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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洛仙-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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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光敛去,狂风止息。姜文冼呼的从剑光消失处显出身形,半伏于地不住喘息!

    铁尸鬼段悯浑身鲜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下,“哐当!”一声,鬼头刀脱手,怒睁着两只大眼,壮大身躯缓缓倒下。役鬼堂余下弟子大哗,纷纷作逃走打算。

    刘老与李铁山见姜文冼大获全胜,欣喜之下跑到姜文冼跟前,刘老道:“姜兄弟大展神威,果然不凡,姜兄弟,我扶你起来!”伸手搀扶姜文冼。姜文冼瑟瑟站起,忽的身子一震,身躯不停暴涨!噗嗤声中,一件青布长衫已崩得四处开叉,根本裹不住他异变之身!姜文冼双目凸起,大嘴竟然伸出两对尖利獠牙,面部生出细细绒毛,手上长出利爪。一转眼间,姜文冼抖抖颤颤,变做了一个非人非兽的怪物!

    “吼——!”姜文冼一声咆哮,丢弃宝剑,双手撑地转头四顾!役鬼堂余众见姜文冼变作如此模样,心中恐惧,发声喊,扭头就跑。姜文冼眼光扫到役鬼堂的人正自奔逃,突然发力,手足齐施,纵声扑了过去!

    “啊!”“妈呀!”顿时哀嚎惨呼之声一片。

    姜文冼几如发狂的巨兽,手足起处血肉横飞!利爪到处开膛破肚!最后一个役鬼堂弟子被他捉住双脚,高高举起,一声怒吼,擗作了两半!

    刘老等人看得面无人色,虽说常在血里打滚,可何时看过如此凶残暴虐的场面!

    姜文冼杀了最后一个役鬼堂之人后,猛一转头,凶光射向刘老诸人!李铁山虽是猎户,何曾见过此等可怕之事,惊叫道:“怪物!怪物!”扭头就走,这一走不得了,姜文冼呼的纵起,直奔李铁山,手起爪落,抓翻在地!

    旁观众人这时才惊悟姜文冼极可能神志已丧,兽性大发之下早已分不清敌我了!在场之人四散奔逃,尚未跑远,就被姜文冼追上,一通乱抓,连刘老亦未能幸免,反是那些走得慢或脚软走不动的却能一时不死。

    方仲看着眼前这一切惊得呆了。此刻场中四处都是死尸,只有三四个吓得晕去或腿软走不动的还活着。

    姜文冼缓步来到场地中央,猛地一探手,一把揪住方仲提将起来,另一手高举,手上利爪闪着猩红寒光。

    “姜伯伯……我是仲儿。”

    “你……你说要带我回昆仑的,你忘了么……”方仲不信,姜文冼真的会杀他,这还是当初那个细心教导他运气之法的姜伯伯吗。

    姜文冼目中凶光凛凛,利爪前伸,抵住方仲胸膛。

    方仲有些绝望,伸开手掌,一团掌心火顿时在手中跳跃。

    火焰跳动,姜文冼凶目之中亦如有一团欲火在深邃处闪动!“吼!”姜文冼一声怒吼,举起方仲!就在这时,一点光晕忽从方仲衣襟内掉出,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

    姜文冼的凶悍眼神为光晕吸引,随着光晕落下。“叮!”嵌珠碧玉钗在石板上碎成无数碎玉,星星点点飞撒出去。所嵌的圆珠弹了数弹,滚入一处凹地。

    姜文冼眼神一阵暴亮,盯着圆珠怔怔出神。圆珠所落之处,血腥之气一扫而空,散发出的光芒洁白温暖,让人心头澄静。这竟是一颗极其少见的辟邪珠,被装饰在发钗之上,难怪当年那红衣女子也有些不舍了。

    短暂的神智清明让姜文冼一把摔开方仲,双手捧住头颅,原地打起旋来。旋了数旋,一眼看到场中石像,一声怒吼,举手打翻石像,几个跳跃,往深山之中奔去,泼嗤嗤声响,撞断些老树盘根,转眼消失于西北方的山林之中。

    “姜伯伯。”方仲爬起身,追了几步,竭力喊了数声,可是姜文冼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一条不知要航行何处的小船之上

