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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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临湖的阳台,在树墩上打坐入静,月华正好照到她身上。这个地方阴性重,适合修炼纯阴之力。
纯阴之力象征“寂”,最接近“死亡”,它一出来,水底的鬼怪,山林里的魍魉,全都龟缩了起来,有灵智的活物本能地绕开了这一片区域,连记忆不佳的鱼类都游远了,原本死赖在小筑各角落的小鬼精怪更是四处逃窜。
只片刻,小筑周围安安静静如死般澄净,唯有夜风不甘寂寞地吹吹湖面,弄弄枝叶,聊发牢骚。
湛长风已经先天,下一个阶段就是筑基了。
但如何才算筑基,她不是很了解。
境界上该如何突破,修为上该如何提升?
不同心法。不同师门的筑基方式是否不同?
到了先天,她隐隐发现突破不再是力量累积。心境透彻就行了。她有些模糊的猜测,却始终不得其门。
这就是没有师父引导的坏处了,有些修炼上的隐秘,是一篇心法无法概括的,也不是众人口耳相传里的总结。
如果散修能大概率成道,那要正统道门做什么,要法脉道统做什么。
湛长风原来以为她能自己修九转往生诀,混进宗门的主要目的是接触到更多资源恢复肉体,可现在一想,以前未免有些天真。
经九层莲台洗练,纯阴骨已经不会影响肉身,且丹田的重现也暂且免去了暴露纯阴骨的隐患。
肉身,她已不着急,恢不恢复都没两样。
这样算来,进不进宗门不是重点,找到九转往生诀的来处才是重点。
她依稀记得九转往生诀和墨玉扳指是有人给她的,那代表着还有人在修习这门传承。
有人修,就肯定会在这世间留下痕迹。
不过她也不能全然指望着找到痕迹,在此之前,她最好接触一些高修为的人,如果能从旁的途径知道筑基的具体,会省下不少功夫。
她记得,青白山社学好像有位筑基的先生。
这位先生名姚俞,教授法术。她有选这位先生的课程。
寅时天未亮,姚俞先生的课要开始了。
湛长风赶到姚俞先生的授课地点,那是一处光秃的陡峭山壁,此时还未有人来。
山壁下有一间漏风的草庐,隐约能见一人卧在其中。
湛长风走过去执道礼,“新生易湛,期望能学先生的法术。”
里面的人不言不语不理睬,湛长风不说话不离开一心等回应。
远处漏出天光,一个两个学生陆续到来,好奇地瞧了几眼湛长风,扎起衣摆爬峭壁。
及日至晌午,一些学生已经将峭壁上下爬了好几回,闲下来歇口气时,见湛长风还站在那儿,不由指点猜测。
“没见过啊,是旁生吧。”
“这回怕是等长草都不会得到应声了,姚俞先生最讨厌靠钱进来的人。”
他们虽然说得小声,但湛长风一先天怎么可能听不到。
湛长风听到了,姚俞先生也听到了。
姚俞先生还知道湛长风也听到了。他觉得烦,既然听到了,怎么还不识趣地走开。
他高声道,“你已经后天圆满,修的是武道,还来学什么!”
姚俞先生的声音很洪亮,周围的学生们都听见了,顿觉不可思议,看向湛长风的目光不由改变。
“后天圆满,我有没有听错,她居然是后天圆满?!”
“怎么可能,咱们社学最厉害的贺明才后天大成。”
“对啊对啊,而且贺明已经十六岁,不能再参加六院选拔,已经专攻统考去了。”
“后天圆满又怎么样,先生才不会教她。”
“那也是,而且武道这玩意好修得很,怎比得过我们法道。”
湛长风对此置若罔闻,回道,“姚俞先生此言差矣,修炼之法有法武,道无法武。道初,道分五术,山。医。命。卜。相,其中‘山’通过打坐。武功。食饵。符咒。玄典等方式修炼肉体和精神,只因人心不能二用,故择武功专修,久而辟出武道一途。”
“法以吐纳天地元气锤炼自身,武以天地元气壮大人身五行,到底同出一源又殊途同归,修武者为何不能修法?”
