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明白了。”
挽云干脆地拍拍手,起身,踩着洒落一地的星辉优雅移步向女子的方向。
“不仅听明白了,而且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她走得极慢,一步又一步,仿佛踏上一条遥远未知的征程,目光却是雪亮如刀,时时紧盯着黑衣女人。
她越是靠近,一股强大的气场越是清晰,待女人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隔着三丈远,挽云忽然发力前冲,纯白真气携着汹涌恨意直袭女人左胸——三个孩子的死,以及害林云损失真气而受的重伤,今日且与你一并算了!
挽云出招凶狠急切,却不觉自己使用的并非逍遥殿武功,而是林云传授的“龙爪剜心”。
这一刻,她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恨不得将眼前的蛇蝎女子一招直接解决!
女子呆怔了一秒,转身就想逃,刚刚扭过身子,却被挽云一拂袖又扯了回来。
左手按住女人的肩,挽云五指因过度用力,只一瞬就碾得女人肩头血肉模糊,右手却毫不犹豫地疾速前刺——纯白真气集中在掌心,带着与空气摩擦发出尖利的长音,瞬间耀亮了整个寝宫,同时也照亮了两人相视的双眼。
电光火石般激烈相撞的目光中,前者愕然恐惧,后者愤怒不解。
“是你?”挽云的瞳孔急剧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红纱之上的那双眼,右手擦着言七七的左胸而过。轰隆一声巨响,左侧琉璃屏风裂了个粉碎。
“何人在里面?”寝宫外,小宫女怯怯地举着蜡烛而问,听见里面有打斗与争吵声她便立即赶了来,此刻却没有胆子进来。
“言七七,你为何要害我?”
门外的动静已经及不上眼前的真相令人震惊,挽云死死拧着言七七的肩,不刻不让地追着她闪躲的眼。喘着粗气,挽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时时跟在林云身边的言七七!?
今日她还吃了她亲手做的饭菜,她们还像一家人般亲热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为何转眼竟变成宿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回答我!”
挽云一声怒吼未尽,心头血已喷出,染得言七七满面猩红,就连头发丝也被血粘连在面上,活像一只被狂风血雨淋过的落汤鸡。
怒极攻心,气极呕血。此刻的挽云已处于心脉极为脆弱的时刻,看似气势十足占尽上风,其实已濒临崩塌边缘。
言七七显然也看出了这点。
好歹也是生死场上时时游走的战将,即便被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敌人生擒,言七七也能表现的淡定泰然,先找出对方的弱处攻击,再准备退而逃生。
挽云的武功强大到无懈可击,若要说弱处,只余下心理防线。要知道,无论多么强大的人,一但内心奔溃,整个人的精气神便塌了。
“自然是因为我肚中胎儿。”言七七努力压下颤抖的呼吸,以最平静无澜的目光迎上挽云烧红的眼眸,轻轻一声叹息,她抬手抚上腹部。
“三月前,翎云大哥醉酒时强要了我,于是便有了肚中的他……可恨的是,孩子的父亲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你说换做是你,你能不恨吗?”
“不可能!”
咬着牙,挽云极力忽视言七七脸上泛出的母爱光泽,指下愈发用力:“林云就算醉到丢了脑子,也不会对你用强!”
见她如此笃定,言七七不由怔了怔,随即赶忙接话道:“若醒着,自然不会。可他醉了,把我当成了你……”梗咽着别过头,她极其入戏,眼睛一眨已是满眶的泪。
“那时,你还在贤王府中做你的贤王小妾,翎云大哥心仪你,却又不敢有非分之想,于是郁郁离去,在璎珞边境,一个醉酒之夜遇见了我……”
时间,地点都准确,事件听上去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言七七极近可能地摆出小女人娇弱却嫉妒的神态。她知道,只要挽云信了她的话,那便踏上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轻则气得吐血不止,重则直接走火入魔!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即便风挽云作为女子武功天下第一,想要摧毁她,也只需抓住她的心狠狠地碾便是!
