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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缺月梧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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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老有啥吩咐?”

“周围有卖书的书店没有?”王天逸问。

“怎麽,天逸要考秀才?”赵乾捷咬著鸡腿问。

“不是,旅途寂寞,我想买本《三国》什麽的来看。”

“天逸算有学问的,不像我吃饱了就睡,认识几个字就很知足了。”张川秀笑著说。

“客官,您看,出了酒店的门,往东走三个街口,那里常年聚著一些卖书卖画的小摊子。现在是中午,您老最好赶快,冬天天短,再多一两个时辰他们可能就收摊回家了。”

“好,谢谢你。这是给你的”王天逸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正在感谢,隔壁桌独坐的那个客人喊道:“小二,结帐。”

店小二马上转身过去。

“你们跟我去遛遛吗?”王天逸问道。

“我不去了,我要洗个澡,好好睡到明天早晨。”张川秀一脸沈醉的样子。

“我和张师兄一样,天逸你……”赵乾捷话还没说完,就被隔壁桌的咆哮打断了。

“概不赊帐?放屁。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惹恼老子,老子把你狗腿打断!”隔壁那位长得尖嘴猴腮,穿一件海蓝的丝绸长袍,身体瘦的像个麻干,但是却一脸的凶相。店小二还在分辩,“啪”一巴掌把店小二打到地上。

“哎哟,徐爷别生气,这个小孩是刚来的,他不认得您。”胖胖的老板赶紧跑过来,搓著手陪笑。

“没长眼的东西!”这个瘦子突然从桌上抄起了酒壶,一下子砸在正从地下爬起来的店小二的脸上,顿时店小二满脸开花,血流满面。

“住手!”赵乾捷忍不住了,站起来指著他说。

“你算什麽东西?也来管大爷的事情?”显然瘦子的怒气完全转到赵乾捷这边来了。

“是啊,你也太过分了。”张川秀和王天逸都站起来了。

“各位、各位,您都坐下,这事和你们无关。”反而是老板赶紧过来劝他们三个。

“知道我是谁,我是鹿邑城徐老爷家的帐房先生!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这个瘦子面对三个腰悬长剑的青年人毫无惧色。

“徐爷,他们过路的,不知道您的大名,小店请客。以往您来我伺候的您好好的,今天这个跑堂小子刚来,我一句话没交待清就惹您生气了……”

“瞪什麽瞪?!还瞪!”这个徐爷推开老板,又端起一盘没吃完的鱼连肉带汤向王天逸他们三个泼了过来。离得太近,王天逸三个躲都没法躲。离他最近的赵乾捷最惨,一身白色的武士服被泼了一身鱼汤。

赵乾捷大怒,往前跨了一步,一巴掌抽在瘦子脸上,“你敢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欠揍的狗!”对方并不会武功,赵乾捷打得舒服,打起来舍不得停手,对方越鬼哭狼嚎他越上劲,一直把他打进桌子底下。

老板在边上急得跳脚几次拉赵乾捷都拉不开,张川秀幸灾乐祸的抱著手看。最後还是王天逸把赵乾捷拉住,那个徐爷好不容易逮著个空,原来死抱著一个桌子腿,现在马上爬出来向大门跑去。

王天逸死拉著赵乾捷的一条胳膊,眼见那小子出来,赵乾捷一脚踹在瘦子屁股上,瘦子在这一脚的威力下踉踉跄跄的煞不住脚,被大门的门槛一绊,从门里飞了出去,摔了一个狗啃泥。良久才听得他发出一阵震天的号哭:“你敢打我?你等著!”

酒楼里的人同时哄笑起来。

老板却面如死灰。

“老板,这个家夥是什麽人 ?'…'”王天逸问老板。

老板看了他们三个一眼,突然低下头来,思考了良久才说:“没什麽,他就是个吃霸王餐的小混混。”说著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正好和王天逸的四目相对,浑身一震“今天多谢各位替我主持公道。”

然後摆了摆手,大堂柜台後面的一个夥计马上过来,“老四,这几位是见义勇为的大侠。我记得今天早上他们订的六人的客房,你去把各位领到三人客房去。钱照旧。”

“哈,老板,这怎麽行?”张川秀一看这等好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三人间客房的每张床位可是比六人间贵很多。

“这顿我请。晚饭也是小店请客。”

赵乾捷他们三人假意推脱了几下,最後终於领了老板的“好意”。

他们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可以打得过的流氓,还有什么比这种行侠仗义更让人心情舒畅的?

