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誓-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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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影走了进来。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步子似乎有些诡异的不协调感。但他的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坑洞，似乎是地上的青石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他缓缓地走到了灯光之下，露出了自己的下半脸。
那却是一张女人的半脸。
浮士德还没来得及疑惑，那人影就已经将自己身上披着的黑色长袍扯开了去——他的身体展现在浮士德眼前，让浮士德几乎停止了呼吸。
因为那已经不是一具人类的身体了。
那人身后生着两只长满黑色羽毛的翅膀，那是他身上唯一一处还是肉体的地方了。他的上半脸属于他自己，下半脸却是被一副女性的半脸所替代掉了。他赤着的上半身上刻印上了各种各样的符文，那些符文正带着淡淡的黑色魔力光芒，似乎正是由这些符文来驱动着他的身体。他的右手是人类的模样，只是看上去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显然也是被改造过的躯体。左手还是他自己的肉体，但那远比人类要长的手指显然已经暴露了他的种族——他是一名鸦人。
这当然是萨麦尔，或者说——这是被改造过的萨麦尔。
萨麦尔所受的伤极为严重，那巨蛇的几次撞击撞碎了他不少骨头。想要再恢复战斗能力显然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但他却和红衣男子一拍即合，选择了一个极为残忍的办法来让自己重回战场——他改造了自己。
“我由衷地感谢各位对我的改造，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萨麦尔缓缓地开口了，他似乎还有些不习惯自己这半张面孔，但他的语言极为诚挚，语气里充斥着满足。
很奇怪，萨麦尔被改造了以后似乎没有了之前那种疯疯癫癫的感觉，他的语气之中甚至多了一丝冰冷的理性——这或许是因为他被改造了的原因，毕竟现在他的身体有一半都是由魔法和金属所构成的。
南丁格尔有些不忍地转过了脸去——利用魔法改造人体这种事对她来说是对她理念的一种亵渎，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眼前，就算萨麦尔是自愿的，她也有些无法接受。
改造萨麦尔的原料很简单，也很一目了然，看看萨麦尔现在一脸满足的模样就知道了——他身上的另一半，是人偶莎拉的原料。
他和她，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合为了一体。
“多的话也不必多说了，既然你恢复了一些，那就请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那位【怜悯】的情报吧。”尤瑟夫眯了眯眼，似乎对萨麦尔的状态极为满意。
萨麦尔目光中闪过一丝仇恨：“首先，那个人……不能称之为一个完整的人。我没有确切的证据来论证我这种说法，但是我的直觉却是这么告诉我的。”
众人有些不解，但尤瑟夫似乎却毫不意外。见尤瑟夫示意自己继续，萨麦尔接着道：“怜悯来找我，是为了从我口中了解我当年发现的【腐朽之息】克兰西的笔记残篇。知道我曾经看过他的笔记残篇的人不多，但其实也并不太少。他似乎想要了解一种关于吞噬灵魂的魔法，所以一直在我原本的住处逼问我关于这种魔法的相关消息。”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一个小瓶子，那是梅林之间交给他的：“梅林交给我的这个东西，也和克兰西当年记载过的亡灵魔法有关。这魔法的名字是【冤魂残渣】，是通过某种极为恶劣的手段制造恶灵的魔法，。这种魔法制造出来的恶灵有三个特征，一个是它们会比平日里的恶灵更加凶暴几分，但是也更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控制；其二是它们可以通过吸收灵魂来无限地复制自己，每复制一次，这个恶灵就更难控制一些；其三就是它了——”他举起了手中的瓶子晃了晃：“恶灵一旦受到伤害，就会在地上留下和自己所受伤害等量的这种残渣。”
