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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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止了碧若,伸手将如烟扶起,说:“如烟,你和如雨从小跟我在一起,我进宫时明知是火坑你们也那么义无反顾的跟了我,这些日子受伤吃苦,如雨更是为我连命都送在了这里,是我对不起你们,就算拿我的命来偿,也是还不起的,如烟,你是跟了我进来的,如今我这样了,若不是有人在你背后撑着,你也必不能活过了这个坎,你既然这样做了,她也不能留了你等你反悔,若你真想跟我进了那个冷宫,就走吧。”
碧若伸手拦了说:“主子,您心好奴婢知道,可是留着这样一个祸根在跟前,我们在冷宫里的日子还能过下去么?您就不妨着点她来更狠的?”
我不再争辩,抬头说:“王公公,让您见笑了,走吧,时候也晚了。”
王明不说话,自带了我们往前走,碧若见我这样,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狠狠的盯着如烟不肯放开。
到望尘宫的时候日头已经下了山,只留下了些许的红色照着宫里的冷清,望尘宫的宫墙却不是红色的,一径的青色高墙伸开,将这外面的绝色山水隔绝了不见,留了一院子的人独看四方天,直到颜色褪尽,一方小轿悄然送出,了结了这世间的是是非非。
一个主事的姑姑接了王明,王明也只是交代了几句,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那姑姑刁了眼神看我,口气甚是冷清:“都贬到冷宫了还带着这么多伺候的,还以为来冷宫享福呢?”
我暗暗叹口气,这世间的冷暖从来都是分明的,何况是这宫里,哪会有平静的地方,凑上笑容说:“这些人都是自愿来的,我也是没法子,麻烦的地方就请姑姑多担待着个。”说着递给碧若一个眼神,碧若立即拿了一块银锭递了过去。
姑姑立即接过收了,换上笑容说:“既是自愿的,倒也无妨,多些人干活我也是高兴,小红,带他们到分到的屋里去。”
自有一个瘦弱的宫女带了我们去分到的屋里。望尘宫不必别处,只是一个极大的院子,里面的人也不是很多,宫里被送到这里来的嫔妃们大多活不长久,故里面就多了许多奇怪的东西,传到外头越加将这望尘宫说的恐怖。
我们被送到了两间朝西的屋子,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夏天里甚是潮湿闷热,估计冬日里应该是寒冷多风才是,此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小红冷清着脸说:“姑姑说了,着你们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开始分派工作。”
碧若忙又递了银子过去,讨好的笑说:“妹妹今日才到,许多规矩还不清楚,姐姐可否指教一二,也省的我们出了差错误了事情。”
小红伸手接过银子,终于懒散开口说:“这望尘宫没什么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每个人都要干活才有饭吃,不干活的管她是主子娘娘,一品二品,都是不给饭吃的。”
我低头笑了,这里倒是公平,很有那时吃大锅饭记工分的架势,只听碧若又说:“那平日里我们都干些什么活?”
小红已是不耐烦了,说:“什么活都有,反正明天就分派了,到时候就知道了。”说着就往外边走边说:“明天到大厅里集合。”。碧若也就不再问了,先扶了我坐了,再回头开始收拾东西,如烟想插手,总是被碧若抢了走,我笑了说:“如烟,过来,帮我梳头宽衣吧。”本这些事情此时应该是我自己做的,此时为了解如烟的窘迫,只好这样了。
如烟忙趋了过来,被碧若一把又推了出去,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我慌忙站起说:“碧若,都这个时候了,还赌什么气呢,你道如烟真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么?枉你同如烟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是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么?”
平日碧若是不会跟我顶嘴的,此时却真是恨到了极处,冲口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主子如今这样都是她害的,奴婢看不得她在跟前呆着。”
如烟坐在地上垂泪,却咬了唇不肯争辩,我过去将她扶起,说:“如烟,我知道就算要了你的性命,你若是知道主子今日会这样,必不肯做当日之事的,对么?”
如烟死死咬了嘴唇,只是摇头,我叹口气,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了,说:“是为了心焱么?皇后同你说了什么?说她可以救心焱?”