第七节 鹿邑恶霸

王天逸吃过饭後,信步来到店小二说的地方,果然这里路边靠墙摆著一溜小摊,有卖字画书籍的,有卖布匹的,有卖小饰物的,还有卖胭脂水粉的、算命测字的。

他在书摊上挑了一套《三国演义》,这套书写於元末明初,王天逸以前就读过,“谋略写的很好”,王天逸用手轻轻摸著厚厚的四本线装书的封面,嗅着书香出神。

就在这时,另一位挑书的客人看了他几眼,问道:“这不是昨天在四海客栈逞威的小哥吗?”

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人认出了,王天逸有点发愣,不知道是该笑笑表示侠客的潇洒呢,还是不屑的扭头冷哼表示高手的高傲。

但人家根本没打算奉承他,那人很吃惊的说道:“你们牛啊,打了徐爷还不赶紧走?还敢溜街?”

“啥?”王天逸失口而出,他可没想过这人居然这么说:“为啥要走?”

这时,人家的朋友已经扯了扯他的袖子,那人警觉的看了看周围,一脸后悔多嘴的模样,不再理王天逸,匆匆离开,只剩下背影和风里带来的“……天高地厚……愣头青……”的议论留给了呆如木鸡的王天逸。

联想到四海客栈的老板对那个姓徐的态度,王天逸再笨也知道不妙:老板骗他们了,那个姓徐的背景不简单,他的四海客栈就是庙,自己三人就是和尚,他担心自己几个跑了,有人找上门来不好交待,故意把自己三个留住。把房间变成三人间是让他们三个和其他的客人隔绝,不会知道徐家的事情。

想到这里,王天逸的心跳有些加快,作为第一次出远门的后生,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全是不安。

“这位老人家,有事想问问你。”王天逸把书撩在书摊上,一抱拳对卖书的白发老人说。

“哦,您还要什麽书啊?”老人以为王天逸还要继续买。

王天逸扭头看看身边、路上的行人不少,转到书摊里面,贴近老人问:“请问贵地徐家是怎麽个情形?”

“什麽?!”老人眼神变得有点惊惶,他打量了王天逸一眼,很冷漠的说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别问我!”

那老人见王天逸还站在自己摊子旁边,居然“咳!”的一声向王天逸不停的吐了几口浓痰,王天逸赶紧後退几步避开。那老人把王天逸逼开,就蹲下扭头不理他了。

王天逸越来越感到事情变得不妙,已经没有什麽心情继续在街上闲逛了,他拿著书往客栈走,心头疑虑万端,这个徐家看来是不好对付的,现在已经出了青城派的势力范围,但离青城也不算很远,想来不致於对方不买自己青城派的面子。

“不会有事的。”他安慰自己。一瞥看见路边的胡同口的地上插著一个白布幡,上面大书两排八个大字:“铁口神断代写书信”。因为是个小胡同,没有大路上的寒风,一个算命术士把招牌插在大路边招揽顾客,自己却把卦摊放在胡同里避风。

“这里人少。试试。”王天逸一扭身撇进了胡同口。

“大师好。我想算个命。”那个算命先生一天都没有什麽生意开张,看见一个穿的整齐腰悬长剑的瘦瘦的青年人进来,不由的大喜。

“小哥,坐、坐、坐。”算命先生嘴都咧到耳边了,从卦摊後面赶紧站起来,指著前面的一个板凳说。

这个算命先生:满面风尘,嘴边的胡子上还挂著食物碎屑,破旧的道袍上打著几个杂色的补丁。

“有戏。”王天逸暗自点头。两人各自在卦摊前後坐下。

“听小哥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是有点青州口音。”算命讲究读心术,说是读心,一开始就要看对方的穿著、打扮、口音、神色来相机而动。“看他腰里有剑,必是个刀头上舔血的主,年龄不大,还是外地人,这种人最好骗了,我得好好周旋一番,搞几串铜钱才好。”算命先生暗地里下了决心。

“小哥想算八字还是看手相啊?”不等王天逸说话,算命先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看小哥面相是命里大富大贵之人,但是此刻我看见小哥头上有黑气盘旋……”下面算命先生正打算做出一副摇头叹气的表情,“先生,我测字。”王天逸看著他那副表情微笑著打断了他。

“哦,好啊,请写。”算命先生拿出一叠草纸,把毛笔头的尖含在嘴里把墨化开。

王天逸把笔接过,写了一个“徐”字,“这个嘛,徐字啊,嗯……”算命先生把纸接过来,看了一眼,正盘算怎麽把此字说得极凶,突然卦摊下面有东西碰自己的腿,低头一看,是一个手捏著著一锭银子点自己的大腿。

算命先生吃惊的抬起头,看见王天逸一只手放在卦摊上,另一只手却伸进卦摊下面。

“小哥,你的意思是?”

