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明月-第3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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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游子远此刻的心却也已经是凉了半截了,他实在是太小看羊献容了,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落魄的‘妇’人,原本以为自己只要给她通个风报个信,时不时地示示好,再随便糊‘弄’糊‘弄’她也就可以了……
可谁能想到?
这个羊献容竟然这般心机深沉?!
不仅察言观‘色’的本事厉害,就是随便说上几句话都能够让始安王刘曜对自己起了反感,哎,看来自己也真的是太小看羊献容这个‘女’人了……
游子远现在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是脸朝下,跪伏在地上,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若是他们都能看见现在是一副哭丧着的脸,真不知道会怎么想……
尤其是那个刚吃了自己瘪的张平……
哎!自己以后该怎么弥补自己和羊献容的关系啊……
当然现在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既然始安王刘曜已经先赦免了自己的死罪,就赶紧说吧……
“是!大王!如果微臣有半句废话,一定甘愿受罚!”
“嗯,既然如此,你就说吧,我也想听听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这般……谨慎……”
“大王还记得河内王刘粲临走时问大王要了什么东西吗?!”
“自然记得,他临走时问我要走了不少的粮草,我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心痛,怎么?你要说的就是这个有问题吗?
“正是reads;!”
刘曜被游子远这么一说,好像醒悟到了什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刘粲问我要粮草的确有些奇怪,但他们也不可能想到我会为了关中百姓而去分发粮草吧?你若是说刘粲这是有心算计我,似乎有些牵强……这个如何怪得了河内王?!”
“大王宅心仁厚,盛名远播,微臣自是仰慕非常,但就是因为大王的威名日盛,兼之仁义之心天下皆知,才有可能被人算计啊!”
“嗯?”
“大王请仔细想想看事情的经过,尤其是河内王刘粲废力攻下长安后竟然连进都没有进去,城中的财帛更是拿都没拿,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全部拱手送与了大王,这份气度,大王不觉得奇怪吗?这还是那个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刘粲吗?!”
听着游子远在理的分析,刘曜也似乎陷入了一阵沉默……
刘粲的确表现得过于大度,甚至完全不像是他过去应该有的表现,他这次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这钱财他会不要?这长安的美‘女’他会不想?!这怎么可能?
不错,游子远说的没错,这次刘粲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了!难不成这次来关中这么一磨砺,还真的脱胎换骨了不成?!
游子远眼见始安王刘曜久久不语,但眼神却变得更加复杂,索‘性’提高了声音继续说道:“大王不觉得奇怪吗?河内王凭什么要留下诺大一个长安城给大王,而且是拱手相让,完全不拿走一丝一毫!大王!这可是一个完完整整的长安城啊!这可是长安城啊!”
“嗯,你继续说……”
“大王,我要是河内王刘粲,我怎么也会要几百个美‘女’带走吧?!金银财帛自然更不会少,这长安是我刘粲打下的,又凭什么要分给别人?即使要分也是分一点点,怎么可能这样平白无故地全部给了大王您?!
第六百一十七章 :相让的阴谋(二)()
始安王刘曜的脸‘色’已经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之前确实是被刘粲的这一个大礼给‘弄’得兴奋过头了,竟然连这么一点浅显的问题都没有看出来?!
竟然还真的以为是刘粲故意讨好自己,为了他刘粲以后可以得到自己帮助的一种表示而已,但现在听游子远这么一点拨,这根本就是在算计自己啊!
“游子远,你继续说下去!”
“是,大王!微臣只是按照常理来推测,毕竟也只有这样做才算合情合理吧?这将士不需要犒劳吗?将领不需要安抚吗?!而且这长安的美人可是送人的好东西,如何能完全不要?微臣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河内王刘粲这样做也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嗯……”
“再者,河内王刘粲给了我们如此大的恩惠他却偏偏只向大王要了那么一些些的粮草?他是傻子吗?!还是说他的身边全是傻子?连个出谋划策,‘精’打细算的人都没有了?这怎么可能啊?!”
