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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似锦-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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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证据我也觉得这事十有**是真的,不然东平伯府当时怎么会毫不犹豫报官?”

    “没错,能闹到报官定然没那么简单,果然朱子玉在外面就有人了,听说还是一位大家闺秀呢,只可惜不知道是哪家的……”

    听着这些议论,姜安诚恨不得买上两斤酱肘子犒劳女儿。

    还是似儿有先见之明,当时果断报官使伯府如今占据了主动。

    “肃静!”甄世成一拍惊堂木,视线投向朱子玉,“朱子玉,你有何话可说?”

    不过短短两三日,原本意气风发的青年就成了形容枯槁的模样。

    朱子玉闻言缓缓挺直了脊背,语调缓慢却不失清晰:“惊马一事是车夫心存报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姜家告我谋害发妻,不过是想把女儿从我身边夺走罢了。”

    “胡说!”姜安诚见朱子玉至今死不悔改,怒火上涌。

    朱子玉反问:“岳父把这样的罪名往小婿身上扣,不知有何证据?”

    “证据当然有。”少女清亮甜美的声音响起,使公堂上的人吃了一惊,纷纷投向声音来处。

    而当看到出声之人的模样时,众人就更加吃惊了。

    这是东平伯府的姑娘吧,一个贵女居然随着父兄跑到公堂上来了?

    面对这些目光,姜似丝毫不觉得局促,大大方方从袖中抽出一物交给姜安诚。

    她既然敢站在这里,就不怕世人看。

    胞姐受难,当妹妹的为何不能站出来?只因为她是女子?

    女子同样有爱有恨,有血有泪,有柔情似水,亦有以直报怨的胆魄。面对伤害亲人的畜生,她偏不躲在父兄身后,就要正大光明把朱子玉这条落水狗狠揍一顿。

    迅速看完姜似递来的纸张,姜安诚脸色腾地变得铁青,几乎是颤抖着手把那张纸交给衙役,呈给甄世成。

    “畜生!”姜安诚飞起一脚,把朱子玉踹翻在地。

    朱少卿面色陡变:“亲家公,何必把事做绝?”

    “把事做绝?朱得明,你仔细看清楚你儿子做的好事!”

    甄世成示意衙役把那张纸给朱少卿与朱子玉看过。

    朱少卿不可思议望向儿子。

    朱子玉内心的支撑瞬间坍塌了大半。

    怎么可能,姜四如何知道晴儿有问题?

    “荒谬,你们仅凭一张纸就要给我扣个意图谋害妻子的帽子?”

    姜似冷笑:“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轻轻拍了拍手,阿蛮的大嗓门响起:“麻烦让一让。”

    一对姐妹花出现在众人面前,二人紧挨在一起,看彼此像在照镜子。

    朱子玉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你们谁是晴儿,谁是雨儿?”甄世成问。

    姐妹二人一同跪下来,各自表明身份。

    “说说吧。”

    晴儿和雨儿你一言我一语把纸上那些事交代了一遍,听得围观众人时不时倒抽一口凉气。

    “胡说,这两个丫头是被你们买通的!”朱子玉不死心反驳。

    姜似笑盈盈盯着朱子玉:“别急,我还有许多证人。比如燕春班的两个打手,比如给雨儿赎身的混子,比如……雨儿姐妹的兄长!”

    说到这里,姜似的目光越过人群,与郁谨的视线相撞。

    能找到雨儿姐妹的兄长,还多亏了郁七。

    二人视线短暂纠缠,姜似很快收回目光,一字一顿道:“朱子玉,你若是个男人就痛快认罪吧,至少没这么难看。”

第329章 恩断义绝() 
    认罪?

    朱子玉看着姜似的眼神犹如盯着洪水猛兽。

    明明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姜似嘴角噙着冷笑,定定看着朱子玉,淡淡光芒从手心涌出,悄然向着情绪处在崩溃边缘的男子飞去。

    “朱子玉,像你这般谋算妻子上赶着给自己弄绿帽子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想必大家也是第一次见吧?”

    围观众人哄笑着附和:“是啊,从没听说过!”

    那一声声笑冲击着朱子玉的耳膜,让他的脑袋昏沉沉的,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不受控制了。

    本来不用这样的!

