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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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好,我想,不会差。”宇文拓很理所当然的道,又从怀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很朴实不带任何炫耀成分的朝挽云挥挥,“两百两,不贵。”
“你……未免也太抬举我了。”挽云无力扶额,苍天啊大地啊!这也可以啊?
青衣小厮瞧她一副头疼至极的模样,怯怯地问道,“不知贤王夫人可还要加价?”
“三百两!”一直乖乖坐着看戏的林荌荌突然窜起,伸出三跟短短小小的可爱手指在众人眼前晃了晃。
“噗——”在众人齐齐吸气前,梁叶先喷了:“林荌荌!你又凑什么热闹?”
荌荌直直指向挽云,“她要什么,我也要。”语气里七分霸道还杂糅了三分撒娇。
“她要什么,我也要!”担心阿叶听不懂,荌荌郑重其事的又重复了一遍。
“荌荌……”梁叶一怔,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这几日,因为重心和注意力都放在了病患挽云的身上,梁叶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和关注一个呼之欲出的问题——荌荌的反常。
即使患了即过即忘失忆症,但荌荌的心智并没有受到损伤,虽然她平日里顽皮捣蛋,可毕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挽云要什么她就要什么?挽云戴什么她就戴什么?而且,这样的模仿事情还不是一次两次。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人有的东西,若是自己没有,则会终日惶惶不安……
可是为什么荌荌不模仿别人,单单要模仿挽云呢?
梁叶越往深处想越觉得不对劲。
荌荌性子直率单纯,平日里不小心毒倒花花草草猫猫狗狗什么的,她也总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可爱表情。可那日她抚上挽云的脸颊时,脸上却是一副黯然忧愁的模样,而且那时的她……
现在细细回想荌荌初遇挽云是说出的话语,坐在春回暖般的大厅内,梁叶竟也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时的荌荌,眼神幽暗迷离,稚嫩的嗓音,说出的话语却满是沧桑。若是细细一品,那幽幽的语气里似乎有羡慕,有忧伤,有辛酸,还有……不甘……
忧伤,辛酸,不甘?
梁叶霍地站起,不,那不是荌荌!他认识的林荌荌,是时时刻刻充满快乐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消极负面的阴暗情绪?
“敢问客官也是要参与竞价吗?”青衣小厮看梁叶跌跌撞撞站起,神色似是很激动,看架势大有参与抢人的意图。
“我?”梁叶扭头,望向一旁天真眨眼的林荌荌。须臾,他摇摇头,恍恍惚惚地坐下身子。
再观察看看吧,也许这一切只是我想多了而已……
“好!”青衣小厮俨然就是拍卖场的主持人,“现在报价已涨到了三百两,还有人出更高的报价吗?”
“比,那个姑娘,多,一两。”刚刚还在“炫富”的宇文拓,现在居然选择了在荌荌的报价基础上多一两。
“四百两。”挽云不徐不疾地跟进。
“五百!”荌荌完全没考虑自己有没有银子,总之挽云加,她便加。
青衣小厮木然地望向那个外邦男子,等待他再爆出一个能砸死寻常一家百姓的天文数字。
宇文拓微微一笑,纤细食指一点荌荌,道:“比,那个姑娘,多,一两。”
挽云扶额的手一滑,险些撞上莫谦然。她在爬起身子的瞬间,突然恍悟——原来人家不是舍不得花钱,是人家只会说一和二!
79。凤起璎珞…第七十八章 竞价风云
“好!五百零一两!”青衣小厮宏亮高亢的嗓门居然激动得都破了音。
也是,一百两,足够寻常百姓用一辈子。但是今日,台下却有三位财大气粗的客官以一百两作为加价的阶码,不断地攀高积累数额。而这一切,竟只是为了竞拍一个其貌不扬的末等青女……
青衣小厮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破音,他双手一摊指向挽云的方位,激情四射地大声喊道:“五百零一两!请问贤王夫人还要加价吗?”
