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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沧海纪-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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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那位细眼睛官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出小房间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房间的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围了一圈人,都是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戴着斗笠,身子骨比自己精挑细选才带来撑场面的这些衙役们都还要壮上一圈,一个个眼神之中都带着丝丝杀气,明显不是什么善茬,这样一帮黑衣大汉围成一堵人墙站在门口,任谁看了也要心虚。

    “你,你们做什么?”手上仍然紧紧地抓着自己那条宝贝腰带不放的细眼睛,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马上开始色厉内荏地大声呵斥了起来,“还不快给本官让开!”

    眼看前面围着的这帮人就跟没听见一样,根本不为所动,他瞪着一对小眼睛,伸出手指着对面大声道:“怎么?你们难道想袭击朝廷命官?我可要告诉你们!这里可是京城!可不是你们这种货色能乱来的地方,一个个的,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本官让开!不然全部拖去斩了!”

    就在这时,细眼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这位大人啊,你刚才说谁不知天高地厚啊。”

    陈靖一席黑袍,敞着胸膛,一边还打着哈欠,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细眼睛还没来得及答话,外面围着的一圈江湖人一见,竟然全部单膝下跪,低头抱拳,大声喝道:“参见大父!”

    细眼睛先是被这齐刷刷的吼声给吓了一跳,但转眼间又不屑地嗤笑道:“本官当是什么货色,呵,装模作样,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本官?我说你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怎么,你们难道想跟朝廷作对?”

    天大地大,朝廷最大,尤其是在这京城里面,没有谁敢公然对抗朝廷,任你是谁都不行,什么狗屁江湖侠客,说好听点那就是朝廷放养的狗,能算得了什么?他可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那是有官服官印的,跟这帮贱种能是一个等级么?

    他身后那帮在衙门里当差多年的府役们也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只等前面的大人一声令下,就要直接出手,他们是有官身的,就算你们比我们壮比我们能打又能怎么样,你们敢还手吗?你再厉害,等下城卫军来了,你们一个打一百个?

    这时候,栖凤楼的掌柜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先是朝着陈靖拱手,轻轻地喊了一声‘大父’,然后又朝着细眼睛恭敬地鞠礼,接着才带着讨好的笑容拱手道:“官爷,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虽是栖凤楼明面上的掌柜,算是陈靖手下的人,却不知道内情,并不知他乃是当朝大司马的儿子,心里还是觉得民不能与官斗,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最起码也不能明面上来,只要手脚干净,事后找人把这小子偷偷宰了又如何,但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定不能出事情,故而脑子里想的都是赶紧先制止双方,避免事态恶化,说到底,这其实算是他的失职,如果不是他一时不察,让这帮人闯进了大当家所在的隔间,自然也不会发生这件事,等会儿事了,定要把今天值日的伙计给好好地惩戒一番。

    细眼睛心思通透,把眼珠子一转,就开口道:“想不到这栖凤楼,竟然还是你手下的?也好,只要你主动给本官赔礼道歉,捶腿揉膝,那今天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本官也懒得跟你深究,若是你小子不懂事,那这栖凤楼的生意,我敢担保你做不下去!”

    说完,细眼便背着手,好整以暇地打量起了栖凤楼内部的布置,看到那些明显不是仿物的古玩字画,嘴里忍不住发出‘啧啧’的声音,暗道这么大一座酒楼,这每日的盈利,定然不少,能敲诈他个几千几百两,那自然是最好的,如若不然,定要上报老爷,将这酒楼给查封了!

    然而陈靖这边管都懒得管他,先是伸出手,一巴掌直接将赶来的栖凤楼掌柜的给扇在了地上,然后朝着躺在地上,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满是不解之色的掌柜冷声道:“我做事难道需要你来教么?”

    掌柜轻轻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做答。

    他这并非是逾越啊,只是想为了给大当家的省却一番麻烦罢了,难道这也有错么?

