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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谁予清欢-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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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南瑾瑥依旧阴沉着脸,薄唇轻启,久久吐出:“知道疼了?”

    许清欢蹙着眉,挣扎着,不明南瑾瑥为何突然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松手!”

    “知道疼,就说明,你是存在的!你看清楚,我是南瑾瑥,你是北如歌,我们现在活着!”南瑾瑥并非放开许清欢,说话间怒气更甚:“我不准你有那种念头!”

    “好……好……你先放开……”

    见许清欢连连点头,还有那清澈的眸子似乎在向他一再保证,南瑾瑥的脸色才缓和过来,慢慢减了力道,松开了她的肩。

    许清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南瑾瑥,抬手轻轻地揉了揉肩膀,想说什么,却最终又吞了回去。

    之后,许清欢就坐在门口望着老槐树下空荡荡的院子,一坐就是一整天。南瑾瑥也不再劝说她,只是在他沉下脸的时候,许清欢会乖乖地进屋吃饭,洗漱,就寝。

    一晃又过了好几日。

    这日,南瑾瑥也坐在门槛上,许清欢突地一下站了起来,眼中布满了恐惧。她抬脚往前迈了一步,然后又立马顿住。双手垂在两侧,握着拳,指节泛白。

    “清欢……你……”南瑾瑥也看出她的异样,担忧地上前,伸出手揽住她的肩,做好随时抱住她的准备。

    只是这次,许清欢没有再动,就这么站在原地,嘴唇抿成直线,双眼一点点变红,最后,眼中翻滚的泪花凝聚,夺眶而出。

    老槐树下的墓冢,血色嫁衣的阿黛,香烛酒祭,青丝白发,含笑饮鸩。

    尘归尘,土归土。

    一阵风起,青冢,红衣,香烛,鸩酒,宛如云烟,风过无痕。

    她哽着声音,艰难吐出:“青丝白发添新冢,饮鸩为君赴黄泉。”

    “什么?”南瑾瑥闻言,手上不禁一松。

    “九儿,你带我去见她吧……折你最爱的那串槐花,挂于腰间。我随你,回家……”空灵的声音响起,久久回荡在老槐树下。

    这一次,南瑾瑥也听到了。他满脸吃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清欢,见她点点头,方才相信,他……确实听到了。

    这声音,很柔,很媚,能酥到人骨子里;这声音,很戚,很悲,凉到人心最深处。

    南瑾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捏了捏手,感觉像是要被冻住。

    与此同时,院门外响起一道淡漠的声音:“九儿……”

70 情真意线鸳鸯枕() 
许清欢闻声回头,只见院门口伫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袭青衫,血迹斑斑。心中一紧,但见他面色如常,心道,也是,谁能伤得了他?也只有她,瞎担心。

    “九儿。”南峣暄大步上前,一把将许清欢揽入怀中。

    扑面而来的腥味儿让许清欢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呕吐,她感觉到南峣暄抱着她,在轻轻地颤抖。许久,他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那鲜少神情的脸上,如同五味杂陈,久久地,随着气流呢喃:“你没事……还好……”

    一句话,让许清欢一下子就丢盔卸甲。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就轻而易举让她红了眼眶。

    他还来作甚?不是该抱着他的美人,饮酒作乐么?还来寻她做什?反正他已有人相伴,索性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许清欢气愤地想。

    “王爷。”中正的声音从南峣暄身后传来,许清欢偏过头望去,只一眼,人就呆愣住了。

    她看着云战从院外走进来,由远及近,恰好方才模糊的视线,渐缓清晰,魁梧的身影愈渐离得近了,跟那个模糊的,同样魁梧的身影重叠,最终,清晰了一张脸,英气逼人,加上侧脸上斜长的刀疤,又显得有些骇人。

    许清欢满脸震惊地望着云战,一瞬间不知如何反应。

    “九儿……”南峣暄的再一声唤,才拉回了她的思绪。他伸手牵住许清欢的手,柔夷在掌心,南峣暄的一颗焦躁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不自觉之间,凝重的神色也已消散。

    许清欢动了动手,挣扎开来。一是因为她心中对南峣暄还有气,二是因为……云战。

    握空的大掌,南峣暄怔怔地再次握了握手,仍旧空落落。他望着小手抽离的许清欢,朝南瑾瑥走去,拧起了眉。

    许清欢走上前,站在南瑾瑥和云战跟前,蹙着眉,一脸凝重地将云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北小姐?”许是被许清欢看得有些不自在,云战开口询问。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许清欢望着云战,轻声地问。“一夜白头,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真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许清欢的话说得很小声,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飘着,落在云战的耳里,飘到他的心上。却在着陆的那一刻,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强压下心里的异样,用最平常的语气问:“什么?”

