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遗祸-第1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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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诚思表示心累。
卢氏沉默着让凑过来的侍女给脖子上上了药。又去抹了一把脸。大抵已经暴露了一些的关系,等她走回主位坐下的时候,证实了水馨的猜想——卸掉妆容的她是个端庄,气质甚至可以说温婉的女性。
阴沉暴躁什么的,都是伪装。
至于她为什么要那么伪装……那佛力通道无疑就是最好的原因。
“以前就知道你蠢,现在发现你比我想得还蠢。”
让两个姓林的再次进门,控制了禁制威力的卢氏看着趴在地上的于氏道。
虽然是斥责,脸上却很平静,语气也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任何痛恨之类的情绪,“让我猜猜,新苑的病,还有陈氏的死,该不会都和你有关吧?发现你偷情了?”
于氏趴在地上,并不言语。
这是某种程度的默认。
张新苑是于氏养着的,虽然像是养猫养狗一般,终归比较亲近,容易发现秘密。
而陈氏么……
这年头,出现一两个胆大包天想要取代有婚契的主母的小妾也并不奇怪。哪怕主母完全不管事。可那个位置本身,就代表着漫长的寿元和恒久的青春!心中要存了心思,发现些许蛛丝马迹也是完全可能的。
“就你和老大的关系,你要养上两个面首,我也不怪你。”卢氏说出了让一众人等都觉得惊悚的话——包括杨氏,甚至也包括于氏。
于氏猛然抬眼瞪着卢氏,语气虚弱而凶狠,“你才养面首!”
“那人又不能用婚契来养你,你又没本事离了婚契而自立。人要有自知之明——”卢氏端庄和蔼的道,“借一个养自己的男人的势来找另一个养不起自己的男人,这不是养面首,你告诉我该怎么形容?”
于氏立刻抗辩,或者破罐子破摔,“我们是两心相悦!”
“因为他心悦你,所以给你龙息香这种东西,而不是什么不起眼的毒药,来除掉陈氏?”卢氏立刻跟上。
于氏面露惊恐,却无法回答了。
于氏想要除掉一个妾室,哪怕是手段粗疏一点,只要用的是不那么难到手的普通毒药去毒死人,被张清河及其他人发现了,也多半不会做什么。毕竟她是有婚契的正室,却被冷落太久。
但龙息香……要真和她有关,这就太超常了。
于氏自己都是知道这点的。
水馨“噗嗤”一声笑出声。
卢氏比她一开始想得有趣多了。果然活得久了……不豁达就扭曲?
然后,卢氏自己说自己从来不想死……所以才修佛么?她也没有修仙资质,而修佛是唯一完全不用修仙资质,起点低又和儒门一脉相承的。若能修炼到一定境界,那么即使是解开婚契也无所谓了。
忽地,水馨又愣了下,插口问道,“杨夫人,这位于夫人住的院子,就是刚才我们路过的地方吗?”
三观碎裂的杨氏本能的点了点头。
——从她进门起,卢氏的脾气就不算好,近年来只能说更加阴沉暴躁。
这样的卢氏她从没见过!
感觉是换了芯子!!
水馨却立刻退出大门,灵茶树的虚影,再次在她的身后出现。
于氏看着这株灵茶树的虚影,也露出惊诧之色。
还在门内的林诚思连忙解释,“我这族妹,呃,找东西是一把好手?之前就是被请来找东西的。她可能担心于夫人那边,还藏着一些其他东西……之前因为各种原因,也没仔细找……”
林诚思觉得自己要圆不过去了。
这次可没有张煜的邀请!
这和直接闯进人家家中搜查有什么区别啊喂!
但想想看,林诚思就刚好能在这种时候撞过来,又恰好撞到水馨找东西帮忙……林水馨虽然爱好作死,但从来不会毫无缘由的作死。所以林诚思继续硬着头皮帮忙。
“非常奇妙的能力。”卢氏沉吟片刻道。
再等了片刻又道,“看来这孩子已经早早知道了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这很好。”
杨氏勉强整合了自己被两个婆婆撕碎的三观,“夫人,要禀告家主么?”