    陈靖哪里还看不出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马上又是冷冰冰地说道:“看来你是舒坦的位置坐久了,这心思都不同了,连这最基本规矩都给忘了,我也不教训你,自己乖乖去堂会领罚,然后离开京城吧。”

    一句话,就断了这掌柜几年的努力,但他也终于算是知道了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不敢有怨言,只能赶紧从地上爬起身,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处理完了这边,陈靖这才转过头来,朝着对面的手下随意地挥了挥手,吩咐道:“把这官威不小的大人拖进来,其他人,就把衣服扒了,丢护城河里让他们自己游去吧。”

    对于这些只能算是助纣为虐的人,他也懒得重罚,随便处置一下就好了。

    他话音刚落,那握着腰带的细眼睛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大声怒斥道:“他妈的!反了你了?敢袭击朝廷命官!我看你们谁敢?”

    说着,竟然还主动伸出手,想要去抓陈靖的脖子。

    陈靖听到动静,都懒得回头,因为马上一只有力的大手就已经抓在了细眼睛的手腕上。

    “你这贱民!你做什么?给我放开!”

    细眼睛刚要开口继续呵斥对方,马上又是一只手按在了他另外一条肩膀上,然后他身后站着的那人往他后腿关节处只是轻轻一踢,他根本吃不住痛,只能无奈跪下,然后以一种耻辱的姿势给人抓在手里,往房间里拖了进去。

    而在他的身后,那几个一起过来的府役的惨叫声顿时也响了起来。

    这帮江湖人可不是栖凤楼老板那种喜欢左右逢源,崇尚和气生财的货色,他们是只听令于陈靖的忠诚死士,只要陈靖一声令下,面前就算是皇帝他们都敢直接挥刀,至于后果,那可不是他们该去考虑的问题,他们只需要服从命令。

    一听到要被人拖光了衣服扔到护城河里,这些平日里在老百姓的面前作威作福惯了的府役哪会愿意,但是他们的反抗就只能换来一顿毒打,结果就是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浑身被扒个精光,好像待宰的肥猪一样,赤条条的被人给拖了出去。

    房间里。

    一直站着,惴惴不安的杨安生目睹了外面发生的这一幕,已经给彻底地吓傻了,而祝凤先则是笑意盈盈地一边看着好戏,一边喝着杯中的美酒,同时还在开口劝杨安生也喝上一点,但是后者只差没被这么大的阵仗给吓死,哪里还有这心情。

    陈靖回到房间里,大大咧咧地往主位上一坐,然后把脚往桌子上一搭,看着被人押进来还在不断叱骂着的细眼睛微笑道。

    “你刚才说谁不知天高地厚来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司徒之名() 
被人好像拖牲口一样,一路拖到了屋中的细眼睛尤自还在挣扎个不停,只是身子被后面的人给死死地按着,动弹不得,然而就算如此,他还在冷笑,嘴上仍不停歇。

    “呵,外面这么多人都看见了本官进了这栖凤楼里,本官今天若是在这里掉了一根毫毛,你都绝不会好过!年轻人,不要自误!你们还不快些放开本官,再奉上一些礼物作为赔偿,本官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眼看这人明明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不忘记开口敲诈钱财,祝凤先都忍不住摇头叹息不止。

    想不到堂堂晋国,竟然真的糜烂到了这种地步,竟会让这畜生一般的东西做百姓的父母官,把国家的命运交到这种烂人的手上,岂能还有未来可言?

    陈靖一只手把玩着手里小巧玲珑的酒杯,看着地上还在挣扎的细眼,嘴角一咧,满脸的邪气。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得先让你弄清楚形势才行啊,不然我们实在无法好好地交流。”

    陈靖说着,突然伸手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锐的短匕,顿时把对面的细眼给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这时候也清醒了几分,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降了下来,只能战战兢兢地喝问道。

    “你,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可别乱来啊!我,我,我,我可是朝廷命官!”

