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神通鉴-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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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湛长风考虑到朱厌是由紫薇皇气温养成灵的,有意让它修炼五行道卷。
接受龙甲神章后,她才知道能容纳龙甲神章传承的人,必须居帝王命宫,并且身具紫薇皇气。
这样的人往往万里挑一,极难遇到。虽然不知道朱厌命宫如何,但是也算有紫薇皇气的。
“不过什么!”朱厌追问。
“我想考验你一下,如果以后我回来,你能让我满意,我就带上你。”
它兴奋道,“什么考验?”
湛长风以魂念凝出半篇五行道卷,打入朱厌识海,“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修炼它,我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朱厌直摇尾巴,再三确定,“你说话算数?”
“一言九鼎。”
朱厌开心地修炼去了。
以灵的年龄算,它真的只有五六岁,单纯。直来直往。
湛长风本来打算将五行道卷暗中交给易裳,她找过黄大仙给易裳算命格,她也确实帝星在位。
但是易裳不能修炼。
黄大仙说成帝已经是莫大的功德,如何再去修道逆伦常。
那么问题只能出在紫薇皇气上了。
其实朱厌学有所成也好,一来能保护易裳,二来也不算浪费了这部法术。
湛长风默立良久,推算了一遍又一遍,所有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应该没有遗漏了。
改革,易裳是主力,当矛盾积到一定程度,零贰会把地藏散开去,将这种思想带到各个诸侯。各个百姓身边,到那时,是剜去腐肉掀起新的高潮,还是焚烧异端维持原状,就不是一人两人能做主的了。
天下,终究还是天下人做主。
至于归葬林,先前还有回音,最近不知怎么没了动静,不过那边几百年都是老样子,倒是不用担心,她将归葬林的联络方法给了易裳,必要时可以让殷民出战。
该做的都做了,湛长风拎起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郡守府,离开了衡州。
幼献帝元年七月
经纶殿
李瑁一把将李重华推到地上,“我要你何用!”
易裳否认了李重华的地位,其他诸侯难道还会承认?!
李瑁已经彻底戴上了窃国贼的帽子,摘不掉了。
李重华伏在冰冷的地上哭泣,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他敬爱的舅舅为什么这样粗暴地对他。
他是他的儿子啊,是他的外甥啊。
他是皇帝啊。
但是刚刚,李瑁差点杀了他!
李重华恐惧到了极点,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声嘶力竭地喊,“双班,双班!”
“双班!双班!”
一只鸟飞了进来,它长出了羽毛,又变成了光鲜亮丽的重明鸟。
李重华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双班,你带我走吧,我不要待在这里了。”
重明鸟梳理着羽毛,“那么愿意修道么?”
“修修修,我修!”
第44章 前往煌州()
“驾!”
一辆马车驰过官道,进入煌州主城。
煌州,又是一个被低估的地方,它地处偏远,免去了权力中心的争夺,一直以来都被忽略,但是从踏进煌州区域开始,她就感觉灵台清明了许多,对天地元力的感知愈发强劲。
它比多数地方都适合修炼。
“殿下,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来吗?”
孤老丈让她在八月半用令箭进入通天道,如今离这八月半还有一月余,一直住客栈也不方便。
湛长风让车夫有空了去找找出租的小院。
不过今晚是肯定住客栈的。
结果车夫走走停停问了几家客栈,回来禀道:“殿下,真是奇了怪了,今儿的客栈竟都满了。”
“罢了,接着往西岭去,附近应该有一座城镇能落脚。”
车夫看看天色,“行,属下赶快些,争取天黑前到驿站。”
出了城,泥路颠簸,又有晚归的乡人拉着牛车驴车,又或挑着担,一起涌上路,马车也只能跟着慢慢晃。
行了大半炷香,人终于少了,只剩寥寥,车夫一挥鞭子,“驾!”
