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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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爱上我了吗?”翎云冷笑一声,唇色有些发白。
挽云一愣,霍然弹起身,不自然地勾起嘴角。
“没有,你想太多了。”
“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道:“想看我笑话吗?看够了就滚。”
“是,我看够了,也没什么意思。”挽云耸耸肩,双手背后转身,“我说,别那么倔,冷到不行就求个情,若是跪到一半就翘辫子了,那我们的赌约还怎么继续?”
说话的语调很欢快,背对他们,挽云的眉眼唇角都是是微笑着的,唯有微红的眼眶,无情地出卖了她的心。
阿旭指尖颤了颤——挽云背对着所有人,唯独是面对他的。她的表情,他尽收眼底……
他想,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本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漫天雪花还在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落在脸上,冰冰冷冷的……
老天爷,你也很冷吗?
伸手,挽云接住一朵小小雪花,看着它轻盈落下,在掌心又融化。半响,摇头,微笑,踩着一地白雪,旁若无人的离去。
“各位公主金安,小人告退。”阿旭俯身一拜,起身匆匆跟上那抹碧绿孤影。
“六姨!我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小十二公主还在撒娇:“六姨六姨六姨,我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她嘛!”
六公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又看了眼翎云,声音微哑:“回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六姨!”
不再理会小十二公主,六公主越过魅影五人,径直走向自己的白马,一跃而上。
翎儿,其实,你心底是恨我的吧?
这么多年,藏得真好。
谦然呢?我可爱的小儿子,现在的你是否也恨着母妃?
扭头,她出神地看着东方,雪花漫漫中刻下一张精致侧脸。须臾,六公主深吸一口气,双眼刹那精光四溢,举鞭抽下:“驾!”
一骑白马匆匆,载着这个皇宫最传奇的女人落魄离去。此时,她不是传奇,不是公主,不是璎珞妃子,只是一个母亲。
雪,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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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已过,黑夜吞噬了华丽宫殿里歌舞升平,整座皇宫,肃穆寂静。
皇上还在病榻上辗转,殿外,积雪已漫过了翎云的膝盖。
“陛下,太子殿下尚小,都已经跪了……”
太监总管有些不忍,刚想开口求情却遭皇上精厉地一瞪:“怎么,老胡,你也想去陪着跪?”
“小人不敢。”
“那就闭嘴,咳咳咳咳……”捂着胸口拼命地咳,皇上只觉喉间一甜,鲜血顷刻从空中喷出。
“陛下!”太监总管惊恐地捂住了嘴,侯在一旁的太医们脸色肃然一涌而上。
皇上任太医们手忙脚乱地围着,躺在皇塌上,他望着顶棚金灿灿的盘龙,咧着嘴无声地笑。
只怕,是时辰快到了呢……
殿内吵闹声哗然,跪在殿外雪地里的翎云缓缓睁开眼。
脚已冷得没了知觉,就连长睫都险些被冰冻住。
黑沉地夜里,殿前空旷一片,唯有站岗的御军一拨拨经过,却没有一人上前。
哼,怎么会有人自寻死路?他冷笑,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肮脏龌龊,恶心虚伪。
“太子殿下,你笑得好冷酷啊。”
却有一个大大咧咧地声音在他耳侧响起,随后一顶雨蓑不由分说地罩下,白衣少男在他身侧随着跪下,一双小手拢过他冰凉的手,用内力烘热。
“很冷吧?手都冻得跟冰棍似的……”白衣少男还在很鸡婆地碎碎念,一抬头又看见翎云疏离警戒地目光,怔了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殿下不认识我了么?天下第一贰臣啊!自然应该在主子受难时很狗腿地来献殷勤啊嘿嘿嘿……”
挽云跪在冰天雪地里,傻傻地嘿嘿笑着,突然觉得好开心。
即便她不得不饰演一个违背自己内心的角色,至少,她还有一个冠冕堂皇可以关心他的角色,尽管很狗腿。
翎云的手也冰凉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淡淡扫了挽云一眼,想将手抽回,又被挽云死死裹在掌心不放。
“太子殿下,您瞧,我上得了战场暖得了手心背叛了旧主一心只为跟随您,您就从了小的吧……嗯?”她还在开玩笑,身旁那人却一僵。
“怎么了?”她不解地转头,还未反应过来,翎云已斜着身子缓缓倒下,恰巧不偏不倚倒在她的怀里,一双长睫紧闭,唇色乌青。
“喂喂!翎云!你怎么了!”挽云吓坏了,搂着他一个劲地拍着他的脸颊,随后仰头大呼:“来人啊!太子殿下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201。生死轩辕…第十五章
“来人啊!太子殿下昏过去了!快来人啊——”
抱着冰冻如柱的翎云,挽云急得不知所措。才跪了几个时辰,以他的功力根本不可能会被冻晕!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中了魔怔后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
“来人啊!快叫御医,快叫御医!”
