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狈-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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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妙文受惊半天才回过神来,杜嬷嬷喂她吃了点儿粥,她才好了些。满月又开始责备道:“你这孩子要我怎么说你才肯听,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杜嬷嬷忙打着手势道:“大少奶奶您就少说两句吧!”
满月只得叹气,妙文却哭道:“不是我不小心,是有推我,有个力气很大的人推我我才掉进去的,呜呜呜……”
满月跟杜嬷嬷吃了一惊,忙问道:“你说什么,谁推你?你看见了吗?”
妙文哭了更厉害了,哽咽道:“我不知道,我没看见,我本来自己去玩儿的,哪知道有人将我推进姨太门前的湖里了,水好冷啊!”
杜嬷嬷大声哭道:“造孽啊!真是天杀的,大少奶奶一向与人为善,这是得罪了谁?怕是为人所累吧!我就说不要跟二少爷的妻妾过分的亲近,您一向不听我的劝。这倒好了,妙文小姐成了替罪羊了!”
满月心里烦,便道:“嬷嬷这是在无中生有,妙文一向淘气爱撒谎,胡说一句话不过是为了免遭责骂,你怎么扯出了这么多?”见杜嬷嬷不停的叹气,自己心里也着实疑惑,就转身去了听风阁想问问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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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四 落花何处去 8()
满月心里闷闷的,独自一人顺着走廊与木桥来到了听风阁。丁群逸好像是不在,她心想如此甚好,岂不正好可以向阿澈问个究竟了?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永莲跟阿澈放低声音的争辩,只听永莲道:“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把早晨在湖中遇见的事情跟群逸哥哥说呢?”
玉澈叹着气接道:“那个人水性极佳,在我们慌着出来的时候,想必已经逃得逃得无影无踪的,无凭无据,我怎么能说湖底藏了个人,随时随地的就想拉我进去呢?”
满月惊得心惊肉跳,却听到永莲反驳阿澈道:“可是姐姐,就算别人不信,群逸哥哥也不会不相信咱们的啊,一想到这个湖底藏了个咱们看不见的凶手,晚上我怎么能睡得安呢?”
玉澈却安慰道:“好歹咱们如今是知道了,也防着了,他杀人未遂,必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我才刚回来没几天,若是告知群逸,他势必是要闹得天翻地覆,假如找不着这个人,这件事情又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她本来就不喜欢我,说不定又会说我是故意哗众取宠呢?既然这个府里存在着那个想让我死的人,一计不成定然还会有后招,我们只需仔细防着,届时来个人赃俱获,岂不是很好?”
“我是怕你没有抓住那人反将自己按进去了,我真的是觉得好危险……”永莲的声音渐渐地模糊起来,因为满月已经转身而去。
玉屋楼里,罗琴目光如箭,冷冷的望着周泰脸上的伤疤,吐出的话没有丝毫温度:“你连个孕妇都做不掉,还有什么用处?”
周泰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夫人,实在没想到那女子水性也不错,而且旁边还有一个帮手,奴才这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我心里怕得很。”
“够了!”罗琴冷着脸道:“没做好就是没做好,哪有这么多借口?”
看着罗琴脸若冰霜的神色,周泰真觉得比听风湖里的水还寒意沁人,不停地叩首道:“放过奴才吧,奴才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罗琴翻了翻白眼,楚娥立时上前冷笑道:“你以为你还有退路吗?知道了夫人的秘密,就要按照夫人说的做,否则,后果如何你应该可以料得到,你可别忘了,夫人可是罗刺史的掌上明珠。”
看到周泰神色大变,罗琴满意的笑道:“好了,既然是第一次我就不追究了,可若有下次,你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周泰忙叩首不已,退了出去。
满月是在周泰走后进来的,她没经通报,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看到罗琴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前饮茶,见到自己丝毫没有吃惊的意思,放佛正等着自己进来似得。门口负责通报的小丫头兰心俯下身去道:“对不起,二少奶奶,大少奶奶非要进来,奴婢拦不住啊!”