“先生,我想请你说说这个鹿邑的徐是怎麽回事。定有重酬。”

“你说徐家?”算命先生大骇,把身体往後猛地一退,脊背紧贴著墙。

“这里没有人。如果你告诉我,这锭银子就是你的。”

算命先生惊恐的看了王天逸一眼,又往胡同口外面盯了几眼,现在是下午了,太阳照不进这狭窄巷子来,显得外面的大路上特别亮堂,路上没有人经过。他又低头看了看那锭银子,吞了一口口水,原来冻得发白的脸上因为心情激荡泛上了红色。

“我是个外地人,今天经过鹿邑而已,明天就走。我指天发誓不会告诉别人的。”王天逸又强调了一句。

算命先生一咬牙好像下了决心,一把把银子从王天逸手里抓过,塞进了怀里。然後又双手拿住了王天逸放在卦摊上的左手,扭头冲胡同口大声说到:“小哥手相不错啊,我给你好好说说。”王天逸知道他这是怕外面有人偷听,算命先生喊完这嗓子,扭头用极细的声音把徐家是怎麽一回事向王天逸说了一遍。

算命的说的又快又急,但是王天逸已经明白了:徐家祖籍山西,已经在鹿邑生活了三代了,是鹿邑的一霸,在鹿邑欺男霸女,明抢暗夺。徐家的老爷子徐君致现在已经快五十岁了,原来是山西铁鞭腿法的传人,死在他那条腿下的武林好手、无辜平民不计其数。他只有一个儿子,叫徐文麟,三十岁,不仅学了老爹的一身功夫,而且据说十年前有个路过的武林高手收了他做挂名弟子,传了他一个月的刀法,武功据说更好,曾经一人当众击杀了四个路见不平的刀客。他不仅武功更强横,而且比他老爹更霸道。

徐家父子恃强凌弱,又收了一大群打手为虎作伥,鹿邑方圆五十里内半数的良田都被徐家父子强占了,鹿邑的所有店铺每月都要付给徐家一大笔保护费,鹿邑人每到婚丧嫁娶还要付钱,若是谁家女孩漂亮,说不定还会被徐家父子糟蹋。

而且鹿邑位於两省交界处,是行商的必经之地,不时有土匪山贼出没,传说徐家勾结省界的土匪打劫过路商贾。

总而言之,徐家就是鹿邑只手遮天的人物,鹿邑人听到徐家二字就浑身发抖。那个被打的账房是徐家的远房亲戚,虽然不会武功,但因为很会敛财,是徐家父子的心腹爪牙,很得徐家信任。

王天逸听完,不禁咬牙切齿,身为武林中人,老师经常说要惩恶扬善。但是铁鞭腿法他听老师讲过,那是一种很有名的腿法,威力很大。从胡同里走出来,是等著徐家来报复还是息事宁人的走人两种念头激烈碰撞,毕竟徐家是地头蛇,而且从武功来看,自己三人是青城派的戊组,不知道能不能打的过。

思前想后,王天逸长叹一口气,决定了回客栈就退房走人。

行侠仗义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没了命的大侠怎能锄强扶弱的?

“以後有机会我会回来替鹿邑百姓出头的……”他无力的自言自语道,当然,他也根本不相信自己这句话。

“青城的出头大侠,留步。”背後传来一个声音。

第八节 翩翩公子

王天逸愕然回头,却见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立於身後冲他微笑。

这公子身穿一袭白色丝绸面的棉袍,脖子上围著银色的貂皮围脖,腰扎雪色束腰皮带,皮带头上镶著一块硕大的绿色玛瑙,头带黄金发冠,插发髻的发簪居然是白玉做的,棉袍下露出黑色武士皮靴。

二十出头的样子,皮肤如剔透的白玉一般,生就一双凤目星眼,两道细细的卧蚕眉虽细却如墨勾过一般黑,鼻如悬胆,红唇白齿,竟然比女人还漂亮。

只是还带着武器,他腰里的达扣上悬著一把黑色长刀,刀鞘上等距镶嵌的四颗青绿黄蓝的宝石和刀把上的红色猫眼交映生辉。

虽然面容秀美无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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