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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洛仙-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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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艳红不时回头向二人招手,周青凑在方仲耳边道:“那地方可是狼窝虎穴,弄不好小命不保,还是别理她了,速速离开为妙。”

    方仲道:“也不像你说得这般可怕,红姨待我如昔,怎好不告而别。反正谁也不知我们是谁,就跟了去看看也无妨。”

    周青看离金玉一副高傲模样,便知是富贵人家出身,因为过去之事,他对这些人天生有一股仇视,冷笑道:“你看她好大的架子,都不把人放在眼里,不知仗着谁的势,就敢这样欺人。”方仲自然知道离金玉之母便是离夫人,即便跟周青说了他也不知。

    一行人捎带了些打来的野物,返回艳红所说的驻地。

    那驻地所在原本是一个村落,早已被改造过了,已不亚于一个分堂,虽不能和卧虎庄的规模相比,也比三皇庙那种残破之地好过数倍。

    四座高大岗楼耸立村口,排了鹿角,数十个各堂弟子把守,既有役鬼堂的人,也有转生堂的人,烈毒堂鉴花堂也在其中,飞虎卫随着雷鹏前往邀月堂,并不在驻地。

    过了岗楼,众人纷纷下马。里面迎出数十个侍女,一个面蒙黑纱的窈窕女子在两个奴婢的搀扶之下从抬来的软轿内走出,观其庸雅之态,十足是个颇守礼教的‘美’妇人。几个大汉上前躬身道:“参见离夫人。”离夫人点了点头,柔声道:“小姐呢?”

    离金玉轻盈下马,抚着胭脂马的鬃毛,笑着道:“娘,我在这里。”

    离夫人淡淡道:“回来就好,省得为娘担心。”

    离金玉堆笑道:“有这么些个人陪着孩儿怎么会出事,再说我也不敢离远了去。”

    离夫人道:“你自己回屋里去。”向身边人问道:“妙夫人回来没有?”

    一个女子道:“已经回来了,正和役鬼堂、列毒堂的人说话,没说要见夫人,所以不曾通报。”离夫人冷笑一声道:“不曾通报就不能见么?”重新坐上软轿,吩咐道:“抬我去见妙夫人。” 离夫人在软轿上再看离金玉时,却已不见她的身影,想是牵着胭脂马回马厩了。

    五支铁爪刃都是打向头顶的宫装女子,雷鹏自信即便是头顶中脚,也有把握让她一同丧命。

    莫堂主面色一凛,弹指一压,琴音忽地消失。宫装女子本来要缠雷鹏脖颈的飘带一收,足尖在雷鹏上方虚点一下急往旁边纵去,围在四周的四音同时住手。雷鹏的五支铁爪刃已出,急切难以收回,连忙把与飘带相缠的莽鞭往旁急甩,连带着那宫装女子前移了数尺,铁爪刃恰巧擦边飞过。已经住手的四音看到此情都是一阵惊呼。

    雷鹏把莽鞭救人而铁虎爪飞出,可说此时防范极疏,还好这五音并未趁机来攻。宫装女子借着雷鹏的莽鞭一甩,向后飘去,经历了两次险之又险的拼斗之后,脸上也浮了一丝讶色。

    雷鹏暗呼侥幸,收回铁虎爪,沉声道:“邀月堂的本事果然非同小可,这一回算我雷鹏输了,只是今日虽败,改日还当再来请教,请莫堂主见谅。”

    莫堂主放下古琴,平静的道:“雷庄主容人在先,我岂不知,况且以五敌一,我邀月堂胜得也没什么光彩,说起来,倒是雷庄主更是英武一些。”

    雷鹏勒回虎头,扬声道:“莫堂主明白事理,雷鹏也是佩服,教中差遣非我所愿,更无意与各位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庄中有个内侍为邀月堂的人虏去,还想讨回,请莫堂主放行。”

    莫堂主还未说话,身后一人冲出,指着雷鹏骂道:“雷鹏,我母被你鞭打至死,痛彻心扉,我要将那女子剖腹剜心,也让你尝尝此等痛苦。”说话的正是那个持箫的少年公子。

    雷鹏脸色一变,怒道:“你是何人,与我何仇,就要这般报复?”

    莫堂主回头瞥了一眼,淡淡道:“小儿无知,雷庄主不用介怀。”雷鹏心中一怔,此人是莫堂主令郎,他的母亲不就是莫堂主夫人!顿时想起一桩往事,自己的确鞭打过一个手持琵琶的女子,难道那女子就是莫堂主夫人,终于不治身亡了么?这样说来,自己与邀月堂仇隙极深,几无化解可能,怎么这莫堂主反而还放过自己一场,不曾狠下杀手呢?

