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好当-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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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生跟他赵氏势不两立,你要让我来日看你跟他姓赵做夫妻,或者还是回去让他给你个封号,从此摇身一变,成了他北雍的皇亲?”
“我不会变的,我记得我是姓谢。”
我呆愣了一下,不敢相信,也感觉不到害怕,也不知道如何回应,痴痴懵懵道:
“我不会变的,你是我阿兄。”
谢慕道:“那不是你说了算,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到时候由不得你。”
我嘴唇干的厉害,裂了口子有点出血,我紧张的抿了抿嘴唇说:
“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够了!”谢慕急声将我的话打断,我慌乱间咬到了舌头,听谢慕愤然脱口道:
“谢家的男儿还没有死绝,宏图霸业也好,千秋社稷也罢,都不需要你一个女人来担当,也不需要拿女人去换!”
谢慕一边说一边比着剑,缓缓走近来,直到我身前不足半尺,一只胳膊圈住我脖子依靠到他胸前,我听见他手中的剑哐当落地。谢慕一手捏住我脖颈动脉,一手温柔的摸着我脑袋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大家觉得我虐,各位大大我不是要虐啊,兔子需要成长需要强大,必须和皇兄分开一下下,不然她在皇兄面前只有受保护,永远无法有独立的对等的人格,皇兄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该给皇兄撑起不说一片至少半片天~
第72章 离开(下)
谢慕轻声念了一句;“别怕。”
手上用力;我脖子一梗,立刻窒息;却感觉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的风声。
颈上的捏着我那只手力道霎时一松,身体被猛力一拽,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谢慕一闪身将我扯到背后,一抬脚将地上的剑勾起半空,伸手一抓握在手中,横剑一挡一削,发出轻微的“叮”的一声。
同时传来谢慕一声闷哼,低的如同错觉。
我一头撞在谢慕肩背上;晕了一瞬;立刻清醒过来,感觉到四面沙沙的声响,脚步声,呼吸声,还有兵器森森冰冷的气息,谢慕提着我闪到树后,手到嘴边打了个呼哨,马蹄噔噔噔响着踏过来,谢慕背靠着树,急喘了两下。
低头看肩上,我随着他目光看去,他肩上被一支黑色的箭支穿透,血染了一片。
我吓住了:“谢慕!”
谢慕伸手握住箭把,用力一拔,丢到地上,血涌出来,我本能的伸手去捂,谢慕道:“怀里。”我连忙将手伸到他怀中去摸,摸着一只小小的檀木球,两手旋开,撕开他肩上衣服,将药粉洒在血孔上,谢慕将我往身前拉紧了,转了一点头往树后看去。
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哼笑了一声,高声道:“原来是秦校尉,不对,应该叫秦大人,为了区区一个谢慕,如此大费周章,还真是让我过意不去。”
“侯爷过谦,我也是听差办事,说不上大费周章,只是身负其责,让圣上满意而已,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侯爷勿怪。”
秦重一身素简黑袍,由十来人簇拥着,迈步在前,从林间走出来。
余者随在他身侧,着锦衣,夜色中都能看见衣料的光亮,各自配刀,背弓带箭,看着是刚下得马来,秦重在前,打扮看着反而不如这帮下属贵气,看着倒仍旧是个江湖剑客,十分不像是官场人物。
我完全诧异,我屡次猜测他身份,唯独没想到他是当官的。
而且看这架势,不是正儿八经的朝官,是赵免的私人。
秦重表情仍然是万年不变的冷峻,一步一行:“许久不见,看来侯爷还安好。”
谢慕道:“有劳挂怀,可能问一问,陛下下的是什么令。”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这会还活着,那秦大人又图的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秦重道:“我只是好奇,想看看姓卫的在折腾什么罢了。”
我知道的姓卫的,只有辛羑,看来他跟辛羑不但认识,还熟的很。
谢慕道:“我没猜错的话,你跟子阑是同门?我看你二人动作行事,功夫路数都像极。”
秦重点头:“我那好师兄不知为何一定要跟你们搅和在一起,我纳闷的慌,是以多话了几句。”顿了顿又道:“我跟侯爷无怨无仇,曾有幸有过数面之缘,心中也敬赏侯爷的为人,只是可惜了,否则我还想同侯爷再饮一杯好酒。”
他似乎还要说话,却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响动,林间蹿出数名布衣武士,挥刀便杀,直冲上来,秦重立即住了嘴将手一挥,道:“动手!能抓活的便抓活的,没有活的死的也成。”
手下立刻跃上来,谢慕放下我,一步抢出去,挥剑杀了一人,脸上溅起一串血,面目顿时给染的一片狰狞,两名黑衣人齐围上来,谢慕持剑相抵,刺死一人,同时左臂被一刀砍伤。
一名武士冲上来,一刀挑开那奔谢慕肩头而去的长刀,回砍过去,挡在谢慕前面,沉声道:“这里交给属下们,公子赶紧上马!”
