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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桃花难渡:公子当心-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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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游戏人间的顾小六啊,陪她嬉闹,又能逗她开心的顾小六啊,若连他的双手都沾满了血,她只会更加的自责。

他杀徐管事,全是为了她啊。

苏谨心眼中的悲伤,使得秦怀显心头大震,生在世家望族中,为了活下去,有些事,确实根本就躲不了。

不过,苏家的这位二小姐的确聪慧过人,他寥寥几句,她就很快猜到了一些顾六哥瞒她的事,秦怀显满眼佩服,对苏谨心的敌意也少了几分,“苏二小姐,你的确很狡猾,但也很无情。”能将顾六哥骗得心甘情愿的,丝毫不加怀疑的女子,恐怕这世上就只有这位苏二小姐了。

苏谨心笑了笑,没有作答。

秦怀显背起醉酒的顾六公子,朝前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转头对苏谨心道,“明年上贡朝廷的新茶,你们苏家要小心些。”大哥一直与顾夫人合谋,想打击苏家,如今苏家抢到了明年的皇商之权,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当得了皇商。

“苏家如何,与我何干。”最好他们能把苏老爷气得吐血,那才合她心意,苏谨心手执紫竹箫,漫不经心地道。

哈哈哈……秦怀显一听,当即高兴地大笑,心中怒意全消,怪不得顾六哥会喜欢这位苏二小姐,这样的女子,连他都忍不住想动心。

这世上,会有谁巴不得自己家族倒霉,阖族遭殃,除了这位苏二小姐,应该也没有人了吧。

世上道貌岸然的人那么多,但真性情的,又有几人,这苏二小姐的脾性,果然与顾六哥一样,世事都在眼里,但世事又都不放在眼里。

“苏谨心,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有事,只管来秦家找我,在下虽不执掌秦家,但握在手中的银子倒也不少,够你明年出嫁置办嫁妆了。呵呵呵……”秦怀显嘻嘻笑着,再不见刚刚的防备与疏离。

苏谨心也不客气,“听说秦二公子手中有一块良田……”

“别,你可别打我这块良田的主意,这是本公子要娶媳妇用的。”这苏二小姐的消息真灵通,这块良田位于北高峰附近,风景奇佳,又离灵隐寺最近,正好用来建别院,临安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在抢这块良田,若非他托了关系,买通了县官,这良田恐怕早已落在梁家那小子手中了。

“伯言,若我告诉你大哥,说你最近夜宿临安城的烟花之地,还被郑夫子罚了扫石阶……”苏谨心笑得狡猾如狐,“秦二公子若真想娶亲,就不会假借读书之名,躲在临安书院了。”

“这…你也知道。”秦怀显大惊,当下泄了气,“得,给你。”大哥要是知道他不待在临安书院好好读书,反而跑出去花天酒地,还不马上逼他成亲。这成亲,娶个女人成天在耳边唠叨,还不如直接杀了他痛快。

女子巧笑嫣然,眼中狡黠,秦怀显看着呆了,随后,又猛地想起,她一个久居闺中的小姐,怎么知道他手中有良田,还知道他去了烟花之地,难不成,这都是在诓他的。

“是啊,本小姐猜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秦怀显气得直跳脚,若非身上背了顾六公子,他非得跑过去找这个苏谨心算账。

他就这么点家底,还是瞒着大哥偷偷买下的良田,三言两语就给这位狡诈的苏二小姐骗走了,云公子那么富有,手中还握着千顷良田,怎么不见她去骗。

唉,人善被人欺啊。

秦二公子耷拉着脑袋,背着顾六公子,气呼呼地走了,交友不慎啊。

苏谨心低头,抚了抚手中的紫竹箫,明年,明年一切都该结束了。

小山上,遍地的曼陀罗花,开得鲜艳,却也刺眼,苏谨心缓步而行,边走边思忖,大姑母谋夺苏家为何会一副理所当然,照理说,嫁出去的女儿,哪有资格再分自己娘家的祖业,即便没有出嫁,自古长子嫡孙承继家业,哪有女儿的份,哪怕大姑母抢到了,苏氏一族的那些族中宗亲也不会答应啊。

苏家的家产,只有苏家之人,才有资格继承,难道……下意识地,苏谨心的素手握紧了紫竹箫,慌忙抬头,遥望着逐渐远去的顾六公子,踉跄地连连倒退,脸色惨白。

顾小六,你究竟是谁?

