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樽-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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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翠云刚刚哄好幼子睡下却感觉一阵莫名的寒意袭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抬头一看站着一个黑衣人,黑纱照面,看不出他的模样,翠云一惊陡然站起颤声问道,“你是谁?”
卓鸿远没有回答她,冷若雕像,忽然“唰”地抽出了佩剑!
金色剑柄!
金色剑鞘!
就连剑锋也是金色!
那剑锋抵在翠云的喉咙,如这漫漫冬夜一般的冰冷,石像终于开口说话,“交出龙元,饶你不死!”
“龙元?又是为了龙元!”翠云惨然一笑,淡然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翠云说着身体前倾,微微闭上了眼睛,颈部登时一道血痕慢慢渗出鲜血。
卓鸿远的手微微一颤,眼前这女子的反应大大出乎了卓鸿远的意料,一个人倘若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一人若连活下去都感觉是一种负担,那她的心里究竟有多苦?或许唯有一死才是解脱。
卓鸿远冷然收剑,隔着黑纱的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他看不出她的眼神中有什么表情,只有出奇的淡定自若和隐隐的意冷心灰。
翠云听他金剑入鞘,微微睁开了眼,凄然道,“龙元当年令他兄弟两人反目家破人亡,如今又害我夫妇颠沛流离苟且偷生,这害人的东西,阁下如若找到就请带走!”
卓鸿远看她说话的神情平淡如水,没有一丝的恐惧与狡黠,反倒是语气中透出极大的期待,他不知道翠云说的是真是假,倘若她要处心积虑藏起来,只怕这世界上没有别人可以找到。
卓鸿远更不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对龙元毫不动心的人,他看不透翠云的心,因此他决定一试。
他远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一个孩子在地上厚厚的荒草团上静静入睡,他的嘴角扬起甜甜的微笑,或许正在做一个甜蜜的美梦,或许只有在梦里才不会有人世间的杀戮与欺诈…
与此同时,翠云也看到了卓鸿远投来的目光,瞬间看透了他的内心。
“不!”翠云一声惊呼,身子扑上了草团上的幼子。
卓鸿远阴阴一笑,刚欲出手,忽听洞外一阵山崩地裂般的轰响!
卓鸿远吃了一惊,心道:“莫不是老头子与那龙展旗比试已经分出胜负?”
他不便洞中久候举步欲走,又何尝甘心空手而归,忿然朝着那翠云后背便是一掌!
翠云当即一口鲜血喷出,跟着身子倒在了草团之上人事不省。
卓鸿远刚离开山洞不久,便有一人急匆匆步入山洞,一袭白袍了然长须,却不是那蓬头垢面的龙展旗!
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适才与南宫望巅峰对决,虽然龙阳手威力刚猛,但他还是输了,他的身影在顶峰滑落坠入了万丈雪谷。
陪着他一起坠落的,还有上古龙元,那个南宫望一直企及又无法靠近的秘密!
炭火渐渐熄灭,外边的冷风趁势钻了进来,偌大的山洞犹如一个冷冷的冰窖。
除了一个昏厥的妇人和一个嗷嗷待哺的孩童,南宫望找遍了整个山洞,什么也没有。
南宫望的心随之空荡荡的,一下子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第七十章 重返洛阳()
沈倾城三人一番周折出了黑风谷;萧翎要回去找寻父兄;沈倾城也惦记洛阳的家里;外出的这些日子音信却无;三人这才就此分手。
沈倾城远在雪地里,远远看着萧翎和庞垣西去背影略显不舍,又带着一种浅浅的惆怅。。。。。。
萧翎转过身朝他笑着挥手,一袭红妆迎风招展就像洛阳城里绽放的牡丹花。
她的笑更似一缕阳光瞬间融化了这千年的积雪!
沈倾城也朝她挥了挥手,萧翎咯咯的笑犹如清脆的百灵鸟,相处不过短短数日,沈倾城发现萧翎的音容笑貌已如钉子一般牢牢占据心理挥之不去,直到萧翎庞垣二人策马远去没了踪影,他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心中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自己这是怎么了…”
沈倾城继续北行辗转数日,这日来到了洛阳地界,问过路人此地距离洛阳城也不过半日脚程当下心中轻松愉悦,离家数日却如隔数月。
见路边有一处小酒肆,大大的“酒”字旗迎风招展,南来北往的行人都会在此歇歇脚讨上一杯酒喝,沈倾城找了一处无人的位子坐下,刚要向店家讨要一碗酒水,却听东南方向一阵噪杂之声!