    姜氏为什么不死在惊马中?要是那时候死了,根本用不到晴儿这步棋!

    朱子玉在心底呐喊着,为自己的倒霉透顶抓狂。

    可是他很快发现四周一片安静,众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

    一股大力传来。

    “畜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短短两三日,朱少卿头发白了大半,此刻看起来衰老又狼狈,而儿子突然的风言风语又给了他一拳重击,忍不住给了朱子玉一巴掌。

    朱子玉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不由捂住了嘴。

    他刚刚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白云寺归途的那场惊马,确实是他安排好的。

    母亲管得严,姜氏出远门的机会不易得,所以他准备了双重计划。

    先是惊马,倘若姜氏死在惊马中,那是最好的,他只要忍上一年就可以另娶。

    不过这样的意外毕竟不好掌控,如果姜氏安然无恙,他就会在牵马的缰绳上系一条彩绸,早就等在半路上的晴儿见到彩绸飘扬,就会冲出来演上一场戏。

    以他对姜氏的了解,姜氏定会救下晴儿带回府中,那就可以启用另一个计划了。

    只要姜氏背负着与人私通的罪名被休回娘家,无须他出手,姜氏就会自我了断,到时候再无人给他造成困扰。

    这个计划需要耐心,胜在万无一失。

    可偏偏他认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出了这样大的纰漏,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姜似已经不耐烦看朱子玉半死不活的模样,转身对甄世成施了一礼。

    少女的音色比男子高扬清脆,也因此,落入众人耳中便越发清晰。

    “大人,您刚刚听到了,朱子玉亲口说出希望小女子的长姐死在那场惊马事故中,加上从惊马臀部发现的长针,自杀的车夫给出的站不住脚的理由,还有朱子玉承认晴儿姐妹这步棋……小女子有理由认定那场惊马的幕后主使就是朱子玉无疑!”

    甄世成耐心听着姜似的陈述,有一下没一下摸着胡须。

    而围观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喊起来。

    “不错,一定是姓朱的要谋害妻子!”

    “天啊,居然还有这般心思歹毒的男人,真是长见识了。”

    “这算什么,南头张大郎的媳妇外头有了野男人,不还把张大郎毒死了嘛。这人啊,不分男女,一旦有了异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

    这些议论声直往朱子玉耳朵里灌,如无数蜜蜂嗡嗡乱叫,叫得他心烦意乱。

    “住口!”朱子玉喊了一声,有种歇斯底里的难看。

    场面骤然一静。

    朱子玉目光凶狠盯着姜似,阴恻恻问:“姜四姑娘口口声声说我谋害你姐姐,那么你姐姐现在如何?”

    姜似微微扬眉。

    长姐现在东平伯府,当然平安无事。

    不只是姜似,众人很快明白了朱子玉的意思。

    在大周,可没有谋杀未遂的罪名。

    朱子玉的妻子现在没事,惊马一事又没有确凿证据,就算朱子玉承认打算用一对孪生姐妹设计妻子,可这事情还未发生,那么就不能给他定罪,顶多是受世人唾骂。

    姜似轻轻叹了口气:“读过书,果然沉得住气呢。”

    这个世道的律法真是荒谬,没有得手就无罪了?

    长姐身体上是没有受到伤害,可是那颗心早已被朱子玉伤得千疮百孔,永远不会恢复如初。

    朱子玉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沉默看着姜似。

    姜似突然一笑:“朱子玉,你可能忘了,我们今日前来告官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朱子玉喃喃念着这两个字。

    围观众人皆好奇等着姜似的答案。

    姜似觉得有些好笑。

    这世上,规则永恒,唯人心难测。

    只因为朱子玉语出惊人,这么多人竟忘了东平伯府前来报官的最初目的。

    这样也好,人心难测,才更好煽动,成为她所需要的助力。

    “是呀,难道你忘记了,今日伯府前来报官,是请官府判决我大姐与你义绝!”