卢氏摆摆手,“她在找东西,我都能察觉到,何况是他。要是想反对,对他也就是挥挥手的事情罢了。”
卢氏的语气十分冷漠。
谈起张煜,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但同时又特别的头脑清晰,条理分明——杨氏再次回忆了一下之前被人随便激了一下就提升了禁制等级的卢氏,哪怕那就是小半天前的事,依然很难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再想想张煜毫不意外的样子——所以大儒果然也很久没有真正注意过自己的妻子了吧?
脑袋一团浆糊的冒出的一个恐怖的念头来——
于氏不在乎张清河了,是因为她有了另外的恋人(哪怕是中计她至少乐在其中),不仅仅是和张清河闹累了。
卢氏呢?
杨氏到底没恢复正常,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卢氏看了出来,平生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自己的孙媳妇道,“最多二十年,你一定会明白。”
明明声音温和。
杨氏却只觉得不寒而栗。
。
1513 尚在暗处的()
水馨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震惊之色。
刚才她先被林枫言吸引了注意力,混沌灵木的虚影也是“擅做主张”。她在那之后,匆匆忙忙的按照之前的寻找方向找到了应邀来找的东西,对张宅的“探索程度”,却是远远不如叶宅了。
这会儿她也没有放肆的去搜索整个叶宅剩余植物附近的东西。
又不是说张煜感应不到。
把注意力放在了于氏的院子里,已经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的一些动作有关,有些进程被打乱了,水馨能感觉到一种邪恶的气息,在于氏院落里的植物那渗入地下的根系之间苏醒。
她应该说“来得特别及时”,因为那气息刚刚出现,于氏园子里,那些布置得高低错落,地下根系也是纵横交错的植物,就迅速开始枯萎,毫无反抗之力!
对于外界的变化,植物总是比动物还要更加敏感。只是很多时候……应该说绝大部分时候,这种敏感都不可能转化为警示。
即使是于氏园子里的植物全部死光了,有这些植物死气的遮掩,那苏醒的东西倘若不立刻兴风作浪,只怕都能隐藏一段时间。
不过,要么怎么说干坏事的人运气总是不会太好呢?
即使以前可以好,碰到了天眷者的直觉也必须得跪。
水馨没有林枫言那种契合剑意带来的直觉,但她对天眷本身的掌控是超过林枫言了。任何一件事,能主动调整概率的话,总是会容易很多。
而水馨从来没有尝试过“调低撞事概率”这种事。
现在混沌灵木幼苗的投影还能进行第二次投影了。哪怕它的灵智不那么完整,但它的本体或者说母体在经历什么,幼苗是本能的清楚的。
水馨才刚刚为“大儒宅院居然能隐藏感觉那么糟糕的东西”这种事震惊的时候,混沌灵木的幼苗投影就先炸了。
炸得比之前还要淬不及防。
张清河那边虽然带走了张新苑,但就和之前水馨等人的猜测一样,感觉是张新浣下手,还没查到于氏得头上,于氏偷情这码事呢,也顶多就是两三个心腹知道。
下仆们就算是打听了一二消息,也并不多慌,整个园子还是相对平静的。
顶多就有那么一两人,对环境的变化有了“是不是浇水浇少了”这样的感想,整个园子,甚至是更外面的植物,都在同一时间,直接化作飞灰,让整个园子笼罩在了黑灰色的雾气中。
也几乎是在同时,于氏卧房的下方,地底开始震动起来。
照理说也有低阶法器强度的建筑,在这震动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开始崩塌。有那么两个正在屋子里躲懒的侍女,因为没能来得及反应过来,起身略慢了一些,就直接被崩塌的建筑压在了下面,真如同被法器击中,瞬间就没了声息。
就是之前灵兽暴动,张新浣“变身”,也远没有在这里引发那么大的动静。
一时间,院子里面被波及,却还没有特别大危险的下仆们竟然有些懵——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他们的“镇定”,也顶多就维持到这时候了。
当房屋几乎崩塌完毕,地下传来了一声嘶吼,那嘶吼怨毒已极,光是听见,就吓得那些下仆们拔腿就跑,或者直接瘫软在地!