“愚笨,莽夫怎能理解法的奥妙,你看看修武者千千万,到最后有几人能修成,光筑基一坎就能刷下七成!”
湛长风见他提到筑基,放低了姿态,谦虚地询问,“学生听闻法武修炼方式有异,武破先天是力量的累积,将精气脱变成元精,法破先天则是心境的提升,找到自己的先天真一之神,大概这就是法武的区别,力量累积总比心境突破容易。”
姚俞先生讽刺大笑,“武人人可修,法万人中只有一人能修,怎么,你也想归顺我法道了?”
他言语之中对法道推崇备至,对武道如弃敝屣,竟一点也不理睬武本是道术一部分的事实。
湛长风以为他有失偏颇,然修士大多都按自己理解的道理活着,她也不是来辩论的,就没有再反驳他,而是顺着道,“我对法的奥妙十分向往,希望能够学习它,请姚俞先生不吝赐教。”
在她眼里不论法武都是道,都是她要深究探索的,所以这一句话没毛病。但听在姚俞先生耳朵里,就是另一层意思。
姚俞先生自得于有人来弃武学法,又看她举止有礼有节不似武夫,对自己也十分敬重,就算再不想教她,也得为了法道的宽容,给她一个表面上的机会。
“行啊,那就按规矩来,你先去学明山先生的道仪,再去学黑铁先生的锻体,全部通过了,再来找我!”
姚俞先生知道她一共选了九门课程,这样一来,她的课程必然冲突,到最后说不定什么也学不成。哼,年轻人啊,就是太贪心了。
第94章 请教()
道仪是湛长风原本就选了的,也是折菊屋的第一课,现在已经正午,她已然错过。
锻体没有选,所以现在还得去买一门。
结果锻体通常是上午巳时,这样一来就和灵语冲突了。
湛长风只能一会儿缺这堂课一会儿缺那堂课,花了几天时间摸清每一位先生的授课进度和方式。
其中锻体课无疑是最轻松的,不过站桩。对练。射击,且教授锻体的黑铁先生仅是先天初成,教一帮刚学道的小萝卜头绰绰有余,教她却是笑话了。
黑铁先生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完成训练项目就算合格了。
而灵语课,一般都是前半节教授新的内容,后半节自修和抽查前一天的学习。
湛长风只能尽力压缩时间,在前半节课学会当天的所有内容,给白峰先生抽查,后半节课赶去完成训练。
又因她是中途新来的,以前的课程都错过了,便逮着机会就去问先生,其中教灵语的白峰先生和教道仪的明山先生被祸害得最盛。
“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洗个手转个身就冒出来了,问得那些个问题哟,没把我弄疯!”白峰先生在明经阁抱怨道。
明山先生感同身受,“确实确实,就拿咱修道人的称呼来说吧,走修道路的皆称信士,经过皈依仪式,拜了度师才能称居士,再传经度或道冠为道士,拜师尊出家有了一脉传承后成道师。是不是?”
“没毛病。”
明山先生又说,“信士。居士。道士没有真正出家,所以见到出家人,就算是同门,也不得以师兄姐相称,一律称道长。道友。道师。道爷。免得道俗不分,造口业,对不对?”
“没错啊。”
“另外重要的一点就是,咱修道界,不是俗世的话本段子,不兴师弟妹的称呼,不论修为高低男女长幼,通通互称师兄师姐,以示谦虚,除非是同脉传承的人,在师尊那里排了名。毕竟修炼的变数多着呢,今天你先天,她后天,你叫她师妹,过几年,她筑基,你还是先天,你尴不尴尬?”
“都很正常啊,这里面有什么值得起疑的吗?”
明山不堪回首,“是挺正常的,但她会问超纲的问题啊,比如道仪经历过怎么样的变化,每个道派的礼仪有哪些差异,这些差异是怎么造成的,等等等。”
“我哪究得那么深啊,又不能不回答,我面子不要的吗,然后找个由头让她隔天来问,等我抓着头发把答案找出来给她,她就淡定地听完,说跟我昨晚找到的差不多,然后提出新的问题,你崩不崩溃?!”
