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第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就让它过去吧。”
宣诃的坐忘投到现实里,就是一种心无挂碍的状态,走过的路不用去回想,闻过的花香不用去留恋,回归生命原始,让心灵长河静静流淌。
湛长风很受教,她只是将坐忘当成了如入静一样的内修方式,并未真正理解实践它,所以她坐了忘了,一点也没体悟到不同。
“谢先生指点。”
第95章 不授()
宣诃先生讲解教授的并非只是坐忘,而是说了顿悟的五个层次。
湛长风回想宣诃先生第一课,笼统地提出顿悟非顿,实则渐次长久累积而成,分曰斋戒。安处。存想。坐忘。神解。
坐忘是前三者累积的成果,是后者神解悟道的前提。只不过前面三个阶段摸不着,后面一个阶段太妄想,所以只揪了个坐忘。
斋,洁净,戒,节身,意为调理形骸,充盈精血,使身体保持全盛状态。
安处,一为择阴阳平衡。天地之气浓郁的地方修行,二为安心安目,剔除杂绪与情欲以安身。
但是,仅有强壮的身体。适合修炼的环境就够了吗?
人终日接触他物,眼里看的是他人,想的是如何营生,对自己却往往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的人是永远见不了真的,只会随世逐流。
这就要求我们存想。
存想,存我之神,想我之身。闭目即见自己之目,收心即见自己之心,对自己的掌控,始终高于对外界的注意。
然后才能进入定境——坐忘。
坐忘的成功标志就是悟道。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而曲折的过程,不是要记住这五个阶段,而是将这五个阶段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悟道,仅是水到渠成时的刹那。
湛长风意识到这一点后,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那些不必要的关注。浪费口舌的说辞。与本心相违的举止,都不去做不去说,渐渐将神与身。知与行统一起来。
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轻松,天地更广阔了。
而青白山的师生们发现,这人更任性了。
下午渐渐有了蝉鸣,日头晕人。
湛长风走进兰心亭一室时,学子们个个埋头苦读,颇有几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大约是为了应付过会儿的抽背,文史便是这点不好,背读背读,就没有其他了。
她也拿出了本书翻阅。
窗户开着,枝叶的影子投进来,轻轻晃动。
青白山按学问精深程度进阶便是折菊屋。问竹楼。兰心亭。望梅居,但也有例外。
比如隔壁问竹楼有十一层,寓意节节高,待在最顶层的,却是社学里的特殊人才。
“多长时间了?”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修眉朗目,白衣温润,青竹簪子冠发,临窗而立,目光透过树影枝桠,落到对面兰心亭。正巧可见一人执卷而思,神色漠漠。
“七十九天七个时辰又十五刻!”柳眉星眼的小姑娘狠狠道,“一盘棋有那么重要吗,不吃不喝还怎么活。”
屋中有个七八岁模样的小童,盯着面前的棋局一动也不动,浑然忘我。
红桑推推他,“暨,别看了,先去休息一会儿!”
暨目光不动。
红桑跺了下脚,“我这就去把那个始作俑者绑来,实在害人不浅。”
“不要冲动。”青禾无奈地笑了笑,“我去将人请过来吧。”
两人来到兰心亭一室,在门口朗声道,“设残局之人可在,在下有一事相求。”
“问竹楼的青禾,他怎么过来了?”
“没听见他问棋吗,八成是前段时间的对弈传出去了。”
湛长风换了册书卷继续看,好像一点也没听见。
众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她没感觉,她前面的王熙却如坐针毡,转头小声道,“找你呢。”
湛长风,“找我干嘛。”
余笙提醒道,“多半是为了暨。”
“那又是谁?”
“一个棋痴,今年八岁,一旦执棋,旁事莫能拂其心,据说有一次他坐炉火边下棋,连衣服烧了起来也没察觉,若不是别人看见,恐怕早烧成炭了。”王熙夸张地说道。
湛长风早就将残局这回事忘了,没想到隔了那么久还能被人找上门来。
她出去道,“带路吧。”
“请。”青禾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眼前人,心中是有点不信的,那么年轻的人,会摆出这种残局?