☆、第 209 章

第二百零九章 只想赚银子(3219字)

沿着原路,苏谨心走得几分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对顾小六到底存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真的分不清,当他是兄长,也当他是可依赖的人,甚至是想过若云公子不娶她,她或许就会赖着顾小六一辈子。

“苏玄卿,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啊。”这时,一个蓝衫长袍的书生,朝苏谨心大喊。

苏谨心认得他,是刚刚与秦怀显一起被罚扫石阶的那几个书生中的一个。

哦,苏谨心木讷地应着,脚下却未动。

那书生急了,“严夫子带着他的弟子来找我们郑夫子麻烦,若打起来了,我们多个人,也多双手。”说着,就要上前来拽苏谨心。

苏谨心不露痕迹地一躲,“我刚来,不认得路,还请师兄你带路。”

“也好。”那书生也没有起疑心,“讲堂就在前面,你跟紧了。”

“郑师兄,我们读书,不谋取功名,我们读来做什么!你看看你的弟子,他们之中可并非个个出自世家大族,难道你想让他们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子子孙孙都是布衣!”

“钓声名,取利禄,都是小人行径,我等读圣贤之书,自然是正其义,明其道,修其身。寒门子弟,就更该懂得洁身自好,不被功名利禄所累!”

……

还未靠近讲堂,苏谨心就听到两个老者在对骂。

这两个老者声如洪钟,尤其是那个严夫子,火爆脾气,尚未说上两句,就又是拍案,又是踢木椅的,“姓郑的,别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这老顽固,自己一辈子躲在山上吃糠咽菜的,就还非得让你的弟子也跟着受苦。”

“严师弟,老夫可从未说过,临安书院的学子不准参加科考,老夫只是认为,读书之人不要有太重的名利心,万事顺其自然。”

“怎么,老夫的弟子个个考上功名,跻身士族,你嫉妒了。”

苏谨心与一群学子站在讲堂外,循着视线望去,一位老者灰衣儒巾,手执雕翎扇,衣着素朴;而另一位老者锦衣华服,气焰嚣张。

“严师弟,你是夫子,为人师表,怎可……”

“怎可什么,老夫高兴。”严夫子抡起袖口,“姓郑的,三年都到了,你这临安书院的山长之位也该让贤了吧。”

“对,这山长之位,原本就该属于严夫子的。”

“郑夫子皓首穷经,专研学问,若再担当山长之位,恐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请郑夫子将山长之位还给严夫子。”

……

严夫子的话刚落,他带来的十几个弟子就开始在一旁喊了起来。

但郑夫子的弟子也不甘示弱,“当初严夫子是输给我们夫子的,我们夫子当这临安书院的山长,是名正言顺的。”

“考取功名是各凭本事,但像你们那种,不折手段获得的,实乃我们读书人的耻辱。”

……

两个老者争执,几十个学子也跟着分成两派,互相对骂。

“严师弟,若你想当山长,那就让在场的这些人选吧,若他们都支持你,老夫也无话可说,甘愿让出山长之位。”

郑夫子摇着雕翎扇,一副胸有成竹。

严夫子当即道,“师兄,这可是你说的。孟臣,你来点数。”

梁孟臣,梁家长房的嫡子,梁瑛的哥哥。

因梁家是开钱庄的,对于这个人,苏谨心也是有所耳闻的,一手珠算,控带四时,经纬三才,从未算错,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她若不了解这位梁家的少东家,她怎敢将手中的银子大多都存入这梁大公子掌管的钱庄中。

“是,老师。”

梁孟臣一袭青衫长袍,同色儒巾,目光随意地一瞥,便对在场的人数了然于胸,他性子温吞,故而,说话也显得不温不火,“老师,您与郑夫子一样,人数相当。”

“怎么会一样!”严夫子当即不满地叫了起来,随后,他自己扫了一遍在场的学子,自己数了数,确实是一样。

姓郑的这个老顽固,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就不信,今年临安书院就招了这么几个学子,还有的那些人呢,都跑哪里去了。

“老师,那里还有一个。”梁孟臣手指站在讲堂门口的苏谨心,笑得温文儒雅。

严夫子性子急躁,但他的得意门生梁孟臣却截然相反,遇事从容不迫,说话也慢吞吞的,看似文弱可欺,却是算无遗策。

被梁孟臣这么一指,讲堂内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站在讲堂门口处的苏谨心。

这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一群学子窃窃私语,刚刚带苏谨心过来的那名书生,得意地道,“他是云师兄带来的,自然是属于我们这一派的。”

