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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洛仙-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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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金玉哎呀一声,坐倒在地揉起脚来。

    那和尚道:“这是哪里?”

    离金玉道:“这里是绵竹,菩萨不知吗?”

    那和尚道:“本法师带着这个累赘同行,一路行走迷了路径,原来这里就是绵竹。”说到累赘时,伸手指了指那怪人。

    离金玉吃惊道:“这……多手怪物怎么是菩萨的累赘了?”

    和尚冷笑道:“什么多手怪物,他是我师弟,原来本事是不错的,可惜后来伤了脑子,才成这种模样。”

    离金玉道:“既然是菩萨的师弟,已经是这般大的本事,那菩萨的本事一定比他更高了。”离金玉畏惧于他,只是想说些好听的话给这和尚听,不想这和尚听了脸面一沉,眼神嫉妒,骂道:“他除了会杀人还有屁个本事,本法师若是得了这种法相,不知比他要高多少。亏了他这副臭皮囊无知无觉,才承受得起法相万千痛楚,不然早就见了阎王,也算他因祸得福。”走到那怪物面前,扬手打了数个耳光。那怪人昂然而受,宛如不觉。

    离金玉见这和尚一股凶戾之气,而这怪人又是他带来的,心中害怕起来,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那和尚冷冷道:“你哪里去?”

    离金玉道:“菩萨相救于我,铭感于内,不知菩萨法号是那一尊,我好回去立庙敬香。”

    那和尚道:“本法师法号灵宝,便称呼我为灵宝大师是了。这立庙敬香么,倒也不必,你要报恩,不妨现在就报。”

    离金玉胆颤心惊道:“现在就报?”

    灵宝大师淫笑道:“不错,就是现在。”迈步向离金玉走来。

    离金玉惊得俏脸煞白,打一个冷战,转身就跑。背后灵宝笑道:“还未报恩就想跑了么。”纵身一跃,半空里扑向离金玉。离金玉还未跑出数丈,便被灵宝一把扣住肩头,再也脱身不得。

    离金玉惊骇欲绝,叫道:“大师是出家人,岂能犯戒?”

    灵宝冷笑道:“出家人又怎样,一样的五谷杂粮要填肚子,难道就不食人间烟火了。本法师肚饥,不过化顿斋饭,你逃什么?”

    离金玉心中一松,忙道:“我也是孤身在外,饥饿难当,哪里有斋饭化给大师。请大师忍得一时,只要本小姐回去,要多少斋饭都由你说。”

    灵宝笑道:“出家人随时化缘,哪有预定的,这不作数。看你细皮嫩肉,反正欠我一命,不如把皮囊化斋给我。你我真是有缘,前世注定,今生相遇,认了命吧。”

    方仲虽然不放心离金玉一个人,但她心高气傲并不需要人陪,与其跟着受气,不如先回去救周青出来再说,于是向那少年公子告辞。方仲道:“贵堂之事在下话已带到,既已事毕,这就告辞了。”

    那少年公子巴不得二人离去,正想说请便时,身后不远处有人沉声道:“这位小兄弟是谁?”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略显消瘦的中年人缓步走来,身后跟着羽音等数人。此人正是邀月堂的堂主莫青,那少年公子是他孩儿莫岚,上前道:“爹,这是那雷鹏遣来的人,胡说什么烈毒堂的人偷偷进来下毒,孩儿四处查看,却并未发现有异端。”

    莫堂主肃容道:“烈毒堂若要下毒,岂是那么容易被识破的,别人好心前来告诫,如何能够疏待。”又向方仲道:“小兄弟远道而来,还请吃一杯水酒再走。”他以堂主之尊亲自相求,方仲倒也不好拒绝。

    一行人到了客堂,早有人摆下酒筵,只有莫岚与五音中的商、角、徵相陪,宫、羽二音及其余人都散了。莫堂主坐主位作陪,招呼方仲入座。这酒筵极是清淡,山间蔬果配了几味时令小菜,自酿的米酒,从这里也看出邀月堂并不奢靡,亦或本身持简有加不兴豪奢。

    莫堂主道:“招待疏忽,还请见谅,敝人还未曾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方仲谦让道:“敝姓方,单名一个仲字。”

    莫堂主微笑道:“看小兄弟精气内敛,修为已有不小的根底,想不到雷庄主手下也有这样能人。”

    方仲本待不想说自己是飞虎卫的人,但若否认了就要解释自己是何门何派,而昆仑派又与这些魔教诸堂不和,说了反而麻烦,索性既不承认也不反对。

    莫堂主道:“鄙人与你们雷庄主交过两次手,本堂主吃过他的亏,把一件极重要的事弄至功亏一篑,有时想起,就自郁郁。”

    莫岚饶有兴趣的道:“究竟是何事?”旁人也都不知,都竖耳倾听。

    莫堂主叹道:“此事过去六年了,当时我一人去卧虎庄刺杀一个女孩儿,眼见机会难得,就要得手之时却被人破坏,唉,天命如此,让人气沮。”

    徵音道:“那些人本事很大么,能阻得了堂主身手?”

