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铃雨夜-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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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眼睛非常冰冷，而且充满杀意。充满邪气的血红色仿佛是地狱一般，爱丽丝禁不住退了几步。
“哼。”
那个人冷哼一声，黑气重新凝聚，整个人又包裹在黑暗之中。
“你就是‘那个人’么……似乎有些东西我也看不透。”
那个人稍微歪了脑袋，爱丽丝觉得它在看自己手中的《grimoir》。
“给你个忠告。如果不想死的话，趁早离开这里。”
说完，那个人就消失了，然后出现在梅蒂馨旁边。
“梅蒂馨·梅兰克莉，我再次jǐng告你，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小心你的命。”
“哼，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取我的命。”
“你说的不错。你的确不简单，被诅咒的‘Ω’。不过，我并非是最强的，那些‘大人’远胜于我，你不可能超过他们。”
“……再说一次，我会让你死在这里。”
黑影一闪，便消失了。
“‘Ω’吗……”
爱丽丝咀嚼着这个让梅蒂馨十分愤怒的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Wr。24 Obsolet Memory（）
梅蒂馨说的没错。
crystal仿佛是暴风雨的中心一般，不断的吸引着战争。
梅蒂馨几乎都是在战斗之中度过，而幸亏来袭的敌人几乎都是普通人，偶尔有几个会魔法的也不是梅蒂馨的对手。
crystal城外，爆炸和惨叫声从来没间断过。
爱丽丝从始至终没离开过酒馆。她不想参与到战争之中，不想杀人。
奇怪的是，酒馆里依旧有来喝酒的人。他们很平常的喝着酒，顺便谈论着城外的战争，谈论梅蒂馨今天又杀了多少敌人。
爱丽丝莫名的不舒服。听到梅蒂馨杀了人，她总感觉像是自己杀的一样。
“蹬蹬……”
天色将晚，梅蒂馨带着crystal的“军队”出现在了街道上。无论再怎么强的人，还是必须得休息的。梅蒂馨在城外设下了侦查的法阵，还留了一部分人在城楼上守夜，她才敢回来稍稍休息一下。
酒馆里的人看到她，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顺便夸奖几句。
仿佛是一群看戏的观众。
爱丽丝别过头，不去看他们，以及她。
爱丽丝一直躲在酒馆里。梅蒂馨偶尔来喝酒的时候，也只是谈谈rì常的生活，从来不谈战争的事情。
尽管梅蒂馨衣服上的点点的血迹刺得爱丽丝很疼。无论再怎么笑着，爱丽丝都无法不去看那点点血迹。无论再怎么聊的高兴，那点点血迹还是无限的拉远了两个人的距离。
孤儿院那边似乎很忙，水蜜，娜兹玲和小伞都没有来过。
今天，除去守城的五十人，梅蒂馨带回来的人只有三百一十七个。比昨天整整少了四十个人。
不，不是四十个人，是四十个孩子。
而梅蒂馨的左手上，有一条血流下的痕迹，手也似乎不受控制的有点颤抖。
她仿佛一个看客，默默地看着她们在努力，在流血，而自己的脸皮却是不自觉的扬起弧度。
爱丽丝感到了孤独和恐怖。
对于自己的恐怖。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恐怖，甚至于害怕去看镜子，怕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嘴角滴着血的嗜血恶魔。
爱丽丝回了房间，深深的陷在她的床上，仿佛陷入一张无形的网。她没有挣扎，也不想挣扎，因为她似乎就是那张巨大的网中间的嗜血蜘蛛。
梅蒂馨却像一只被风吹得凌乱零落的冠蓝色樫鸟，在冰冷的玻璃上撞伤了翅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风吹向那张巨大的网，然后被一只叫做“爱丽丝”的嗜血蜘蛛一点点腐蚀，然后吃掉。
爱丽丝惊醒过来，只是一场噩梦。
窗外的阳光像是无数金色的针，刺得爱丽丝眼睛很痛。而比这更刺眼的，是站在玻璃外面的冠蓝色樫鸟，它那小小的眼睛仿佛是一个黑洞一般，空洞的眼神直穿爱丽丝心里的残忍。
爱丽丝拉上了窗帘，不敢再看。
听说“龙”离开了crystal，去了别的城镇。
“龙”的身份似乎不简单，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上层人物”。而他的离开，似乎预示着什么。