众人齐齐定眼观瞧,但见大路上疾奔来一群人,再细看来却是几个大汉追打着一人,那最前被追杀的一人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手持朴刀,身法利落,无奈寡不敌众只得便打边退,身后追杀他的几名大汉对使刀的汉子紧追不舍。
这些大汉清一色短装,白布裹头清带缠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钢刀,酒肆众人一见,便认出这是当地贩私盐的盐枭。
那持刀的年轻人且战且退直奔酒肆而来,身后的众盐枭紧随其后杀气腾腾!
在座的饮客当即一哄而散远远躲着观看,盐枭中一个五十余岁的汉子环顾四周的众人拱手朗声说道,“各位朋友,借个地方打扰莫怪!在下要跟这位处理一点私事,陪礼!”
这汉子说着眼光直直落在对面那使刀的年轻人身上,年轻人毫无惧色拎起酒桌上上的半碗喝剩的酒仰脖一饮而尽。
四下里几名盐枭悄然包抄过来将年轻人围在核心,那汉子“赔礼”二字刚刚出口,其余盐枭手中钢刀齐向那年轻人砍去。
为首的两个汉子手持双刀一左一右直直砍向年轻人,刀法皆是极快,一人专攻,一人则专守,反之亦如此,两人同时出击,每一招均在攻击,同时也是每一招也在守御,守得牢固严密,攻亦淋漓酣畅。
沈倾城远远看着也是暗暗心惊,心道这两人虽是盐枭出身,有这等身手也不多见!那是朴刀的年轻人一时也看不清两人的来路,连连退了五步,双刀齐至,“咔嚓”一声将一副桌子砍个稀烂!
那年轻人身形一斜刚刚躲过双刀的攻击,后背又砍来两把单刀,年轻人手中朴刀平举,单刀“哐当”砍在了刀柄之上火星四射!
那年轻人大骂一声“你奶奶的!”顺势转身抽刀横削逼退了两人,后背却挨了先前攻守二人的一刀,他当即一怔,仍是极为勇猛,背部虽中刀剧痛,却是奋力挥刀砍出,朴刀柄粗刀沉,对面的盐枭持刀急砍刚好碰到了朴刀的刀柄之上,一时拿捏不住震得单刀脱手,年轻人顺势刀尖直击,直直插入了那人的身体!
沈倾城看他的朴刀刀法却是依稀眼熟,与自家朴刀堂刀法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这年轻人刀法中还夹带着少林棍法,是故看上去又不太像。
年轻人一刀得手,掌上力道又加一分!
朴刀当即又进入那盐枭身体数寸,年轻人刀口反转,身子跃起左脚反足踢将出去,脚底正踹中那人胸膛。那盐枭胸口中了一脚大叫一声,身体当即如脱了线的风筝一般直飞出去!
沈倾城暗自皱眉,虽对这年轻人以寡敌众临危不惧丝毫不乱甚是敬佩,但这人出手未免过于毒辣,心道或许人重压之下免不了会拼了性命失了分寸也在所难免。
过来几个盐枭扶起那人; 那人晃了几下,随后软软的瘫倒,口中鲜血不住涌出。众人再一他探鼻息竟然没了气儿;这几人大怒抽刀欲上;却被那五十余岁的汉子拦住;汉子对着那年轻人大声道;“姓高的,好毒的手!我盐帮与你寒刀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屡屡与我等做对?究竟是何道理!”
那年轻人手中朴刀平举,冲着众盐枭怒道:“哼!是何道理?戚老三你是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你盐帮偷贩私盐倒也罢了,偏偏甘愿做那魔教夏大魔头的狗危害武林搜刮民脂民膏,凡武林正道人士皆不可忍!更何况在这洛阳府境内,莫不是不把我寒刀门放在眼里!”
戚老三冷道,“我盐帮跟谁近谁远,都是老子帮内自己的事,与别人有毛的关系!”
