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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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三百年前,当天瀚皇朝岌岌可危之际,经过岁月磨洗的四大家族早已丢失了祖先的忠贞,致使在渊源长河中挣扎千年的天瀚王朝,灭亡。
此后,四令的成了人们最为关心的话题。天瀚始皇所修葺的灵山更是不知其址,无数人曾翻山越岭的找寻,最终都死在了没有尽头的征途中。
鲜少有人知,这座传言中神秘的灵山,就在轩辕华州西南境。
四月初十,与落霞山相距数万里的华州一夜被血洗,不知从何而涌来的另一波北匈人占领华州肆意杀虐百姓,领头的那人尤为俊美,华彩锦衣神采飞扬,手中端着个玉壶振振有词,看似玉琢般剔透却比谁人都要狠心,一挥袖子襁褓中的婴孩也不曾放过!
——北宫,宇文拓。
轩辕皇宫收到消息时,已是两日后。
师叔与六公主顾及怀孕中的挽云,并没有找她一同商议。散会后师叔想起几日未见丫头,便顺道拐去看看她。他才进踏园子,那头杵在树边发怔的嬷嬷吓得“嗷”地一声立马跪下,战战兢兢掏出一封书信,喊着“主子之命实在不敢违抗”,哭得稀里哗啦那叫个惨烈。
抖着手接过书信,抖着手拆开,抖着手从头到尾看完后,师叔傻眼了。
丫头,携带林荌荌和黎若熙,于三日前,赶赴华州。
华州……华州……
脑中锵地一声巨响,师叔霍然弹起往太后寝宫飞去——糟了!她们三人有危险!
240。生死轩辕…第五十章
四月十一,宇文拓亲自审问华州县令。问及灵山,县令答曰不知,杀!
杀遍华州县衙后,宇文拓昂首而出,满身腥血与他白皙的肤色形成鲜明反差。踏着百姓的尸骨,他抽动的嘴角挤出一丝狰狞的笑意。
在哪里?灵山究竟在华州的哪里!?
“太子殿下。”一人策马而来,单膝跪地双手上举,将密报呈给宇文拓。
眯眼细细看过,宇文拓负手冷笑:“看来父皇造乱,得益的不止本宫,还有璎珞莫皇帝啊……”
莫谦然啊莫谦然,无极门门主果真名不虚传,嗅到我们的踪迹,立马带领无极门众赶往华州!想来我们真是同一类人,你持三令,本宫持沉眠的血玉蛊,谁也打不开灵山的机关,却都不愿放弃这千古难得一次的机会……这就是人性的贪婪,是上位者永填不满的欲望。
本宫承认,比起陆纪辰和轩辕睿,你确实是个好对手!
“太子殿下!”跪地之人抱拳仰首,“是否要派兵将他们处理干净?我们还未寻到灵山踪迹,若被他们抢先一步,岂不是浪费了陛下为您创造的大好时机?”
“这你就错了。”宇文拓挑眉,转身远眺天黛一线。
“无极门是什么?天下第二大门派!刺探情报收集线索谁比得上他们?与其自己累死累活,不如由着他们出马,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唾手便得。哈哈哈哈哈哈!”
“可是……”
随从话语吞吐,犹豫过后还是俯身一拜:“太子殿下,我们不先出手,也许他们会反咬一口……”
“看到这个了吗?”
宇文拓不耐烦地打断他,纤长五指捧起那小巧精致的玉壶。
润泽玉色小壶剔透,在阳光照射下隐约能看见里面的蛊虫。随从只看了一眼,立即仓惶又埋下头:“血玉神蛊大人在上!小人不敢冒犯!”
“血玉蛊是我们宇文家族流传千年的神蛊,莫谦然不会不知。本宫既然能与他做一次交易,自然能做第二次!除了轩辕睿,他是第二个能伤风挽云的人,本宫需要他,他也需要本宫!只要他对这绵延江山心存眷恋,便只能任由本宫摆布……哈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拓神情激昂,高举的手掌上玉辉粼粼,就似一朵发光的玉莲。他的笑声在狭长而空寂的小巷里不断回响,乌鸦啼叫一般刺耳难听。
“太子殿下英明!”
随从伏地高喊,身边呼啦啦立马跟着跪了一片,喊声震天动地!
“都起来吧!”