挽云正欲作答,一直立于高台一侧的沈天浩却动了。
他一直站在侧台,不动声色的看着台下的一幕幕争斗。
照理说这么高大魁梧的身型,站哪哪看不见?可沈天浩偏偏做到了化有形为无形,竟令台下无一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而他这一动,居然又牵引了全场的目光一起动,就连嘴明明都张开了的挽云一时竟也忘了发声。她傻傻地仰着脑袋,两眼直愣愣地跟着这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霸气男子,看他突然“现身”,再从容淡定的行到台中央,站到青衣小厮的身前。
沈天浩又是半躬身一抱拳,黝黑的皮肤幽暗的黑眸,射出精厉如光束般的目光。他认真地看了看台下第一排里不断攀高价的三位,不卑不亢的道:“沈某虽眼拙,但也能瞧得出三位客官均非等闲之辈。方才三位客官的报价方式十分特殊,想必钱财对于三位客官是无可谓的小事……”
听到这里,梁叶泪眼纷飞的开始翻钱包,荌荌你若是报价超过八百两,我可就真付不起了……
沈天浩的眼珠在三人身上转了转——都很坦然,三人里谁也没有心虚。
他嘴角扬了扬,又道:“既然三位客官都无所谓价格,那么报价的竞价方式对于三位客官来说怕也只是徒劳。沈某知晓三位财力雄厚不分高低,那么最终的去留决定不妨问问陈姑娘,沈某觉得,由陈姑娘自己来做决定,总好过三位永无止境的加价下去……至于价格,沈某也不愿被指无耻小人兀自抬价,就收方才的五百零一两,不知各位客官意下如何?”
“沈老板说的是。”安县县太爷一直苦于没他插嘴的地方,好不容易逮着个献媚的机会,又怎么可能平白放过?他转了转眼珠,故作玄虚地叹道:“不过嘛……”
众人伸长了脖子,等待下文。
县太爷猥琐的笑笑,转首对高台之上站得跟座泥塑般无动于衷的陈氏挤眉弄眼,“若我是陈氏,那我一定会选择贤王爷!……皇宫贵族,本就高不可攀,更何况是仁和谦礼的贤王府爷?再说了,贤王府邸岂是我等小民想进便可进的?能得此契机,那便是千百年来修来的福气!……陈氏,你说呢?”
呸!挽云忍不住朝他翻了个大白眼,拍须遛马,谄媚无耻!人家姑娘家一辈子的选择,你居然拿来当自己的升官发财的阶梯!
越想越恶心,挽云干脆转过身子以背对之,哼!本姑娘连看都不削看你。
莫谦然却无太大反应,他双手闲闲拢于袖中,偏头颔首,悠悠笑道:“县太爷当真如此想?”
“天地可鉴!”县太爷竖指做发誓状,“贤王当前,小臣又岂敢撒谎?小臣是真心仰慕贤王爷……”
“哦……”莫谦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俊朗的面上笑意更浓了些,似那繁花如锦簇拥团团,馥郁的香气氤氲开来。
县太爷瞧贤王一副甚是满意的模样,心里乐开了花,正寻思着要不再开口拍几句马屁?却闻贤王笑意融融的又道:“本王府里正好差个报时辰的小厮,县太爷既然如此仰慕本王,本王不妨为你破个先例——”
“喝——”县太爷身子一抖,牙齿生生咬住了舌头!刹那间,腥浓的血味充斥了他的口腔,所有思维瞬间停滞。莫谦然一张一合的嘴型在他的眼里不断被放慢,他就像是在看一柄巨型的铁锤,缓慢、却又毫不留情地狠狠敲击着自己。
莫谦然依旧笑得儒雅,眉目间却覆着薄薄冰霜:“本王本无权调配地方官员,但是为了你一番真心仰慕,本王决定回宫后便上奏父皇……估计再过一月,县太爷便可收到调任书了。”他倾身,无比亲切地问道:“不知县太爷意下如何?”
县太爷挣了挣,身体剧烈一颤,似乎想要怒起反抗。他不甘愿的抬首,却恰好对上贤王的眼睛——
深若无底渊,一望了无迹。虽有烟云笼罩,却掩不去狠绝杀意。
若是不从,只有死……
县太爷闭上眼,嘴边浮现一抹苦笑。他起身,跪地,一字一句道:“小臣,谢贤王成全。”
莫谦然端坐椅上,微微仰头望向大厅正中央的红绸吊顶,一时玩心忽起。他敛了笑容,不动神色的用内力传音给挽云。
“夫人,解气否?”