如烟哇的一声大哭,抽噎着说不出话来,碧若恨恨的说:“此时哭有什么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烟哭了一会才稍微止了,哽咽着说:“皇后,奴婢求主子舅舅心焱少爷,可是主子不肯答应,皇后说只要给主子焚了依兰依兰,同皇上的龙涎相混合,就会让皇上,让皇上情迷,此时奴婢再求什么,皇上都会答应的,那天皇后说皇上会传召主子到青安湖边,所以,奴婢故意弄破了衣服让碧若姑姑去补,主子才带了奴婢去,但是奴婢发现亭中却是宁王,以为事情有变,加之心中不宁,所以请了命回来,谁知,谁知皇后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如此拙劣的计谋,也只有如烟会相信,因为季心焱,皇后就算是要如烟去死,如烟也会做的,更何况只是这些许小事呢。碧若听到这里,快步走向了打开的衣服包,拿起一件衣服凑近闻了,缓缓放下,半响不说话。
我奇道:“怎么?”
碧若回头看我,说:“主子,如烟给您焚的依兰依兰不同与别处,这香里加了几味药,是乳香和青木香,想来宁王身上的香定是月夜流香,应该也参了藿香与紫稍花,这依兰依兰独用香味良久,是香中上品,但是绝不能与月夜流香相混,更何况,里面还混了这些药物。”
我轻叹一口气,原来如此,我原就觉得宁王与平常不一样,就连我,也觉得心里慌得难受,似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一样,原来是中了药啊,皇后的计谋好深,原可以这么不着痕迹的让我中了圈套。如今如烟想明白了跟了来,若是还在宫里头,迟早过不了今年才是。
伸手扶起如烟,我笑了说:“碧若,如今都成这个样子了,如烟也不是故意的,你若是还这样,不是让我心里不痛快么?平日里如烟是怎样的人你也是明白的,谁都会犯错误,何必死死不放呢?”
碧若止了不肯回答,眼神淡了下去,许久才转身收拾东西,说:“快收拾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冷宫里的第一天如此过了,屋里甚是潮湿闷热,碧若如烟都累了,还自翻滚着睡不着,我只张着眼睛看窗外,四方的天上挂满了星星,不比现代的霓虹灯闪耀下乌黑的天空,银河横亘在屋顶上,清晰分明,湛蓝的颜色中隐隐透出了水嫩的感觉。眼泪静静的滑过眼角,将软枕一点点浸湿,我咬了嘴唇,不让一丝声音溢出,抓紧了被褥,不肯动弹一下,夜,漫漫流过。
碧若醒来的很早,平日里这也是他该上早朝的时候了,外面一片漆黑,黎明前的黑暗,原是最浓的。不待她们来伺候,我自穿好了衣服,见碧若想上前来,笑了说:“各自忙吧,我自己能行。”因为眼睛红肿着,扑了好些粉子才出门。
偶尔能听到草丛里几声虫叫,游廊小路上不见灯光,整个望尘宫似死了般沉寂,走了许久才到了大厅,然人并没有相像中的多,衣服也都是一样的,看不出什么身份来,在这里,又还有什么身份可言呢?我们来的并不算早,掌事的那个姑姑已经开始说话了,见我领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冷哼了说:“梅妃娘娘可真有福气,连到了冷宫里都是此等风光。”
我自是不能硬了,只站到了一边等着,抬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碧若在我耳边低呼:“韵嫔!”
我才想起来,韵嫔因为我被打入了冷宫,没想到如今能在这里重新遇上了,这下我想息事宁人都不行了,注定了来了望尘宫也一样的不能清净。
只见韵嫔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我,分辨不出什么颜色来,明明是夏天,我却突然觉得冷了起来。
我被分到的工作是洗马桶,此时我正死死的抓着碧若,她气不过,非要去找管事姑姑理论,我只是苦笑的劝道:“没用的,你此时找过去正中了她们的下怀,指不定弄出什么来,算了吧。”
碧若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我放开她,伸手拿起了马桶刷,以前倒是洗过厕所,这马桶,我还是第一次洗,见碧若要来抢,摇头说:“你去忙吧,别的又被她们呵斥,还没有饭吃。”
碧若咬咬牙,转身走了。
然而中午我毕竟没有吃上饭,管事姑姑,这里的人都叫她李姑姑,说我刷的马桶不干净,中午愣是不许我吃饭,着我仔细的重新刷一遍。我自是知道她是在挑刺儿,也懒得计较这些个东西,只是肚子实在是饿了,有气无力的又刷起来,心想,总不至于将我饿死吧。
晚上终于还是吃上饭了,是碧若带给我的,漆黑的屋子里我躲在床上啃着硬邦邦的馒头,今夜连星光都是没有,死寂的冷宫里只听我噎的直喘气的声音,连悲伤的力气,都费尽了。
这里的折磨不似宫里,冷言碎语在这里是没有用的,有的,是活生生的肉体上的折磨,这样也好,将我所有的力气精神都抢了去,由不得我再伤心。碧若如烟赵德李全每天都是干不完的活,而我,自是她们仇恨的对象,不能见我有片刻的休息。如烟不解的说:“除了韵嫔,主子也没跟他们有什么仇啊,怎么就不能容了我们?”