    艳红双目红肿,遥遥对着山村方向,低声道:“小女子走了,各位乡亲好好安息罢,我会好好照顾这两个孩子的。”擦去眼泪,艳红回头看着方仲与小兰。三人是仅剩还活下来的人。

    方仲轻轻抚摸着趴在腿上的小兽皮毛,那狰狞兽蜷着身子,舔舌着自己的伤口。

    在方仲旁边,放着两样东西,一只羊脂葫芦,一柄带鞘长剑。葫芦是那铁尸鬼留下的,而长剑却是姜文冼所留。

    叮呤!叮呤!小兰无力的摇晃着手腕上的铃铛,铃声本来是喜悦的,可是现在却更添愁离之气。

    小船顺流而下,不急不缓的行驶于山河之间。两岸猿声时起时落,暮色一降,烟雨又起,小船渐渐消失于烟雨之中。

第十章 进镇() 
舟行数日,一路之上艳红处处小心谨慎,总算平安抵达涌泉集郊外,于是弃船步行,把驳木船变卖折了些银两,往涌泉集而来。

    三人雇了辆牛车,不紧不慢缓缓而行。一路上尽见些孤苦难民流离百姓,有的沿路乞讨,仅靠行乞度日,有的头插稻草,情愿卖身作奴,更有那凄苦父母卖儿卖女的,原来是九曲黄河决口,河水再次改道,淹了无数庄稼农田,故而才有此景。

    这日将到镇上,见难民三五成群,或坐或卧的原地休息,一打听才知,涌泉集前后要道设了卡口,不许随便出入。

    艳红跑到设卡的路口,见无数个庄丁打扮的壮汉在路口维持秩序,各个手拿利刃威风凛凛,有那不听话的穷酸破烂靠近,立时挥刀打骂驱赶,一副自己是天王老子的模样。艳红见无人搭理自己,只得找了个守卡的庄丁,卑微的道:“这位大哥,小女子欲进这涌泉集,乞行个方便。”

    那庄丁看艳红有几分姿色,笑嘻嘻道:“姑娘要进这涌泉集么?不知有没亲戚是此地人?如果不沾亲不搭故,恐怕就不好办了。”

    艳红道:“小女子是外乡人,哪来的亲故。”

    庄丁眼一翻,道:“你非亲非故谁也不识,别是什么犯事的歹人,谁作得准?除非有个担保的人来。”

    艳红道:“担保的人?”

    庄丁道:“不错。”见艳红眉头紧皱,又笑着道:“我看姑娘人也老诚,给你两个法子,一个是你拿五十两银子给我,我到管事的门爷处通融一下,就可进去了。”艳红惊道:“五十两!”

    见艳红吃惊,庄丁颇有深意的笑道:“姑娘可拿得出吗?”

    艳红面露难色,问道:“不知另一个是什么法子?”

    庄丁道:“另一个嘛,嘿嘿,便是我做姑娘的担保之人,保你平安进镇,不过……万事付出都得有个回报不是,委屈姑娘做我两天便宜夫人,不知道姑娘原不愿意。”

    这分明是想占艳红便宜,艳红心中恼怒,但面上却挂着笑道:“大哥说话真是风趣,待小女子回去想一想,再给大哥答复。”

    艳红满腔愤慨,回牛车思量进镇之法。方仲见艳红脸带怒色,问道:“红姨,怎么了?”

    艳红叹口气道:“同是爹生娘养,一样都是人,却互相作践取乐,这肮脏世道何时是个头。”

    既进不得镇里,今夜只能露宿郊外,艳红把牛车赶到一株树下,打个地铺,让两小歇息。方仲把受伤的小兽抱到身侧,与它一起同眠。

    夜色一暗,艳红自个坐到车上,抬头望着夜空出神。盛夏未到,星空已是一片璀璨,一闪一闪,那一棵棵亮亮的星星是否就如老人们所说,真是一个个凡间生命的写照呢?如果是,自己又是哪一颗,又是谁让这些群星或殒或灭?艳红托着下颚,就在这不眠夜色中静静沉思。远处路卡,尚有几个灯笼点缀着夜色,人影晃动,还在尽责守卫。

    悉悉嗦嗦的细密脚步声传来,虽然不响亮,但听的出人数很多。方仲怀中的小兽猛的昂起头来,静听片刻,“呜!”的一声长嚎,顿时把方仲、小兰与艳红同时惊醒。那细密脚步声也是一阵慌乱,但随即杂乱脚步声纷起,既已露了行藏,那几人索性大了胆子快步跑来,边跑边道:“抢啊!抢……”

    艳红大惊,回身拽出一柄铁剑来,冲着两小道:“快上车!”方仲和小兰刚爬上车,人群便涌到了,但见这些人衣衫褴褛,人人骨瘦如柴。艳红举剑威吓,哪里管用,人群转瞬扑到车上,拉扯携带行李。艳红一咬牙,一剑削去,一人惨叫一声翻身跌倒,余人涌上,瞬间把他踩在脚底。艳红吓得差些把剑扔了,再不敢用剑去砍,急急拉了两个孩子躲在一边,就见人群里有老人孩子,还有妇人,一个个面露癫狂之色,什么礼义廉耻,在求生的面前,一文不值!