宇文拓看也不看这群跪地的奴隶,他面朝东方昂首,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
莫谦然,本宫在此,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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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一行人赶至华州,还未入城门,已能闻得城内浓郁的血腥和尸体腐败所散发的臭味。半敞的城门上印着几个已经变黑了血手印,狰狞得就像要从城门里挣脱而出!
只是看着它们,已能想象出华州百姓面对异族入侵打砸杀掠,临死前是怎样的无助与绝望……
“混蛋!”
挽云一拳打在铁皮城门上,牙齿咬得颤颤发酸。
“还是晚了一步,可怜了华州百姓……”荌荌不忍向城门内看,她叹息一声,上前半扶着挽云的肩。
“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挽云姐姐可不能就此泄气。”
“他在百里外城东郊。”
收回黄符,黎若熙淡淡仰首望向东方碧蓝苍穹,“身边有不下三百随从,但一直未移动,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正好,让他们尝尝我千蜂毒虫的厉害!”
荌荌不以为然,从袖中捧出千蜂母虫嘻嘻逗了两下,收进袖子后一脸按捺不住的笑,“走嘞!抓太子去啰!”说着便一蹦一跳往东边冲。
尽管如花容颜被毁尽,恢复记忆后又背上了许多以前不曾背负的沉重担子,但什么也阻止不了荌荌日日精神抖擞活力非凡。她依旧爱笑爱闹,破锣嗓子唱起歌来几个时辰都停不了,即便是偶尔望着天空出神,脸上也写着大大的“阿叶”二字,心思简单的像面镜子,跟在心事重重的挽云和沉稳的黎若熙身边正好起了调剂作用。
荌荌昂首挺胸蹦了几步,发觉后面没人跟上来,转身不解地歪头:“你们两人怎么了?怎么都不动了?”
“我跟你们分开行动。”
黎若熙忽然道,她双手抄在袖子里一脸淡然,“离得太近,宇文拓也能相互感应到我的存在,一起行动只会拖累你们。”
“你要一个人?”
荌荌愣了愣,连连摇头反对:“若熙姐姐,你也说一个人太过危险,怎么能分开?再说就是他发现又如何?以我们三人之力难不成还怕了他?不管怎样,决不能单独行动!”
“荌荌。”挽云抬袖制止,她抬眼,抚着城门静静看三尺之外盈盈而立的黎若熙,须臾,又转向荌荌,“我先去刺探情况,你和若熙在后方照应我。”
“你们两个是怎样回事!”
荌荌不料挽云竟会如此说,当即恼了!一插袖子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个个要分开?不是说好了以三人之力抗击宇文拓吗?挽云姐姐,你看看这城里死去的老百姓,他们都是翎云哥哥的子民!还有你,若熙姐姐,你不顾你的族人了吗?……明知道只有三人合力才有把握赢得机会,现在推脱又算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只是嘴巴说得好听而已吗?我林荌荌真是错看你们了!”
赌气一甩袖子,荌荌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荌荌……”
挽云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决定不再辩解,她垂下眼睫,“不要怪若熙,我想,她是打算单独跟宇文拓交手罢了。”
“你又何尝不是呢?”
黎若熙闭了闭眼,仰头,望天。
“挽云,跟你认识这么久,对你的心性也算颇为了解。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没试过的东西偏要一试,不跌得头破血流誓不罢休,而我……”眼睛一睁倏然扫向挽云,黎若熙眉目间尽写坚决,“这次是绝不会让你去试的!”
被她一句话正中心底,扶着城门,挽云沉默了。
荌荌抱着脑袋头都快炸了:“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试不试的?”
“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黎若熙施施然抬手挽鬓,紫袖顺着腕臂滑下,露出一截白皙凝脂,“如此,便谁也别推了,一起去吧。荌荌,若不想你的挽云姐姐出什么差池,就看好她,寸步不离。”
“也好,一起吧。”
出乎黎若熙意料,挽云竟一口应下。她挑眉,冲黎若熙挑衅般的笑,“如果你可以阻止我的话。”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荌荌这回不说话了,她拍怕屁股起身,目光贼亮,二话不说走在最前面,瘪着的嘴角微微上扬。
都想跟宇文拓交手是吧?抢来抢去没有结果是吧?