    雷鹏大声道:“往日若有得罪之处,也是情非得已,要想报仇解恨,尽管找我雷鹏的便是,不要连累旁人。”

第十二章 重逢(三)() 
那持箫公子道:“不想连累旁人也容易,你自绝于此,我就放了那女子。”

    雷鹏面有难色,摇头道:“为一区区内侍就胁迫于我,公子不嫌太过么?”

    那公子冷笑道:“区区内侍?雷庄主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非要旁人点破。那女子仅是内侍身份我又何必与她过不去,分明是你心中有私却不敢宣之于口罢了,难道旁人看不出来。”

    雷鹏听了这话,酱堂色的脸庞露出一丝红晕,怒道:“随你怎么说。莫堂主,令公子如此作为岂是男儿汉当为。”

    莫堂主被那公子勾起往事,沉吟不语。雷鹏见他不应,失望道:“莫堂主也是要报此仇的了,那就请来取雷鹏之命。”

    那公子喝道:“好,今日我就为母报仇。”持箫要过石潭。已在潭边的五音之一的宫装女子伸手一拦,劝道:“公子且听堂主吩咐。”

    那公子怒道:“我爹都不拦我,你敢拦我?”五音惶恐之下就要闪开。

    身后有人唤道:“哥哥住手。”一人从后赶到潭边。

    那公子回头道:“小妹,你来得正好,杀母之人就在眼前,我要杀他报仇。”来得正是那文弱少女,刚到望月坛。她看了一眼雷鹏,道:“母亲体弱而逝,能怨谁来。”

    那公子跺脚道:“你真糊涂,我母被他毒鞭打伤,这才丧命,怎么能说体弱而逝。”

    正要挣脱了来杀雷鹏,那少女拉住他道:“哥哥,仇恨在心,你快不快乐。”

    少女忽有此问,那公子感觉奇怪,愕然道:“这个……那还用问,不过只要我能报了母仇,那就快乐的很了。”

    那少女摇头道:“就算你报了仇,也是不快乐的。”

    公子道:“怎么会?我杀他一个不快乐,就杀他的亲人,若他也受丧亲之痛,必定痛苦无比,那我自然高兴。”

    少女凝视着他道:“以暴易暴,未为善矣。哥哥你看看你自己,已经成了什么?仇恨之心充塞胸膛,连是非都分不清,还要想着滥杀无辜。”又心痛的道:“母亲临终寄语是希望你这样的么,心中无恨方能不攻,不攻才能兼爱,你哪一样做到了,又怎么能快乐得起来?‘心乐皎皎,月满中天’是我们邀月堂追求的逍遥境界,你这样子怎么能无牵无挂。”

    那公子听了少女的言语后瞠目结舌,犹如头上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脚。

    其实‘恨’固然让人不快乐,另有一样东西若也在埋在心里,同样不快乐。不经历过的人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恨的相反面。至少那少女现在只知‘恨’是让人不快乐的。

    一直不言的莫堂主听了女儿这几句话,长叹一声道:“我莫青杀得人也不少,人人都要我血债血偿,也偿还不来,就算子女的性命全都赔上,恐怕也还不够。思己及人,仇怨一起,自己不能了断,何时是个了结。”

    旁人都静静听着他这番肺腑之言。

    只听莫堂主又道:“至爱之逝,让我看清人生在世,何事才是真正所求。不是功名利禄,不是天下大事,而是卑微个人的喜怒哀乐。一个人虽然渺小,可是我们所追求的难道不正是个人的快乐么?就在这里,我陪着阿荃安安静静渡过一段天下最美好时光,那一刻,比之往日顶着无数报复与理想的日子,不知快乐多少倍。”

    “岁月如水,此情不忘,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悟也要拜雷庄主所赐,不然在下还在为虚无缥缈之事徒废功夫,虚耗岁月。雷庄主,我也有良言相劝,好好善待身旁之人,莫要让一个人真正该享有的幸福与快乐在莫须有的大义之下溜走。爱妻临终之时,含笑而逝,心中早已无恨,更不希望我来寻仇,我儿现在不懂,终究是会懂得。莫岚,你把那擒来的女子带来,还给雷庄主罢。”他说来平静,但一股哀怨缠绵之意还是写在脸上,至少其心中还在为夫人的离去感到无比哀伤,只是仇恨却真的不再有了。

    那叫做莫岚的少年公子道:“可是孩儿辛辛苦苦擒来,童大哥还为此断了一臂,岂能就这样放了。我……”

    那少女娇怯怯的道:“哥哥不用争了,那个女子已被人救走,离开邀月堂。也许雷庄主回去就可见到她。”

    雷鹏听言一愣,盯着那少女道:“谁知你说得是真是假,有谁为证?”

