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七十二变-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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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要吸引它的注意,未必不能用声音。
眼看蜘蛛妖的毒针已经触及飞飞头顶。
“歹!”
李长安鼓足余力一声大喝。
果然,那蜘蛛“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呸!”
李长安酝酿许久的一口唾沫,又准确命中了它的眼睛。
“哈哈!”瞧着蜘蛛妖眼中红光大炽,李长安咧嘴笑起来,暗道:“用口水还是这么用省力些。”
“来吧!道爷我赶着去投胎呢!”
他闭上眼睛,脖颈一点剧痛。
第四十三章天干物燥宜用火攻()
蛛毒入体。
李长安的意识顿时被扯入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他思维渐渐散去之际。
黑暗里突然爆出一丝绿光,这绿光猛地扩散,驱散了意识中的黑暗,但与此同时,自身也消失殆尽。
李长安顿时就陷入不尴不尬的境地,没有死,但又醒不来。
幸运的是,他的意识界中又侵入一道白光,虽然较之绿光微弱许多,却恰好打破困住李长安意识的外壳。
先是感觉到肠胃有液体流入,尔后感到嘴唇的湿润。
接下来,便可睁开眼睛,正看到薛大家笑吟吟将一个水囊收回。
再然后,耳朵逐渐听得到声音。
“道士,你怎么样?”
“道长,你还好么?”
最后,身体各部分也逐渐能够控制。
李长安转过头,却是飞飞与书生关切的眼神。
他张了张嘴,发现舌头还不甚受控制,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立刻露出疲惫的笑容,竟是齐齐晕厥在地。
李长安挣扎起身,含混着吐出两个字。
“他们?”
薛大家检查一下。
“无甚大碍。”
“蜘蛛妖?”
“在洞里睡得正死。”
李长安抬起头来,大量四周。
只见,周围聚集着大量人手,从穿着上看,有些是綦县的差役,有些是民兵,还有些却是书生家的护卫。
那王齐正扶着书生,指挥着这些人往林中,四处泼洒着一些浓稠液体。
这浓稠液体呈黑色,气味古怪刺鼻,正是古代守城利器—猛火油,或者说现代人耳熟能详的“石油”。
这边是李长安的“笨办法”——放火焚山。
李长安几个身体虚弱,呆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便下了山去,沿路上,都有人在倾倒石油。
到了山腰处,只见这里雾气消散,地上扑了一层灰烬。
无论建筑物还是妖魔都现出了原形,那些小蜘蛛妖更是在沉睡中,但此处的差役兵丁却不敢对妖怪痛下杀手,只是远远泼上猛火油。
这也无关紧要,反正等下大火焚山,一切都成飞灰。
到了山下。
游船正停靠在山脚的码头,那个船头垂头丧气被绑在一旁,一队队差役、民丁自船舱中自船舱中抬出一罐罐火油。
他们的武器解下来,随手堆放在码头上。
几个时辰过后。
差役民丁们相继从山中归来,一一点名后,带队的县尉冲几人点点头。
薛大家便立刻将火把掷在地上。
顿时,只见一条“火龙”蜿蜒而上,所过之处,大火迅速蔓延。没到半柱香的时间,云萝山上,烈焰冲天。
不知是被大火染红,还是毒素所激,李长安此刻有些亢奋,苍白发青的脸上有了几丝病态的潮红。
他此刻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便起身从船边拎起一根长枪,抬眼观察了焚天的烈焰,默不作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熊熊大火顷刻间便染透了天穹。
这云萝山久在蜘蛛妖的妖气侵淫之下,水脉断绝,草木枯死。除了那帮妖魔便再无一个活物,再加上猛火油,整座山一点就着。那些小蜘蛛妖尚在睡梦中,便被大火化作飞灰。
然而,在场中人脸上却无多少欣喜之色。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关键不在于这些小妖,而是在于
“嘶嘶!”
忽的,山上响起一股低沉却又让人心烦气闷的嘶吼。
众人齐齐抬头望去。
山顶的火焰中冒出一个庞然大物!
蜘蛛妖是在剧烈的灼烧痛楚中醒来。
平日里护佑它安全的蛛丝,此刻却成了催命的阎王!