爱丽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谓的黎明，是黑暗的终点，难道不是下一个黑暗的起点？
“砰！”
城外的战争又开始了。
如果要给这战争加一个名字，叫做“城外战争”是最合适不过了。
那只是城外的战争，和所有城里人都没有关系，对吗？
爱丽丝抱住脑袋，蜷缩在床上。
她其实非常担心梅蒂馨的情况。
昨天来看，梅蒂馨已经受了伤，她甚至都无法掩饰，而酒馆里的人却是微笑的看着，仿佛是看着他们平时习惯于踩死的一只蝴蝶。
爱丽丝甚至于无法于感到寒心与残忍。
她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不是吗？
“砰砰砰砰——”
城外不断传来爆炸的声音，今天城外的戏似乎格外的热闹。
“嘭！！！！”
“啪嚓！”
突然一声极其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把爱丽丝房间里的窗子玻璃震碎了，淡黄色的窗帘散落在地上。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乌云，淡淡的雨丝飘落下来。
城外升起了浓浓的火烟，热气蒸得城里平静的世界很有些不真实。
“喝！！！”
爱丽丝能够清晰的听到梅蒂馨的怒吼声，她似乎遇到了不一般的对手。
爱丽丝想去帮她一把，但是刚一动这个念头，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曾经被她杀掉过的人。
在幽幽子那里，爱丽丝明白了生命的珍贵。因此，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想杀人。
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像幽幽子那样热爱生命，却又不得不在命运的漩涡里无力的挣扎，最后被吞噬的人呢？
“砰！！！”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然后爱丽丝听到了土石碎裂的声音。
爱丽丝抬起头，看到一个人影在空中急速倒退，然后狠狠的撞上了钟塔。
是梅蒂馨。
她似乎受了些伤，脸上很愤怒的样子。
“嘭！”
梅蒂馨身后爆起一阵强风，她怒喝一声，浑身裹着浓烈的魔力像流星一样朝着城外砸了过去。
随即，城外又是连续的爆炸声。
爱丽丝感到了一阵阵的无力，与麻木。
她开始愈发不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怎么做才不会伤害人？
她不想伤害人，但也不想被别人伤害，伤害自己重要的人。
到底要怎么做？
不经意间，爱丽丝看到了水蜜，她站在城楼下。
水蜜今天穿了一套鲜白色的水手服，格外的漂亮。
水蜜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某种奇怪的隐忍。
“嘭！！！”
梅蒂馨娇小的身影被狠狠震飞，在空中洒下一行血迹。
“砰！”
“可恶……”
她狠狠的撞在了钟塔上，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
“既然你不知好歹，就给我去死吧！！！！”
梅蒂馨似乎被激怒了，她运气浑身魔力，在自己身前凝聚起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球，飘荡的雨丝都被卷了进去，仿佛一个小型的暴风。
这时候，原本站在钟塔下的水蜜飞了起来，悬停在了梅蒂馨身后。
难道是要和梅蒂馨一起出去？
爱丽丝感到了稍稍的放心。
“哗——”
突然，雨像疯了似的变大了好几倍，仿佛是洪水一般从天上灌下来。
水蜜的眼睛突然变成了深红色，里面放出某些刺眼的光芒。
“嘭！！！！”
突然，水蜜双手一张，极其强大的魔力从她身上炸开，而几乎是一瞬间，巨大的魔力在她身后凝聚成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
这个东西，爱丽丝却是见过的。
这是，叫做锚的东西，是在船上用的。
“什么！？”
梅蒂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前的招式上，丝毫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
“所有叫做crystal的东西……全都给我消失吧！！！”
强大的魔力混杂着洪水一般的雨水，水蜜身后的“锚”包裹着冰冷刺骨的水，好像一只刚从冤魂之海深处捞出的生锈的铁锚。