“有那么夸张?”宣诃先生回忆了下,“我觉得她不错,学得又快又好,也没见她来问我啊,下堂就走人。”
“那是因为你教的是坐忘!她来去风风火火哪有空问你,且这还需要问吗!”
“白峰先生莫激动,学生好学是好事。”
白峰先生大叹,“宣诃啊,我知道好学值得鼓励,但我就是个教灵语的,她问我灵语到底是怎么沟通不同语言的,就为了这个,我已经跟她杠了近一月了。”
“灵语不就是修心法吗,心法成了,自然听得懂了。”
“想得太简单了,她问我灵语的原理到底是精神力被同质化,还是灵语自带转化语言的神奇效用,或者是不是某种心灵感应,我是教灵语的,又不是编灵语的,我怎么知道!”
宣诃先生安慰,“你随便说一个嘛,反正她又没地方求证。”
白峰先生更幽怨了,“我跟她说可能是精神感应出现了未能被自己察觉到的变化,然后她问我,据说最高等的灵语能沟通所有种族,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所有种族的精神力存在某一相同点。”
旁边一位先生手一抖,差点撕碎了手下的纸,“原来是你小子在害我,就说一学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跑来问我,每个种族的大脑结构有哪些异同,我就是教小孩认识万兽图鉴而已,还能将他们捉来解刨?!”
授医的先生默默道,“我好像知道她为什么来找我了。”
宣诃先生好奇,“那每个种族的大脑结构到底有没有异同呢?”
医师喝茶,高深莫测地回道,“未解之谜,我相信有一天你会解开这个答案的。我这样回答她。”
众人翘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突然管理灵禽的先生惊恐地抬头,“你们说的学生是不是脸上有疤痕那个!”
“对啊。”
“无量天尊,我还欣慰有个学生每天来观察灵禽,可见她对生灵的热爱,闹半天她想解刨啊!”
“不行不行,我得去守着禽舍!”先生扛起大刀一阵风似地跑了。
哐当,大门合上。
一众先生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像摆什么表情都不太对。唯有宣诃先生大乐,“这个学生太有意思了。”
白峰先生告诫她,“小心乐极生悲。”
“怎么可能,反正我这里没什么好问的,她已经做得很好了。”宣诃先生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敲门声。
不疾不徐,轻重适中,一听就知道对方是个恪守礼仪。气度极好的人。
然而一众先生如临大敌,以白峰。明山最紧张。
明山先生道,“我已经给她书库的钥匙了,想知道什么都让她自己去查,应当不是来找我的。”
“我早就甩给其他人了,也不是来找我的。”
教万兽图鉴。基本药理的两位“其他人”横了他一眼。
宣诃事不关己专看热闹,笑着道,“进来吧!”
慢慢地,她的神色变得凝重,瞧着走到她面前的学生,先发制人,“易湛啊,你的坐忘习得极好,我决定让你现在就通过这门课程,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去学其他,你看看你,每天跑来跑去多累啊。”
湛长风很严肃地望着她,“我还存有疑虑,想请教先生。”
宣诃先生突然有点忐忑,“那。。。你问吧。”
“入静是澄神静虑进入有意识的练功境界,冥想是净化意识,达到无垢的超脱之境,而坐忘,仅仅是抛弃自己的形体耳目。摆脱思与想的束缚吗?”
宣诃沉思良久,道,“是与不是,得由你自己去感悟,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坐,心不动如故,忘,形都泯故,坐忘者,定心也,让你更深层次地把握自己的生命意志,还真以契大道,而非逃避现实。”
“坐忘固然是一种内修方式,但若将它仅仅当做修炼的工具,那就太粗浅了,只是其中哲理复杂非常,每人都有不同的理解,我也不能说尽。”
湛长风问,“那先生理解的坐忘是怎么样的?”
宣诃指着窗外,“刚刚有只鸟飞过去了,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那就让它过去吧。”
宣诃的坐忘投到现实里,就是一种心无挂碍的状态,走过的路不用去回想,闻过的花香不用去留恋,回归生命原始,让心灵长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