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类-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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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也许不懂得什么叫礼教廉耻,可是,人都是有自尊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一意孤行……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捏碎了最后仅存的一小袋灵石,在身前飞快画了一个光图,却被近在咫尺的老五一巴掌扇出,将那光图打得七零八落,在空中消散成一片落霞!
棒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状若疯虎般从远处冲了过来,手里拎着一颗小树,直奔“五叔”,却被一帮黑衣人拦住去路。兵刃交接之下,顿时遍体鳞伤。
马匪老大被逼地步步后退,左支右拙,被那老六瞅准时机,一脚踹在胸口,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咳个不停。金门牙见状大吼一声,一个飞扑就撞在了那老六怀里,只见他双手向那老六身上又掏又摸,把那老六摸得毛滚悚然手忙脚乱。可人还没摸到,就被反手一巴掌拍在地上,顿听“格拉”一声,想必是断了骨头。
“磕你奶奶个熊!跟他们拼了!”马匪老大气急,一把扔掉匕首,又吐出一口血,空手猱身而上。
青儿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绪。那个为了队友不顾自己性命的人,此刻正无助地跪在地上,磕着头,虽然他磕头的方向好似不是正对着五叔,却也相差不远。那个正在被五叔欺负的女人,真的对他那么重要么……
“是因为……我抢走了那袋兵器么……”她见过他本来的样子的,那个孤身一人就敢扬言抢马的少年,此刻却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磕头!
青儿的手微微颤抖,一种莫名其妙地冲动驱使着她走向程松,却被她强自止住了。他们本就萍水相逢,而五叔虽然为人粗鄙不堪,却是义父的旧识,小时候她就经常能看见的……
只见那“五叔”弯下腰,一把抄起已经磕得血肉模糊的程松,阴阳怪气地道:“你可真能耐,老子同意你磕了么?你聋了?”
“你有种……把我打晕!”
“什么?”老五顿觉自己肯定是听岔了,这跪地磕头的孬胚居然……居然胆敢说出这种话来?
“就问你……”程松缓了缓神,嘿然一笑,还是那么个意思:“有没有种吧!”
第46章 圣兰德右手()
奥斯曼边境线,两百多名精锐骑士排成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接受检阅。
军神站在高台之上,没有借助魔法,只大声喊道:“二十七年了,奥斯曼帝国,已经二十七年无人胆敢进犯!曾经那些撕裂敌人心脏的英雄们,大多卸甲退役。如今,敌人已经舔平了伤口,忘记了那些,你们先辈们用剑和长矛给与的警告!你们……”军神大手一挥,直视着台下所有坚毅的面孔,面容肃穆,大声问道:“身为帝国新晋的守卫者,未来的英雄!是否能够为年老的先辈们杀出一条血路,让他们不会为了家园被人入侵而流离失所,不会为了儿女被人打杀而老泪纵横,是否能为他们浴血奋战,让他们安度一个英雄理应享有的晚年,让他们心怀骄傲地将保卫家园的重任,移交于你们?”
“保家卫国,万死不辞!”
“咒术师!开启传送门!”
他话音刚落,就见三十几名佩戴帝国徽记的咒术师一齐吟唱咒语,咒声恢弘,越来越响,直到响彻天际,震得远处军队尽皆侧目。就连极远之外的查理曼驻防军,也忍不住翘首观望。
一道亮蓝色的光幕好似凭空炸开一般,如此突兀地出现在一块空地之上,蓝色光幕之中,又有黑白两色的电光交相辉映。
片刻之后,一个破碎的身影,出现在光幕之中,那样子就仿佛是军神自己,在照着一面被打成蜘蛛网状的镜子。只有那身影着装的颜色,能让军神依稀看出,那就是刚才和他通过话的老朋友。
几块长条形的东西,突然从破碎的传送阵里飞了出来,军神的学生,那个名叫汤姆年轻咒术师赶忙将它们捡起来,竟是个烂成了八瓣儿的红苹果!
