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予清欢-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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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花都开了还有蝴蝶呢”九黎蹙着眉,嘴角漾着一抹笑,眸中映着花红柳绿,语气带着恳求:“你去悔过,认错吧”
怀中的人越来越轻,越来越模糊,似乎要同先前的光碎成光点消失一般
突然,她蹙紧的淡眉一下子松了开来,小脸爬上欣喜,樱唇一张一合,好似唤了一个人。
下一刻,似风吹过,恰若天河倒映的星光,又如点点萤火,转瞬便消散
“青冥,她”看着乱葬岗内的变化,雪霁惊讶得长大了嘴巴:“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将众鬼封回地狱!饶是你仙骨神躯,数万年的修为,也不一定能绝对办到,何况她还肉体凡胎!这”
“就是她了!”难得青冥的声线也在颤抖,看来他也兴奋了。om
“可是她真的没事吗?”雪霁有些担忧地望着乱葬岗那抹单薄的身影。
青冥不答,而是开口问了一句:“罗雪国那边安排得怎样了?”
“计划之中。”雪霁很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不直接问她?感觉以她的性子,应该是会帮忙的,何须”
“雪霁”
闻言,雪霁立马抿唇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何须这般周折,还得担上妄造杀戮,如此下次天劫,你可如何挺得过?
“这一次,当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突然,青冥又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倘若错过,便再也没有以后。”
听青冥这么说,雪霁也不由得敛起了神情。
不管多少年,成千也好,上万也罢,她都能等。如果告诉她,再也没有以后“我再去罗雪国看看。”
“嗯。”青冥盯着乱葬岗内那渐渐弱下去的光晕,将一个小瓷瓶抛向雪霁,“找机会给她服下。”
雪霁握着手中的瓷瓶,看着青冥的背影,勾唇浅笑。果然还是放心不下她的
乱葬岗中。
“清欢!”
“小姐!”
“九儿!”
“如歌!”
光晕消失,许清欢整个身子软了下来,瘫在了地上,在满地的石子上磕绊出点点伤痕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南峣暄一把将许清欢抱起,淡漠的神情崩裂,轻轻地摇着她的身子,嗓音中藏不住的紧张与害怕:“九儿九儿”
可无论他怎样地唤,怀中的人儿如何也听不见。安静地闭着双眼,像个熟睡的婴儿,那么的脆弱。
南瑾瑥强撑着起来,挪到许清欢身旁,伸出手想要碰触一下她,却被南峣暄抱着避了开来。他的手僵硬在空中,许久才讷讷收回。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张小脸上,眉心拧着痛苦与担忧。
南瑾瑜将北如歌交给还在愣神的云战,也上前去。却刚走了两步,一声带着哭腔的委屈使得她改了脚步:“哥哥”
“小瑷!”南瑾瑜捂着胸口往南瑾瑷方向走去,拉着南瑾瑷来来回回地打量了一番,方才松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南瑾瑷蓄着眼泪的眸子,眨眼间,泪水就落下,一把扑进南瑾瑜的怀里,“哥哥,小瑷害怕”
南瑾瑜环抱住她,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到:“没事了,别怕,哥哥在。”
南瑾瑷低低地抽泣着,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望着不远处,被南峣暄抱着的许清欢,掩藏下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了起来。
一行人回到客栈,见南峣暄抱着昏迷的许清欢,客栈内的人心思各异。
“王爷。”在大夫搭上许清欢手腕的前一刻,北如深抬手阻止。舞清影也站到他旁边,手搭在腰间,准备随时抽剑。
南峣暄冷冷扫了北如深一眼,“让开。”
北如深挡在许清欢跟前,一步不让,朝南峣暄一拱手,不卑不亢:“舍妹安然出去,回来却这般模样。子渊自知怪不得旁人。但请王爷移驾,除去侯府的大夫,如今子渊谁也不信!”
南峣暄就这样沉着脸,与北如深对峙着。
饶是北如深此时手心全是冷汗,他也依旧挡在前面,许清欢身中剧毒,若是被人把出来,恐怕何况他答应了许清欢帮她守住这个秘密的。
“如歌现在需要医治,这位是宫里的太医,北大人,朕命令你让开,否则别怪朕治你抗旨之罪!”
