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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退役宫女的居家生活-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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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淑的应该眼前这个曾经手腕最厉害的宫人逐风才对。

    煮雪是怎样也想不明白,她是如何拢住安以墨那古怪又孤独的心的,又是如何能让那样难对付的婆婆和尖酸刻薄的小姑不计前嫌握手言和的,尤其是现在,自己膝下有了个女儿,却叫整个溯源城都挑不出她这个后妈一句闲话来。

    她的段数,在出宫后,又不动声色地提升了。

    两个人就这样逗着小宝宝玩着,下午斜照的光那样的美好。

    “这就是我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一直念想着要过的生活,煮雪你呢?”

    “恩?”

    “你还过得习惯么?远离了那些权势和地位——”

    “过的,还好。”煮雪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

    “那你对安以笙到底是?”

    念离终于还是把话说到了这里,煮雪不安地挪动了一下,仿佛是要躲避那暖烘烘的阳光,却是被那温软洒了一身,逃都逃不掉,尤其是脸,不知怎的,还越来越烫起来。

    “躲是躲不掉的,煮雪你和安以笙一起出去游历这许多月,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你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你心里一定有数。”念离抱起了岚儿,掐着她柔软的笑脸,幸福无比的样子,让煮雪心里一阵悸动。

    “要不要我帮你去——”

    “不用。”煮雪斩钉截铁地说,呼啦一下子站起来,念离打量着她的脸色,心里一沉。

    毕竟,煮雪一开始来到溯源的目的是为了安以墨,现在自己这样撮合她和安以笙,会不会让她多想?

    转念一想,她与煮雪相交多年,彼此都再了解对方的性格不过。煮雪必知她是一番好心,而她也坚信煮雪不会那样的心胸狭隘。

    果真,煮雪下一句开口便说:“别忘了,你和安以墨还是我撮合的,如今我的事倒叫你撮合了?要说,我自然会自己说的。”

    念离心里在偷笑,脸色却是肃然的。

    “这可是你说的。”

    煮雪走在去棺材铺的路上,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她并不是一个小女人,当初出宫来找安以墨是那样的潇洒犀利,如今不过是和一个无赖和尚把话讲清楚了,怎么居然开始纠结起来?

    如果他推脱他一心向佛没有这些尘世俗愿怎么办?

    如果他一直以来单方面追求突然有了回应开始不珍惜又怎么办?

    如果他其实只是在挑战爱情而非爱上了她,又怎么办?

    越是临近棺材铺子,煮雪脑子里面稀奇古怪的想法越多。等人进了铺子,外间的茶舍干干净净的一片肃然,安以笙虽穿着打扮像个普通的公子,却依旧像过去那样执着扫帚扫着地,还能看出那个和尚的影子来。

    见了她,笑了笑。

    “午觉睡得好么?估计下午也没什么人了——”

    煮雪却是腾的一下子就红了脸。

    “我来不行的么?”

    和尚有些懵了,嘴巴也开始不利索:“行,行,没……问题——”

    “多嘴。”煮雪趾高气扬地就朝最里面冲去,和尚跟在她身后默默的扫着地,眼睛时不时朝着她偷瞟几眼,不知今天她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煮雪愣头愣脑地冲到最里间,也没个能坐的地儿,就是各式各样的棺材罢了,都没盖上盖子,满屋子木头的独特香味。

    “煮雪?有人订棺材?”和尚不明就里,煮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今天冲到这里来了,脑子乱得很,居然脱口而出:

    “我要你对棺起誓——”

    “哈?”安以笙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看着煮雪那煞白的脸上清清楚楚涌上来的嫣红,拼命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手开始在扫帚把儿上扣着,扣着,扣着——

    “你说是不说。”

    “说,说!”安以笙把扫帚一扔,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手扶棺木,朗朗道:“我安以笙对棺发誓——”

    煮雪微微一笑,心里突然就涌上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来,可是安以笙却猛地停了下来,煮雪心里一慌。

    “你……”

    “你叫我发什么誓?”

