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纪-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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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修道的隐士,这并不奇怪。
如果是邪教,朝廷多是先放任,默默地监察,然后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再一网打尽,抄家灭族,把搜到的钱财返还一部分给民众,再把另外一部分充做朝廷的国库,历来都是这样的,故而端木朔风对这种事没多大的兴趣,他的志向只在一统南地,逐鹿中原。
“这黄天教吧,听着像是邪教,却又不像是邪教,他们的首领,自称是神的儿子,是神派来济世救人的,号称能治百病,而且也不收敛钱财,只是建起很大的房屋,让信徒每天都在其中念诵经文,他们的首领与其弟子每日都到附近的村落散播教义,为民众解惑,倒是声势颇大,连岭南郡那边的衙门,也有不少底层的官吏投入其中了。”
端木朔风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弯刀。
“现在不敛财,可能是因为背后的谋划更大,总之先不用多管,我们暂时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操心这种事,就由着他们去闹吧,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直接动手抹去,现在去,给我把先生请来。”
第一百二十章 夜里寒意渐浓()
夜里穿行在这狭窄崎岖的山路之上,危险重重,左边是掩映在墨色中的幽幽深谷,浓雾弥漫,右边则是罕有物件可以攀附的陡峭崖壁,直来直往,一旦失足,就将跌落深渊,万劫不复。
头顶有嗓音沙哑的夜鸦盘旋,眼前可见怪树横生,张牙舞爪,皆是凶相,就在这让人提心吊胆的时候,背后突闻一句老人言。
顾玄顿时心生警兆,奈何已经牵着马走到了这条山路上,脚下就只有这窄窄的一截,不过勉强可以回头罢了,月光之下,只见一道瘦小的黑影从后方悍然袭来。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两难的选择,若是直接弃马逃走的话,且不说都不知道这老头是否只是个喜欢单独行动,打劫过路人的独行贼寇,也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其他的埋伏,一旦没了马,他们两人要是单靠这双脚走回去的话,根本不知道需要多久,可若是不弃马的话,在这种窄路上,简直就是一个活靶子,山路上太过狭小,人可以回头,但马匹已经不可能转身了。
就在他思考的片刻,正后方,那个之前还满嘴方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神秘老人,已经和靖龙正式交上了手。
靖龙先是闪身跃到了马后,一个人独自面对这突然袭来的老人,因为不舍得这呼兰牧场的神驹受伤堕下悬崖,故而对于老人的攻击,他根本不敢闪躲,只能靠着一身横练的筋骨硬接,这样被动挨打,自然就处在了下风。
老人一手握着那根抽旱烟的铜管烟枪,使的是凶险短打的路数,靖龙又失了先机,现在再也没时间拔出腰间的配刀,单单一双空拳迎敌,更显捉襟见肘,难以为继。
顾玄眼看后方的局势不妙,知道若是现在慌了,只怕就真的落入了敌人的圈套之中,再难翻盘,当下先稳定了心境,再左右四顾,开始迅速地查看起了附近的情况,眼看不远处的前方就有一处可供休歇的宽敞地方,当即赶紧就牵着马往前跑去。。。
那里是一条盘山道路拐角的位置,也是平日里百姓下山上山的时候歇脚的地方,所以单独开辟出了一处较大的空地来,现在正好合适可以用来放置马匹。
顾玄的脚步如飞,也亏得是这有灵性的呼兰神驹,竟然不需要他再分心操控分毫,纵然山路崎岖狭窄,也不见丝毫的危险,要知道,这地方可是踩空一步就是跌落山崖的下场,而且又是难以视物的夜里,在这种地形飞奔,对于马匹天生的本事,是极大的考验。
拢共就这么几步路,又是用跑的,几乎是瞬息即到,顾玄不敢耽搁,赶紧将马往此处一放,不敢找地方再绑住缰绳,赶紧就回身驰援。
短短几息的时间,靖龙身上便已经落得满是伤痕,这老人手上的武艺颇为厉害,手中又有趁手的兵器,抢占了先机的情况之下,靖龙自然是敌不过他的。
顾玄没有选择立即前去帮助他,首先是路窄,他就算去了,也不可能马上就替下对方,第二,他已经在短时间内做出了决定,一定要先保住这两匹神驹,原因无他,在不知道前方还有没有其他埋伏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轻易地放弃坐骑的,不然没了机动性,是难以跑出这绵延的山脉的。
当下先牵过了靖龙的这匹马,又飞速地带到了那处拐角停靠的地方,顾不得其他,赶紧朝着那边大声喊道:“退过来!”
