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荣华-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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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地方上那些知府衙门,应天府衙的规制大一倍不止,府尹之下的属官数量亦是极其可观。张昌邕这个府丞除了应天府学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权力,可上至府尹,下至通判推官等等,全都知道张昌邕除了顾家这门显赫姻亲,尚有不少在朝同年位居高品,平日自然让其三分。这一天,当张昌邕点卯治事之后得了后头官廨报信就早早退席,竟无人稍有微词。
“暑袜?”张昌邕掂着手头那双看上去针线尚可的袜子,想到就是张琪在太夫人面前揭开自己苦心谋划多时的好局,更是害得樱草一家人跑了,自己不得不仓皇用了李代桃僵之计蒙混过关,他顿时恼怒地将东西劈手丢在地上,旋即沉声质问道,“她就为这点事差遣你走这一趟?”
“大小姐还差奴婢回来找她旧日的几样摆设。”晚秋一边说一边屈下了手指,“一枚田黄冻印章,一枚鸡血石印章,一座玉质摆桌围屏,一只湘妃竹筒……”
“够了,她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张昌邕面色狰狞地脱口而出,但旋即就知道自己一时失言,遂冷冷地说,“回头让人带着你去找找。可还有别的事?”
“大小姐昨天受邀去隆平侯府,她和晗姑娘与隆平侯大小姐似乎交情不错……”
晚秋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会儿,等到张昌邕追问了一番,见问不出什么太要紧的便拂袖而去,她心中松了一口大气,等到跟着出去之后便招来了张家那些下人,把章晗为张琪开出的那张详细单子给了众人,央大伙帮忙找东西。由于她大方地每人赏了一个银角子,一时间上上下下都甚是卖力,她便顺理成章地叫了从外头探头探脑的万福进来一块帮忙。
趁着人不注意,她便开口问道:“晗姑娘让你办的事情在怎样了?”
“晗姑娘要的那些衣物有着落了,十有**就锁在老爷书房的藤箱里。”万福低声说了一句,见众人忙忙碌碌,没顾得上手中抱着一个箱子出了屋子的他,他又把声音压低了三分,“还有,之前老爷的奏折,我看着似乎已经写了一大半。今早我还听到老爷嘟囔说,明日就能递上去。”
“你看到了什么内容吗?”晚秋问了一句,见万福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道是文绉绉看不懂,她想起章晗的吩咐,便又加紧问道,“那你可能把那些衣物和那份奏折都偷出来?”
看到万福一瞬间面色大变,晚秋想起自己帮章晗去做那些事情时的心惊肉跳,便只能加重了语气开口劝道:“你和我一样,又没有别的亲朋在张家,既然你之前让我给大小姐和晗姑娘带话愿意投靠,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老爷是个什么刻薄寡恩的模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吊死在这一棵树上?这些东西我今天带走,我一走你就瞅个空子便立时去赵王府找人,那边一定会收留你的,就算老爷真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难道还上赵王府去要人 ?'…'”
原本有些迟疑的万福被晚秋说得面色更加变幻不定了起来,良久,他才终于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只不过老爷虽说白天很少进书房,但就怕万一,你得掩护掩护我!”
知道成败就在此一举,晚秋当即一口应道:“好!”
