道清淡鲜美，蛋黄菜花汤没什么新颖，但突出了鲜昧，下菜花和蛋的时候掌握得好，是道没有缺点的汤。这酸菜鱼很有特色，和平常鱼的做法有较大的区别，鱼片滑嫩鲜美爽口，色香味俱全。我最喜欢这四喜豆腐，给我简单说说制作的方法吧。
小木道：“我将豆腐大概炸了一下，切开一面，掏出里面的嫩豆腐，将猪肉、金钩、胡萝卜、香油、姜葱等制成的馅放进去蒸，馅熟后用酱油、盐、汤兑成红汁，浇在蒸好的豆腐上就好了。”
“小怜，这将军真是行家呢，酸菜鱼一吃大概就知道做法，要不是你，我是肯定过不了关的！”
看他唾沫横飞的样子，原本玩票的心情也多了些别样的情愫。至少，小木的成功是我一手促成的，我的小试牛刀居然有这么大的胜利，我的虚荣心也得到小小满足，理论用于实践的感觉美妙啊！
这小子有良心，看他对我一副抢了功劳的歉意，非要用夫人奖励的五两银子给我做几身衣服的盛情就能感觉到。
我和他一块灿烂的笑着，今天我们各有各的收获，最让我兴奋的是困扰我的三真的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三天后我恢复了画画的功能，那下一个三是三的倍数呢还是必须含三的数字呢？
我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道光亮的探索者，突来的希望让我对结论充满好奇与期待。
蓝影挖坑，挥汗如雨！扑哧扑哧！
［蛰伏：第七章 恶补］
俗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小木自当上大厨后，对我有近乎狂热的崇拜。明里，我是小木的下手，暗里我却是他的师傅，所以厨房里很多的事物小木都交给了其他人，除非我自愿，否则不会让我动手。现在我就是个十足的君子，动口不动手（因为哑疾，口换成眼；外加手势比划）。自比赛过后，我教了一道碎肉闷青元、一道扒丝香蕉、一道绿叶口蘑汤，加上上次的三道菜，由于语言上的障碍，连比带画的，浪费我不少的时间，也足够他摸索一些时日了。毕竟一道菜光知道做法还不够，选材、刀工、火候、摆盘中暗藏的学问大了，没有十年功，哪来台上一分钟。
这空出来多半日的闲，我在丫头和厨子间溜达，从他们的言谈中扑捉蛛丝马迹，要不索性溜进肖总管的房间，找那些蝌蚪文似的古书，将甲骨文、篆书、棣书通通套用进去，勉强看了几本，我恶补了一下历史、政治、风俗、人情。说白点，就是大概了解了自己的生存环境。我必须要未雨绸缪，生活是需要谋划的，这就必须要知己知彼。将这方方面面了解的信息用我21世纪的智慧加以综合分析，再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处的这个年代，与我学过的历史不同，整个年代顺序不是我们通常熟悉的夏、商、周、秦、汉、三国，名字也是很生僻的朢（wang）陨朝，整个年代格局与春秋战国时期相似，是个诸侯割据，各自为政的局面，皇上还是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