“非常好，你的情报相当有用。”尤瑟夫赞赏地点了点头。他看向浮士德，微笑道：“既然你已经通过法师塔的魔力探测仪调查到了怜悯的动向，那就麻烦你明天带着这两位先生去找一下怜悯的麻烦了——噢，当然，如果失手杀死了他，那当然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等等，为什么这件事跟我扯上了关系？”浮士德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不不不，我亲爱的朋友，你只用带我们到那里就行了，剩下的事由我们来解决就好。”红衣男子摆了摆手，笑着道，“那可是一位八阶魔导师，就算他现在受了很重的伤，你也不是他的对手的。”
浮士德虽然是法师塔新一代的天才，但要挑战一位八阶魔导师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既然自己只是个带路的，浮士德也就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着红衣男子道：“那我就为两位带路吧。还不知道阁下的尊姓大——等等！！”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觉得眼前这张脸极为眼熟。他努力地回忆了一番，忽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声道：“您……您是莱昂纳多先生吗！”
他虽然没有见过莱昂纳多的面庞，但是这身装束他是见过的。这种腔调，这种衣着，纵使浮士德再孤陋寡闻，他也该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了。
“如果你说的是画家莱昂纳多，那应该就是我了。”红衣男子愉快地眨了眨眼，笑了起来：“很多人叫我天才魔导师，但是我其实更喜欢大家称呼我为天才画家。你是梅林的朋友，那么也是我的朋友了——初次见面，我是莱昂纳多•达•芬奇。”
第38章 Part。37 击溃虚幻！（）
这是自己挥出的第多少剑了？
齐格飞不知道，他也懒得去回忆。他只是认真地挥出一剑又一剑，将源源不绝的骷髅们斩成一地的残渣。他手中的巨剑似乎从来没有慢下来过，从一开始到现在，他的巨剑就精准而精确地斩向了他身前的每一只骷髅，似乎没有半点体力消耗的样子。
但现在情况之危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强弩之末。
现在最适合他的词就是这个。
不论是身体力量还是斗气，几乎都已经被他挥霍到了极致。他的斗气已经不能再如一开始一般将眼前的大片骷髅一扫而空，他的身体也因为疲劳而有些不听使唤了。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虽然他已是满头大汗，但他仍然没有将梅林从思考之中唤醒。
身后的杰克再次大吼一声扑了上来，他手中只剩下一柄匕首了，实力本就不强的他在失去了一柄武器之后显得更加不堪一击。但他每一次上前都能为齐格飞争取到十几秒的喘息空间，虽然斗气不能迅速恢复，但却能在这十几秒之间恢复到不少的体力。
随着杰克又一次被四面八方的骷髅的骨爪拍打得节节败退，齐格飞一步踏上，一剑挥出——他的巨剑如同在稻田里割麦子的镰刀一般，前方的骷髅随着他巨剑所到而纷纷被劈成了碎片。杰克连忙乘机后退，齐格飞便再一次接管了防守的重任。
“梅林阁下如果再不醒来，我们可能就要先被这些骷髅撕成碎片了！”杰克的声音有些虚弱，他看着梅林低声自语道——齐格飞明白，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但他没有时间去理杰克的话语，他相信梅林，而梅林也相信他。
但，人类的力量终是有耗尽的时候的。
齐格飞转身劈出一剑，将右侧的骷髅一分为二，他迅速抽剑转身，准备将身后的两只骷髅也斩成两截。这是他刚才一直在做的事，所以他已经很熟练了。
但这一次，他没能将剑抽回来。
——他手中的大剑，竟是卡在了那只骷髅的身上！
这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齐格飞早就想过自己会有因为力量不足而导致没法将骷髅一剑斩碎的时候，但他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会发生。所以当他没能将剑抽回来的时候，他心中立刻咯噔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左手，右手继续握着剑柄，左手却捏成拳头狠狠地轰向了另一边的骷髅。
拳和骨爪在空中相交，齐格飞咬了咬牙，力量瞬间迸发而出，将那只骷髅轰成了一节节的骨头。与此同时，他将剑拔了出来，一剑将另一只骷髅斩为碎片！
他看了看自己左拳上的伤口，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以他的肌肉力量居然还是被这骨爪划出了伤口，可见这骨爪的锋利与骨爪上的力量之强大。
状况已经到了空前危机的情势了，但齐格飞的脸上仍然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又一次举起了剑，准备再一次和这些骷髅生死相搏——
“齐格飞，不用再管这些骷髅了。”一只手忽然从齐格飞身后伸了出来。
