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第4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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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
余笙一个清尘术将又脏又湿的幼崽收拾干净,与巫非鱼说了声,带着她回到了自己处理庶务的大殿,殿中冷清,没有什么人气,唯一方长案上放着一杯清茶。几册书卷。
“小殿下既有宏志,不如跟我学学处理公务。”
幼崽淡然地望着她,“为何?”
这是幼崽半月来,第二次在她面前开口,她明显觉察到,她不太一样了。
尽管在巫非鱼描述下,她是那么动若疯兔,可眼神变了,眼神中单纯的好奇,转变成了带有思索意味的探究,她用这个眼神,注视着身边的一切。
哪怕她说“孤在捉那尾鱼”,也不是小孩的任性,更像是带着某种兴致的陈述。
余笙抑不住地好奇:这是湛长风真实的幼年吗,幼年的湛长风说话行事便是如此吗?
“不为何,你只说你要不要学。”
“学。”幼崽没有迟疑,她已经四岁了,记忆中,在这易长生失踪的第一年里,她熟读诸多大家的经典论著,揣摩着皇祖父的一举一动,她对强大的释义也不太明了,就给自己订了个小目标,超过这位神州大地上最有权势的皇帝。
她不会放过任何充实自己的机会。
余笙让她坐在一旁看自己处理公务,偶尔挑拣着一些问题讲解给她听,让人惊讶的是,她在这件事上有着难以想象的专注。
“你不会无聊吗?”
“不会,很有意思。”
余笙斟酌道,“一般人会无聊。”
“诡谲人心。各方博弈都在其中,怎会无聊,说无聊的,除非看不懂或不在意。”
“也是。”余笙抽出下一份公文,还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觉得它有意思的?”
幼崽想了想,道:“孤刚足一岁就被皇祖父带着上朝,天下大势一直摆在眼前,等孤眼能看。耳能听。口能说时,它就是孤的玩具和事业。”
“不过,你们这里的法度似乎很宽松,孤还没弄清此地规则的判断标准。”
“你会清楚的。”余笙到这时,才觉自己一直都低估了湛长风。
她们初识在青白山社学,相逢于一个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她以为自己幼小经历的坎坷长于同辈太多,大概少有人会在她那个年纪被极端的绝望痛苦洗礼,然后披上重重伪装。
那会儿,她表面上是喜静善忍的乖女,对父母师长同窗隐晦的逼迫,无可奈何又处处容忍,但作为一个从小被丢弃,差点死于豺狼口的人,怎么会天真地顺从命运安排,将选择权交给别人。
她隐藏实力,暗中培植着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也小心谨慎地在社学里经营着自己的拥趸,获得同样有才能的人的拥护,隐秘地为自己进入司天监。进入长老会议铺路。
湛长风的出现,像是一个意外,她自信。锋利,有着显于外的张狂,敛于内的通透,从容随性,不拘于时,不缚于名,不染于世。
她没有去深究过为何有人会长成这个样子,但她确实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吸引力,她在她身上看着了自己不曾拥有的自由。
余笙习惯去交好那些人品能力入得了眼的人,但唯独对湛长风,她只是远远看着,不曾主动。
可在某些不经意间,她们一次次产生交集,竟顺其自然地友好相处了下来。
她感觉某种束缚自己的东西打开了一个缺口,她开始尝试不带任何目的地循心做事。
于是有了为寻找湛长风,放弃司天监报到的她。
湛长风之于她,犹如孤海中的灯塔,她只需知道她一直在前方便可,而现在,她在了解这光亮是怎么燃起来的。
越了解这光亮是怎么燃起来的,越觉这光亮内核,是如此耀眼灼目。
很新奇。
余笙有种莫名的满足。
她翻着公文,心绪一半在回忆里,相比之下,幼崽看得认真多了,她指了指其中一行字,“这家店的兵器卖得好多,要打起来了吗?”
这份是绝密消息,记录的是荒原上一家大兵器坊的交易情况,但这种交易是机密,昼族也只查到它最近有大批货物出售。
“是可能打起来,针对的还是昼族,你害怕吗?”
“孤不怕。”
余笙含笑点头,结果她紧接着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孤又不是昼族的。”
“。。。。。。”好啊,就让它被攻陷瓜分吧!