北如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请皇上治罪。”
舞清影没有下跪,依旧保持着原来姿势,看着跪下的北如深,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皇上,此时北小姐最重要。”北如歌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脸色皆是一凝,但最终都默认了,一起出了房间。
房间内,北如深赶紧起来,让带出来的大夫给许清欢诊断,不断地紧张询问:“怎么样?她还好吗?要不要紧?”
大夫皱着眉,沉默不语,时不时地轻叹一声,硬是弄得北如深忐忑不已。“大夫?”
大夫收回手,起身抖了抖衣袍。
北如深深吸一口气:“不管如何,您直言吧!”
“小姐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昏迷不醒,是因为太过劳累。只是“
听到前面的话,北如深松了一口气,无事便好,但听到后面,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小姐身上的毒,似乎有了变化”
80 风云之中何安然()
“哐当”一声,惊了一室安宁。om
“小姐!”舞清影不顾地上的狼藉,快步上前,扶住许清欢,将枕头放在她身后垫了垫。
“怎么了?这般紧张?”许清欢见舞清影红了眼睛,嗤笑一声。
舞清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仍旧难掩声音哽咽:“小姐,你已经昏睡整整七日了。”
许清欢讶然,七日?她记得“对了,南瑾瑥可还好?”
说话间,她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屋内,没有期待中的人,不由得黯了下来。
“宫里的太医看过了,开了方子调养着,他本身也功力深厚,并无大事。”
“那便好。”许清欢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那日,南瑾瑥倒在她怀里,然后然后呢?
许清欢蹙起淡眉努力回忆,却如何也想不出来:“那日我是如何回来的?”
“是南王抱你回来的。然后一睡到现在。”舞清影又替许清欢扯了扯被衾,哽着喉咙问:“饿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说时迟那时快。许清欢的肚子立马“咕噜”一声,替许清欢回答了。
“小姐仔细躺好,我这就去准备。”舞清影再三叮嘱之后,才来开房门出去。
南峣暄?许清欢微微垂下眸子,他有来看自己吗?
许清欢偏过头,靠在床边,目光沉沉地望着房内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她掀开了被衾,披了件披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由于睡得太久,这么些日子也没怎么进食,尽管舞清影有喂她汤药,可是这下地,还是腿脚有些发软。
她扶着栏杆撑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往前走。
客栈其实不大,但许清欢却走了好久。走到南峣暄房门口,许清欢的额头竟冒了汗。她抬手,就着衣袖轻轻擦了擦,轻微带着喘。
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抬手预备推开房门,在手碰触到门的那一刻,门“嘎吱”一声就开了。
“北小姐?”林檎见门口的许清欢,先是讶异,后是一喜,“你醒啦?”
“嗯。”许清欢莞尔一笑,抬头之间,嘴角就僵硬了。
林檎见其神色的变化,顺着许清欢的目光回头,暗叫不好。
只见屋内南峣暄与阮瑶对坐下棋。不知道是看到什么,还是之前着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阮瑶正掩嘴而笑,那柔情软目。
大概是屋内的人也察觉到许清欢的存在,阮瑶将手里的棋子搁回棋盒,笑着问到:“北小姐醒啦?”