“老师,传送阵恐怕真的无法使用……不如通知离皇城最近的驻防军……”汤姆的年轻咒术师走上前来,在军神身边悄声汇报。
却见军神眉头深锁,看着汤姆的眼睛,声音低沉,仿佛在教育自己孩子:“孩子,你要知道,被破坏的只是传送阵,并不是奥斯曼人的精神!”
……
“你们这次的目标,是刺杀奥斯曼的大王子。我听说你们早就做过演练,可别搞砸了!”一个太监一般的声音,慢条斯理地对着一众平端着壮行酒,跪在地上的死士说道。只见他一口喝光了手里的血酒,将碗摔在了地上,转身而去。
一众死士悄无声息,消失在了黑暗里。
他们的命是用来杀人的。杀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炼金所,程松满头是血,凝望着这个土匪一般的中年男人,笑容挑衅。
马匪老大一拳打在了老六的肚子上,痛得老六向后连退几步,却在追击中又被老六一脚踢断了左臂。此刻他一只手挥出微弱的黄光,本来凝聚在拳头上的土层越来越松软,却依然不要命一般地轰向老六,打得那老六乱成一团,要不是人多眼杂,他也许已经跑了路。
老五紧盯着程松,似乎全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小子显然是磕得傻了,或者……
“想让老子给你一个痛快?”五叔似乎找到了程松蛮横的原因,终于又得意地裂开嘴,笑得分外难看。
“嗬……”程松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嗬……”又一声。
“吐——”
一口混杂着血水的浓痰,就这么直勾勾地喷在了五叔目瞪口呆的脸上,晶莹地挂在那儿,连程松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恶心。
“你没种……”程松笑得很邪性。他满头是血,被自己撞得晕头转向,却依然能把人给气炸。
五叔炸了!
他举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打在了程松脸上,直把他打得向后飞了出去,正落在青儿不远之处。
只见他在地上滚了几个筋斗,竟是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失望地看着那位五叔,想要接着嘲讽两句,却发现自己的下颚已然脱臼,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拼命地想用手把下颚接上,却发现怎么都不得其法。他回头看了一眼紧盯着他的青儿,指了指自己脑子,似乎在说:“要不你来试试?”
一滴眼泪从青儿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又是另一滴,然后又是一滴,青儿赶紧转过头去,一抹脸颊。却发现她的“红姐姐”正紧盯着程松,若有所思。
“打晕……”赤令使喃喃自语,“那天晚上,他似乎也是睡着的……”
“青儿,你哭什么?”五叔大怒,他一个箭步冲刺而来,可一声暴喝,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里是皇家炼金所!滚出去!”
程松和那五叔同时望去,只见刚才那个拿着炸弹把自家王子炸得不省人事的小疯子,就让摇摇晃晃地从远处走了过来。他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根试管,把程松和那五叔都吓了一个哆嗦。
什么人最可怕?
当然是疯子最可怕!
这人发起疯来连自己都炸……
程松本来看那姑娘哭,还以为是给他这幅模样吓得,心里顿时还挺难受的,没想到这才难受了一小会儿,竟然就碰到这种惊悚状况。他有点不明白,那句“滚出去”,到底是冲着谁说的?
“我也想滚啊……”程松如是想到。
然而,疯子果然是不可揣度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状若疯癫地狂奔而来,速度奇快,竟是直奔那独眼五叔而去!
“正义的神经病啊!”程松看得热血沸腾,激动得他一扑在地,撅起屁股就磕!
五叔的腿伤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血早就止住了。他也不甚在意,似乎认定了以后还能接上。然而此刻逃跑,他顿时就恨不得将伤了他一条腿的程松碎尸万段!