余笙压下揍她的冲动,温声道,“你再说一遍?”
幼崽总觉她笑中透着狰狞,脑袋一耷拉,继续忍辱负重,“但昼族中有小姐姐你啊,孤会保护你的。”
余笙瞬息破功,“好了,我来给你说说荒原的局势吧。”
她秉着省得将来再说一遍的心理,无视幼崽的懵懂,把荒原发展历程和大大小小的势力都分析了一遍。
末了总结道,“景耀二公子联合梁丘。悬骨两家,携着一些跟风势力,打算对昼族进行打击,我上次击败了悬骨长老,这家目前来看,遵守承诺,没有掺和进来。”
“另外,秘境外被杀的修士,原本恐怕是要栽赃给我们,好引起众怒,让他们有一个彻底铲除昼族的理由,若成,昼族就算在山海联盟占了一席之地,也无法为自己辩驳。”
“这一计流产后,他们又陆续弄出了一些引战的事,我全都化解了。”余笙却没多少轻松,“我倒宁愿打一场,可昼族受不起。”
幼崽入了神,“为何受不起。”
“弱。”
第863章 终将开宴()
“弱!”
洞天红楼灯火迷离,齐桓负手站在栏杆后,举目而望,兵营连绵,独属于他的旗帜飘荡在视野中,他紧了紧手,可这还不够。
他天赋出众,踏入生死境后更是意气风发,助父亲平定南风大陆的大小诸侯,建立王朝。
人才。宝物。地位,还有这方洞天,无不落他手中,可他现在发觉自己是那么弱势。
他身边的人才会离他而去,他的地位取决于景耀王,他的天赋竟那么低,不知何时方可登临神通。
齐桓吐出一口气:“你问我为何要引战,这就是我的答案,弱!我太弱了,我需要自己的势力,也需要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
和老头发花白,闻言,愈显沧桑,拱手下拜,“请恕老朽有心无力。”
“你怕那花间辞?”齐桓神色深沉,“你们一个号称神机妙算,一个号称算无遗策,旗鼓相当,何需担心。”
和老心间划过一丝遗憾,他面前的景耀公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急功近利。不折手段的,他对他还有情谊在,劝道,“老朽只擅长算,仅能从旁提供帮助,花间辞却还有一个‘策’字在,她擅长做好一个完整的计划,再用预测去将它完善得天衣无缝。”
“老朽以为公子您,在数十年前就明白这点了。”和老不忍心他继续偏执下去,咬牙下了剂狠药,“我等窥天机之人,即使不奉天命,也不会触逆天命,所言所行,堂堂正正,老朽我,无法苟同您为了权势,强行将已隐世的一族,拉入厄难。”
齐桓目光冷如冰刺,不过他没有去看背后的和老,和老也只听见他用温厚落寞的声音道,“非我不放过昼族,而是必须如此。”
“昼族,占了两处地,望君山和那座城,老先生知道吗,这两地,是山海界龙脉的龙首和龙心。”
和老脸色凝滞了三息,回过味来,惊得合不拢嘴,“龙脉?!”
齐桓之声,如在幽谷中回响,“不是一般龙脉,是山海祖脉。”
“祖脉?!”
地脉是大地的经络,它聚自然气,勾连生灵之息,应造化之理,影响整一星界的运势。
其中脉象浩渺者为龙脉,北昭。南风两大陆上,已现十二条龙脉,被东临。景耀。太玄宫等一流大势力占据。
这里说的龙脉,相当于整个大地经络上的十二条重要分支。
可从来没有人找到过它的祖脉,即整副经络的源头。
山海中自古就传言,祖脉已枯竭消失。
和老一个跟风水八卦。玄机命理打交道的人,不会不知道祖脉意味着什么。
它是山海界荣衰的关键,换句话说,得它者,将得到一界运势的偏爱!
“怎么会,山海祖脉竟藏在这里?!”和老不可置信地盯着齐桓,“公子您是如何得知的?”