午时前后,当晚秋眼看几个妈妈将一个个箱笼亦或是油纸包着的物件送上马车的时候,手却不由自主按了按胸前,心里既有兴奋也有惊惧,直到登上马车驶离了府东街,她提着多时的心方才渐渐落了下来。等到回了武宁侯府,恭谨地请楚妈妈帮忙按照册子点齐东西,又去给太夫人磕头,她好容易捱到和章晗单独相处的时候,立时把怀中那薄薄的奏折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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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鸡飞蛋打
赵王府的后门口,一身灰色衣衫的万福不安地等待在那儿。午后的日光已经很有些炽烈,再加上他心焦气燥,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后背也隐现汗迹。
东西他已经托人递进去好一会儿了,然而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久到他几乎认为章晗让晚秋送来的东西是糊弄自己的玩意,最终结果是自己被赵王府的人当做戏弄王府的刁民而抓起来。胡思乱想的他随手拿袖子擦了擦油光可鉴的下巴,眼角余光终于瞥见里头有人出来,立时一个转身快步迎了上去。
赵破军捏着那半截玉钗,见找上来的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看那卑微恭顺的表情,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书童,一时皱了皱眉。当初章晗给他的那半截玉钗让人带去给章刘氏做凭据相认,之后章刘氏回来之后,应该是又给了章晗。现如今,这东西重新现身,必然是有要紧事然而,看着这么一个陌生从来没见过的少年,不由得他不怀疑。
“你是何人 ?'…'”
“您是赵爷?”万福试探地问了一句,见赵破军微微点头,他把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地道,“赵爷,小的是章姑娘差遣来的。章姑娘让小的帮她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就让小的拿着这东西当做记认来投奔赵爷……”
“什么”
赵破军闻言大吃一惊,盯着万福看了好一会儿,遂招手示意人跟自己进来。待到沿着夹道走了许久,到了一处东西的分岔路口,他正要往自己下处那方向去,另一边路口却是一个小厮现出了身形。
“赵百户,世子爷召见。”那小厮见赵破军满脸错愕,瞅见他后头的万福更是呆若木鸡,他便又补充了一句,“世子爷还说,这位你带来的客人,一并带去见他”
书房中,当陈善昭不费多大力气,三言两语从万福的口中问明白他今天做的事情之后,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就吩咐小厮带着战战兢兢的万福找个地方安置。等人一退下,他便冲着赵破军笑道:“章姑娘做事,真的是雷厉风行。只凭五月初四这个日子就定下了这样釜底抽薪的计划,打了张昌邕一个措手不及,她还真是胆大包天。”
赵破军听陈善昭这字里行间的意思,竟是和章晗有什么默契,愕然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而陈善昭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打发了赵破军出去,随即就喃喃自语了一句。
“父王的亲笔奏折本是最好的万寿节寿礼,可这一次恐怕得由我亲自上了”
端午节在五月初五,万寿节在五月初六,五月初四这一天对于不少人来说,自然而然是个非同小可的日子。端午节这一日,皇帝会一如惯例在西苑莫愁湖主持文武大臣端阳射柳,这一耗就是大半天,间中就是看看折子也有限。至于万寿节这一天就更不用说了,光是从早上的万寿节大朝,到中午的赐宴,再到晚上的皇帝大宴后宫,不说皇帝得把政事全部放下,就连官员也得打叠精神一整天。
所以,五月初四的这一天,大多数官员都是抓紧最后的时机忙忙碌碌。相形之下,张昌邕这个应天府府丞的事务并不多,在应天府学露了个面,见了一趟晚秋,他就紧锣密鼓地见了几个早就厮见的同年,最后晚间还去赴了景宽等人的宴请。这一晚是景宽亲自在家里做的东,一时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当提到次日大家同时要呈上去的那奏折,景宽更是微微一笑。
“端阳节这一天是先头贵妃娘娘的忌辰。她去得早,又是皇后娘娘之外,最得皇上宠爱之人,如今母以子贵也是应当的。只要皇上准奏,从今往后,大伙的仕途便会稳稳当当”
张昌邕见旁人无不应诺,他却是低下头来,得意洋洋地想着自己那篇花团锦簇的文章。他是一甲探花郎,可自从那一年的殿试之后,再没有什么机会炫耀一下自己的文笔,因而,这一次的文章可谓是他殚精竭虑方才写成,誊抄的时候更是将自己那一手曾经被师长称赞为铁钩银划的本事发挥得淋漓尽致。等到散席之际,景宽亲自把他送出门时,特意嘱他明早送上奏折时,他便笑着拱了拱手。
“宏阔兄还不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就等明日端阳这大好吉日了。”
“好好,那我就等着张老弟的佳音”
张昌邕志得意满地回到官廨,却并不回寝室,径直来到了书房。发现里头黑灯瞎火,他登时眉头大皱,连叫了几声万福却不见有人答应,他一时更加恼怒了起来。总算半晌之后,有个小厮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万福人呢?”