“说重点!”
“大王,那时候我们的确不缺粮草,而且微臣也仔细计算过,我们给予河内王刘粲的那些粮草虽然多了些,但如果按照往年的关中流民情况,实际上对我们的影响并不大,即使涌来的流民百姓再多一些,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即使这个冬天难熬些,却也足以应付了!这也是为什么微臣没有极力阻止大王给予他们粮草的原因,可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偏要去做什么贤君,然后傻乎乎的把粮草分发给那些百姓?!”
“大王仁者爱人之心,微臣从跟随大王以来就很清楚,很明白,所以才心甘情愿供大王驱策,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尽心啊!?”
“既然如此,你刚才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大王有一颗仁者爱人之心,不忍长安和那些从关中各地仰慕大王威名而不远千里前来的流民百姓,所以才中了别人的算计!”
“刘粲他能有这个心思?!哼!危言耸听!”刘曜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但若是想让他相信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二世祖刘粲能有这份心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虽然游子远已经点到了点上,刘曜依旧不愿意承认。( 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x79小說网
游子远又如何会不知道刘曜的心思,在他刘曜看来,整个匈奴汉国之内,除了当今的汉皇刘聪之外,也只有石勒或者王弥还能算得上可堪一战的对手,而那个小辈刘粲,那是根本拍马也不及上他刘曜的废物,让他刘曜承认自己被刘粲给算计了,那真是绝无可能的!
对于始安王刘曜那种绝不承认错误的‘性’格,游子远是真的太清楚了,所以眼珠子一转,立即说道:“大王难道忘记河内王刘粲身边的刘元达了吗?!”
“刘元达?!你是说他?!”刘曜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线,这个刘元达确实不是一般的人物,当年先皇刘渊对他也是尊重有佳,如果真的是这个人给刘粲出主意,那么确实是有可能……
“大王,正是此人!这个刘元达可是汉国内少有的智谋之士,虽然没有太史令康相那样神秘不可预测,但是若仅仅只论谋略,我想整个汉国上下可能都无人能出其左右,即使是微臣也不敢说一定比他厉害啊!大王!”
张平听到这里,顿时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就油然而生,怎么这个小人这么不要脸?刘元达是什么人?他竟然敢拿他自己和刘元达比较?!真是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太让人恶心了!
要知道,刘元达那可是先皇刘渊都十分看重之人,他的策对可是连当今汉皇刘聪都非常重视,更不用说整个汉国上下都是无比敬重的一个人,他是你一个小小的晋人能够比较的吗?是你一个溜须拍马的人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不过……
就像游子远说的那样,这样的人偏偏就是刘粲的老师,那么帮他刘粲出谋划策一下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要说他有心思要算计始安王刘曜,倒还真是合情合理……
可张平虽然想到了这点,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痛,想想原本自己在河内王刘粲那边过得好好的,不要说河内王刘粲看重自己,就连刘元达也对自己十分关照,当然这也是因为自己的乌谭部实力强大的缘故,可是谁不愿意跟着最有继承皇位可能的河内王刘粲呢?!
而正当张平有些患得患失的时候,羊献容却为张平又把杯中的酒水给满上了,那眼神中更是透着一股婶婶对侄儿的温柔……
“子远,你的意思,是刘元达在算计本王吗?!他刘元达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做这样的事?!对疏不间亲这个道理他刘元达不懂吗?!他刘元达算什么东西?!以他的身份竟然敢挑拨我和河内王刘粲的关系?!可恶!可恨!”
游子远听到刘曜不再亲昵的直呼其名而是说河内王刘粲,心中顿时一喜,看起来自己的那些话,刘曜已经听进去了大半!
“大王,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刘元达算准了大王会不忍看长安和关中百姓在冬季挨饿受冻,如何会只要粮草?!”