    许清欢不再说方才的话,好像那些话并非出自她口,反而仰起头,望着满树白瑕问运政:“云将军,觉得这槐花美吗?”

    云战闻言,下意识抬头,幽香扑鼻,沁人心脾。但不知道是他的缘故,还是为何,这静好的美景,看在他眼里,却悲伤得让人心疼。

    云战左手握着腰间的配剑,仰着头,似在认真地将槐花看进心里。老槐树上的槐花开得很烂,风吹过,像是白色的帘子,轻轻摇曳着。

    树下的人,阳刚英气;树上的花,柔美白瑕。一柔一刚,异样的和谐。

    突然,一串槐花落下。槐花落在云战的额头,顺着他的脸滚落而下,在他的唇边一触而过,然后落下……

    云战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摊出满是老茧的手,接住槐花。

    他低头凝视着手中完好的槐花,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方才那一触碰,恰似一抹柔软,冰凉中带着芳馨,心神有那么一瞬间的荡漾。

    望着出神的云战,许清欢有那么几分笃定,伸手从他手里拿走那串槐花:“云将军如何知道如歌想要摘一串槐花呢?”

    手中的轻盈感消失,云战回过神,看着许清欢手捧着那串槐花,心中却是一痛。他强迫自己收回心神,朝许清欢和南瑾瑥一拱手:“两位受苦了。”

    “启程罢!”不知何时已经走近的南峣暄,伸手拉过许清欢,转身就出了院子。

    南瑾瑥站在原地,望着许清欢被拉扯着有些踉跄磕绊的身影,和南峣暄握住她小手的大掌,眸色暗沉,神色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感觉到南峣暄有些生气,但许清欢也并不打算认错服软,就任由他拉着自己前行。

    到了山洞脚下,南峣暄松开她的手,顺着她的胳膊,到她的肩,然后又往下,环住她的腰,揽在怀里,脚尖轻点,许清欢感觉到耳旁有风声,她侧过头,看见往下移的景物。

    当景物静止,许清欢知道这是到洞口了,她微微挣扎,表达着心中的情绪。得来的却是腰间收得更紧的臂膀,和耳畔的低沉:“别动。”

    “我自己走。”许清欢闷闷地开口。她才不要他抱呢,反正他心里想着的另有其人,干嘛还来找她?干嘛还要抱她?

    “脏。”音落,南峣暄再也没有开口。

    许清欢怔了怔,眼前一黑,然后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混合着蛇的腥味席卷而来。胃中一阵翻滚,她偏过头,反呕了好几下。

    呕得她眼泪都出来了,感觉头一阵眩晕。想大口呼吸,却被这难闻的气息呛得越加难受,突然,额间一抹温凉,“再忍忍。”

    许清欢身体一僵,刚刚那是……她抬头,却因为这洞中无光,什么也看不到,倒是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的直跳。为了掩饰尴尬,她咳嗽了一声,弱弱开口:“有蛇。”

    “已经没有了。”尾音上扬,与之前不同,有些愉悦。

    许清欢才恍然,原来南峣暄身上的血迹,是这满洞的乱蛇的……难怪,这冲天的血腥味儿。他是为了她,屠了满洞的蛇吗?她落崖的这段日子,他……有担心她吗?

    过了好久,隐约的水声愈渐清晰,响亮。走到洞口,一下子敞亮开来,许清欢还有些不能适应,合上了双眸,适应一下明暗的变化。

    等她再次睁开眼,人已经到了悬崖上。

    “到了。”许清欢故意伴着小脸,鼓着腮帮子,不理去看南峣暄。

    南峣暄垂眸看着怀中小人儿的小脾气,又想气又想笑,他在外头担心的就差把这山给移了,她倒好,在里头过着惬意的小日子。如今还与他置上了气!