挽云抱臂点头之,不知不觉又进了某人的圈套,“解气,相当之解气!逛窑子的领导想也不用想,一定不是好领导,撤了也罢。”
莫谦然点头,笑意盎然,“夫人说的是。”
挽云见他笑,也傻兮兮地跟着笑,心想这娃难得这么乖巧,不错不错,很有进步……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咧嘴傻笑,笑了好半响,挽云突然回过神来,诶,他刚才叫我虾米来着?——
竞拍并未因为这个小插曲而中断,沈天浩将青衣小厮遣了下了台,竟然开始亲自主持竞拍。
他一一问过挽云、荌荌和宇文拓,三人均表示对“由陈氏自己选择”这个提案并无异议,沈天浩这才阔步走向陈氏。
与她浮夸的造型相比,陈姑娘本人显然更为淡定。当台下三人为她吵翻了天时,陈姑娘居然能够始终保持不苟言笑,形同泥塑一动不动的站着,仿佛台下不断报出的那些巨额天价与她根本毫无关系一般。
沈天浩负手而立,他偏头看着这个身高只及他肩膀,神情漠然的女子,极轻地叹了口气,问道:“不知陈姑娘的选择如何?”
那还用说,台下群众集体翻白眼,不选贤王府的是傻子。
陈氏淡然地扫了眼高台之下的三人,目光最后长长地凝在了莫谦然的身上。她张了张嘴,声音丝丝的沙哑,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似那滚滚浩瀚沙漠里,漫天呼啸奔腾的黄沙。
不过短短两句,话语毕,惊座四方。
她道:“只有强者,才配拥有我……谁强,我便跟谁!”
80。凤起璎珞…第七十九章 竞价风云
厚厚粉尘铺面,掩不去陈氏一双凌厉森然的丹凤眼。头插无数钗,身着红配绿,可属于这个女子的厉与韧,都透过她的眼睛,一分不少的传递给了莫谦然。
如苍穹山巅倒挂的千年冰柱,丝丝的寒意穿透体肉血肤,渗入骨骼血液。这是恨,这是怒,这是生生世世捻转不忘的怨念!
风云雷霆之间,莫谦然霍然转首,不再与她对视。
这个陈姑娘,一定有故事。可是,这又与他何干?莫谦然微微挑起嘴角,看似无意地斜了眼瞄身旁的挽云。
无论莫谦然表现得如何淡然,他望向挽云时,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融融暖意,已经足够泄露他的心事。
我想要关心的,唯你而已。
台下一片嗡嗡声,寻常百姓根本无法理解陈氏的决定。
谁强便跟谁?这和谁有钱就跟谁有差别吗?为何不干脆的说“奴家跟贤王”呢?她如此大费周章的绕圈子,欲拒还迎自抬身价,就不怕惹怒了贤王府里那位委曲求全的夫人?
“委曲求全”的挽云倒是乐呵呵的:“请问姑娘口中的强者,具体是指哪方面?”
智力?体格?权力?
陈氏的目光不曾怯懦,她坦荡地迎上挽云探究的双眼,长久的对视,却不再启口回答。
“有意思。”宇文拓悠悠整了整宽大的衣襟,垂目对挽云笑道:“姑娘,果真眼光好,她,我要定了。”
“不许跟我抢!”荌荌猛地一弹,竟从椅子直接弹到了高台之上,红色面纱水漾般拂动,映衬着荌荌娇小却玲珑有致的身型。
众人齐齐抽气,这位姑娘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点吧?
沈天浩倒是波澜不惊,横臂一撑,果断地将陈氏隔在自己身后:“客官,不得无礼冲撞。”
“她有的,我也要。”林荌荌也不怒,她回身,纤纤食指直指挽云鼻尖。看那神情,竟有些像是个几岁的奶娃娃,不眠不休地跟父母吵要玩具零食一般。
“承蒙各位厚爱。”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氏绕过身前的沈天浩,袅袅婷婷的走至台前,中规中矩的伏了伏身子。沙哑的声线似锦布摩挲,带着一种特殊的质感。不算好听,却令人过耳难忘。
“奴家所谓之强者,是指君临天下、独步一方的强者。若是所遇非人,奴家甘愿委身青楼,贫瘠一生来等待……”
她的话还没能说完,台下已哄笑一片。
“哈哈哈,她想要独步一方的强者?”
“就凭这破相貌,好想找强者做靠山?疯了吧?”
“异想天开……”
“痴人说梦话……”
讥讽的嘲弄自四面八方向陈氏涌来,语气之尖酸刻薄恐怕不是常人所能容忍的,可陈氏居然丝毫不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