远之带来的?郑夫子细细地开始打量着苏谨心,一身淡紫色华服,目光平淡,小小年纪就懂得收敛锋芒,确实不简单。

“我刚来。”言下之意,还尚未拜入郑夫子门下,至于两派的争斗,也与她无关。

郑夫子是名满江南的一代大儒,德高望重,又素有贤明,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夫子,但连江南巡抚大人见了他,也是对他礼遇有加的。要这样的长者,平日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子另眼相待,那是不可能的,但因苏谨心手中握有云公子的紫竹箫,故而,他又多看了苏谨心两眼。

严夫子当场乐了,这小子,有几分性情,不像那老顽固教出的那些个弟子,个个一脸的无悲无喜,尤其是那个云远之,最无趣了,半日都不见他说一个字,但一说话,却能把他气个半死,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小子,你跟老夫学,老夫保你日后高官显爵,权柄在握。”郑夫子与严夫子两派的弟子相持不下,苏谨心这一票,就直接决定了今年临安书院的山长之位。严夫子一心想压过郑夫子,自然不会放过苏谨心。

郑夫子也开口道,“你是远之带来的,老夫就破例让你进临安书院读书。”

“姓郑的,你怎么又跟我抢。”严夫子怒道。

“严师弟,稍安勿躁,请让小公子自己选择。”郑夫子不紧不慢地道。

被两个年近花甲的老者盯着,苏谨心不仅没有半分怯弱,反而淡笑道,“我不读书,我只想从商,赚银子。”

士农工商,商是最末等,苏谨心此言一出,满堂震惊,不止严夫子呆住了,就连最镇定的郑夫子也露出了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世上最为不齿的,就是满身铜臭的商贾之人,可现在竟有人放着书不读,偏要自甘堕落从商,这小子没中邪吧。

震惊过后,在场的所有人就对苏谨心一脸不屑。

没有银子,这些人连温饱都是问题,哪能在此安心读书,苏谨心嘴角讥诮,缓步踏入讲堂,“国库岁入不可阙,若不取之于山泽与商贾,就须取之于农。两位夫子是江南的贤者,难道不知,与其害农,就只能取之商贾,若没有那些商贾,天下百姓要交多少的税!你们以为,读书考取功名,为官一任,就能造福一方百姓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最后同样都是赚银子,有何不同。当然,不贪银子的清官,也是有的,但若他们有骨气,就别拿朝廷的银子啊,自己下地种菜,自给自足嘛。”

“满口胡言,满口胡言!”严夫子气得直哆嗦,他让弟子考取功名,怎么可能会是为了赚银子。

但苏谨心的话,却让他找不到任由理由来反驳,是啊,当官,每月都要领取朝廷的俸银,这不就是在赚银子,养家糊口,为了活下去吗。

“夫粜,二十病农,九十病末,末病则财不出,农病则草不辟矣。上不过八十,下不减三十,则农末俱利。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在下不懂,这从商的要诀都能记入青史,为何在下就不能从商,赚银子,为天下计!”苏谨心的声音一落,满堂噤声。

严夫子气得直骂苏谨心强词夺理,但郑夫子却听得暗露赞许,这小公子虽言辞略带偏颇,但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识,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世人皆笑商贾一身铜臭,连耕田的乡野村夫,也瞧不起商贾之人,但没有这些商贾,何来今日的繁华盛世。米粮易市,各得所需,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到死也是一坡黄土,何来尊贵低贱之分。反正,她苏谨心至始至终,从不认为从商者,就是低贱之人。读书是清高,但清高能当饭吃吗。

“当生活所迫,食不果腹之时,我想诸位一定不会迂腐不化地与书一起同生死吧。”前世的苏谨心已经穷怕了,说她世俗也罢,说她贪财也罢,这辈子,她对银子的执着,早已深入骨髓,再也离不开了。

有些学子因苏谨心的话陷入了深思,但也有些学子极不赞同,“滚出去,快滚,别玷污了我们临安书院的神圣之地!”

“我等读圣贤之书,岂能和那些低贱的商贾一般,为这等俗物奔波。”几十个学子中间,忽然传出一声讥笑,这声音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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