爱得彻骨,恨得彻骨。这就是天底下最甜蜜也最狠毒的双刃剑,杀人于无形,毁人于无心。
“不会的……”
挽云如遭雷击,双目渐渐失了焦距,只是抓住言七七的肩喃喃低语:“不会的,这种事他不会瞒着我的,不会……”
“你想想,现在的他为何要将我带在身边?”言七七忍住肩头巨痛,附在挽云的耳边轻呢,“哪怕是朋友,也没有同住一间屋檐的道理。他这是在赎罪,既想将你留在身边,又不忍心丢弃我们母子……男人都是这样的,哪怕再爱你,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实在的,你也不必太当回事,就算现在没有我,以后也会有无数个类似我的人出现。翎云大哥这般优秀的男子,身边就该美女如云……”
言七七轻柔地嗓音魅惑,一层一层宛如钢线铁圈般紧紧捆绑住挽云的思维,回音不断震荡着她的大脑,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
挽云脸色煞白,指间一节一节地僵硬下去,低喃的自问声也越来越低,少顷,已完全没了声音。
只剩下一副躯壳,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就连眼睛也不眨,浓密地长睫凝固在木然的双眼之上。
心,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七七见此情景,眼角泪水还未擦去,忍不住仰头爆发出一长串地笑声。
“愚蠢的爱情,愚蠢的女人!”一巴掌扇上挽云呆滞的脸,言七七使力挣脱出她的手掌,反手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下贱!不要脸!还想跟我争男人?”
还嫌打得不过瘾,言七七举掌,酝酿着力道打最后一掌。
打完这掌,泄了心头气便杀了她!将所有罪责推给陆妃便是。至于伤心的翎云,以后便全权交给她吧……
得意的笑容,高举的手掌携着劲风,以万钧之力狠狠挥向挽云的脸颊。
“啪”地一声脆响,指头与脸颊亲密接触,被打的人连站也站不稳,直接飞了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重重跌落在地。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比之前两下的总和还要狠上十倍,竟连左颊臼齿都被打脱了四颗!
挽云收回手,冷眼看着满脸惊异恐惧,缩在地上成一团趴着的言七七。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去怀疑一个深爱我的人?”拭去嘴角的血水,挽云的眸子射出寂如死水的冷光,一步步逼近言七七。
“为什么光凭你空口几句话我就要骗得心理崩溃,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信任林云?”
“别过来!”
言七七肩膀受了重伤,支了几次才勉强撑起身子,她仰首,愤恨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不断靠近的挽云,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迅速打开,平举于身前。
“你再过来,我就都洒了!”她的手在颤抖,声音却是笃定无疑的,“看你吐血的情形,似乎咒术已经复发。怎么样?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平地炸起,天籁般动听悦耳。
男子的笑声波动了微凉寂静的夜,只是一瞬,寝宫之门嘭地一声被踢碎,守在门前的小宫女早已被迷晕倒身一旁。
“她想不想跟你同归于尽本王不知道,本王只知,若谁伤了本王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
白衣男子踏着急切地步子迈进,身旁飕飕几抹黑影闪入,迅速包围住倒地的言七七,一圈光刀齐齐对准了她。
挽云已没有力气回头,这个声音,这个口气,这个气势,她知道是谁。
保持着战斗地姿势,她对躺在地上一脸死灰的言七七道:“你,输了。跟谁来了没有关系,而是,我本就赢了你。”
不管是这场持续数月的暗战,还是争夺林云的心,言七七,你都输了。
175。情陷九方…第二十七章 男人间的战争 八
看着眼前身沐鲜血的倔强背影,莫谦然的心抽痛。
为何她总是这般决绝,做事不为自己留条退路?
为何她总是要选择最激烈的方式处理自己的事务?难道她不知道,每次看到她如此狼狈、一身是伤的模样,他有多心疼吗!?
五指碾成拳,深吸一口气,莫谦然极力磨平因气急而有些狰狞的表情,哑声道:“将言七七带回总部,先关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公子。”
黑衣人纷纷颔首领命,提步正欲上前,不提防一个身影却比他们还快,霹雳电光一闪,已蹲身于言七七身旁。
沐挽云。
她的眼眸烧红,二话不说举掌,聚神,集真气,下劈!