它的蛛丝本就是易燃之物,更是被李长安等人泼上许多猛火油,大火一起,洞穴刹那间便变作融钢化铁的熔炉。
它拼命从燃烧的蛛丝中挣扎出来,已经是浑身焦黑,伤口迸裂流出妖血顷刻间便被高温蒸干,八只节肢已经废掉了大半!
然而,挣脱出洞穴并不是灾厄的结束,而仅仅是灾厄的开始。
整座山无一不备烈火包裹,正如同往日被雾网包裹一样,任何猎物在火焰这个无情的猎人手下都无所遁形!
然而,还有一线生机!
云萝山脚下便是綦江,只要及时逃出火焰,投入江中,凭借大妖怪的强横的生命力,未尝不能包住性命!
哪怕是愚昧的野兽也会本能地知道如何求生,更别论蜘蛛妖了。
它怒吼一声,照着最直接的下山路线,冲入火海。
沿途间,不闪不避,遇到障碍便一头撞开,遇到断崖便直接滚下。
纵使这样的代价是遍体鳞伤,肢节还剩两只能够活动,七只眼睛有六只被烈火毒烟撞击弄瞎,但竟真的被它冲出火场!
毫无疑问,今日若被它逃脱,綦县的百姓必会招致最凶狠的报复!
然而
在蜘蛛妖挺住一口气,终于横冲直撞逃离火场,眼前不远处,便是奔流的綦江。
前方必经之路上,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横枪而立。
正是李长安!
这蜘蛛妖乍见李长安,便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这一人一妖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且,此时蜘蛛妖若不搬开道士这块拦路石,便不能及时入水降温,然后被体内的高温活活蒸熟。而李长安也明白,此地若让蜘蛛妖逃脱,会招致怎样的恶果!
一人一妖比任何时刻都更加不死不休!
蜘蛛妖此刻爪牙尽毁,连丝囊也早已坏死。它只是驱动残肢,拖动庞大的身躯,如同倾塌的山峰,埋头向李长安撞来。
李长安不闪不避。
他双手拿起长枪,用膝盖一顶,竹制的枪杆便断作两截,李长安丢下尾部,迎头而上。
眨眼间,两者的距离便不过二三十步。
蜘蛛妖在山火照耀下投下的阴影,已经李长安吞没。
忽的,李长安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斩妖!”
顿时,断枪上便裹上一层青芒,尤其是枪头,青光浓郁得让人心悸。
人尚在奔跑中,突的,一脚向前猛踏在地,身随力转,就着这股惯性,他咬紧牙关,似乎要将这条手臂并着这跟断枪一并投出去。
枪如离弦箭。
准确命中了蜘蛛妖的脑袋,那蜘蛛妖坚硬的外壳,早已被大火烧烂。这投出枪便伴随着让人牙酸的“卡兹”声,钻进了蜘蛛妖的脑中。
蜘蛛妖冲锋之势猛地一滞,一头栽倒在地。然而,在惯性作用下,仍旧犁开大地往前滑去,直到李长安身前才将将止住。
此刻,蜘蛛妖仍旧想用烧焦的螯肢夹向李长安。
李长安冷哼一声,一脚踏在枪杆上,断枪完全没入蜘蛛妖的头颅,这食人无算的大妖魔颤抖一阵,终究完全没了声息。
也许是热血冲头,尽管因那投枪与斩妖,李长安体内已经是贼去楼空,但他仍旧觉得意气未尽。
李长安打量了这蜘蛛妖的残骸一阵,忽的,探手刺入一只毁坏的眼球里,在沸腾的血水中,抓住了烙铁样的剑柄。
无视手部神经传来的剧痛,奋力将长剑自蛛眼中拔出!
顿时,滚烫的热气与沸腾血水,一并从长剑留下的口子中喷射出来!
“老伙计。”
李长安捧剑笑道:
“好久不见了!”