林间已经厮杀成一片,谢慕顾不得擦脸上的血,猛然回头看向我,目光和我对上,眼中一股逼人的狠戾激的我一哆嗦,迈着大步,持着刀迅速的冲过来。
我看出他眼中腾腾的杀意,谢慕整个人已经有些疯狂,目光直愣愣的,仿佛已经不认得我,浑身唯一有的便是那股浓烈的杀气。
之前他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也没有太害怕,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怀疑是错觉,这会对上他目光,我浑身一激灵,完全的感觉到他是真的要杀了我了。
我恐惧不已,一面退一面高声叫道:“阿兄!阿兄!”
谢慕神志已经不清醒了,他要杀我,我不住大叫,试图唤醒他,谢慕充耳不闻,已经走到我近前,死亡的恐惧顿时充斥了全身,我本能的拔腿就跑,谢慕一把揪住我,颤声道:
“别怪我,你想恨我便恨,你一死便解脱,我却会因为这手上的鲜血煎熬一生,纵然后悔,也不得不为,我甘受其报。”
我给谢慕抓着背襟,已经吓得精神崩溃,将手中的刀一握紧就要回身,迎头却撞着一抹雪亮的刀光自谢慕背后突出,直刺过来。
眼睛被那白光刺的一瞬间失明,我脑袋空了空,仿佛过了漫长的许久,实际上也就一转眼,我叫了声“谢慕!”扑上去将他一推。
手中的匕首还未抬起,又落下。
身体一阵剧痛,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散在空中,耳畔是兵器摩擦相交的刺耳声音,还有刀剑入肉的沉闷钝响,就是没有一点人声。
我腿一软,这回完全站不住,身体空落落的往下掉。
谢慕一只胳膊支撑着我,剑往地上一插,撑着地,随即人也跪下来,我痛的钻心,一把攥住他手,死死的揪住,要张口,嘴里却有东西涌出来,让我不便发声。
我眨了眨眼睛,不知何时发现四周的一切全变了,方才是黑暗,这会整个林间已经被火光照的大亮,仿佛白昼,林子中还在厮杀,一个锦衣蓝袍的公子骑着马,还有数十名侍卫齐齐列在不远处,驭着马不动,只在周转观望。
我目光转回谢慕脸上,谢慕闭着眼,睫毛濡湿,眼睑通红,手摸到我脸上,袖子将我嘴角黏腻冰凉的东西擦了擦,头扎下来,顿时埋到我脸上。
我握住他衣角的手松了松,手心粘黏,再要握紧,谢慕已经脱手而去,被身后的武士拽起,嘴里情急的叫着:“公子赶紧走吧!”