    那个少女道:“是我亲眼所见,救她之人与她相识,乃是姑表之亲。”她听方仲称艳红为红姨,只道真是亲戚,才有此说。

    莫堂主虽觉诧异,但还是道:“小女虽稚,尚知廉耻,说话向不撒谎,雷庄主若不信,回去便知真假。”

    雷鹏心道这莫堂主手下留情已是难得,若艳红真被旁人救走而邀月堂亦不追究往事那是最好,当下道:“既然如此,我敬重邀月堂各位是个英雄,此行就此作罢,希望下次不用再得罪各位。”向邀月堂众人拱了拱手。

    莫堂主轻弹几声琴音,默默看着一众飞虎卫出门。

    离夫人的小轿停在门口,旁边的女婢高声道:“离夫人来了。”

    朱门左右侍立着几门鉴花堂的女子,虽然打扮妖艳,亦不过是庸脂俗粉,听了说话,忙进里通报。

    离夫人径入中堂,妙夫人有些讶异的看着离夫人的贸然而入,淡淡道:“原是离夫人来了,未出门迎迓,就在这里补过了失礼之罪。”从椅上站起,敛身施礼。妙夫人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语,那声音亦让人不禁为之**。

    在她身后站着几个姿色颇为出众的女子,由长及幼,也随着妙夫人施礼。这些女子人人头插一朵花,月季、玫瑰、黄菊、牡丹等等。

    离夫人微笑道:“原来是鉴花堂的群芳到了,真是稀客,免礼。”

    妙夫人之旁一个中年道客,一副阴戾之相,也来参见,说道:“在下砺丹堂邪奄子参见离夫人。”

    离夫人道:“不用多礼。”

    又一个高大头陀,见离夫人进来居然安然端坐,只是道:“离夫人可好。”

    离夫人堆笑道:“化鬼王也来了,该是小女子来问候你才是。”

    那头陀是役鬼堂堂主,与妙夫人一样身份,只是资格老了许多,也就不太拘于礼节。妙夫人要行礼乃是人前做戏,不得不做。

    头陀旁边还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用黑布蒙脸,比离夫人裹得还严实,只是露出两只发亮的眼睛,头发灰白,黑衣黑袖,十分隐秘。女的长发披肩,皮肤雪白,吹弹可破,一双媚眼转动,嘴角含笑,使人心动,她与那黑衣人相反,除了束带是黑的,一声衣裳是白衣,这身打扮其实十分不吉利,黑白之色乃是重孝才穿,她却安然穿在身上,还穿得那么特意那么好看。只见那女子站起来娇滴滴的道:“烈毒堂属下媚毒心,拜见离夫人。”

    离夫人微一愕然,旋即笑道:“免礼,毒人王的干女儿也能来,此事一定很有趣了。”那不发言的黑衣人只向离夫人点了下头就算见礼,离夫人也不生气,颔首示意。

    众人见过礼,离夫人这才就坐。妙夫人道:“是什么事要离夫人亲来,左右没有可使唤的人么?若真这样,我又要为离夫人找几个顺从听话的奴婢烦心了。”

    离夫人面色有些尴尬,说道:“本夫人关心前方战事,不知这驱虎救人之计成不成,那雷鹏攻打邀月堂结果怎样。”

    一旁的媚毒心笑意盈盈的道:“离夫人担心此事,有些多余了。”拿眼瞟了蒙面的毒人王一眼,风骚卖弄之态,说是毒人王的干女儿实在让人有些怀疑。

    毒人王咳嗽一声,低沉的嗓音道:“雷鹏此行,尚有余策。”

    离夫人道:“什么余策?”

    这话是问毒人王的,媚毒心却抢着道:“雷鹏去攻是明,暗中派人下毒是真。我干爹另外吩咐了毒牙随在飞虎卫之后混入邀月堂,趁其只在意雷鹏之际,把邀月堂的河河井井都放了些药在里头,离夫人以为这计策怎样呢?”

    离夫人道:“还有此事?”看一眼妙夫人等等,都是平静如常,只怕就瞒着自己。离夫人道:“烈毒堂干此大功,不知成功与否。”

    媚毒心娇笑道:“成功与否一问便知,这会儿也该回来了,不如召来一问。干爹,你说怎样?”

    毒人王轻笑一声道:“好,便召来一问。”默坐在椅子上,低低嘀咕数声,眼中光芒一闪,暗淡之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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