手的主人拍了拍齐格飞的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开心：“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和你说过，这世间的魔法千千万，只有一种魔法对我而言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这是梅林的声音！
终于，在齐格飞筋疲力尽之时，梅林从他的思考之中苏醒了过来！
梅林的话语让齐格飞暂时忘记了眼前的骷髅们，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明白了梅林的意思。他皱了皱眉，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幻术？”
“亲爱的齐格飞，你想想你自己在酒馆里买的破烂巨剑都能在这里撑上如此之久而没有一点要断开的迹象，这不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吗？”梅林看着摇摇晃晃蹒跚而来的骷髅群们，微笑道：“是的，这些都是幻术而已。这是个很精妙的幻术阵，因为它本身的魔力核心根本就不是阵中的某一个地方，而是——”
他忽然伸手抓住了一旁的杰克，在杰克惊恐的目光中低声笑道：“游戏结束了，我的朋友。”
紊乱的魔力从梅林身上喷涌而出，在齐格飞震惊的目光中涌向了杰克！
杰克惨叫一声，陡然跪在了地上，而三人身边的空间，也随着杰克的跪倒，裂开了一道道的裂缝！
“幻术这种东西，永远都不会对我奏效的。”梅林的声音有些疲惫，在这种禁用魔力的地方通过自身来释放魔力乱流是极为消耗体力的。但他的目光仍然很明亮，一如他平时的目光一般！
——那么，为了大家能够更快地理解，让我们一起来到梅林的意识空间之中吧。
梅林看着眼前的另一个梅林，笑了起来。
这里是他的意识空间，一切都是他所假想出来的。为了能够更加优秀地进行推论，他喜欢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增加一个自己，来进行与自己的探讨。
“首先，这里绝对不是真实的。”讨论的一开始，镜中梅林干脆利落地定下了论调，“想要在这个禁用魔力的地方召唤出数量如此巨大的亡灵生物，这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
“附议。”梅林爽快地附和了这一点，“那骨蛇如此巨大，我们和骨蛇都快打上天了，外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本身就是和杰克所说的‘进入这里的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这一点相驳。”
镜中梅林摸了摸下巴：“关于这一点，会不会是这里被人释放了虚幻光景魔法呢？”
梅林摇了摇头：“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从内部也应该看到老酒鬼和安德烈的战斗才对。就算老酒鬼的斗气没那么容易发现，那我们也应该有看到安德烈的攻击才对。他的魔法跟放烟花似的，隔着一座山都能看到漫天的火焰。”
“有道理，那么我们可以确定这是一个幻术阵了。”镜中梅林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么下一个问题——如果这是一个幻术阵，那么这个幻术阵该有多大？魔力从何而来？核心又在什么地方？”
梅林沉吟了片刻：“这片街区不算太大，假设这是一个囊括了整个黑巫街的幻术阵，那么所消耗的魔力应该是九阶魔导师所能接受的……不，不对，我们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安德烈和老酒鬼应该和我们一样身处这个幻阵之中。想要困住老酒鬼，这个幻阵需要构筑出足够强大的敌人才对，更何况还有一个精通魔法的安德烈。想要同时将我们三拨人困在其中，这不是普通的幻术阵能够做到的。”
“那我们换个思路呢？”镜中梅林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本体，“幻术阵可不一定是在阵里构筑出虚假的敌人这么简单，很有可能这里是一个【恐惧心象】的幻术阵。”
“能够投射出自己所害怕之事的幻象的魔法阵吗？——你说的有道理。”梅林扬了扬眉，忽然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就解释得通了。老酒鬼和安德烈是独自进入魔法阵的，这里要通过幻象来控制住他俩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我们是三人一起进入的，导致恐惧心象没法对我们起到什么作用。”
镜中梅林眨了眨眼：“你觉得恐惧心象对你无效是这个原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