我跌落回地上,谢慕又挣回来,手垫在我肩膀下,我四面看了看,使劲将嗓子眼中堵住的东西咽了咽,勉强出声道:“你快,走,走吧,别回来了。。。。。。。”
我从地上摸索着,只摸的一手血,摸了许久才摸到我自己的匕首,我将匕首比在胸前:“你快走,你放心,要是我,变成了,你说的那样,我就死,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有那一天的,不会让你为难。。。。。。。。”
第73章 病中
嘉定十三年;春。
近来天气阴沉,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虽然不能活蹦乱跳,但已经能给阿西扶着出房门到处溜溜;只是因为阴湿,骨头有些疼。
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阿西,上次从寺里跑出去;辛羑留的他在这里。
我被勒令不许出门;免得动了伤口,我肩上挨的那刀几乎要将我脖子削了;辛羑说要是力道再大一点,我脑袋就给抹飞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我又原样装了回去,拆绷带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瞧,没瞧见自己脖子上有伤疤,堪称神奇。
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怎么的,被他一说,我总觉得自己脖子那有什么不对,稍微动一下我都怕它断掉,这使得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点头摇头扭头,只敢直着脖子不动。
我住的地方不知是哪里,是处十分清净的小院,看着布置有点像辛羑在宫里住的地方,同样窗外有片小竹林,时时能听着鸟儿叫。
我骨头疼的厉害,夜中难以入眠,半月梅雨后,天气越来越热,身体总算轻松了一大截,我骨头不疼转痒,实则是心痒,我已经养了好几个月的伤,想出门去了。
阿西给我换上了轻薄的单衣,桃红短衫,草色绉纱长裙,衣服好看,穿上身我立即觉得病能全好了,僵硬的骨头肌肉也舒展开来。
出门去时正是黄昏,太阳晒得暖和,我刚冒出个头,辛羑进门来,看了阿西一眼,疑惑问我:“这会去哪?”
他穿着青色丝绢的长袍,头发用一根简单的青色簪子束起,似是刚从外面回来。
我实则不常见到辛羑,大概隔两三天才看到他来一会儿,问我的病,并交代下人一些琐事,交代完了便不见踪影,似乎很忙的样子。
我说:“想出去转转,睡了一天。”
辛羑伸手扳着我脑袋两侧按了一下:“梗着个脖子做什么,脑袋不会掉下来。”
我说:“我老感觉它要掉下来。”
辛羑笑了一笑,侧头对阿西道:“你下去吧,去吩咐晚膳,我带她出去转转。”
阿西答应着立刻去了,我问辛羑:“你不走吗?你陪我?”
辛羑拉住我一只手,同时扶着我肩膀,道:“走吧。”
我不住的侧头去看他放在我肩膀上那只手,手指修长,皮色白的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也说不上来,我看了好几眼,辛羑问道:“怎么了?”
我愕然了一下,哦了一声,有些摸不着头脑,就问:“我要一直在这里住吗?”
辛羑道:“等你伤好了,想去哪里便去,要喜欢这里,也可以接着住。”
“你不住这里吗?”
“我四处走,哪里都住,这院子是许久没住过了,不过地方清净,一直让人收拾备着,偶尔会回来,这边的下人都是自己人,是我从南边带来的,你要什么直接吩咐就是。”
院中盛开着茉莉花,香气袅袅袭人,我其实想出去,但辛羑没有带我出去,只在院中缓步走着,边走边同我说起谢慕的事:“公子月前已经到了袁州,路上耽搁了些日子,是以晚了,我让原叔带的人送他,半月之内人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我让他来见你。”
我沉默不语,辛羑拉着我在园中石桌上坐下,拿过我手腕,探了探脉,随说道:“陛下要见你,病好了,进宫一趟罢。”
我点头,没有反应,只说道:“好。”
辛羑侧头打量了一阵我的表情,我转了眼不看他,辛羑摸了摸我头发:“就这样吗?”
“我在盛京,他总不能不知道。”
辛羑垂了眼轻笑道:“我也不打算在宫中呆了,已经见过陛下,道明了此事。”
我想了一下,问:“是不是我和阿兄牵累你了?”
“别想太多。”辛羑道:“我原本也觉得挺无趣,就算没有这事,我也呆不了多久。”
我停顿了一下:“你要走吗?”
“暂时还没有想去的地方。”
辛羑转了话题,又说起我:“你身上的毒还未除,先前身体虚,不敢给你大动,只用金针锁脉之术暂且压制着,这几日我会替你除净,免得久了伤身。”
接着几日辛羑便果然没有再出门去,每日午时便让我泡药浴,两个哑巴奴专伺候。
泡药水之前辛羑先解了我被金针封住的脉路,药性燥热,又热气蒸腾的厉害,跟我体内的毒性冲撞,十分难过,我抱着桶边辛苦的要哭嚎,辛羑只让阿西数着钟漏,到满时辰,便过来撩开头发给我施针。
一场折腾下来便觉得身体虚脱,如此过了五日,身上的毒性似乎清的差不多,泡着药水也不多难受,我便问辛羑:“我这样是好了么?肚子里不热了。”
胳膊上的血线渐渐也看不清楚,只剩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