许清欢没有搭理阮瑶,而是望向了南峣暄,却见他执着黑棋,一门心思在棋盘上,连余光都不曾留于她。
许清欢张了张嘴,舌尖漫开艰涩,最后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清欢,你怎么跑出来了?”云容裳见许清欢摇摇晃晃,赶紧上前扶住她。“快回去躺着。”
“嗯。”许清欢讷讷点头,努力撑起一抹淡淡的笑:“感觉躺太久,身上软软的,起来走走。”
“那么几天没有吃东西,可不软嘛!来!我扶你回去!”云容裳不假有他,笑着要扶着许清欢回去。
许清欢也没有阻止,靠着云容裳往回走。
回到房间不久,萧锦也来了。恰好舞清影准备了好多吃的,于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剥虾,先前萧锦和云容裳的矛盾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一顿饭温馨又和谐。
吃完饭,云容裳和萧锦两人陪着许清欢聊了大半夜才去歇息。翌日,也是陪着许清欢在屋子里吃东西和聊闲话。
休养了几日,刚被云容裳和萧锦解了禁足令,就被赶上了回京的路程。
由于先前通州这边那个刁知府欺压民众太甚,又加上霸占良田,以至于春季播种甚少,本来通州城内挨饿的百姓就多,眼看就要入秋,却收不上粮食,灾情不仅得不到控制,反而有更加严重的趋势。
南瑾瑜思虑两日,最终决定将北如深留下处理赈灾事宜,让他务必安顿好饥民。说是有北如深在,他比较放心。给予了可直接与朝廷户部相联系拨款项目的特权。
北如深虽长相英朗,但确是一介书生。思及几方争斗,许清欢着实放心不下,留下舞清影在旁侧保护他。
而本是答应萧逸南巡结束后就回天绝山庄的萧锦,不知为何,却是非要与许清欢同行的,说什么也不跟护卫走。
回程由于北如深留下,云容裳与叶泽华一同骑马,便少了两辆马车。
这次回京,比起出巡,脚程加快了许多。歇脚,也只是稍作停留。
“说什么不得已,怕是巴巴地赶着吧?”一行人停下歇息,与许清欢在同一棵树下乘凉的萧锦嗤笑一声。
顺着她目光逛过去,是阮瑶正将水囊递给南峣暄,极是贤惠乖巧。许清欢收回视线,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却是一阵苦涩。
是啊,当时,阮瑶不得已跟着一行人,如今回到通州,事情也解决了。而她还在,又是为何?
“哼!还说什么温婉大方,我看啊,就是个不上台面的!”不知为何,自从那日她醒来,萧锦的性情似乎变了许多。不似以前温婉,在如水的表面之下,好像烧着了一把火。
许清欢望着萧锦不满的侧脸,蹙起淡眉,开口却是:“锦儿,你同我回京,当真不怕萧大叔跳脚么?”
“没事啦,多跳跳才好,省得每日里都大鱼大肉的,对身子不好。”萧锦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明媚了。与之前的温婉柔和不同,现在的萧锦笑容极是灿烂。
许清欢有些怔愣,只以她与云容裳呆久了,也染上了云容裳潇洒的性子,跟自己这样解释。
“九儿,你有没有觉得那位方公子对馥儿格外的关注?”突然,萧锦就说了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许清欢一愣,下意识朝方青霖望过去,只见他一袭灰袍立于树荫之中,一手负于身后,侧脸神色晦暗不明,望向一侧。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云容裳正跟与叶泽华有说有笑地打闹着。
云容裳,叶泽华,方青霖许清欢在心中默念三人的名字,最终疑惑还是萦绕在了眉心。
云容裳与叶泽华打闹了多久,方青霖便在一侧默默地看了多久,而许清欢也是将目光游走在三人之间。
歇了一阵,众人启程,许清欢跟之前一样,与萧锦同乘。而云容裳骑了马,留下阮瑶一人,最后转乘到了南峣暄的马车里。
一路上,每每看见阮瑶在南峣暄身侧含笑而立,许清欢心里就堵得慌,偏生南峣暄不理她,而她也没有机会去寻南峣暄,只能独自生闷气。
我看着你,你看着她,谁落在了谁的视线里。
归途的路,似乎比走时更沉重。
许清欢将帘子微微挑开一条缝儿,远远地望见城门上的璇城二字,一如当年她跟着无虚阁阁主,她也是挑了帘子,将二字尽收眼底。
只是今时今日,物是人非,心境亦是改变。
风起,帘子从指间滑落,将车外的繁华掩住,马车摇摇晃晃。
帘子再次挑开,撞入眼帘的是“定远侯府”四个大字。
许清欢的头刚钻出马车,慕晓芹的手边伸了过来,她抬头对上慕晓芹紧蹙的柳眉,心口暖暖的:“娘亲。”
慕晓芹亲自将许清欢扶下马车,捧着她的脸颊,双手微微颤抖,美目晶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