罗琴微微一笑,目光游向兰心时却是森冷的渗人:“糊涂东西,我跟大嫂是什么感情,用得着通报吗?”兰心忙磕头称‘是’。
“别装腔作势了,你只能唬住这些小丫头罢了,别真的就以为我会怕你?”满月怒喝道。罗琴点了点头,示意楚娥跟兰心出去。
房里就剩下罗琴跟满月二人了,罗琴笑道:“果然很多事情都瞒不住大嫂啊!瞧你那架势,似是兴师问罪的啦?”
满月怒道:“你知道瞒不住我,你还敢?我是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前那个决不轻踏一草一木的阿琴去了哪里?”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真正体会过我得苦楚。”罗琴几乎是呐喊道:“我也是最近才明白的,这世上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嫂子你是个明白人,早早就该明白了,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不是我得盟友,就是我的敌人了。你帮她,就是跟我过不去了!”
满月却哭道:“你恨阿澈,怪我阻止了你的伎俩,我都能理解,可是这些跟妙文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个孩子,你竟也下的去手?”
罗琴笑得更加冷:“妙文,不仅是她,只要与这恩怨相关的人,只要能帮我杀掉她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满月咬着牙道:“我要这件事情告诉二叔,我不会让你再伤害其他人了。”
罗琴好整以暇的笑道:“我从不打算瞒你,更不惧怕你会告发我。我罗琴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可怕的,我现在才知道有一个高官做父亲真是见不错的事情,我不相信丁群逸真能杀得了我,顶多是再不见我,你觉得那样的我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区别吗?倒是你,大嫂,你别忘了,你可不止妙文这么一个亲人,你还有父母兄弟姐妹呢?我相信我父亲有的是办法对付一帮刁民。”
满月终究是不能走出这一步了,她的眼泪立时流了下来,我不能连累我娘家的人啊!罗琴满意的点了点头,冷笑道:“怎么,知道强出头的下场了吧?其实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丁家再不是你的久留之地了,我若是你,必定早早的走了……”
满月无奈,想了想唯有跪下来哀求道:“我求求你了,阿琴,你不要再这么执迷不悟了好不好!你不要再还阿澈了好不好?”罗琴极厌恶的甩开了她,怒斥道:“你有什么资格求我?你真以为你是这家的大少奶奶啦!丁群安死了快十年了连骨头都没有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肯走,你留在这儿碍手碍脚又碍眼……”想了想又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内我你希望你能自己去跟老夫人说要离开这里,否则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能跟保证。”
满月失声痛哭,只恨别无选择,亦不愿在留在这伤心之地,这晚就收拾行囊,次日辞了丁夫人,带着妙文跟杜嬷嬷回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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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五 落花何处去 9()
满月走时,什么也没说,只留给送别的阿澈两个字“小心”,当时罗琴也在场,小心后面的什么话最终是没再说出口。接下来满月去书香苑拜别了丁夫人,丁夫人哭得极伤心,执意挽留,只因适逢贺夫人身体有恙,满月才勉强获得了丁夫人的准允。丁群逸向来不理会家里的事,此时也颇有微词,对满月道:“嫂子要走,群逸不敢相拦,可是好歹留下妙文,她是母亲的心头肉,也是我丁家的骨肉,如今哥哥不在了,我必定代替哥哥抚养妙文长大。”
满月极客气推诿道:“她外公外婆也硬要我带她去呢,说是多年不见,想得很。”
既然如此,丁群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此放满月回家去了。如此一来大家不免得灰心泄气,尤其是玉澈,闷闷的几乎是一日无话,为了使她开心,丁群逸想尽了法子,可总不随她的意。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满月的离去,还有前几天的妙文落水的事以及嫂子走时忧心忡忡的神色,只是这些丁群逸怎会明白呢?所以也搞不清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次日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也寻思着到处走走。听说阿琴在佛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跟君惜二人信步就往那里去了。
果然阿琴在上香,神色极为虔诚,楚娥也站在一旁侍立。玉澈也跟着拜了拜,笑道:“姐姐的心不知是真静还是假静?”
罗琴睁开眼睛看了看她,反而笑道:“妹妹这话什么意思?能说的更明白些吗?”