    艳红与方仲、小兰呆呆看着人群的劫掠,就好像打劫的不是自己的东西。良久,人群散去,地上一片狼藉,同时剩下的还有三具尸体,他们是在抢劫时跌倒后践踏踩死的。

    艳红慢慢走到劫掠一空的牛车旁边,伏底身子,呜呜痛哭起来。

    远处,灯笼照耀下的人影朝这里望了望,又自顾巡起逻来,在这些庄丁看来,这都是些司空见惯之声。

    艳红哭罢多时,把周围掉落的零散物什收拾收拾,总算也捡了几件不曾踩破撕烂的衣物。三人在牛车旁枯坐了一夜,谁都没有合眼。

    天色放亮,艳红抬起头,看着越渐发白的鱼肚,心中一阵焦躁:这黑夜怎么过的这么快,晚点不好!

    三人饥肠辘辘,加之一夜没睡,个个神困疲乏。小兰道:“红姨,我们还走不走了,我好累啊。”艳红安慰道:“再等一等,红姨就有办法了。”站起身远近观望,打定了主意只要看到哪个富贵人家,那怕曲膝下跪,也要求恳得人家好心拉上一把。

    “当!当!当!”一阵铜锣响,就听一个高嗓门庄丁叫道:“各位听了,我家卧虎庄庄主吩咐,因要迎接贵人,此地暂时封闭通行,念着尔等颠簸来此十分不易,特备施舍粗茶淡饭数担,分发各位解饥,都过来领取吧!”那庄丁指挥手下从里边抬出几桶清汤与粗粮来。

    外边的人群一阵骚动,随后如潮水般涌去。那些庄丁放好木桶,垂手站立一旁观看,见到那些流民争抢粗食的狼狈像,指手划脚的哈哈大笑。

    初时争抢的人尚不多,艳红与方仲、小兰缩了身子还能凑到木桶边上,看那桶里早被人用手抓得狼藉万分,盛饭的家什不知丢在哪里,只能和别人一样伸手去捞。可是消息传开,人群越聚越多,后来者更是奋不顾身,拼了命的朝里挤,艳红与两小如何争得过一群莽撞粗汉。小兰被一个干瘦的乞丐一推,跌倒在地,人群汹涌,千百条腿搬来搬去,谁会顾及脚下一个弱小生灵,小兰刚要爬起,就被人踩了两脚复又匍倒,这一倒,就别想能自己爬起来!

    小兰放声大哭,抬头尽见那些陌生无情的脸庞上挂着哄抢时的兴奋与痴狂,伸手求助,在脚影重重中毫不起眼。眼见小兰将为人群所淹没,一个小小身影却迅速挤破人群冲到小兰身边,也不知这小小身影如何蕴藏着这般大的力量,反把周围几个哄抢的人挤了个人仰马翻,抱起小兰重又挤出人群。

    小兰被踩得鼻青脸肿,母亲生前织就的鲜亮衣裳满是肮脏脚印,不禁抱着方仲痛哭起来,“娘!爹!……我要回家,呜呜,娘……”方仲转头默默看着汹涌人群,一言不发。

    三人寻了个人群稀疏之地暂且待着。

    喧嚣人群终于散开,几个庄丁嘻嘻哈哈把翻倒的木桶抬进镇里,临走扔下话来:“明日午时还有施舍,等得及的留下,耐不住的绕道而走,关卡一时半会是不会撤的。”

    远处一个身材微胖的道士,一脸的病容,背挎包袱手提木剑,无精打采而来。

    那道人见人群嘈杂,乌烟瘴气,不禁一皱眉,转头看艳红所在还算清净,便踱到艳红身侧,问道:“姑娘,贫道问个事,这许多人聚在此地作甚?”

    艳红还了一礼,回道:“这里设了入镇关卡,没有熟人或签押银两,无法随便进出,故此这许多人都滞留在此。”道人点了点头,自语道:“这却难不住我。”说罢,转身欲行。

    艳红听得清楚,一把抓住道人袍袖。

    道人一惊,问道:“姑娘待要怎地?”

    艳红哀怨地道:“求仙师提携一下我等,带我们一起进镇。”

    道人摇头道:“贫道没这许多银两,也不识得镇内的人,只顾得自己。”甩袖子就要走人。

    艳红大急,双膝一软,跪在道人面前,流泪道:“道长,求求你可怜可怜受饥挨饿的孩子,我艳红就是卖身青楼也一定报答你的大恩。”揪住袍袖不放。

    道人听艳红言语知是逼到窘境之人,不然不会如此,慌忙扶艳红起来,叹道:“时势不清,人多狡诈,你若真是有心,贫道晚上再来。切记,只可你们几个,若是人多,我理也不理自顾走路。”

    艳红听道者竟然答应了,心中十分感激,然说要晚上再来,却又多了一层疑忌,看这道人虽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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