    莫堂主摇头道:“非也非也,阻我办事的除了雷庄主外,余者并不高明,之所以失败,还是运气稍差。”商、角、徵音都道可惜,三人不曾参与此事,所以不知,莫岚却知道一二,其母后来更因此事受伤,不治而殒。

    方仲便是当年的经事之人,一听莫堂主说起,便知那个气势汹汹的持琴人就是莫堂主,只为了要刺杀离金玉,而打得一塌糊涂,自己也差些送命。

    方仲心道这莫堂主不似滥杀无辜之人,为何独独要杀离金玉,不禁问道:“莫堂主为何要刺杀一个女孩儿?”

    莫堂主道:“都是些陈年旧事,来,先尝一尝这米酒如何。”端起一杯米酒遥敬方仲。方仲饮了,那酒清冽无比,带着一股竹香,更难得的是没有一丝杂质,明澈之极。方仲虽是外行,也知此酒不凡。

    商音解释道:“这酒虽是米酒却工艺颇繁,酿成初酿之后,以竹炭撒入,待沉淀之后捞出,又撒一遍,那酒就干干净净了。为去酒中焦气,不装酒罐,却装入粗大竹节之中封盖严实,或三月或一年乃成。时日越久,越见味道。”

    一杯酒下肚,那莫堂主叹息道:“鄙人所以反出神教,去卧虎庄行刺,今日又遭各堂相迫,都是因为此事。”

    那五音都是莫堂主心腹之人,对于邀月堂之事了解一二,谁也不插话,反倒是那莫岚并不清楚前因后果,问道:“什么事?”

    莫堂主道:“十余年前,你年纪尚小,阿荃便留在邀月堂内照顾于你,为父却率人去了岐山总堂。本以为是昆仑山纠集诸派大肆进犯,各堂聚首护教,共御强敌。谁曾想到了那里,却见到和听到一件令人气愤填膺之极的事。本教与昆仑诸派有隙,那是前世宿仇,怨不得谁,只能慢慢化解,可是此事一出那是再也别想了,本教不只不容于正道,更得罪于天地之间,沦为人见人恨、天地不容的妖孽之徒。”

    莫岚奇道:“这么严重?”

    莫堂主忿忿道:“这事说来心寒齿冷,离教主不听劝告,诛杀数十万生灵,得了几颗通过歪门邪道凝聚而来的血珠,此事本就为众多本教弟子不满。这血珠都是冤鬼亡魂所聚,怨气极重,造下这等无边杀孽万万不该。更气人的是,听说那鉴花堂找来一个受孕妇人,欲用此妇吞纳血珠,修炼什么全阴之体。”

    莫岚道:“数十万生灵只为修炼个全阴之体?这种邪法很厉害吗?”想到这其中得有多少杀戮与冤屈、多少妻离子散,不禁心灵悸颤,唬出一身冷汗。

    莫堂主道:“自然厉害,不过它不是用来修仙祈福,也非用来造化世人,乃是再造无边杀孽、诞生一个至恶至极的杀人凶器!岚儿一定听说过本教岐山大战让各派铩羽而归之事,那一场大战为父亦在,说实话,只要各自相让一步,非是没有转圜余地,本教也非如传言所说节节失利退守老巢,乃是本教数堂协商,故意忍让,欲寻机化解这数百年恩怨。除我内五堂俱有此意,便是驭兽堂姜堂主亦有此心。可惜天不从人愿,旦夕之间,风云倒卷,不但仇怨未解,却是仇上加仇,恨上加恨了。”

    方仲奇道:“此事与莫堂主在卧虎庄行刺有何关联?”

    莫堂主道:“岐山之战本教所以取胜,乃是出其不意的靠着一个襁褓之中刚刚出生的婴儿。那婴儿据说就是那十万生灵凝聚的血珠融入骨血所化,诞生的血婴。本来我等只道那血珠便如丹丸一般吞食后助人功力,习得妖法,岂知是让孕妇服食后诞下婴儿。这其中有何窍要本堂不知,似乎与昆仑派也有诸多关联,我也是听御风堂风老堂主所说才明了一二。”

    方仲道:“风老堂主?”