“要不是因为你们,阿达姆大师就不会死!王子殿下也不会来!一切都是好好的!”炼金师威廉一边追,一边大声怒喝,仿佛伤心欲绝,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顷刻间遮住了视线,他一脚绊在一颗大树的根茎之上,火药堪堪落在了他身前不远的土地上。
顷刻间,震耳欲聋地爆破将他淹没其中,当烟尘散去,只剩下他被烧得焦黑的躯体,那奄奄一息的模样,比之小王子都更有不如,如果不及时抢救,定然是活不了了。
“他妈的疯子!吓死老子了!”老五被冲击波撞飞,腿上的伤口裂开了,他一跳一跳地走到那焦黑的身体旁边,一脚踹在了肚子上。
……
还是奥斯曼的边境,还是那一帮整装待发的人,可他们脸上的神情,却再没有刚才的坚定,当他们目睹了传送阵的实际情况,再联想到皇城的惨烈景象,有些多愁善感的骑士,甚至湿了眼眶。
军神只站在高台之上,似乎对眼前的一切不闻不问,一切就在这样的死寂中默默度过,只有传送阵依然明灭着的蓝光,让这幅死气沉沉的画面,多了些许生动。直到……
整整一车灵石,被四匹骏马合力拖拽着,狂奔而来。
待那马车到得近处,只见军神猛然间在手中召唤出一个白色光球,那光球越来越大,顷刻间已然有如篮球。汤姆的眼神里迸射出一丝神光,只见他连滚带爬地冲到车旁,捏泥巴一样疯狂地捏碎一把把石头,紫色的光如洪水一般狂涌向那白色的球,白球好似被冲了气一样,直径超过了军神的身高,只一会儿工夫,军神就好似托举着巨大物体的蚂蚁,小的可怜。
军神具体的年纪没多少人知道,可是单从外形上看,想必已经有些衰老了。毕竟一个大咒术师的皮肤都皱成了这样,那他一定不会太过年轻的。此刻,老迈的军神单膝跪在地上,似乎被那巨大的白球压得不堪重负,整个脊梁都在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都要坚持不住,被他自己的咒术压死在地上。
好在石头全部捏碎,紫光已然耗尽,军神的苍白的脸上爆出一抹病态的潮红,一道鲜血从军神的右臂上飙射而出,而他却仿佛毫不在意。
只见他猛然推出光球,霎时间带起狂风怒啸,球体直撞向那依然洞开的传送阵门,白球霎时间被阵门吞没,仿佛没有任何反应,所有观望的骑士和咒术师们,心中的希望坍塌了下去,脸上的崇敬却从未改变。
军神,至少没有放弃。
奥斯曼侧翼的传送大阵门口,一干将士紧盯着那光芒闪烁的石头大阵,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白亮,一道吞天噬地的巨大光幕直撞在他们脸上,又穿过他们的身体,飞向了远方。
少顷,一块碎石从地上飞了起来,自己拼接到了它本来该待着的地方。紧接着,是第二块……
……
程松虽然“磕着头”,却也看到了那漆黑的脸孔,还有那绝望痛苦的眼神。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来这样的地方,遇见这样的事情。
“一切本来都该好好的,发生这种事,应不应该怪我呢?”程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只麻木地撞击地面。蓦然间,一阵剧烈的内疚包裹着他,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他面前,即使是个勇敢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
他跪在那,突然,用尽仅剩的力气,一头撞在了地上。
……
马匪老大快撑不住了,他双手尽皆骨折,只能用脚勉强接招。老六的刀如雨点一般划在马匪老大身上,划得他鲜血狂喷,直到他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上再无半点力气,一记突刺直向他胸腹刺来,他自觉再也避之不过,干脆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没有死,他只听见了一声惨叫。当他心怀恐惧地睁开眼,果然发现金门牙的那瘦小的背影,挡在了他的身前,一截刀锋仿佛嵌在了金门牙的后背上,滴着血。
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马匪老大感觉周围不太一样了。
这个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贪生怕死的好兄弟,唯一的好兄弟。就这么被人一刀捅在了胸口。因为他的无能……
他想站起来,却全然不能动弹。老六抽出了刀,鲜血猛然喷地马匪老大一头一脸。金门牙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把眼泪和血全都抹掉,拼了命地要站起来,然而,又是一抹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个老六也是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一把匕首从他胸前透了出来。马匪老大认识那把匕首,是程松的。
一颗巨大的光球,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