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诀-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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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林抿起唇笑了,“我也说不清,但是这儿只有你和陌前辈两个人,不会觉得……嗯,很闷吗?我以前在京城里,跟着大……唔,跟着祖父住在一个幽深的神殿里,大家都不理我……”她说着埋下头去,伸手握住不长的小辫子,在纤细的手指上绕个不停。
薛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将手中剩下的枝条掷在雪地里,转过身支起下巴霎着眼,“陌前辈不喜欢说话,只是一个人在这儿下棋,这儿只有这么大,有时候,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做——这就是你说的‘寂寞’吗?”
远处,薛陌、商朴和淑旻正静静地看着她们。
“陌姐姐,你就打算让这个孩子一直待下去?”
“她现在还小,再过些日子,等她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我便托火灵教她一些本事。”薛陌很平静,之后数十年的事情,她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到那时,她是愿意留下陪我,还是愿意去江湖上闯荡闯荡,看看外面的世界,我都不会在意。”
商朴赞许地看着她,“有您这样的长辈,薛姑娘委实幸运。”
“少祭司谬赞。”薛陌很客气,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淡。
很显然,经历许多之后,她再也不想与旁人——或是说外面的那个世界扯上任何的关系,而且她也确实做到了。
淑旻对过去的事情知道的不少,便带了点凄凉的笑看着薛陌,却见她忽然飘向远处的林外。
顺着她的身影看去,几人正从茫茫的雪幕中奔逃而来,在广袤无垠的雪原上看来,只是几粒滚动的黑点。
薛陌挑了挑眉尖,微微冷笑,“真是难得,竟会有人造访雪陌林。”
淑旻和商朴也走跟上前,觑着眼看远处的人影,他们此时正在躲避祈天宫的追访,遇事十分谨慎,不愿在别人面前轻易现身。
一痕黑烟蓦地闪现,挡在那几人身前,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是玄启的人……?”淑旻带了点疑惑,征询地看了看商朴。
商朴蹙了蹙眉,盯着其中一人出神,“你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吗?”
淑旻听到他说,本是没有注意到被困住的几人,此时才注意地看了过去,“那是栾公子吗?还有……他身边带着的孩子,应当是他的弟子?”
尚未看真,雪地里骤然响起一个女孩子惊恐的哭声,“娘……!我怕……好可怕……!”
周围亘古的寂静被突然打破,薛陌不耐烦地蹙了蹙眉,但依然淡漠地看着远处的一切。
“陌前辈……?”薛瞳和寒林手挽着手,亲密地挨在一起,从林中走了出来,“似乎……有人在哭吗?”
“林儿。”淑旻蹲下身,温和地为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和松针,“你们出来做什么?”
“娘,外面有人在哭,好可怜,我们能去看看吗?”寒林忽闪着一双眼睛,乞求地望着她。
薛陌苦笑,低声道:“这孩子的心也太软了些,这样下去可不行。”
淑旻无奈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林儿,你和阿瞳先进去,我去看看。”
“你也是心软,旻妹妹,她若像你,将来只怕要苦得很。”薛陌看着两个孩子听话地回到了林子里,才说了这句话。
淑旻摇了摇头,“这却不是心软,其中有人我们识得,因此才想出手相救。”她说着,转头看向商朴。
商朴对上她的目光,“栾明虽是玄铁林之人,但于我颇有人情,袖手旁观的确不妥。”
“罢了,你们且留在这里,我去便足够了。”薛陌说罢,身影忽地一闪,在白茫茫的雪幕中仿佛一痕白光流过,等她到了林外停下,却连发丝都不飘动一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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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缘 白雪着衣空自况'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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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是九回,见薛陌竟会现身十分惊讶,手一扬示意身后弟子退后,自己上前迎了薛陌,“陌姑娘,我们尚未进入雪陌林地界。”
薛陌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冷冰冰地扫了他一眼,“火溪谷雪陌林一带,俱是不容旁人打扰,玄启没有与你们说过吗?可就算没有说起过,难道九回你就不知道了?”平平淡淡声音使听到的人心中一凛。
被困住的那些人,除了栾明和他所带的弟子,尚有一对夫妻和他们六岁的小女儿,刚才惊哭的便是那个女孩子。
此时她听到薛陌的声音,又见到这天仙一般的女子,不禁连哭泣也忘了,只怔怔眨着眼看她,若是能和这样的仙子说上一句话,会不会连自己都被带得仙飘飘呢?