    连自称都产生了变化,显然是这人在看到刀子之后,已经端不起之前的官架子来了,他知道,这伙人根本就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发起疯来是不会管后果的,再要猖狂,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陈靖满脸笑眯眯的,就好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懒猫,毫无威胁感。

    “放心,这不是给你用的,不过我看大人的嘴还挺硬的,我不太喜欢,这样吧,来人,给我卸他两颗牙下来。”

    说完,陈靖便往后面的椅背上轻轻一靠,拿着手里的匕首,开始仔细地削去长长的指甲。。。

    对面陈靖的手下听到了吩咐之后,根本不管底下的细眼如何挣扎求饶,马上就从背后伸出手捏住了细眼的双颊,只是微微一使劲,就迫使吃不得痛的细眼满脸纠结地张开了嘴巴,另外一人直接粗暴地伸出右手的手指,探入细眼的嘴中,只是一捏一抽,两颗门牙便带着一条血线被他给拔了下来。

    细眼刚一被松开,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捂着嘴巴,呜咽哀嚎不止,生生被人给拔去了门牙,这种锥心的痛楚,谁能忍受下来?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柔弱的文官,又没吃过什么苦,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极低。

    伸手拔下了他两颗门牙的那人,用双手托举着这两颗还粘着血的牙齿,双膝一软,往陈靖面前干脆一跪,大声道:“请大父过目。”

    陈靖看都没看一眼,只是随意地摆摆手:“太恶心,过什么目啊,拿远点丢了。”

    “是!”

    那人也是干脆,答应了一声,直接站起来,顺着旁边的窗户就丢了出去。

    对面一直还处在震惊之中的杨安生不小心与其对了一下视线,吓得整个人都下意识地贴着墙站着,好像一只大蜘蛛,他现在就是再傻,反应速度再慢,也大概地猜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了,在这规矩森严,皇权至上的晋国京城之中,有这本事和胆量,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包围并且袭击一位朝廷命官的,除了那位自己苦苦寻找而不得的传奇人物之外,又还能有谁呢?

    尤其是刚才那些大汉们的称呼,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一想到他刚才竟然还跟自己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聊天,且是这般年轻又俊朗的翩翩公子,杨安生感觉自己的脑子瞬间又转不过来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多了一层不真实的感觉。

    还是旁边的祝凤先察觉到了杨安生的异常,赶紧走过来好言宽慰道:“杨兄,坐着看好戏就行,就别靠着墙了,这样子多不好,先坐下来说吧。”

    “啊,嗯嗯,好。”

    杨安生哪里说个“不”字,赶紧点头答应了几声,然后就被祝凤先搀扶着走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上重新坐好,只是怎么都不敢再跟刚才一样随心所欲地贴着椅背坐得没个正形,现在是下意识地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就好像是一个正在听先生讲学的勤奋学子。

    这拘谨的样子,看得旁边的祝凤先差点忍不住大笑出声,只是怕进一步地刺激到杨安生,最后还是生生地忍住了,只是捂着嘴,浑身抖个不停。

    这边的细眼刚被人给拔了两颗门牙,元气大伤,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低了下去,再不敢多嘴叫骂,只能捂着自己还在渗血的嘴,小心地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也不敢再出言威胁了。

    这边的陈靖又来回翻看了几遍刚刚修剪好的指甲,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贴身收好了匕首,这才开口道。

    “看来大人应该已经弄清楚情况了,那么现在开始,我问,你答,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细眼听到对方的问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敢直接摇头,只是露出了一副仇恨的目光,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下自己从这里脱身之后,该怎么对付这个混账东西。

    陈靖也懒得管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平静地问道:“先报上名来吧。”

    眼看这小子竟然敢不回答大父的问题,旁边一直站着的汉子直接捏着拳头就走了过来。

    细眼一看对方那比自己腿都粗的臂膀,顿时吓得亡魂大冒,赶紧先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对方,不顾嘴上的疼痛,急忙道:“我,我叫谭全。”

    没了门牙,说话漏风,陈靖自己都反应了一下,这才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而旁边的祝凤先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陈靖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混不在意地道:“没听过,你上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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