玉澈笑得有些疲惫,道:“我不敢说自己是个绝对的宽厚之人,但却觉得自己绝不是苛刻之辈,可是这世上依旧有人咬牙切齿的恨不能要了我的命。这样想着我的心便不能静下来了,瞧姐姐方才膜拜的虔诚,当真是心境空明之人,妹妹羡慕的很啊!”
罗琴叹气笑道:“是啊!无意亦能伤人至深,所以毋宁对自己过于苛求了,问心无愧即可!”
玉澈仿佛讶然道:“姐姐问心无愧?”却见罗琴微闭双眼,一言不发的礼佛,似真是问心无愧,想想也是苦笑道:“也许吧,难怪我不能像姐姐这般豁达了。这世上,我还是愧对了一些人。最起码有一个人,我这一生都愧对于她啊!”见罗琴无声的冷笑,阿澈也是苦笑:“如果……我是说如果,她能原谅我犯的错,那么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可我知道,她大概是不会原谅我的了。我知道,她恨我,恨得想要杀了我,我是不会怪她的,这是我欠她的。是我得到了她的一切,是我害她失去所有。所以即使她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恨她的。”
罗琴笑得如同秋日盛开的菊花,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谁会想要你的命呢?是不是因为怀孕所以爱胡思乱想了。乱想倒是没什么?乱说就不好了,你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去跟人说谁谁谁想要你的命啊!你也知道群逸那个人向来是对你的话唯命是从,若真是把你这胡话认了真可怎么好?再者说,这种事情是要将证据的,有了证据你想怎么说都可以,可没有证据说这种话可是容易扰乱人心的哦!”
说完这些,罗琴好像并不想在此地多留,也不告辞的就想走了,却听到阿澈在身后诚恳的道:“我是认真的,如果那人真的想要我的命方才定心,那么我也只有认了!”
阿澈看不见罗琴神色恍惚的那一刹那,她却也迅速的恢复了适才的谈笑风生:“君惜,你家姨太太不舒服了,赶紧叫人找个大夫给她看看吧,迟了当心二少爷不饶你们。”君惜悄悄的看了看阿澈,见她不说话,才福了福身道‘是’。
这里阿澈便看着罗琴走出了佛堂,楚娥见已经离佛堂有些距离了,才长长的吐着气道:“吓死我了,她莫不是知道了吧!难为小姐还那么的气定神闲,我都吓死了,你说她不会去告诉二少爷吧?”
罗琴冷笑了一下道:“她若想说早就说了,怎么还能等到现在呢?再说了,抓不到周泰,她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即使丁群逸相信了她的话,照样拿我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周泰露出马脚来,让他藏好。还有他脸上的那个疤痕,看上去伤得不轻啊!最好不要让人起疑心,阿澈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以后你遇见了她能避就避,实在避不了也尽量少说话。省得吃哑巴亏!”楚娥忙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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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五十六 落花何处去 10()
却说楚娥依罗琴的意思关照周泰,叫他最近都不必有什么举动了,那周泰欣喜若狂,自觉的是因祸得福。本来让他做这种事情,心里面就毛毛的。巴不得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呢,楚娥又照罗琴的意思,送了些治红伤的膏药,叮嘱他老老实实的呆着,本本分分的先做个下人该做的事。这些,周泰都老老实实的做到了。只是周泰无聊,他向来自称‘水狮’,戏水是他的长处,也是他的乐趣,故而夜深人静时,也免不了偷偷的跑到听风湖玩儿一会儿。一贯都无事,他的胆子越发大了,一日在回房的路上碰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百灵跟芳芳。周泰吓了一跳,悄悄的就躲在了树后面的花丛里。
月色很浓,在这样的秋月夜下陈百灵依旧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藕色薄软绸纱衣,与白皙的脖颈与精致的面颊相比,那一头松松挽着的青丝更是摄人心魄。她正带着芳芳在庭芳阁门口的花丛中散步,猛不防的竟发现花丛中似有个人影晃动,难道是阿梨?好几日不见他,陈百灵都有些精神恍惚了。只是芳芳却打着哈欠嘟囔道:“姨娘,都这么晚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陈百灵正暗自欢喜,听到芳芳这么说,便笑道:“你真是懒虫,要不你自己回去睡吧,我再走走!”
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