“陌姑娘,此人乃是玄铁林叛出的弟子,主上吩咐了务必……”
“够了,我不说第二遍。”薛陌不耐烦,伸手示意九回带着手下弟子尽数离开。
“暂且别过。”虽然不甘,九回毕竟还是不想招惹薛陌。
虽然她的力量也未必真有多大,但那种威严与拒人千里的寒意,早已使在场的弟子生畏,徒留无益。
周围的煞气果然应声收尽,薛陌也不说什么,慢慢回身向着林中走去。
“仙灵留步。”薛陌回过头,见正是那个与淑旻和商朴相识的黑衣男子,心中略有些善意,便回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栾明时常听闻雪陌林中有上古仙灵居住,果是慈悲心肠,多谢相救。”
薛陌微微摇头。“举手之劳而已,何况起意相救之人,并不是我。”
“那是……?”栾明有些惊讶,在这极北之地,似乎不应该有什么相识的人。
“你问的已经太多,雪陌林不欢迎外人造访,请各位尽快离开。”薛陌蹙了蹙眉。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那个正在抽噎的女孩子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拽住母亲的裙子不依,“我不要走……外面,外面有坏人!”
“雪儿。别怕,别怕……”旁边的妇人急忙抱起孩子,轻声安慰。
薛陌越发厌恶,正要离开。周围水光一漾,淑旻已经过来。低低叹息,“陌姐姐,这孩子哭得可怜……”
“这位公子既是玄铁林的弟子,可以进入雪陌林暂歇。但与灵族无关的人类,绝不能进入。”薛陌还是不愿意让步,那个女孩已经搅了这里的安静。若是从前,她未必不会痛下杀手。
商朴立在后面。考虑了一会儿,提议道:“让他们暂时留在附近,不必一定进去林中,前辈以为……?”
“随你们。”薛陌不愿再多说,冷冷扔下一句话,“不过,你们可怜别人,天却未必会可怜你们。”
“原来是你们。”栾明微微一笑,见商朴示意不要暴露身份,便不再说下去。
淑旻自去那边照看那一家三口有无病痛,商朴与栾明走到一边,低声说起前事,“那日你不辞而别,去了哪里?”
“我和空冥从雾霭林离开后,一直都在躲避追缉。”他说得很平淡。
商朴见栾明带着的那个孩子自始至终神情镇定,不禁暗暗称奇。
栾明含笑看了温空冥一眼,续道:“空冥从林中出来是得了钟离前辈相助,否则他一个孩子,要找到我报信实在太难。听闻西北郡国已经连成一片,少祭司应当小心一些。”
“小心?”商朴苦笑,“我如今已经不可能回到京城了,又怎么嘱咐大家小心?”
“不能回京吗?”栾明自语地点了点头,“看来那个传言,想必是真的了?”
商朴笑笑,带着无所谓的神情,“传言怎么传,对我已经没什么两样。”
“那你如今,是再也不管双华的事了吗?”
商朴顿了顿,脸上没了笑,苦笑着叹息,“真要说是放下了,再也不去想,又怎么可能?”
寂静的林中,薛陌独自回到了空地上,暮色正从更远处的北天逼来,将一带苍松高大的影子投到她身上。
“阿瞳,寒林,还不下来?”没有抬头,却也知道两个顽皮的孩子又到了松树上去了。
在这里待了太久太久,仿佛整座林子,都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林子里任何一株树的生死,一片雪的变化,她都再清楚不过。
“陌前辈,我们下来啦!”话音刚落,薛瞳便从不高的梢头跳了下来,像是一只从长天落下的飞鸟,抖弄着一身的雪粒。
寒林也从树梢上下来了,但她的动作轻缓,身形轻盈,灰衣与周围的暮色浑然一体。
她带着一丝羞怯,微抬起头看着薛陌,“陌前辈,我爹爹和娘亲呢?他们没有一道进来吗?”