说着,便直接返身驰援而去。
眼看后路已经无忧,靖龙强忍着双臂被打得近乎骨裂的痛楚,直接返身一拳击向老人的面门。
这叫以攻为守,要想退离,必然要先逼开对方,不但定然会被缠住,难以脱身。
都说拳怕少壮,这是江湖真理,已经年老体衰的老人不敢硬来,只能是先出一杆,点在了对面这黑脸汉子的肩部关节穴位上,靖龙闷哼一声,手臂一软,无奈下坠,面前的空门顿时大开,老人冷冷一笑,正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冷不防见到一只手突然从高处伸来。
对方来势迅猛,攻击凌厉,直取自己的手腕,老人哪肯冒险,当下脚下连踩,施展轻功,赶紧急退开来。
顾玄空中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与前面主动后撤的靖龙对换了一下身形,瞬间挡在了他的面前,低声吩咐道:“先赶马上山,到了山顶之后,就可以走另外的大路下山!一定要小心埋伏,实在不行,直接弃马逃生,我们可以在山脚汇合,再回燕州求援!”
这种时候,靖龙不敢多言,他本就是军人出身,听令行事乃是本能,尤其是顾玄这些天来,身上的积威愈加深重,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答应了下来,不多言语,直接照办。
回过神来,再直面眼前一身破烂衣服,单手抓住一颗横生的大树悬停在空中的瘦小老人,顾玄平静地询问道:“阁下怎么称呼,为何要在这里偷袭我俩?”
老人面露狠色,却不答话,只是用嘴巴叼着烟杆,从树上飞下,双臂伸张,脚下踢出,如白鹤亮翅,御风而下。
他把五指并拢,如那仙鹤伸出尖喙啄人,整个人敏捷地攻了过来。
看着眼前那影影绰绰的熟悉招式,顾玄背着左手,把头微微往后仰去,恰好躲过了对方那阴险毒辣的一招啄击,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候,伸出右手,一抓从对方招式的空隙之中抓住了老人的脖颈,对方刚巧这时候正在换招,这一下从表面上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主动卸开了所有的招数防御,任由对方抓住了自己一般。
老人头一次面露惊骇之色,连性命相交的武器,嘴里的那根铜制烟杆都落了下来,然后被对方随意地一脚踢下了山崖。
顾玄朝着对方冷笑道:“你是仙鹤门的人吧,我十五岁那年曾拜师一位老人,自称仙鹤门的掌门人,将毕生所学悉数传授与我,恩师仙去之前,曾给我说过,仙鹤门上一代就只有两人,一位应当算是我师叔的人因为心术不正而被祖师逐出了师门,怀恨在心,于是在偷袭弑师之后远走北方,应该就是你吧。”
老人的喉咙被其掐住,一身的本事都用不出来,瘦小的身子费劲地挣扎个不停,宛如一只可怜的猴子。
好像破麻袋一样地丢下对方,顾玄询问道:“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老人跌倒在地,捂着喉咙咳嗽了两声,这才抬起头,朝着顾玄恨声道:“你以为你今晚逃得掉?”
顾玄叹息了一声,因为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不再问询,直接伸出双手,同样的一招白鹤亮翅作为起手式。
老人大惊失色,面露惊恐和绝望交杂的表情。
“不要!”
“据说你有一招没有从你师傅那里学到,叫做羽化登仙,你看看是不是这一招!”