我笑了不说,碧若叹了口气,说:“这里的人都是皇上废了不要的,甚至从来都不知道皇上长什么样子就被送到了这里,主子原来是那么受宠的娘娘,她们又岂有不仇恨的理。”
人,本来就是奇怪的动物,见到比自己差的总是很高兴,这时要施舍点怜悯她们自是愿意,若是见到比自己好的,心里总是会有仇恨,若是这个比自己好的有一天站在自己面前任自己践踏,哪有不踩上几脚的道理?
然而任我如何忍气吞声,不愿惹事,这满宫里的人都把她们这多年的怨气撒到了我的头上。这天李嬷嬷好心的跟我说:“今天不用去挑水了,我屋子乱了,今天你就打扫我屋子和院子里的落叶就好了。”
如烟碧若长嘘了口气笑了,我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无事献殷勤,哪能有好事?这屋子,恐怕不是那么好进得,然我能找什么借口说不进么?不能,只好认命的答了:“是,李嬷嬷。”
李嬷嬷的屋子倒没比我们的大了去,只是装饰的好些,也是坐南朝北的好方位,冬暖夏凉的地方,因为每天都有人来打扫,这里整齐的很,我只乱抹了抹,等着后续故事的发生,然半天也没见人再进来,终于明白,估计是要载个偷东西的罪名给我了。
既然想明白了,心里就开阔多了,也不再累了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了,盯着院里人走动,许是见我这么久了也不出来着急,李嬷嬷慢悠悠的进了院门,我忙站起来走了出去,笑了说:“李嬷嬷,屋子打扫好了,您看行不?”顺势将她请了进去,送到上座,又斟了茶端给她。
虽说我是归她管着,然我毕竟是没有去封号的妃子,就算到了冷宫里头那也是妃子,地位比她那是高了不少,平日里她让我干活什么的那是冷宫里的规矩,然我给她让座斟茶却是例外之事了,李嬷嬷很是受用。
我谄媚的笑了说:“您看您这屋里这么多名贵的东西,我粗手粗脚的这打坏了可陪不起,这一早上把我给折腾坏了,您看看,可缺了什么丢了什么,这若是我到了外头才发现丢了什么贵重物品,我可有嘴说不清了。”
李嬷嬷这才从自得中醒过来,放了茶杯大声说:“这么说我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我接口道:“这我可不敢,李嬷嬷是什么样的人啊,跟我又无冤无仇的,犯得着故意冤枉我么?倒是那些个爱说嘴的底下的人,指不定就在您耳朵边嚼舌头什么的,到时候嬷嬷想帮我也是不成,传到外头去还道李嬷嬷看不得新进来的,平白安了罪名给我。”
李嬷嬷一口气咽了回去,我这明里暗里都是捧着她,她一时倒是反应不过来,不知这戏该怎么唱下去了。半天她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四周,说:“你说得也对,没得到时候坏人都被我给落了,倒便宜了那些个嚼舌头的人。我看了,没丢什么,你走吧。”
我还是谄媚的笑了说:“还是嬷嬷体贴人,要我说怎么这望尘宫里上上下下都服服帖帖的呢。那我就去打扫院子了,嬷嬷喝着茶?”
李嬷嬷很矜持的点了头说:“去吧。”那架势直逼皇太后她老人家啊。
背转身子,外面阳光明晃晃的刺了进来,刺透了我的眼睛,生生逼出了冰凉的湿意。原来为了活着,我也可以如此下作,如此的曲颜媚膝。拿起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