那好,我林荌荌也当仁不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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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林绵延数里不断,翠绿的枝叶层层挤在一起,遮没天空。
行不了车马,一行人只得徒步穿过。一贯黑衣面具,无声无息,无极门众里三圈外三圈地将两位主子护在最里层,步步警惕林中捕兽陷阱,连日下来行得异常缓慢。
“夫君,你走得悄无声息,一句话都没给瀚儿留下,害得瀚儿还担心是不是夫君嫌瀚儿失了胳膊,所以丢在轩辕皇宫不管了呢……”
陈文瀚任莫谦然抱着,一身素衣伏在他胸口撒娇,完全无视四周为了保护他们而被树木纸条划得满身伤痕的无极门众。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一边袖子已是空荡,脸色却微微粉红,倚着脑后强壮的胸膛,少女含羞般的笑。
“不过,现在来了就好。”
我就知,夫君你绝不会弃我于不顾……
梨木面具,亦是一身黑衣,莫谦然淡淡“嗯”了一声,脚下开始加速。
“北宫南下,无极门乘乱而入,先窃灵山之宝,后与璎珞大军遥相呼应……”陈文瀚习惯了他的淡然,自顾自的娓娓感慨:“夫君,你比瀚儿想象得还要深谋远虑,莫说轩辕,这天瀚大陆,终有一日会是我们的!……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先杀了那个贱人!”
知道她所言的是谁,莫谦然似顿非顿,脚尖一拧继续前行。
陈文瀚却浑然不觉这短暂的停顿,她沉浸在对风挽云的仇意中难以自拔。扯着唇角,眼底疯狂异色闪过:“不是她,轩辕睿不会魔醒,轩辕早已陷入水深火热!不是她,瀚儿也不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夫君,这个仇瀚儿不能不报!”
仰头,她近乎祈求的看着莫谦然:“夫君,帮瀚儿杀了她,好吗?”
“她是为了救你。”
莫谦然淡淡道。他行得匆忙,又要时时顾及周边荆棘,根本分不出多余心思搭理怀中的女人,可那眸底神色却比他的话语还要冷淡几分,“没有她,你早命归黄泉。”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足以毁灭陈文瀚此刻所有的镇定!她不甘地撑着独臂想要立起,不顾一切将自己的脸挡在他的眼前,眸子烧得血红一片,“夫君,到了现在,难道你还放不下那个贱人?”
见他目视前方不语,她嗤笑一声,惨淡摇头。
“瀚儿能给你三军号令之权,能带你跋山涉水寻找灵山,能替你一步步实现你称霸天瀚的雄心……但她能给你什么?区区一个逍遥殿的贱人,夫君你告诉瀚儿她能给你什么?”
不堪她的歇斯底里,莫谦然皱眉,淡淡道:“不要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胎气……胎气……难道在他眼底自己的价值就只剩下腹中的孩儿吗!
泪眼云泽,陈文瀚怔怔地看着木具下冷若冰霜的莫谦然。
两人间的距离如此之近,日日相伴夜夜相对,再也没有那个贱人插在中间。她是一国皇后,她已经彻彻底底地拥有了他!……可为何,她还是觉得无法抵达他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哼,真是可笑。
陈文瀚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她心累了,也吼累了,抽了抽肩膀,冷笑着倒回莫谦然的怀里。
揪着他的衣襟,她无力闭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而笑。
“夫君,终有一日你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值得你爱的人。”
为了你,我不惜丢弃曾经的高傲,舍去所有的尊严,低身匍匐在你的脚下……这天底下不会有人,比我更值得到你的爱。
没有……
丛林茂密,前方黑衣人卖力的挥剑劈砍荆棘树枝。又行了半日,天色渐暗。
“长羡公子!”
负责开路的几位黑衣人停下步子,领头那人返身抱拳一躬,“前方有两条岔路,走哪条?”
莫谦然停下步子,低首看怀中陈文瀚。
陈文瀚挣扎着坐起,伸出头来瞧了瞧四周,又埋头思忖片刻,道:“此景与太子爷爷留下的诗句‘密林丛遇山霞落,两情陌路剪裁工’恰好相符。”她笃定地点头,“‘两情陌路’应是指岔口,‘剪裁工’意为左……夫君,走左边!”
莫谦然凛然昂首,“走左道。”
“是!”
黑衣人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