见张昌邕满脸怒色,那小厮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回禀老爷,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废物”张昌邕怒斥了一声,随即又厉声喝道,“派人去找找到了让他跪在这院子里老爷稍稍宽纵你们几分,就纵得你们无法无天了”
“是是”
见那小厮磕了个头起身要跑,张昌邕瞧见黑漆漆的屋子,连忙又喝住了他:“先进屋点起灯来”
等到书房的灯都点上之后,张昌邕便打发走了那小厮,带着几分醉意踩了轻飘飘的步子来到了书桌前。然而,当他一如既往地随手打开桌上一个雕漆红木匣子,伸手往里头一掏时,面色却为之一变,紧跟着便低头朝匣子里望去。见内中竟是空空如也,不可置信的他又看了两眼,甚至还揉了揉眼睛,随即才慌忙到一旁拿了灯台下来照着。待确认内中自己花了众多功夫遣词造句,随即又仔仔细细誊抄的那份奏折果真不见了踪影,他一时竟重重跌坐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
拿着灯台的他在那儿枯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他捏得有些倾斜的灯台上,那蜜烛的烛泪突然有一滴滚落在他的手上,烫得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回过了神。此时此刻,他立时撂下了烛台,重新在书架上翻翻找找了好一阵,最终确认自己并没有记错了地方,那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阴沉。恰逢这时,外头又传来了先头那小厮惊惧的声音。
“老爷,四处都找遍了,不见万福的踪影”
是那小子,肯定是那跟了他好几年的小子偷了他写的那道奏折可是,他又为什么要偷……
张昌邕突然反身快步走到了自己平日在书房日常小憩的那张竹榻边上,伸手要去打开那个樟木箱,可随即注意到上头那把被撬开的锁。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些预感,可此时仍是陡然色变,一把掀开了箱盖,入目的景象顿时让他呆若木鸡。仿佛是遭了劫掠一般,里头一样东西也没有,不论章晗的那些衣物荷包也罢,他自己的一些文章笔墨也罢,干干净净一样不留
“畜生,狗东西,这个背主的狗奴才”
他一连骂了好几声,到最后更是一时气苦,竟将这空空如也的樟木箱一把挪开,任由其重重一声砸在了地上,随即便坐在那儿直喘粗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抬起头来狠狠朝门外看去。
“来人,来人”
那暴怒的吼声须臾便引来了人。这一次,却不是先头那小厮,而是管家。他一进屋见到这满地狼藉的样子,再想到那小厮禀告自己万福不见了的事,他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随即深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张昌邕那暴怒的脸色。
然而,张昌邕恶狠狠地盯着管家看了许久,到了嘴边的满城找人海捕文书等等字眼最终还是吞了回去。樱草一家人的突然失踪已经让他够被动了,好容易才找到几具尸体暂且蒙混过关,这一回要是再大张旗鼓去找一个万福,那传言出去他张家的门风就全完了而且,他难道还能说万福偷了他精心炮制的那道奏折?
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才对那管家道:“没你的事了,出去”
张昌邕刚刚那样子分明是怒不可遏,此时却突然撂下这样的话,管家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张昌邕是说反话,不禁抬起头道:“老爷……”
“滚出去”
随着那管家仓皇而走,张昌邕忍不住又把眼前能够得着的东西乒乒乓乓又砸了一地,待到心头愤怒在这一地破碎声中消减了几分,他才终于渐渐回复了过来。颓然坐在竹榻上,想起今夜景宽的话,他一推竹榻想要站起身来到书桌旁再将那奏折写出来,可才站起身,他却觉得脑袋晕乎乎的不听使唤,顿时明白是晚上酒喝多了。
他忍不住又咒骂了那个背主的万福,可不多时,他就想起了今天晚秋来送的那双袜子,还有替张琪索要的众多的东西。白天只觉得恼怒,可此时此刻细细想来,他却不由自主把这先后两件事扯上了关系,一想到自己的奏折兴许是到了武宁侯府,他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太夫人那个老婆子不是寻常人,事情既然已经泄露,那奏折他就不能再写了对,明天装病,他明天一定要装病
第一百二十二章 龙子凤孙,谁得满堂彩
五月初五端阳节乃是一年一度少有的正节,打从数日之前,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小民百姓,一时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