“呼——”
水蜜扔出了她身后的锚，带起的风仿佛是飓风一般席卷了crystal，把树木和房屋吹倒，吹裂。
“砰！！！！”
还没等梅蒂馨有所反应，沉重的锚就狠狠砸在她的背上，火箭似的推着梅蒂馨和她身前的巨大光球朝着城墙砸去。
“轰！！”
沉重的锚推着梅蒂馨狠狠撞上了城墙。梅蒂馨凝聚了全身魔力的光球被引爆，她身后的锚也被引爆，强烈的爆炸摧枯拉朽的把crystal的城墙尽数蒸发，巨大的冲击波四散，把crystal城里面也毁得一塌糊涂，大量的房屋倒塌，甚至于爱丽丝所在的酒馆也剧烈摇晃，差点倒塌。
所有的一切，爱丽丝都无暇去注意。
因为，自梅蒂馨被突然的袭击击中的时候，她脑袋里就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而窗外，那些或许废弃的记忆，像疯了的雨水一样铺天盖地。
Wr。25 Damp Confused（）
“爱丽丝，这个世界上需要救赎的人比你想象的多。”
不久之前，爱丽丝和圣白莲曾经有这么一段对话。
“你觉得什么样的人需要救赎呢，爱丽丝？”
“救赎？我不知道。不过至少我这样的人并不需要。”
“呵呵，爱丽丝，你确实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谢谢，不过我想我不需要这样的夸奖。”
“这么说吧，往往看上去非常正常的人，是最需要救赎的。”
“非常正常的人？比如？”
“这可很多了。”
圣白莲托着下巴，把教堂里扫视了一遍，眼神却在水蜜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而爱丽丝注意到了。
“不自觉的犯下罪恶，但是自己却怎么都发现不了，只有犯下罪恶之后罪恶感缠身无法消除。这些人会在罪恶感中度rì，甚至是一生。”
圣白莲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让爱丽丝很不舒服，好像自己被完全看穿了一般。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看着爱丽丝逃似的离开，圣白莲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
现实中的crystal，水蜜的一招击碎了城墙。
如果温室中生活的生物突然不得不面对外面的残酷世界，反应会怎么样？
“我这是在做梦吗……”
“这肯定是假的，是马戏团想出来的新玩意吗？”
不少人，看着被压在墙下的尸体，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假血吗？好像真的有点咸。”
他们甚至用手蘸了一点地上横流的血来嘴里尝尝，因为他们不信马戏团的道具能如此逼真。
首先，是不信与怀疑。
“喂，梅蒂馨那小姑娘怎么搞的？”
“我们捐给孤儿院的投资被他们这么浪费了？居然让人打进来！”
“城主呢！？他是吃干饭的！？”
“军队在哪！还不赶快来保护我们！！”
“梅蒂馨那家伙在干什么！？亏我们平时那么尊敬她！”
然后，是莫名其妙的愤怒。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害怕……”
“我会死吗……不要！”
“逃吧，城主好像都逃掉了，快逃啊！！”
接下来，是无尽的恐惧。
“逃？逃得出去吗？”
“算了，等着死就好了。”
“你不逃，我逃！滚开！！”
最后，是麻木与争斗。
当一直罩着他们的笼子被打开的时候，笼里面的鸟儿却像疯了似的，开始互相争斗。
“都怪你！你怎么不去参军！”
“混蛋，你怎么不去！”
“你们这些年轻人，快去抵挡敌人啊！”
“死老头子你怎么不去！？反正你也没几年可活了！”
他们疯了似的互相厮打，因为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心中的恐惧。
酒馆里，厮打的人把酒馆毁得一塌糊涂。
飞溅的酒杯和桌椅砸的满地都是，血水混合着雨水遍地横流。
“啪嚓！”
突然，因为人们的推搡，酒馆的一根立柱倒了下来，狠狠的砸中了栓在酒馆后面的那匹和爱丽丝同名的马，那匹水蜜常赶的马，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死掉了。
而在空中疯狂虐待着crystal的水蜜，仿佛是有所感应似的偏头看了一眼。
随着立柱的倒塌，整个酒馆也随之倾斜，然后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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