“冥顽不灵!这么说来,你盐帮早有依附魔教的狼子野心?”年轻人道。
戚老三哈哈一笑,“是又怎样?你寒刀门自以为是武林正派,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待夏大教主荣登大位,一统天地教,必然会对付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既然你戚老三口出狂言甘愿与魔教为伍,今日我高胜寒当仁不让,铲除你们这些江湖败类义不容辞!”年轻人忿然道。
沈倾城听那盐枭戚老三称这年轻人是寒刀门弟子,他也自称高胜寒,回想起本门朴刀堂中并不曾听说过有这等人物,大概是新入会的弟子,或许并不是什么显要的头目,是以沈倾城这才对他闻所未闻。
不过转念一想,心道:“他即便不是我门中兄弟,这等力挫众敌大义大勇的气概也足以让人敬重,这帮盐枭人多势众,这位姓高的门中兄弟有难于情于理我沈倾城岂能坐视不理。”
“说得好!”沈倾城称赞一声走向前去,径直提起桌上的酒坛子,在两只空碗里分别斟满了酒,举杯朝高胜寒说道:“请!”
第七十一章 同仇敌忾()
高胜寒转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向沈倾城一扫,发现眼前是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脸上略现诧色,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只听得身侧的一名盐枭粗声喝道:“小子走开,莫在此枉送了性命!”
沈倾城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自和这位兄台喝酒,碍着你什么事?”说完又斟了一杯酒,咕的一声仰脖子倒入口中,大拇指一翘说道:“好酒!”
戚老三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不识时务的年轻人,也不知这人的来头不好贸然下手,冷冷道:“小子找死,那也由不得老子手下无情!”
高胜寒哈哈一笑,抓起桌上的酒坛子,斟满了空碗一仰脖子又干了,朝沈倾
身侧的那名盐枭怒道:“这是我盐帮跟这姓高的解决一下私事,你哪来的小子来搅和什么?再不给我快滚,大伙儿把你一起斩成了肉酱!”
沈倾城道:“在下跟诸位素不相识,只是见你们数人围攻他一人,以众敌寡,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戚老三怒道:“这姓高的伤了我帮中几条人命,杀人偿命,小子你若在和这姓高的纠缠不清,爷们连你一起收拾了!”
沈倾城笑道:“好好好,只须你们单打独斗,我便坐着喝酒看热闹!”
另一名盐枭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兄弟们先将这小子宰了,再找姓高的算帐!”
这盐枭似乎忌惮高胜寒的武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不敢上前跟他动手,这才决定找他身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下手。
沈倾城冲这人笑道:“在下说过只须你们单打独斗,我便坐着喝酒看热闹两不相帮!诸位打不过这位兄台,就想拿在下出气,当真好笑!”
高胜寒举杯喝了一口酒,自斟自饮不把众人,举杯朝沈倾城低声道:“小子,你可认识我?”
沈倾城摇了摇头,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高胜寒看了他一眼,“那你为何要帮我?”
沈倾城道:“义字当头,莫问理由!”
高胜寒哈哈一笑,“你会用刀?”
沈倾城道,“偶尔耍耍!”
高胜寒又问,“你的刀呢?”
沈倾城笑道:“走的匆忙,不曾携带!”
高胜寒又是哈哈一笑,“看来酒比刀更重要!”
沈倾城笑道,“酒可以解忧,刀却只能杀人。”
高胜寒道:“你错了,有时杀人比喝酒解忧来的更快!”
只见人影一晃,高胜寒人已飞出一丈开外,瞬间围着的十余名盐枭同时出手,十几把砍刀齐齐砍去!
高胜寒半空中身形一晃,避开刀锋,长臂一挥竟夺走三名盐枭手中的兵刃,“哗啦”一声掷在桌上,搂起桌上的酒碗朝沈倾城笑道,“尽管挑来,是否称手?”
沈倾城惊叹他的出手之快,举手投足间已掳走对手三把兵刃,心道此人的刀法于我众门徒当中算不得出类拔萃,轻功和擒拿手法却是极少出其右者,我寒刀门竟然藏匿如此一位高手!
众盐枭怔然相视而看甚是忌惮,无一人再敢靠近。
沈倾城风华少年青春得意岂能让人看扁?
他心道:“我沈家数辈以刀出身,在下虽并未领悟到沈氏刀法精髓,但自谓随父习刀多年,对于这刀法也悟出一二,倘若这人果真是我门下弟子,我堂堂的少门主又岂能让他小觑?”
念此,沈倾城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把单刀,但见这刀刀刃豁亮,刀背厚重,拎在手中试了试份量,沉甸甸的感觉,沈倾城口中却叹道,“刀是好刀,只是轻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