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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乌剑-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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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奇怪。苏扶风道。卓燕这么聪明的人,怎会想不到朱雀这般不死之身,自己上去救他反是障阻?

    那是因为你们知晓朱雀的武功之秘,他却不知!帐中瞿安闻得,开口相答。可语调极似不悦。

    是了。苏扶风恍然道。卓燕并未见闻过那心法秘笈,定然想不到世上还会有这样一种两条、三条性命的武功,自然会以为朱雀必死而去救人。

    但是身边的凌厉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扶风道。

    没什么。凌厉低头沉思。

    因为,在他看来,世上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也不该难得倒卓燕,何况朱雀起死回生之景。他分明亦是亲见。

    拓跋孤、邵宣也等人也俱都向此营帐而来。卓燕已然躺下了,旧伤的迸裂与新伤的冲击,令他好不容易略微恢复的元气又悉数溃退。

    苏扶风将白霜也扶至一边躺下,伸手入怀,将适才之信拿出,还给了随后进来的拓跋孤。

    朱雀信上说些什么?邵宣也见状问。

    一些他做不到。却想让我帮忙做的事情。拓跋孤道。眼下倒还未须劳动邵大人。

    邵宣也一听“大人”二字,便要说什么,拓跋孤又道,青龙教尚须在此逗留,你不如早点启程。免得被说成不遵上谕。

    教主是否有点误会——有些话只是那钦差随口之语,邵宣也说到底,亦不过是江湖中人,必不至弃下诸位先行离去。

    我倒没那个意思。拓跋孤口气似很冷淡。朱雀已死,我与明月山庄已无盟约在身——邵大人的前程,也便与我无干。

    邵宣也倒当真是一怔,随即道,好,既然教主如此说,我也不能不识趣。待我的人略作休整,便到东面一百里,再行扎营!

    却不防角落里一个声音冷冷地道,你若离了青龙教单独上路,那么恐怕难以活着回去明月山庄。

    你什么意思!跟在一边的姜菲已上前两步,怒视着这个陌生面孔的瘦削男子。说话的人是瞿安。

    我是好心提醒。瞿安的语调仍是平平的。邵大侠虽然亦出了力,但这次朱雀伏诛之功是全数归于他,照我看——如果邵大侠不是原本就知情,那就是其中有阴谋。若是后者,这一封赏,想来是祸非福。

    拓跋教主想必正是看穿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才执意要在此将盟约断绝吧?

    原来如此。邵宣也冷笑了声。原来霸道如青龙教主,遇上朝廷之人,亦会变成缩头乌龟。

    你说什么!?拓跋孤盛怒;周身空气都随之一炽。便当此时听帐外忽有人疾跑而至,大声道,庄主,不好了——那个——俞瑞不见了!

    不见了??邵宣也吃惊之下,众人也均是一惊。他抽身出营,便向暂押俞瑞之处而走,只见营外四名守卫被点,此刻才刚刚由两名庄中高手解了穴道。

    怎么回事?他问道。

    是是俞瑞自己出来,将我们极快地点倒,然后便逃了。一人道。我们亦呼喊不得,加之——方才人都涌去那面,也没旁人来帮忙。

    他怎会出得来?邵宣也道。不是叫你们锁住他么?

    明明是锁住的。那守卫无辜道。

    难道又是那三个人搞的鬼?邵宣也道。庄中潜伏了如此三个非常人物,我竟都未察——但以立场来说,他们该不可能救走俞瑞才对。

    ……

    其实嘛,我倒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话的是邱广寒,在另一边,她的营帐里,周围并无明月山庄诸人。

    你知道?顾世忠看起来有几分气急。

    邱广寒看了瞿安一眼。非要我说么?与你有关吧?

    为什么与我有关。瞿安看起来极是无辜。我适才有离开过此地么?

    适才是没有,但是之前几日,你总有活动的时候。以你的身手若有心放他,骗过几个看守又非难事。你只消将他身上束缚去除,他寻到像适才这般好机会,自然便可逃脱。

    但可以这么做的人有很多,为什么要说是他?凌厉道。难道只因为我们父子昔日与黑竹会这段关系么?