    莫堂主道:“风老堂主算起来还是本堂主的长辈,久经日月,饱经风霜,是本教耆老,我曾多得他老人家助益,受教良多,可惜已是多年没有音讯。鄙人最后一次见到风老堂主,便是在岐山之战后的总堂,他告诉我一件万分紧要之事并叮嘱在下去做。”

    莫岚道:“风老堂主让爹爹做什么事?”

    莫堂主顿了一下后道:“风老堂主让我去偷一个婴儿,如偷得便转交于他,如不能偷得,便——杀之!”

第十八章 重逢(九)() 
方仲轻轻啊的一声道:“风老堂主让堂主去偷血婴?”

    莫堂主露出一丝苦笑,道:“方兄弟倒也聪明,风老堂主确实是让我去偷血婴,这当然是为了天下苍生不再遭难,杀伐干戈能得缓解,不造无边杀孽的无量功果,试问鄙人怎么能够拒绝。只要血婴一去,离教主没有依仗,不敢乘胜而为。昆仑诸派精锐大丧,一时不能再起,这天下间谁来挑这事端,岂不正是天下太平了么!即便是为了暂时安宁,在下亦要去做。”

    方仲道:“那堂主偷得还是未偷得?”忽的明白定是没有偷得,要不然岂会有后来的行刺之举。

    莫堂主缓缓摇头道:“鄙人去是去了,却没有偷到,不只未偷到,还与人相斗一场露了痕迹。我记得风老堂主与在下相约,不管成与不成,都到五里坡相候。鄙人深夜潜入总堂大殿,一路潜行隐迹,倒也无人发觉,可惜将要入得后殿时便被一蒙面人撞见,二话不说就打。那人本领奇特,使用一根铁棍,在下怕人认得亦是蒙面拿刀不曾携琴,故此斗了个相当。二人棍来刀往,都不得脱身,却也都不说一句话。在下逼得急了,想以险招取胜,故意买个破绽,一刀掠空,让他木拐撇空打来,却突然回刀,拼着被他戳上一棍也要把他力毙刀下!”

    “那拐点到腰间就收了回去,似乎不曾想下死手。可我那一刀却不留手,差些消了他的脑袋,虽然危急关头被他躲过,还是砍下了一缕头发。便在这时,后殿已被惊动,吵嚷着有人擅闯后殿,无数护殿弟子陆续冲了出来。鄙人见形迹已然败露,偷婴已不可能,只能寻机逃走。本以为那人要趁机纠缠住我,不料他丢下一句:好一个奴才!就逃之夭夭了。那一句话分明是个妇人所言,我才知相斗了半天的,是个妇人。”

    莫堂主轻叹一声道:“婴儿未偷到,却惊了整个总堂大殿,鄙人潜伏暗处直至天明亦无法下手,迫不得已,便去五里坡等候风老堂主,向他禀告失败之事,可是我等候了半天,亦不见风老堂主前来。一直到日已沉暮,望着来路茫茫,鄙人便知道,风老堂主……不会来了。”

    莫岚插口道:“风堂主为何失约?”

    “风老堂主为何会失约,为父现在都不清楚,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没人见到过他,不只是我,连御风堂弟子都不知他老人家的下落。爹见不到风老堂主,又担心迟迟不归惹人怀疑,便脱去伪装重回总堂。可是才一回去,便被离教主派人质询。当日各堂中人除了风老堂主失踪,只有爹在外耽搁了一日一夜不回,这夜闯大殿之事也确实是我做了,又能赖给谁去。大丈夫明人不做暗事,该是我承认的自当承认,硬要栽赃到我头上来却也不易。爹当着来人之面直陈夜入总堂之事,却未言是受风老堂主指使。你爹一片心思只是为了本教打算,何曾有过私心,可是离教主听了回复,竟着人以大逆不道之罪想捉我回去,事已至此,唯有暂避了事,爹一怒之下连夜撤离,率人回了邀月堂。”

    方仲听得出神,问道:“那婴儿之事后来如何?”

    莫堂主道:“鄙人一到邀月堂便派人回去打听,心中还存了万一指望,那就是风老堂主自己出手偷走了婴儿,只是事情太过匆忙,来不及通知于我,这才失约。可惜打探来的消息令人失望,那血婴非但无损,还交给了转生堂精心抚养,严加防护,旁人根本无法接近一步。惟幸运之事乃离教主并未趁着大胜之机发难,这天下间倒还维持着片刻安宁。可这片刻安宁随着神教威势日增,也是岌岌可危,爹担心因为那血婴存在,离教主行事肆无忌惮,早晚要大开杀戒,风老堂主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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