“子远你的意思,孤不是不明白,但孤仍然不相信刘元达他能算出会有多少流民百姓会涌来长安,长安历年流民涌入的数量都没有今年这么多……”
“大王勤政爱民,熟读了微臣当年给大王所上呈的奏表,那里面详细记录了微臣熟记的历年关中冬季的情况,而这份奏表的很多内容都是过去南阳王司马模向晋国朝廷所奏报的内容。”
“是啊,南阳王司马模这个冢中枯骨,自然是只会虚报流民数量,以求中饱‘私’囊。子远,既然你我都知道这个情况,河内王刘粲和刘元达又如何会不知?!”
“大王,南阳王司马模自然会虚报数量,可是大王忘记了吗?那时候关中还算平稳,如果刘元达只以这些历年的内容做为判断依旧,又如何算计大王呢?!”
第六百一十八章:相让的阴谋(三)()
游子远的每一句话都似乎恰到好处地点中了始安王刘曜内心里原本就有的不安和烦躁,甚至连看向游子远的目光都变得狠厉了起来……
“子远……你的看法呢?!”
“大王难道忘记卢水胡的彭荡仲父子了吗?”
“你说他们两父子?!哼,他们倒是借着我们汉国的军威,捞了不少的便宜!”
“是啊,确实如此,但无论如何他们两父子如今已经占据了大半梁州,晋国的梁州刺史张光也被他们围在了城固县。(城固县位于陕西省西南部,北居秦岭南坡,南处巴山北坡,中为汉中盆地东域)”
“那又如何?!”
“大王,这些卢水胡人可没有大王的这份为民之心,所图的不过是些财货,所以……”
“你是说他们两父子会大开杀戒,迫使梁州的百姓大量向长安涌入吗?!”
耳听得始安王刘曜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游子远这才继续说道:“微臣也说不清彭荡仲父子会如何烧杀抢掠,但继续让他们在梁州肆虐的话,对我们也不利啊……”
“嗯,他们父子两现在正在围杀梁州刺史张光,杀点人,夺点补给,就地征用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因此流离失所的百姓向我长安涌来的话……”
“大王所虑极是,但这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
“这彭荡仲父子远离安定郡作战,势必不能持久……”
“你的意思,安定郡那边会有什么动静吗?”
“确实有这个担心,尤其是安定贾匹的动静实在是让人疑虑,当然这个可以先不说,微臣想说的是,如今正是正是冬初,如果他们两父子想要继续待在梁州,或者想掌控梁州,那么就很可能会来向我们索要物资和粮草……”
“哼哼!你说的没错,这些卢水胡人贪得无厌,确实有这个可能!”
“大王,如此综合下来,大王不觉得这都是陈元达早就算准了的吗?特别是大王不会放任百姓饿死而不管这点!”
“哈哈!好一个陈元达,还真是算无遗漏,竟然连孤王都被他算计了!”
“大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陈元达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公然算计大王,难道仅仅只是他自己的主意吗?”
“你是说河内王刘粲也知情?!”
“大王!这河内王刘粲必定是知情的!否则以陈元达再大胆也不敢公然如此,大王不觉得他们要走的那些粮草数量,是不是经过精心算计好之后才来问我们要的呢?!”
“嗯……看来陈元达早就安排了人来打探过我的虚实……”
“哎,都是皇室血脉,却要如此算计……”
“哼!好一个刘粲,好一个陈元达,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来了!”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
“子远,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被算计了,他们问我要粮草,如果多了则我必然起疑,若是少了我又会觉得他不够贪,反而也会因此而起疑,所以他们才会要的很多却又不动及我正常的消耗,甚至还略有盈余,如此一来,反倒是我被他们这两个阴险小人给麻痹了警觉!”
“大王明鉴,正是如此啊,这陈元达和河内王刘粲早就算计好了今年会比往年有更多的流民涌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