大概是得了什么珍奇棋谱。
棋中有暨,已是难得了。
青禾有礼道,“烦姑娘与暨对弈,将局解了。”
湛长风不置可否,上楼见到那小童,面有憔悴,双目却十分有神,她走到他旁边,看了看棋局,一子也未落。
红桑皱眉道,“你还等什么,别告诉我们你也不会解。”
“谁说能摆就一定能解。”湛长风抬手一刀将小童敲晕,“没事先灌点米汤吧。”
说罢,宽袖飘飘地走了。
“她。。。她。。。”红桑瞠目结舌,叫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青禾亦是扶额。
湛长风上完文史就跑了,几乎是踩着下堂钟声的。
“这风风火火的。”秦焕收起戒尺。夹了教书,也没多说什么。他偶尔听隔壁修炼组的先生谈起这个学生,虽有抱怨但更多的是赞赏,甚至是羡慕,因为仅凭她十二岁后天圆满就知她未来走得肯定比大部分人远。
这样的学生,就算文化课差了点,他也不好说什么,何况她并不差,反而极出色,前几日已经提前完成了算术。棋术。地理等等基础课程的进程。目前基础课程中,也就只有文史还在学。
秦焕不知道的是,她的道仪。锻体也完成了,所以她又去找姚俞先生了。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草庐前,不远处的峭壁上仍有人上下攀爬。
“我已经通过道仪。锻体,姚俞先生能否教我法术?”
姚俞先生挠挠头,有点不耐,“去上面攀百个来回,我便教你。”
湛长风问,“百个来回即可吗,需要达到什么特殊条件?”
“不教了不教了!”姚俞先生斥道,“既然来学艺,就该全身心信任师傅,师傅让你从崖上跳下去,你也得跳下去!你态度不端正,我不教!”
姚俞先生对看过来的学子道,“诸生要引以为鉴,学艺就得有个学艺的样子,别整得跟二大爷似的,这里没人惯着你们,不想学就走!”
学子们纷纷躬身,“先生说得极是,我等定不会违背您。”
湛长风自问态度已然极好,但他不想教,理由就有千个。
湛长风也不是真想来学法术,她要学也是学龙甲神章里的五行道卷。
她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筑基修士的精气神有哪些不同。
姚俞先生的气息确实比先天强大数倍,神魂也很稳固,她的魂禁估计对他没多大用处。
至于力量,那得打一架才能确定了。
但这些分析,对于如何筑就道基并没参考价值。
湛长风遏着给他来个搜魂的冲动,从容如故,“既然姚俞先生不想教,那我也不强求,告辞。”
却不想,此间事被几个学子传扬出去,让社学热闹了一番。
湛长风其实除了和先生们讨教外,独来独往根本没闲心和人打交道。可她本身功课佳,气质独特,偶尔还被几个先生挂在嘴边用来教育别人,这样一来,谁还不知道社学新来了个厉害的旁生。
而且这个旁生不管是关于修炼的课程,还是关于文化的课程都十分拔尖,好像没有她学不会的。
学子们凡听过她的名,都不无羡艳,恨不得跟她换个脑子。
然在今日,她被姚俞先生训斥了!
“也不过如此嘛,学得好又怎么样,不能修法术,道仪算术什么的再好,也就是个空架子,以后顶多当个教书匠。”
“姚俞先生都不认可她,看社学里谁敢教她法术,这人算是废了。”
第96章 名额()
湛长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流言根本传不到她面前,即使注意到某些人看她的目光有异,了解一番便安静地去看她的书去了。
别人是解意而历事,她是历事而解意,天下的道理通天下的经义,所以社学教授的诸如治世的天问。修身的雅书她理解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就是有时候会相左罢了。
此时,她要么说服自己,要么与先生辩论。修炼组的先生们安慰了,这学生终于去祸害文化组了。
于是文化组的先生们一边欣喜社学多了个勤奋的好学生,一边又被她种种刁钻。偶尔离经叛道的问题弄得气短烦闷。
一日余笙进先生们坐班的明经阁听教,脚刚踏进门槛,就被授天问的林先生叫住了。
老人家愁眉苦脸地问,“贤者治国,圣者治世,有何不对?”