    方才你不在这里。邱广寒道。朱雀在外面说到要的第二人是俞瑞的时候,卓大哥和瞿大哥都好像有点吃惊,好像对于他人在我们手中之事并不知情。问题就在于——卓大哥不知情,是不奇怪,可是瞿大哥与你既然与俞瑞有那么深的关系,你们近日父子相见又常在一起,我不信你会没告诉过他俞瑞被捉的事情,不信他不知情——他假作惊讶不知的样子,难道不是想掩饰什么?

    凌厉看了瞿安一眼。

    你确实与他说过的,对么?邱广寒追问。

    真的是你放走的?凌厉看着瞿安。

    瞿安已经沉默不语。

    这样也好。凌厉苦笑。也曾欠他许多,便当作一笔勾销,只是明月山庄那里,不好交代。

    倒也没什么不好交代的。邱广寒道。毕竟人是你捉来的,邵大哥原是欠你个人情,现在——亦不欠他什么。

    凌厉低头,并没看她的眼睛,隔了一忽儿,转身向拓跋孤道,朱雀神君虽死,但冰川之中尚有他的余党,还有慕容荇

    此来只为朱雀神君。拓跋孤打断道。慕容荇的事情,延后再说,我们休息一晚,明日启程回青龙谷。

    凌厉虽感奇怪,却也只得依令,却忽地又道,但是,当真要让明月山庄先走么?我倒不是说盟约之事,而是分开行动,于我们并非好事。

    你认为,明月山庄的人里混有朝廷众人,邵宣也会全不知情?拓跋孤冷笑。我留他同路,焉知他又有什么旁的目的。

    教主是怀疑邵宣也另有所图?

    他若真的不知情——那就更糟。拓跋孤道。不知情的情形之下,还将偌大一件功劳归给了他——那我看便是有人在借机除去朝中势力吧。朱雀要除,邵宣也也要除,这归功也便是嫁祸——但我们与此怕是没半分关系,又为何要自行牵连在内?

    凌厉还待说什么,程方愈已接道,原本与他们亦算不得同路,分开走也便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二九四() 
凌厉这回是朝邱广寒看了看,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又即晃开。

    那可否容我去与邵宣也道个别。凌厉道。看来他很快便要走。

    我也要去。邱广寒跟上一句道。

    拓跋孤微微皱眉。你去干什么。

    你知道的啦——我们——总也算有些交情的

    拓跋孤并没阻拦,只下巴一抬,道,快去快回!

    邱广寒大喜,跃至凌厉身边,道,走吧!

    凌厉向拓跋孤点一点头,便即走出。不远处邵宣也正在听人清点人数。

    你——你们怎么来了。邵宣也先瞧见他,再瞧见了邱广寒。

    没想到这么快你要走,有许多话亦未及说,但总须来道个别。凌厉道。

    邵宣也笑了笑,一边招呼众人打点行装,一边引二人至一处干净所在坐了,道,其实都没什么,聚聚散散,也是常有的事。

    我倒真有点担心。凌厉道。总觉得你这次是被人算计了。

    我自会小心。

    凌厉咳了一声。那个——俞瑞不见了,倒真有点意外我也没想到呃你有没有派人去追?

    现在?夜色太重,我的人不算追踪好手,俞瑞又是你们杀手的头目,贸然分散去寻太过危险了。

    就这么算了?

    只能再觅机会。邵宣也说着将手搭在他肩上。你这次将他交给我。我一辈子承你的情。

    凌厉却望了望天,苦笑。

    我有时还是会想起我们三个方认识之时。他叹道。

    对了,你那时候对我说。关于我的杀父之仇之事,你是决计不会帮我半点的。

    凌厉摇头。我不是单指这一句话,而是指宣也,你很明白,我们昔日的交情,与今日的所处,已全然不同。想到那时。总有恍如隔世之感。若是可以,我倒真希望今时今日仍与彼时彼日一样才好。

    邵宣也向邱广寒看了一眼。

    你希望保留的彼时彼日的情谊。只怕不是与我吧?邵宣也略带调侃地道。

    凌厉不以为忤,笑笑道,不过亦没有办法,世事岂能尽如人意。时光又怎能停滞不前。

    广寒,你在想什么?邵宣也注意到她从始至终的沉默,不由道。

    邱广寒抬头,遇见凌厉正转回来看她的目光,涩涩然的笑了一笑,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一切与昔日不同了呢?在我心里,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无论经过了多久远的时光。我们三人昔日的交情都不会改变。在这其中,我们互相也都误会过,但是到后来。终于还是回到了和当初一样,不是么?