    安以笙鼓足了勇气问出了口。

    “说,说……”煮雪瞧着安以笙那张俊俏无比又懵懂无知的脸,那样的纯粹那样的透明,一时间竟然也又爱又恨起来。

    “你这油嘴滑舌的和尚,这一会儿又装疯卖傻了,难不成和你大哥学的么?!”

    “呃——”安以笙的的确确是不明白这女人的心思了,她这究竟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还不快说!”煮雪一喝,安以笙硬着头皮重新开始:“我安以笙对棺发誓——呃——此棺选料上乘,手艺精良,是上路必不可少之——哎呦!”

    安以笙被煮雪一脚踢进了棺木之中,正正好好的给挤得满满当当的,冲着房梁直哼哼,只能听着煮雪的声儿,却看不见她的人。

    “不叫你说,你说的没完,叫你说了,你又扯东扯西。你哥一个,你一个,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喂——”

    “喂?”

    “喂……”

    安以笙被这么一撞,倒是有些清醒了,煮雪这不会是在——示爱吧?

    天地啊,万物啊,苍生啊。

    我的佛祖哎——

    安以笙嘴上挂着不知所谓的傻笑,用力想挤出这小尺寸的棺材,可是这本是给女人准备的棺木,实在是狭窄得可以。

    “早知道就叫他们多留几寸了,这些奸商啊,为了省料无所不用其极!”安以笙这边骂着,在联合作坊巡查的安以墨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哎,这有谁在骂我是奸商呢——”安以墨自己倒是心知肚明的。

    “哎呀,我的安大少爷,您就别惦记这个喽——”张师爷推门而入,拉起安以墨的袖子就往外面走,“淮阳和平安两县的县令都到了城门外了,快快快,跟我去接车——”

    安以墨还在开着玩笑,“接车不是我的强项,劫车倒可以培养培养——”

    话虽是这样说着,安以墨心里是有数的,这头上又来了几个太岁祖宗了。

    **************************************************

    溯源人民都在朝城门口聚集,逆流而行的王公子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出人群,要不是为了刚过世的娘亲买棺木,他非得也去凑凑热闹,看看来为朱郡守踩点的那几位外县的官爷是啥模样。

    甩甩袖子,王公子决定速办了事,抬腿进了棺材店,门没关,却是空无一人,抖着耳朵听着,只有窸窣的衣服摩挲的声音。

    “喂,有人没有?”

    “有啊!有啊!”

    声音似是从里屋传过来的,吓了某公子一条。

    “是安二少爷么?”

    “是王公子吧!您要的棺木已经备好了,请进吧!”

    王公子探着脑袋进了内室,左瞧右瞧,心里开始打鼓。

    “您——在哪呢?”

    “就在您面前哪!”

    “我怎么没看见您哪?!”

    “我就在你娘的棺材里哪!”

    王公子瞧侧面一探身,脸色阴沉得极为难看。

    “我说安二公子,您这是?”

    “嘿嘿,以人为本,身体力行,我替您娘亲试试躺着舒不舒坦——”安以笙明媚地闪着大眼睛,“还劳兄弟您拉我一把——”

    安以笙一出了棺材,也不挂不顾这王公子,只飘出一句:“银子你看着给吧,就放在地上就成,棺材您看着搬吧,经文的事儿,咱回头再说——”

    话到了末尾,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哎呀呀,这是赶着去投胎哪。”王公子目光远送,又回身看看这满屋子的棺材,自言自语道:“这不是舍近求远么……”

    安以笙想直奔家去找煮雪说明白了,而满大街的人却挤着他就往城门口涌过去。

    一路上听人叽叽喳喳的,安以笙突然想起来,大哥早上说过一句,说今天瘟神要到了。难不成,就是眼下声势浩大要进城的这几位?

    “哎呀,不过就是县官老爷嘛,有啥子稀奇的,我们知府老爷不必他们官高一级啊——”

    “你这就不懂了吧,听说淮阳县和平安县的两位县老爷都是娶了宫人才升官的啊,那前途一片光明的啊——”

    “呦,这一回那可是真个儿的宫人哪!”

    “可不是嘛,听说她们有些玩得好的姐妹什么的,当初不愿意出宫就留下来伺候新主子,那都是能和当今陛下身边的妃子们直接说上话的,自然官运亨通了!”