余笙想到路上碰到的人,语中一点无奈,“怎说?”
“她说贤者不常有,圣者不常在,建议我改成法以治国,律以治世,别弄空大假。”
对,天问就是他在二十年前联合长老会议旗下数位鸿儒主编的。长老会议实行的治理之法中的诸多理念,都来自天问。
连统考都没考过的学生的话,着实没什么分量,搁以往他顶多是笑笑。
可仔细想想湛长风的话,好像又有点道理。
林先生将脑中的想法揉一边,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律法无情,圣贤有情,无情百事衰,有情地老天荒。”
余笙见他只是随口一问,不是真想听她的想法,便道,“您自己坚持就好。”
“嗯嗯,你是来找阳明先生的吧,快去,”林先生和蔼地看着她,“以你的能力,早该去司天监了,秦焕非得拖着,呵。”
“老师也是怕我年纪小,学问不足。”
“拉倒吧,他就是担心司天监里的人认为你是走他后门进去的,污了他的名声,这迂腐的老小子。”林先生摆摆手,“快去吧。”
司天监是培养长老会议议员和掌占星之术。监察天象之所。亦是除了六院外最权威的地方。
余笙现年十四,两次六院选拔失利后,已经过了招生的年龄,她对法武本也不大感兴趣,反而对治世一道执着非常,便一心以长老会议为目标。
司天监无疑是她必须的一个跳板。
每个社学有一个举荐名额,可免统考直接进入司天监。阳明先生前段时间跟她说,会在她和于之淮。范思远间择一人。
范思远是望梅居的杰出学子之一。
望梅居聚着学问最高的一群学子,她和于之淮其实都有望梅居的水平,只是她因拜了秦焕为老师,而待在了秦焕教授的兰心亭。于之淮则是为了拜秦焕为师才选择待在兰心亭的。
此次叫她过来,想必是举荐名额有了结果。
余笙到阳明先生的书房,却发现秦焕也在,“见过阳明先生,见过老师。”
秦焕道:“余笙,你家里人在你的居室等你,先回去看看。”
余笙微敛眉,望向阳明先生。
阳明先生叹了口气,“也罢也罢,你先回去。”
余笙有点迷茫,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但想到家里人。。。
“学生告辞。”
青白山后山有学生舍间和先生居住的院落,余笙算来也是从小在青白山社学中长大的,自己在此建了座小院。
她的小院上了锁,左右也不见家里人,于是朝秦焕家走去。
进了院子,看见她的爹娘在和师母聊天,她未来得及说话,于淑就盯过来,道,“你该把钥匙给我们一把,我们当爹娘的连你屋子也进不得了?”
于烽板着脸,亦有不满,“把钥匙给我们吧,每次都这样多麻烦你老师师母。”
师母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哪来的麻不麻烦,阿笙,你爹娘不容易,你要好好孝顺他们,唉,我去拿点水果,你们先聊。”
“师母,不用麻烦了,我想爹娘更想跟我回家。”
“对对,不用麻烦了,我们还要找她说点事。”
余笙带着夫妇俩回到自己的住处,奉上热茶,“爹娘有什么事吗?”
“翅膀硬了,这是你对爹娘讲话的态度!”于烽拍着桌子怒斥,他凶狠的样子比虎狼还狰狞,余笙记得每次逢年过节去爹娘家送礼,便见她那些兄嫂弟妹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差跪着迁就他了。
余笙有时候也挺感慨,要不是她当初被扔在了流民堆里,要不是她为了生存独自一人颠沛流离过,要不是她机缘巧合引气入体被青白山收下,她也该在这位父亲面前卑躬屈膝,上交所有选择。
于烽从孝道扯到了祖宗典法,又从祖宗典法里拎出了忠义,“于家是我们的根,是我们一生要侍奉的对象,你不要以为自己傍上了秦焕先生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