他不信齐桓有这个能力找到祖脉。
“我起初便疑惑北境之下为何有如此强盛的灵气脉络,还被遮掩起来,不久前得高人指点,才知究竟。”齐桓转身真切地望向和老,“祖脉事关重大,放在昼族手中只会蒙尘。”
“是,我确实太激进了,才想找由头跟昼族开战,可我别无他法,除了战争,您认为我还有别的办法让昼族离开吗?”
“数十年前,我等赢得了昼族大部分疆土,您以为,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景耀与昼族之间,仇已结。如果我对付的是无辜人,您可以斥责我,可我本就在对付我的仇人,用一点迂回的手段,理所当然。”
齐桓见和老沉默不语,妥协似地叹了口气,“也许是我考虑不周吧,可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有挑事引战了,今日我将压在心口的秘密说了出来,是信任您,您要是觉得我不对,请指出,然后教我如何去应对。”
“即使要战,也当正大光明。”和老略有松动,齐桓会对祖脉有此狂热,情有可原。
祖脉要是曝露出来,岂止是荒原要乱,全界都得乱。
“昼族,知不知道他们占据的是祖脉?”
“知不知道有何关系,知道了,他们也不敢说出来。”齐桓诚恳道,“和老,这是我最后一次发力机会了,现在我还有景耀的部分兵权,还能借着神农门,绕过父亲取得吴曲王朝的支持,一旦错过,我在修为。势力上就会越来越劣势,您忍心看到我们付出的心血烟消云散?”
“数十年前,他们几个生死境就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你觉得到了今日,能成功吗?”
和老此问着实诛心,齐桓脸都僵了,但他很快恢复如初,“以前我们遵着道义,没有过多地派遣真君出战,这次不同。”
“相信我。”
几日之后,余笙收到了一张请帖,景耀二公子宴请荒原各方,邀她赴宴。
花间辞摸到这请帖,吉凶自现,“一场鸿门宴罢了,去与不去,结果都不会变。”
“他们当真欺人太甚,不如放开手脚打个痛快。”硕狱憋得分外难受,“昼族今非昔比,未必会输。”
“就怕拔起萝卜带出泥,若引得他们身后的天君出手,又是一桩麻烦事。”余笙默了默,语中隐着一丝锋锐,“如果要动手,便需出尽全力,将他们打怕,可否做到?”
“我这里没问题。”花间辞若有似无地瞥向坐在一旁听他们谈话的幼崽,“差不多是该将他们拉出来溜溜了。”
余笙和硕狱明了她的意思,目光都投向幼崽,复杂中杂夹着一丝愧疚,愧疚中有丝莫名的兴奋。
幼崽背脊一凉,总有刁民要害孤。
硕狱收回视线,正色道,“我这里也没问题。”
余笙微笑,“好,我会带着她去赴宴。”帮这小崽子好好恢复下记忆。
幼崽听闻自己要被带去什么鸿门宴,兴致勃勃道,“孤还要带上孤的将军!”
“。。。。。。”硕狱很不是滋味,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将军喂,快把那个要将我拉扯成战神的族长还来!
余笙低头问,“你很喜欢那将军?”
“那是自然,只有如此威武的打手才配得上孤的身份。”
第864章 红楼赴宴()
将进酒接到消息,特意换了件新袍子,精神抖擞地来了,余笙止不住惊奇,斟酌后问,“你真愿意当她将军?”
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呀,小孩嘛,肯定要顺着点。”
余笙看了看半开的殿门,里面传来折磨人的琴声,她回头郑重说道,“这不是顺不顺的问题,我想有件事应该提早告诉你,她可能不是小孩,而是因为某种缘故返老还童的湛长风,记忆也停留在了幼时。”
将进酒一时失语,“你们确定了?”
“应该不会错。”余笙看他没失态,接着道,“你也了解她的性子,说一不二,哪怕这是她在幼年状态下跟你做出的赌约,所以你自己好好考虑,成与不成,最好趁着她没恢复时说清楚,免得将来你和她都为难。”
余笙留他一人在外冷静,自己进入殿内,幼崽玩琴玩得万分陶醉,一张灵宝级的古琴被她当成了凶器,聒噪的琴音伴着一道道音刃在殿中狂舞,连盆栽里的花草都恹恹地卷起了叶子。
她也不阻她,伏案将一些卷宗看了,为后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