附近一队御军听到呼叫急急赶来,恰在此时,大殿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太监总管迈步而出,仰起脖子,梗咽着传令:“宣——睿太子进殿。”
陛下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该是传位的时候了。
胡总管跟了决帝半辈子,决帝想什么,他能不知道吗?叫太子跪在殿外,一是为了刺激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身为帝王,决不可拥有慈悲之心,即便对待至血至亲亦是如此;二是方便及时传召,陛下已知自己大限将至,这才……
抹了把泪,胡总管皱眉看着殿外慌乱一片,怒道:“殿外为何喧哗?太子殿下呢?陛下急召太子殿下!”
“人都跪晕了,现在才说召见。”不满地皱眉,挽云推开围挤在身边的御军们,一个打横抱起翎云,快步踏上往通向大殿的阶梯。她要让这个没血没肉没亲情的皇上看看清楚,他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亲外孙!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殿下!”胡总管眼都直了,慌忙迎上前,“太子殿下怎么了?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
“让开。”擦着胡总管的肩而过,挽云抱着翎云直闯大殿。
金纱摇曳,层层叠叠,一群御医跪在金纱之外,个个垂头大气也不敢喘。金纱帐内,似有人影在晃动,佝偻老迈的躯壳,沧桑无力的咳嗽着:“翎儿,翎儿……咳咳咳咳咳!”
挽云心一横,抱着翎云就准备闯进去。一个御医伸臂阻挡在前,低喝道:“陛下要召见的是太子殿下,无关之人怎可进?”
“无碍,老奴跟他一同进去。”胡总管不知何时跟了进来。
陛下时间不多了,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若让这帮御医医治只怕会错过陛下弥留之际对太子的最后嘱咐。眼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亲自跟进去,将陛下的话语记下,待太子殿下清醒时再转达。毕竟陛下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不一定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轩辕国事要紧,为了陛下,为了轩辕,胡总管决定赌一把!
“你,扶着太子殿下进去。”胡总管点了点挽云,兀自上前撩起金纱。见挽云半天不动,他急得直跺脚,尖声训斥道:“叫你扶着殿下进来,耳朵长疮了不是?还不动作快点!”
本还打算强闯,这下好,居然被太监总管请了进去,这是唱哪出啊?挽云一头雾水,抱着翎云跨入金纱帷幔。
“翎儿,翎儿……”
金纱层叠之后,一座镶宝坠玉的金床熠熠而出,床榻上老人一脸褶皱,瘦小的身躯裹在层层龙袍之中,已经无力坐起,只得伸出一支手颤巍巍地挥着,“翎儿,翎儿过来……”
“禀陛下,殿下已带到。”胡总管偷偷用袖子擦了把脸,转头瞪向挽云,做嘴型道——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带着殿下过去啊!
看眼前的阵势,挽云终于明白接来下要上演的是什么戏码。大冬天里,后背竟也濡湿一片。
没有理会太监总管,她蹲身放下翎云,掐人中、打穴道,试图唤醒昏厥不醒的他。
这是翎云与他外公的最后一面,如果见不到,那对翎云也太残忍了!
“翎儿,翎儿……快过来,过来……”决帝的声音越来越细,手无力垂在床边。
“来不及了!”胡总管踢了脚挽云的屁股,一咬牙扯起她往床边一推,自己也紧跟了过去,朝床上双眼混浊满脸死气的决帝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陛下,太子来了,来了!”