这样的动静,当然不可能瞒过张煜。
在嘶吼声响起的同时,和卢氏正堂里类似的印章的虚影,就出现在了于氏院落的上空,带着万钧的镇压之力,往地下压去。
可惜,这镇压之力却似乎失去了效果。
一个身影,顶着那足以镇压文胆的压力,从地下破土而出!
随着一声轻咦,本来就在主宅内的张煜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个院落的上空,看到一根尚在活动的藤条,同样不怕印章的镇压之力,依然追着那破土而出的,身形在球形和多手多脚或多脑袋的人体之间变换的东西打的时候,张煜的眼角抽了抽。
不过,张煜还是没说什么。
一伸手,他的袍袖就化作了一个巨大的袋子,迎着那身影逃窜的方向,一下子就将这身影裹了进去。
然而,裹进去之后,张煜的袖子里,分明出现了几分挣扎。
让大儒再次诧异的扬了扬眉,但眉眼之间,却很快染上了几分怒色!
目光再一扫,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藤条“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生机全无。
张煜转头就落到了卢氏的院子里。
只见林氏的小姑娘一脸悲催的看着她,“我想说又暴走了,您信么?好像那些东西是我这资质的天敌……”
被人两次一言不合的在自家的宅地里大打出手,张煜要说觉得高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他能感觉到,“暴走”是真的。这姑娘才得到修仙资质有多久?根本就来不及研究明白。何况,确实是两次都帮了忙!真正帮到了忙的那种。前一次不说,现在他袖子里的东西,如果不是她提前发现,闹出大动静来,等到他去镇压,死亡人数绝不止那么一两个。
“罢了。”张煜神情复杂的道,“我自家家宅不整,你帮了忙,我能怨你不成?”
水馨眨眨眼。
身为剑心对自身的敏感,同样让她确认,张煜说的是真心话。他并没有对她产生恶意——杀人灭口是不可能了,报复心似乎也真的没有。
果然到了这个地步,基础的心胸还是会有的。
而张煜的目光越过水馨之后,走进大堂的他,目光依次从于氏和卢氏的身上划过。
于氏挟持了卢氏之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里。
得说这两者都令他震惊。
她们是凡人,能活到现在都仰赖于婚契。
她们安守内宅,不管怎样至少没有插手政务。甚至连主宅内务都已经放手了。
所以,不管是自己的夫人还是媳妇,他都忽略了很久。
正妻卢氏,他知道她在一百多岁之后,脾气就开始变得相当暴躁,一度想要解开婚契,自然死亡。
不过那时候她的娘家还需要她帮扶,她终究没那么做。后来娘家也疏远了,她将自己关在自己的院子里,脾气越发糟糕。
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阴沉暴躁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但现在想想,她对“大儒夫人”这个身份的兴趣都会消失,愤怒不持久,其实也算是正常的。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以前忽略了也就算了,现在注意到了,仔细感知一下,也就明白了。
从他的妻子到媳妇,他是都小看了她们。
沉吟了片刻的张煜道,“夫人,于氏的事情,继续交由你来审问如何?”
张煜想起了遥远的过去,刚嫁过来不久的,卢氏的模样。
卢氏心知自己不会是最终的审问者,也不可能单独审问。当下也不说可否,只反问了一句,“刚才是什么?”
张煜顿了顿,并没有因为下人和外人在场而做隐瞒,“张氏旁支甚至是嫡支子弟,本嫡支子弟害死之后,残留下来的怨气。”
不只是这么简单的怨气,但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确实是这个。
这怨气的来源保证了不会被主宅的禁制轻易发现。
一旦开始第二步,只怕也会有受到牵引,有更糟糕的变化。毕竟可以想见,应该是被杀之人,一部分被炼制成了丹药,怨气之类,却被用作他途——两者之间,必然还存在一定关联!
张煜已经再次给自己的几个同僚发了信息,让他们仔细搜索自己的宅院——总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