“呸呸,吃了我一嘴土。”眉目清秀的少年嫌弃地挥了挥袖子。
一旁粉雕玉琢的女童也学着“呸呸”了两声,惹少年发笑。
“你呸什么,灰尘可都被我挡去了。”
“师兄喝水。”女童嘟着嘴,晃晃悠悠地举着水壶。
“哎,小心。”少年的心都被软化了,连忙托住她的手臂,拿走水壶。
在后面慢慢走的麻衣老者抚须笑,被少年瞪了一眼。
“师傅,咱这得走到什么时候,不说天黑不黑,小师妹可坚持不住。”
“得嘞,怪我。”
麻布老者一手将女童放在肩上,一手拉住少年,“来来来,师傅带你们走。”
老者一步十米,沿途山色连连后退,直教少年眼中异彩连连,“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学这个?”
“时候到了,自然就会。”老者哈哈大笑。
女童懵懂地抱着老者的脑袋,不知怎么突然一拍老者的脑袋,奶声奶气地喝道,“驾!”
老者的大笑戛然而止,少年抖着肩憋笑。
“你这小儿。。。”他羞恼了半天,威胁道,“你再这样,师傅就不给你糖豆了。”
“坏人。”
嘿,刚威胁一句就是坏人啦。
“你哦,才是小坏蛋。”
老者失笑,忽然他咦了声,神识扫过前边的马车,却没有停留,几步后就到了驿站。
车夫勒马,犹如鹰隼的双眸盯着拦路的人。
“这片地儿,归哥几个管,想要从这里过去,留下买路钱!”
十来大汉持械挡在路中央,恶声恶气地抢劫。
“快让车上的人下来,男的抱头蹲下,女的。。。”几个土匪眉眼一挤,露出几分污秽的神色。
沉默寡言的车夫眼神一厉,从坐垫下抽出长刀,飞身而出。
从衡州到煌州行了将近大半月,遇到的土匪流寇能以百计,这会儿被拦路,实在没值得意外的。
湛长风不太在意外面的事,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她刚刚好像在某一瞬间受到了窥视。
通天路就在西岭,难保这附近没有修士的存在。总归要小心些。
她压住纯阴骨,尽量不露气息。
外面很快没了动静,车夫回到马上,吆喝着马儿奔驰。
天愈黑,哗啦一场暴雨突然落下。
驿站小二被雨声催得发困,倚着柜台打瞌睡,这个点,客人都吃好晚膳上楼休息了,大堂里空荡荡的,也无需他看着。
“砰砰!”
“哎,来了!”
小二打了个激灵,颠颠跑去开门,“客官几位,客官先里边。。。”
外面一行人俱都骑着骏马,披着蓑衣,腰间还挂着刀剑,吓得小二还以为是土匪来了,磕巴一声才接着道:“客官吃饭还是打尖啊?”
领头一人瞪了他眼,“废话!”
“将马匹去安置了,记得喂草。”
“好嘞,”小二伸着脖子朝里喊,“掌柜,客人来了。”
“您几位先进去登记,要什么吃食尽管和掌柜说,我给您安置马匹去。”
“行行,快去。”
小二冒雨来来回回,将十来匹马牵后院马圈,又喂了草。
好不容易弄完,又听得一声马鸣。
他擦了擦额上雨水,眯眼望去,一驾马车疾驰而来。
“可还有房间!”
车夫一声喝,就叫小二抖了抖。
小二拧了自己一把,刚那几个大汉都没在怕的,怎被小小车夫唬住了,虽是这样想,但他还是赶紧上前回道,“有空的,有空的,您几位啊。”
车夫凌厉的目光扫过他,翻身下车,抽出车凳放于地上,撑开油伞,“公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小二暗道,看样子来了个富家少爷,厨房又得折腾一下了。
车帘撩起,公子露出面来,小二第一反应就是这小公子可真俊啊,一对上小公子沉冷的双眼,他又立马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反倒出了身冷汗。
车夫打伞送湛长风进了驿站,转身抛给小二一块碎银,“去将马车安置好。”
“哎,好嘞,肯定给你办好。”小二摸着碎银欢喜起来,将什么想法都抛在了一旁,殷勤地赶马车去了。
大堂里的桌椅被那十几个彪形大汉占满,气氛安静又压抑,湛长风两人进来时,这些人都直直看来,随后被车夫瞪了回去。
一人低语:“像是个练家子啊。”
“不过是个护送少爷的下人,”首领模样的人喝了口酒,“不用管。”
“两位几间房,可需吃食。热水?”