“喂!”挽云倏地一僵,转身就想退,一只鸡皮老手猛地抓住她,床上决帝大口喘息着,仿佛透不过气来一般手越抓越紧,边喘边道:“翎儿,翎儿,过来,朕有话要说……”
“殿下,您就听吧。”胡总管苦苦哀求地看着挽云,陛下连人都认不清了,只怕真的快不行了……
“这……”扭头不豫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翎云,又看看床上脸色越来越难看的老者,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
“殿下!”胡总管已经带了哭腔,“求求您,求求您……”
听着他凄厉的哭声,挽云心里慎得慌,一咬牙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俯身,她轻轻握住决帝的手:“皇外公,翎儿在。”
“听朕说……很重要……要记住……”决帝的声音越来越低,胡总管竖起耳朵,蹭着床越贴越近。
决帝仿佛察觉到了,不知打哪来的力气,突然爆出一声怒吼:“胡桑!你退下!咳咳咳咳……”
“皇外公别动气……”挽云赶紧去抚他的胸,趁隙转头对胡总管摇头,“听他的,退下吧。”
胡总管绝望地看着自己的主子,牙齿紧咬下唇,须臾,闭眼,倒退三步。
“翎儿……听朕说……”扯着挽云的手将她整个人拉下,决帝吃力地撑起身子,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挽云认真地听着,清澈的眼眸随之越瞪越大。
说完要交代的事情,决帝努力地抽动嘴角,嘭地一声又跌回被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挽云,唇一张一合。
——记住,朕说的……
挽云闭眼,用力地点头。
——这就好,朕就放心了……
微笑着,决帝缓缓阖上眼,紧握挽云的手逐渐松开,最后无力垂下。
“陛下——!”
胡总管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陛下——薨了!”
“陛下!陛下啊!”
金纱之外,御医们哭天喊地。金纱之内,白衣“少男”后退一步,跪地,对着床上逝去的老者磕下三个重重响头。
——轩辕一代枭雄,决帝,薨。
那日,轩辕下了一整晚的雪。
当第一抹晨曦耀亮天际之时,翎云扶着脑袋缓缓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朦胧中被灿金阳光笼罩的纤瘦白影,衣袂飘然,眉目如画。
见他醒来,挽云微笑着舒了口气,随即跪地叩首,清清楚楚一字一字道:“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等候已久的群臣呼啦啦全部跪下,潮水般的声浪震得金砖瓦片都在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新的帝王,新的开端,轩辕大地,生机盎然。
睿帝元年,轩辕第八任皇帝登基,号睿,字翎云,年仅二十二岁。
202。生死轩辕…第十六章
轩辕皇宫素白一片,饶是新帝登基,也冲不淡笼罩在皇宫上空先帝逝去的阴霾。
皇宫西苑地宫内,阴冷更甚。
这里关押的都是宫中罪人,她们是宫斗中尔虞我诈的失败者,从此终日不见阳光,唯有抬头三尺地,铁链锁终生。
一位侍卫举着火把,引身后的太监总管来到其中一个监牢前,冲负责看守的小太监喝道:“胡总管奉皇上之命前来审问,还不快去开锁!”
胡……总管?
牢中的纤白小人缓缓抬起埋在手臂间的脸,看胡总管勾着脑袋狼狈地挤进牢房,不由咧嘴一笑:“每天都来报道,胡总管还真是守时。”
“你这厮真是害死咱家了!”
胡总管一看她这无所畏惧地样子就急得冒火,“早知道你不是陛下亲信,那日咱家就不会让你假扮陛下去听先帝遗命了!你说你,听了便罢,息数转告陛下不就完了?还死不要脸地胡诌一个骗陛下,被打入地牢也是你自找的!”
“我可没有胡诌。”挽云盘膝而坐,小指做掏耳状:“听到的我都说了,是他不信才把我关在这里的,我也没有办法。”
“你、你、你……你个嘴硬的!”胡总管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脚,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偷听,这才俯下身,低低道:“你说你这是何苦呢?先帝珍藏一世的‘饕餮令’,临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