李长安本以为最先找到这儿的,应该是薛大家。没料,最先过来的却是牛秀才。
从醒来伊始,李长安就没见过牛秀才的身影,还以为他不敢见人,就此潜去。
此刻,他却突然冒出来。
他一见着蜘蛛妖庞大的焦尸,脸上一直保持的木然神态顷刻间土崩瓦解。
他一下便冲了过去。
撕咬、踢打、咒骂、嚎泣。
这个平日里神态木然到似乎是个行尸走肉的男人,在大仇得报的一刻,所爆发出的行为情绪却如此激烈。
在一通发泄之后,他转身走到李长安面前。
“恩公。”
牛秀才拜服在地,双手奉上蜘蛛妖唯一完好的眼珠。
李长安接过手中,这眼珠呈多边体,上面附着的组织已被清理,拿在手中,如同一颗巨大猩红宝石。
“恩公,请借剑一用!”
李长安默不作声,把长剑递了过去。
牛秀才接过剑,便反手将剑刃探向身后,把背上横生的畸形手臂切割扯断,尔后,又将脸上多余的眼珠一一剜出。
然后,便取下手上的同心环,小心翼翼擦去方才沾染的血迹,把指环同长剑一并递了过来。
便转身迈入熊熊火场。
李长安没有说话,更没有阻拦。
只是在他泰然坐在火焰中,微笑着说些什么之后,点了点头。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长亭,古道,正是分别时节。
飞飞打马北归,书生依依不舍,道士按剑而立。
斯人渐远,书生不禁高声呼唤。
“飞飞妹子,世道艰险,如何再得闻故人消息?”
闻言,她驻马回顾,英挺的脖子昂得高高的,似在回答书生,眼睛却瞥着道士。
“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名传天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消息。”
说罢,狮子骢潇洒一甩马尾,蹄声远去。
书生痴痴望着那身影在道路尽头不见,喟然叹息:
“今日一别便不知此生是否得以再见,道长”
一转眼,李长安却也不见踪影。
在旁候了多时的王齐走上前来,手里牵着道士的大青驴。
“李道长方才便已离开,离开前,把他的驴委托给郎君呢。”
“道长也走了么?”
“驴兄啊驴兄。”
书生抚着大青驴柔顺的脊背。
“如今,便只剩下你我了。”
(王齐:那我算什么)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綦县大牢,紧闭的大门悄然打开,从里边闪出个缩头缩脑的人影。
这人披着一身囚衣,手里边拿着一盏灯笼,蒙蒙的灯光照在脸上,却是前些日子里风光无限的牛半城。
完了!什么都完了!
生意完了!田地完了!宅子完了!名声更是完了!
但好在藏在隐蔽处的钱财尚在!足以让他买通牢头,足以让他安抚心腹,足以让他更名换姓东山再起。
他快步赶向城门口。
城门下,一个孤零零的人影背对长街,提灯等待。
“快”
方要催促其打开城门,却猛地住了嘴。
靠近后,那提灯人转过身来,他才惊觉—提灯人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一个短发的年轻道士。
“牛乌?”
“啊。”
他下意思应了一声。
剑光一闪,灯笼打翻在地。
李长安在牛乌的尸身上拭去剑尖的血污。
牛秀才自尽前托付给他的,除了那一枚指环,还有仇敌牛半城的性命!
第四十四章虫巢()
与大多数单身且独居的男士一样,我也是一个不太爱收拾房间的人。
所以屋子里有了些扁平的,小小的,长着触须的,在阴暗角落蠢蠢欲动的“房客”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是不太在意的,毕竟蟑螂又不吃人。
直到某天起夜,迷迷糊糊推开房门,光着脚踏出卧室
“咔嚓。”
脚底与地板间多了些滑腻粘稠的碎屑
嗯,我决定弄死他们。
我在网上弄了些药,按照卖家的指导,在入夜之前,在房间的四角撒上些许。
第二天清晨,地板上星星点点搁置着许多死透的亦或仍在痉挛的尸体。
将他们一个个扫出来,占了小半个撮箕。
怎么会这么多?
这数量着实出乎了我的预料。
看来那句话确实没错—如果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不要担心,角落里一定还藏着成千上万只。于是,当晚我又放了一些,第二天的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第三天
事情开始巡返往复,而我有些乐此不疲。
你看这不是很像农事?头天播撒下“种子”,第二天就能得到“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