“两间房,准备好吃食。热水送到房里。”
“行,这是钥匙,我先带二位上楼。”
等掌柜离开,车夫:“公子,楼下那些人。。。”
“夜里留心点。”
“是。”
车夫退下没多久,小二送了热水和饭菜上来,“小公子您慢慢享用,今夜气寒,门窗可记得关好。”
“有劳。”
小二低头哈腰地退出去,关门前瞄了玄衣小少年,只觉这人又冷又从容,不似寻常人家出来的。
湛长风没有动饭菜,这段时间纯阴骨修得太过了,肉体隐隐承受不住纯阴骨的力量,无时无刻都不在作痛,着实没有胃口。
第45章 夜长()
湛长风调息入静,没有再吸纳纯阴气,专修起六识。
她发现法道修炼与武道有些异曲同工之妙,虽然武道是淬炼自身,挖掘身之五行元气,法道是感应自然万物,吐纳天地元气,但究其根本,都是在提高对“我”的掌握,探究身体乃至灵魂的秘密。
湛长风其实并不在意修什么,她在意的是修炼过程中揭露的东西,而让她有兴趣修下去的原因,也不是力量,而是她认为除了身体和灵魂,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在等着她。
她知道得越多,便对这个寰宇愈加谦卑。
她走得越远,便越想将这个寰宇拆开观察。
未知,永远是最迷人的东西。
现在,一把叫做“修道”的钥匙,给了她打开世界的野心。
滴答
大堂里,一滴水滚下桌沿,落入她的耳中。
她睁开眼,目光落在没有动过的饭菜上,小小驿站,竟也藏有秘密。
月上中天,驿站的灯火已经全都灭了,彷如荒郊野岭的孤坟,阴冷的寒意丝丝蔓延。
这种寒意与纯阴力带来的冷不同。
纯阴力是高规格的天地元力之一,代表纯粹的“死亡”,它的冷,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死寂。
然而驿站中的寒意,犹如毒蛇的信子,是危机和芒刺。
是鬼还是邪祟?
驿站外,箫声渐起,如泣如诉,勾勾缠缠,仿佛一根根极细的线绕在心上,勒进肉里,让人窒息。
湛长风集中心力,勉力抵消影响,她刚刚竟有一瞬手脚不受控制,想要循箫声而去的冲动。
桌凳拖动。房门开启的声音频频响起,黑暗中,这座驿站好似活了。
湛长风侧耳,听见有人下楼去了,紧接着大门被打开,混乱的脚步声齐响。
突然湛长风听到一阵稚气的呼喊,“师傅。师兄,你们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带上我?”
恩,还有人不受影响?
湛长风拿起剑出门,左右房间的门都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车夫也不在了。
但也有几个的门锁着,她推了推,是从里面插上的。这些人怎么没事?
箫声渐远,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湛长风不再逗留,快速追了上去。
今夜气寒,薄雾蒙蒙,她远远望去,就见一溜人影摇摇晃晃地朝山林深处走去。车夫就在里面。
还有一个小身影拽着旁边人的衣角,隐约在说些什么。
湛长风不了解情况,没有贸然上前,只不远不近地吊着,一边锁着箫声的来处。
箫声十分缥缈,好像从四面八方吹来,难以确定具体方向和远近。
寒气愈重,林木高大遮蔽夜空。再进去,恐怕就不是她所能把握的了。
但是依女童之行,要叫醒他们并非易事。
湛长风随手捡起几粒石子,嗖嗖破空,一行人接二连三倒下。
她等了十息,箫声并未停止,于是走了出去。
湛长风探了探车夫的脉搏,确定是昏迷之象后,一壶冰水直接冲他脸倒了下去。
“噗。。。咳咳。”车夫一个鲤鱼打挺跳远,眼神戒备,看清是湛长风,才摸了一把脸,“殿。。。公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试试将他们弄醒,不行就算了。”湛长风刚说完,手里的水壶就被扯了下,低头,三四岁的幼女正拉着水壶带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