顾玄单脚站立,双手挥舞间,真如仙鹤登天之势,隐约间竟有一道鹤唳之声响起。
老人吓得魂飞魄散,仓促站起,刚要施展一身轻功逃走,一根手指已经间不容发地点在了他的眉心中间。
褪肉身而登仙境,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一招既有仙鹤得道,羽化飞升之意,也有取人性命,毁其肉身,离开人世的能耐。
这一招单论杀伤力其实并不算厉害,但立意高远,哪怕仙鹤门的武功其实并不算精妙,但既然是曾经给自己教授武功的恩师临终所托之事,他自当要完成对方的心意。
一道细微的血花绽放开来,老人无力地倒飞了出去,跌在了地上,顾玄再不管他,转身直接勾住了旁边横生的大树,轻轻一搭,整个人跟被人托起一般直接蹿上半空,然后轻巧地落在了上一层的道路上。
此时夜色渐深,寒意渐浓,不知今晚,又要有多少人会失去性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前有狼后有虎()
黄沙县的县衙府各处院落里,有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缠绕其中,夜空乌云遮顶,群星隐没,黯淡无光,天地之间,一片静谧肃杀之气。
等回过神来的马二虎终于下定了决心,再小心翼翼地摸回自己那栋院子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了。
西北大地的夜晚,总是格外的冷,他却是急得满头大汗,根本顾不得其他,在确认无误之后,先赶紧跑回了自己的屋子,再小心地关上房门,确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接着开始使劲地摇晃起了坑上睡的正香的马铭泽。
虽然十分着急,马二虎却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着嗓子,趴在马铭泽的耳边轻轻地喊着:“铭泽,铭泽!”
马铭泽白天里一直跟着陆议学着处理公务,这种事最费脑子,忙活一天,不比马二虎轻松,到了这种时候人还迷迷糊糊的,只能隐约感觉到一团黑影在不断地摇晃着自己,却怎么也清醒不过来,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马二虎使劲抹了把脸上因为着急和紧张而生出的汗,没办法了,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可不能在这事上耽搁,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都是被子枕头,根本没东西可用,无奈之下,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
“啪!”
“哎。。。。。。”
一声‘哎哟’还没彻底地叫出声来,马铭泽的嘴巴顿时就被马二虎给死死地捂住了,同时直接把整个身子压了上去,屋子里才没产生更大的动静。
马铭泽满脸不知所措的迷茫,只感觉有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顺着嘴巴就往脑子里冲,整个人的眼睛瞬间就聚焦了。
眼看马铭泽终于清醒了过来,马二虎这才松了口气,小心地放开了对方。
马铭泽仍是一脸懵懂,看着马二虎,嘴巴一张,刚想问些什么,马二虎吓了一跳,赶紧又上去捂住了他。
下意识地左右看了一眼,他甚至都不敢点灯,赶紧俯身朝着他耳语道:“刚才我起夜,看到有蒙着面纱的人偷偷潜进来了,西边厢房里的人都死了,我一个人偷偷地摸回来了,就是为了叫你,现在你醒了,我们赶紧走吧!”
有人偷偷潜进来杀人?
马铭泽几乎是瞬间就回想起了那个在他人生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的可怕夜晚,当下整个人都被吓得瞬间清醒,慌慌张张的,完全是潜意识的想要逃跑,但是刚要起身,他赶紧又坐了下来,一脸急切地朝着马二虎小声道:“不行,得通知先生!”
马二虎却是急切道:“来不及了,人家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你是没看到,不知道他们死的有多惨,快跟我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陆议的死活,他哪里关心,起码这种时候他只关心自己和这个同乡表弟,这乃是人之本性,没有对错,谁也不能就这一点责怪他。
马铭泽却是一如当初选择独自为顾玄出村送信时的那种果决,虽然害怕,但有些事,本就是凌驾于性命之上的,故而想都没有多想一下,毫不犹豫,当机立断道:“我去通知先生,二虎哥你赶紧走!”
马二虎眼看他要下炕,赶紧上前一把拦下了对方,忍不住激动道:“我怎么能一个人走?回了村他们怎么看我?我要怎么解释?”
马铭泽赶紧摸出衣服,披到了身上,又把鞋子往脚上一套,踩实了,小心地猫着腰到了门边上,一边偷偷地探听外面的情况,一边沉声道:“那就跟我一起来!”
“哎!”马二虎一脸愤恨地叹了一声,犹豫再三,还是选择跟着马铭泽一起靠到了窗边,悄悄地听起了外面的情况。
总归不能一个人悄悄地跑了吧,以后要是被千夫所指,真比死了还难受。
两人一左一右靠在门口,静候了数息,确认外面没人之后,不敢耽搁一点时间,赶紧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马二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