    凌厉已许多天没有敢好好看她,好好想一切与她有关的事情,而今时今日,月光皎洁地照在三个人的周围,令他忽然之间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涌入心扉的难以抑制的感觉。他嚯地站起。背转身去,道。我不应该提起以前的。不提了。宣也——几时动身?

    快了。邵宣也道。若是以后有暇

    邵大哥!不远处传来姜菲的声音。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启程吧!

    邵宣也应了一声。那就不与你们多聊了。你们尽快回去吧,耽搁太久,恐怕拓跋孤亦不会高兴。

    我们送送你

    不必了。邵宣也已打断邱广寒的话。山路不好走,你们还是回去吧。

    邱广寒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得这么快。她不知道他是否也忆起了许久以前两人也曾这样送过他,不知道他是否与凌厉一样,也觉得——一切都已不一样了。

    那你自己小心。她忍住鼻中一酸的冲动,哑声道。

    邵宣也没回过头来,只挥挥手,说了句,凌厉,记得照顾好广寒。

    凌厉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却忽然又喃喃道,几时需要我来照顾

    然而那队人马终于还是慢慢地走远了。他收回目光,落在邱广寒脸上。

    静默。静止与沉默。

    你比以前还漂亮。他像是一个无话可说之人,尴尬无比却又不想失却本性地道了一句。

    不要胡说八道了。邱广寒淡淡笑了笑。

    你在那边受了很多苦吧?凌厉想竭力用淡然的口气说出这句话,却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他意识到自己竟是在一瞬间想哭,那一切未曾宣泄的难过,在她面前,全然抑制不住。

    他慌忙截断自己的话音,避开对视的目光,但却知道她仍在牢牢的看着自己。

    你说呢。邱广寒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像是并没有一星半点儿思绪的起伏。

    是我对不起你。凌厉努力调适了一下心情,以极为理智的口吻道。我——从来就笨得可以,你高估了我与你的心有灵犀,所以我没能及时来救你,一直到到很后来

    邱广寒轻轻地嗯了一声。不过都过去了。虽然在见到你之前我想过许多要骂你的话,可是既然你都已经来了,那也就算了吧总比你到最后都没有来要好。

    可是凌厉手握拳。他想告诉她,“可是终究还是太晚了”——因为他已经选择了苏扶风。但他与邱广寒之间本就没有任何约定,甚至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在互相争执与嘲讽——那么他说出这个“可是”,会不会又是一种自作多情?

    可是什么?邱广寒已经问出来。

    凌厉已经转回头去。可是我心里很乱。他喃喃地道。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我不想欺骗她、害了她,却也不想再伤害她了!

    你说的什么?邱广寒似乎很疑惑。“她”——谁?

    因为我从头到尾。喜欢的只是你,你明白么!凌厉忽然转回头来,大声地道。就连我恨你的时候。我绝望的时候,我执意相信你不值得我喜欢的时候,我都没药可救地还是喜欢你——而对于她,我——我说不出来,也许只是同情与怜悯,也许是习惯,也许是自私地不想放弃这世上我认为最爱我的人。但是这世上我最爱的人出现的时候。我终于还是没有办法!

    邱广寒这次听明白了他说的是苏扶风。我看她这几天一直跟着你,你对她也很好。她恬静地道。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作过什么样的选择。只是即使不是因为我,你也早该给她一个归宿。你始终欠她许多,不必拿我作借口。

    凌厉只觉一腔热情又一次被一盆冷水兜头浇灭。只听邱广寒又道,更不要趁着现在没人。大肆来对我说你有多么喜欢我。我从没有否认你或看不起你喜欢我,可是你真的懂吗?你到底喜欢我些什么?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比你了解我自己!凌厉甚至有些怒冲冲地道。在你看来,我无非应该与一个对我好的人在一起,但是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我需要什么,而是我想要什么——对,你也许永远不会像扶风那样对我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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