    不过转念一想,罢了,只要她还在就好……能与他置气也好……

    良久,南峣暄没有反应,许清欢挣开他的怀抱,跳了下来。

    刚站稳,扯了扯衣裙,发现她挂在腰间的槐花不见了,她仔细翻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直到她不小心扯了扯腰带,发现那锃亮的软剑上不知何时印上了一串槐花……

    她的手指抚上脉络,冰冰凉凉,一丝温热顺着指尖蔓延到她的心口,耳畔回响起一声柔柔的轻唤:“九儿……”

71 锦儿馥儿生隔阂() 
没有马车,许清欢被南峣暄圈在怀里,坐在马背上,颠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几次仰起头,蹙紧淡眉,瞪着他表示自己的不满,可是南峣暄仿佛根本看不见一般,不仅没有照顾她,反而一抖缰绳,扬手一挥鞭,马儿跑得更快了。

    这一路,跨马加鞭行了两日。

    望着城门上,通州城三个字时,本来被颠得只想睡的许清欢一下子来的精神。她再次抬头望了望南峣暄,入眼的,只有他刚毅的下巴。

    许清欢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周遭的景致快速地往后移动,直到在一家三层楼的客栈前停下。南峣暄将被颠得犯晕的她抱下马,刚站稳,身后一个人就扑了上前,弄得她一个趔趄:“小姐!”

    “清影。”许清欢握住她的手,转过身,见一向冷脸的舞清影,双眼通红。

    “你没事……”说着,舞清影眼睛一眨,眼泪就滚落而出,抽了抽鼻子,绷紧了脸色。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许清欢搂着她,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地说。

    舞清影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闷声摇着头。

    “没事了。不会再又事了。”许清欢柔声地保证,将舞清影从怀里拉出来,伸出小手,轻轻地擦拭舞清影眼角的泪痕。

    “你若还不回来,我便当真拉不住她,只得随着一起跳崖寻你去了。”

    听到这声音,许清欢侧头望去,见北如深一袭宝蓝色长袍,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嘴角微翘,眼中含泪。

    “哥哥。”许清欢知道,北如深是当真关心着她的,听他这话,她便知舞清影能不跳下那悬崖,怕都是因为他拦着了。“谢谢。”

    “回来就好。”北如深轻轻点头,至始至终都没有过大的动作。在外人眼里,亲兄妹,还不似主仆情谊深。然而,他那眼底浓重的乌青就能看得出,这些日子他睡得并不好。

    “呀!公子,您受伤了?”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脂粉香带过。

    许清欢顺着转过身,只见阮瑶一脸担忧,那一剪秋波满是心疼,纤纤素手攀上南峣暄的胸膛。

    这一路,也不知道南峣暄在急什么,除了停下进食,几乎没有停歇过。这一身血腥青衫,他硬是穿到了现在。

    南峣暄站在原地,没有躲,抬手拍了拍他的坐骑,开口:“无事,不是我的血。”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阮瑶垂下头,像是松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突然又扬起脸,望着南峣暄,“公子一路累着了罢?阮瑶这就去替公子准备热水。”

    闻言,许清欢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很沉,很不舒服。她心里期待着,期待着南峣暄拒绝,却见他颔首,应了一声,“嗯。”

    一瞬间,许清欢的小脸垮了下来,扯了扯嘴角。

    “还不去帮北小姐准备热水,糕点、清茶和膳食?”萧锦冷冷地望了一眼阮瑶,横了一眼萧逸给她留下的护卫。转脸看向许清欢又是平日里的温婉,“九儿,我们先去歇着。”

    “好。”面对萧锦的关心,许清欢勉强撑起一丝笑意,点点头。忽然想起了南瑾瑥,叫住了他:“你身上的伤虽已无大碍,还是叫个大夫好生瞧一番的好。”

    “有劳北小姐挂心。”南瑾瑥朝许清欢颔首,淡漠而疏离,不等她反应过来,便已转身进了客栈。

    看着南瑾瑥高挑的背影,许清欢满脸错愕。

    “九儿?”

    “恩?”许清欢回过神,对上萧锦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故意将手放在了肚子上:“不是说去歇着吗?走吧!我都快饿死了……”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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