    “可不是,这几位县官的夫人还都和朱大人的小妾关系甚密的,那都是早先伺候过大人物的,不一般哪!”

    “我听说是那朱大人的小妾是前朝受宠一时的景妃娘娘身边的宫人?”

    “嗯哪,可不是嘛——”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安以墨听了不自觉的就要笑出来。

    一个景妃娘娘的宫人算什么,他们苏园现在就有两位皇后身边官阶最高的行走宫人呢!而且若他猜的不错,葬月也应该是大嫂、煮雪那一道的人。

    这些人真的是班门弄斧惹人笑。

    远远的,人群之中倒是有人替他笑出了声,那样犀利,像低调都难。

    安以笙眼前一亮,煮雪!

    煮雪听他一叫唤,回眸,一瞬间的喜色后事立马板着的脸,故意生气的扭过了头。

    安以笙努力向前挤着,就快到的时候,前面的人喊着。

    “来了来了!”

    这一喊,人挤人,眼看着煮雪又被挤到更前面的地方去了。

    泱泱人群,大道一条,煮雪也不知自己为何被挤出了衙役的人墙,摔倒路中央去。

    而那马可是毫不留情地就奔进来了,蹄子一样,高声嘶鸣,眼看着就要踏下来,煮雪不自觉就拔下了发簪,对准着马腿——

    突地眼前一闪,就被那高高在上的人,横着捞了起来,很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姑娘请留我这战色好马一命!”

    煮雪定睛,那男子也聚焦在他身上。

    两人都钉子似的定在那里。

    “煮雪……”

    “曲容。”

    影者的头目曲款的独子,曲容。

    你不是早就战死沙场了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你没死?”

    “我没死。”

    曲容勒住马,却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

    “你想干什么?”

    “煮雪,我还没死,你和我的婚约,还应该做数的吧——”


恶鬼上门

    这一天,降临溯源城的太岁一共有三位

    淮阳县的县令林远名,乃是个读书人的出身,混了许多年没什么政绩,本一直就是个九品芝麻官,去年娶了宫人沉鱼,宏图大展,一年之内连升三级。

    平安县的县令陈斗进,是朱湘朱大人在做平安县令时的跟班,属于接过了主子之前的事业,却一直混不出名堂来,也同样是去年去了宫人,换名落雁,一年之内成绩大好,升迁在即。

    而朱湘朱大人自己也娶了一房小妾,正儿八经的是当年景妃身边的红人。朱大人有了这方小妾坐镇家中,如虎添翼。

    所以,在南通郡流传着这么一句,穿金戴银不如娶个宫人。

    至于这第三位的“不速之客”,却是大有来头的。那便是前朝早已战死沙场的少将军曲容。

    当然,在场知道他这层身份的,便只有煮雪一人,对外,他只是朱湘的武官。

    吕枫本意是要在自己府中宴请的,可是却临时交给安以墨去安排了。这样做来,原因有三,一来是摸不准火候,自己那院子要是太穷酸了,在同行面前丢面子,要是太奢华了,又留人话柄。二来是摸不准脾气,若是准备得丝竹美女都在场却碰上几个假装清高的,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相反,若是三位同行乃吃喝嫖赌一条龙,偏偏只安排了吃饭赏月,也回扫了兴致。三来自然是让安园出这笔钱背这个黑锅,也好让这挣钱挣得遍地开花的男人大出血一把!

    安以墨倒是很直接,几辆马车直接把大人们拉向了天上人间,往园子里这么一卸货,关门,放姑娘,自己悠哉游哉地徒步回去吃家里包的薄皮大馅儿的饺子。

    路上下人们都有些忐忑。

    “爷,万一这些官爷们不好这一口,岂不是自找没趣么?搞不好又像上次那样被裘夔连累抄了家产——”

    安以墨摆摆手。

    “放心,放心,我已经打点过了。”

    对着吕枫那边,安以墨打点的是,几位官爷点名要去天上人间,但是您回头务必装作不知道,您懂的,这些事,不说为妙。

    对着县官们,安以墨照例打点的是,吕大人点名叫我安排您在天上人间乐乐,但是您回头务必装作不知道,您懂的,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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