    谁说他们要告朱子玉杀人的,从一开始伯府想要的就是义绝,并从朱家光明正大带走嫣嫣。

    朱子玉不会进大牢又如何?他这样从小活在众星捧月中的天之骄子,从此将尝遍世人白眼,就好好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姜似对甄世成郑重一礼,扬声道:“大人,朱子玉对发妻心存谋害之意,枉为人夫;不顾念女儿年幼失母的苦楚,枉为人父。身为天子门生,选入翰林院的庶吉士,辜负了圣上期待,是为不忠;意图谋害结发妻子,毁去白首之盟,是为不义;令父母受人嘲笑,家族蒙羞,是为不孝。如此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小女子恳请大人明断,判处家姐与朱子玉义绝,并把其女嫣嫣归家姐抚育。”

    姜似这番话慷慨激昂,犹如星火落入每个人的心田,点燃了那些热情与意气。

    众人纷纷喊道:“义绝,义绝,请青天大老爷判处姜家与朱家义绝!”

    在这样排山倒海的呼声中,甄世成郑重下了判决:“朱子玉对发妻有谋害之心,夫妻视为恩断义绝,二人之女嫣嫣交由女方抚育。退堂!”

    公堂里外登时传来一片欢腾。

    听了这样的判决,朱子玉失魂落魄,步步后退。

    被他靠近的人像躲瘟神一样快速躲开,紧跟着无数烂白菜叶子臭鸡蛋往他身上砸去。

    姜似在这样的热闹中对姜安诚微微一笑:“父亲,咱们去接嫣嫣回家吧。”

第330章 坑儿子与坑爹() 
    那个瞬间,看着微笑的女儿,姜安诚竟热泪盈眶。

    他的女儿长大了,已经能靠自己完成想做的事。

    身为父亲,他既惭愧,又欣慰。

    欣慰比惭愧多,人在这个世间靠自己永远比靠别人来得重要,哪怕那个别人是父亲,是兄长,是夫君。

    “小余,你陪伯爷走一趟吧。”甄世成开口道。

    穿着常服的郁谨对甄世成抱拳,来到姜安诚身边:“伯父,走吧。”

    姜安诚看看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再看看亭亭玉立的小女儿,欢喜之余在心底叹了口气。

    小余与似儿还是挺般配的,回头试探一下似儿的意思,要是似儿愿意就请甄老兄当个证婚人,总比似儿一心想着嫁个高门要可靠得多。

    至于女儿与老夫人的赌约?

    呵呵,反正官府都已经判依儿与朱子玉和离了,当然是反悔啊!

    姜安诚毫无心理负担替女儿默默做了决定。

    眼看着人群如潮水般散去,公堂上变得冷冷清清,甄世成负手向一处走去。

    甄珩站在那里,因为少了看热闹的人,显得孤零零的。

    见父亲来到面前,甄珩笑了笑:“父亲。”

    甄世成语气意味深长:“如何,吓到了?”

    甄珩不由看向姜似离去的方向,面上挂着干净的笑容,而他的声音比笑容还要干净:“您儿子又不是吓大的。”

    他心悦那个姑娘,不是因为她是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从一开始在山林间偶遇,他就接受了她的与众不同。

    而刚刚,他又见到了她光彩照人的另一面。

    当一个人在心中越发独一无二,那应该就是更深的心悦了吧。

    他想,他爱上她了。

    想与她一起用早饭,一起相拥而眠,一起欢欢喜喜度过这一生。

    如果这个人换成了别人,他会觉得很遗憾。

    瞧着儿子的模样,甄世成突然觉得脑仁疼。

    把儿子叫来围观,本来是想着让他认清楚姜姑娘不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与好读书、喜诗词,琴棋书画为伴的儿子不是一路人,好让这小子早点死心。

    可看这傻小子的模样,好像陷得更深了……

    完了,似乎奔在了坑儿子的路上不回头,万万不能让夫人知道!

    顺天府越发冷清,而朱家大门外却涌来浩浩荡荡的人群,把守门人瞧得心惊肉跳,忙去禀报了朱夫人。

    朱夫人就守在前院的花厅里。

    东平伯府突然告到官府要义绝,老爷与儿子全都去了衙门,事情到底如何了?

    门人进来禀报时,朱夫人已经走出花厅,心神不属站在石阶上。

    “夫,夫人,来了好多人!”

    “老爷与公子呢?”

    “没看到老爷与公子,人太多了。”

    “夫人——”陪着朱少卿父子前往顺天府的管事匆忙跑了进来。

    一瞧管事惨白如鬼的脸色,朱夫人心里就是一沉,忙问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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