纯白真气与空气相撞,摩擦出低吼般的嘶吟。眼前白光一片,众人下意识地以袖掩面,却听莫谦然一声疾呼:“云儿!”
待白光散去后,寝宫已是血色狼藉。
莫谦然一步踉跄,扶着宫柱,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黑衣人们放下袖子,看向地面的目光怔然。即便经历惯了腥风血雨的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眼前的景象。
诡异的血色花朵铺陈月下,言七七瞪大了眼,手呈上举姿势还抓着那包药粉。她身上的黑袍仿佛被千刀万刃划过,破碎衣衫下无数处创口仍在不断地滴血,一滴又一滴,滴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血液不断汇聚成更大更饱满的血色花型。
她,死了,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
是多么强大的真气、多么深的恨意才能逼人做到如此狠绝的地步!
惊疑、畏惧、担忧……黑衣人的目光都不由移向挽云。末了,又齐齐茫然地回望自家主子。
人死了,怎么办?
挽云晃了晃身子,撑着地面缓缓站起来。她回首,一斜月光恰巧照进,点亮了她白皙的面颊,以及颊上沾染到的刺目腥血。
“不好意思。”她的声音飘摇,隔着一群黑衣人,两眼笔直地望向莫谦然,平静,坦荡。
“这个女人的命,我要了。”
她的眼神,是莫谦然从不曾见过的冷漠。可她的神情,却是他夜夜梦中临摹、日日思念的只属于她的倔强。
云儿,我的云儿……
几步前迈,莫谦然不顾部下的阻止,毅然接过挽云因无力而跌落的身子,一把狠狠地将她搂着怀里,在她耳侧轻喃:“言七七不过贱命一条,云儿要,我便给。”
可惜他的柔情,怀中的挽云是听不到了——倒下的那瞬,她便已晕厥。
刚强憎怒的线条渐渐柔和下来,一身喋血的她,前一刻还宛如狂风暴雨般暴起杀人,此时却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倚靠在莫谦然胸前静静地沉睡。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究竟经历了多少风雨?”忍不住地轻叹,莫谦然无法忘却刚才挽云展现出的狠绝,指尖流连在她的发际,“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小手唰地一下握紧了他的指头,挽云未醒,却皱眉死死抓着莫谦然的手不放,唇瓣一张一合地呓语着什么。
莫谦然摇头笑笑,还说她成长了呢,这小妮子,睡着时不还是一样不安分。
好奇她梦呓什么,他俯下身去听,少顷,笑容一分一分冷却下来。
“快逃……林云……柳儿和言七七……一伙的……”
她念得含糊,“林云”两字却深深刺进了莫谦然的心脏。说不出究竟是怎样的心情,他面无表情,搂着她的双臂却在发颤,越收越紧。
“公子,此地不宜多留,属下将青莲夫人送回寝宫,您还是赶紧回前殿吧!出来得久了,怕九方皇帝生疑。”
“不,本王亲自将她送回,你们留下将这里恢复原状,该杀的杀该毁的毁,不要留下任何可疑之处。”
“是,公子。”
+++++++++++++++
“怎么去了这么久。”陆纪辰敲着桌子,一只脚只差没撩到桌上,眼睛时不时穿梭在殿门口,一副再也等不及了的模样。
“陛下,仪态!仪态!”太傅痛心疾首地小声提醒,被左首的沈天浩听到,很不厚道地笑了。
这女人,比爷们还要爷们……看将来谁敢娶你!
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太傅不高兴了,凝眉沉声道:“沈财主不是自愿请命跟着皇后吗?皇后未来,为何今夜还要砸银子来凑这份热闹?”
这几日后宫私底下流传一句打油诗:“沈大财主很牛叉,皇宫后院是他家。要干啥来先砸银,皇帝见了乐哈哈。”——总之,不超过陆纪辰的底线,沈天浩想干啥没人拦着。
“璎珞贤王现在权倾朝野,这趟无故来天州,只怕没存好心。”一说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