薛瞳极快地笑一下,“他们就在林外,你们跟我来,去见见生人,也是好的。”
雪难得停了一会儿,周围连细小的“簌簌”声都消失了,出奇的安静,使人觉得时间仿佛凝滞不前。
薛陌带着寒林和薛瞳,向着林外走去。
她身形轻盈,在雪地上一触即过,并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但寒林和薛瞳手挽着手走过雪地,竟也没有留下脚印。
栾明和商朴站在不远处,早已看到她们三人正向着这便走过来。
“这两个孩子俱是不凡之辈。”栾明微微颔首,含笑看着商朴。
对于寒林,商朴自然是了解的,薛瞳自小为薛陌收养,也学了一身本事,这并不为奇。
“只是可惜了。”商朴轻叹一声,看着像一片灰云一样飘过雪地的女孩。
栾明带了些疑惑,“为何可惜……?令爱灵力强盛,虽然相隔尚远,我亦能察觉。”
“她天生体质极差,若不是有着这一身灵力支持,只怕早已寿夭。”商朴蹙眉,离开祈天宫以后,寒林时时会现出体力不支的情况,实在令人忧心。
栾明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却又摇头,“为什么离开祈天宫?想必不是因为传闻的那样,大祭司容不下旻小姐吧?”
“若是留在祈天宫,自然不必担心这些——”商朴抬起头,望着南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但留下只会更加麻烦,不如让我一人来承担这些,林儿和其他人都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什么痛苦……?”商朴的话暗含深意,栾明不会听不出来。
商朴苦笑着摇了摇头,瞥了栾明一眼,不愿透露。
薛陌恰好到了,寒林看到他们面色沉重,微微蹙起眉头,扁了扁嘴。
她在祈天宫住了五年光景,人来人往,话里话外,她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承有神血的孩子又极为早慧,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好。
商朴笑了笑,将寒林拉到身边,拍了拍她的头发,把上面的缀着的雪粒拍去。
薛陌淡淡发话,“我带孩子们出来走走,见见生面孔,不要将来与我一样只知道窝在这儿,从不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商朴的神情有些愣怔,按照他与淑旻之前的商议,是打算让寒林留在这里,等到时间合宜,南歌自然会找到这里——这是最好的办法。
牺牲寒林一人,将界灵之事消于无形,谁都不会记得这个离开了的祈天宫的小小的女孩子,人们最多只会说起,她的父亲为了一个女子背叛了自己的族人,毅然离开祈天宫,这就够了。
可是,薛陌说不要让这个孩子永远留下,而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商朴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神情淡漠,一对细细长长的眉毛几乎是平平地横在幽邃的黑眸上方,让人看不出她一点心思,一头白发随意地散着,却没有给人一种凌乱的感觉,有的只是自然,仿佛与周围的冰雪世界融为一体,再分不开。
她是一个从诞生之日起,便从未离开过这里的雪灵,她这一族只有她一人,永远一人,孤单寂寞。
开始是因为灵力不够,不能离开,后来伤了心,懒于离开,到最后,离不离开对她已经失去了意义——卷入界灵之争的核心,她无路可退,就算退了,世人也不会再给她新的生活。
她一直都是那个,人们口中的,在落满了白雪的林子里,孤单下棋的上古仙灵。
界灵的故事终结的时候,她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结尾,被人提起时,最多只是得到一声喟叹与一丝惋惜。
可她一点都不甘心,雪是水的精魄,看似淡极,却有着骨子里的倔强。
推一步说,雪与火本就是一样的极端性子,否则这火溪谷雪陌林,又怎会相伴而生?
青草湖,白鹤过,斯人今何处?火溪谷,雪陌林,落子两三声。
这歌谣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而昔日的刻骨之情,在记忆中也已经淡到只剩一点点痕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